十四、長虹池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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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虹池開當(dāng)天,秘境外人潮洶涌,不止玄元宗弟子,正道各大門派均派了近年的得意門生前來一探機(jī)緣,還讓門派長老在秘境外替弟子護(hù)法。玄元宗的護(hù)法長老是葉忘奕與左婉淑。 承諫長老座下兩個弟子要入秘境,不在其中的宇文甫反而是最坐立不安的那個,不知對沈晏歌說了多少遍要在秘境中照拂任楓的話,又把自己三年前入秘境歷練的經(jīng)歷重復(fù)了無數(shù)次。不止沈晏歌,素來好脾氣的任楓都聽得耳朵起繭、哭笑不得。 “好啦,二師兄,有大師兄和我一起進(jìn)去,肯定沒問題的?!彼f。 時辰至,秘境開!平地驟然亮起璀璨白光,在光芒那頭,能望見劍山蜃海。此入口僅開一炷香,各門派弟子有序地快步進(jìn)入。 沈晏歌站在準(zhǔn)備入秘境的百人隊伍中,遙遙往葉忘奕方向望去,后者正在與慧蘭長老小聲交談,兩人男才女貌,好不般配。 他忽然不想進(jìn)去了。 他的腳步停頓,周圍的人繞過他匆匆前進(jìn),而他如同奔流溪水中的一截木樁,顯得異常突兀。 “大師兄?”任楓回頭困惑看了沈晏歌一眼。 葉忘奕即便在與左婉淑交談,依舊分出心神時刻關(guān)注著沈晏歌,見他步伐踟躕,沉眸揮袖向弟子打去一道勁風(fēng)。承諫長老的罡風(fēng)何其霸道,沈晏歌四周弟子都被吹得腳步不穩(wěn)。沈晏歌衣衫獵獵、鬢發(fā)飛舞,他在風(fēng)中瞇了瞇眼,知道師尊并沒有忽略自己,心中云開雨霽。眼看秘境入口即將合攏,他邁步踏入白光之中,身形消失不見。 上一世在赤晷魔尊麾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被其陰晴不定的性格折磨得欲生欲死的侍從們大概無法想象,他們的主上在一人面前,竟會如此好哄。 沈晏歌只覺眼前畫面一晃,周遭景色便完全變了樣,方圓十里只余他一人。前來歷練之人會隨機(jī)出現(xiàn)在長虹池任何地方,秘境內(nèi)極其廣闊,空間內(nèi)白霧繚繞,竟是靈氣飽脹至實(shí)體地步,從不知哪里的深處持續(xù)不斷傳來富有節(jié)奏、玄鐵利器重重敲打的釘鐺之聲。此處秘境沒有日夜與邊際,只有矗立霧中重巒疊嶂的暗影,鋒芒內(nèi)斂,卻是數(shù)不清的利器堆成的山峰。 這些武器有的已經(jīng)器靈不再,大多數(shù)卻依舊在沉睡狀態(tài),只等最契合自己的神魂將其帶走。 在自家?guī)熥鹎拜叾崦婷?,進(jìn)入秘境的弟子們都知道,此處靈氣切不可用來修煉。過去有人曾心生貪念,嘗試汲取靈氣,只吸了一縷,境內(nèi)天地動蕩!所有沉睡利器在剎那蘇醒,雷霆萬鈞襲向那人,對方也是門派佼佼之人,卻在萬千攻勢下連須臾都無法支撐,當(dāng)即化為齏粉。 傳聞洪荒時期有一神匠名曰申屠高懿,經(jīng)由他手打造的兵器無一不利。有一晚他夢見自己打造出了一把無雙神武,愛不釋手,以至于醒來后發(fā)了瘋地試圖鍛造出夢中那把武器。一把把極富靈氣的利器自他手中誕生,獨(dú)獨(dú)沒有他想要的那把。他為夢中虛物已然成魔,不知停歇地在鍛造臺敲打,鍛造出的神武將他的修為沖至成圣境界,玄鐵靈材自發(fā)躍入他的熔爐,只求在他手下煥然一新。 自此上萬年,他鍛造出的武器堆成了座座千丈高峰,越來越濃厚的靈氣將此地遮掩,最終化為秘境,名曰長虹。 不知于長虹池的哪個角落,申屠高懿還在不分日夜地鍛造他夢想中的那把武器。 秘境內(nèi)分不清天地與日夜的環(huán)境,讓沈晏歌生出莫名的熟悉感。他穿越小世界的間隙,在幻石所擁有的空間內(nèi)短暫停歇,那空間也是沒有邊際的純白。 幻石所擁有的那片空間,是否也是秘境的一種呢? 沈晏歌思忖間,驀地身形微側(cè),兩道暗器擦著他的衣衫落入靈霧繚繞的地面。這偷襲伎倆實(shí)在拙劣又見不得光,他從不將這等螻蟻放在眼中。 只螻蟻雖不足為道,放任對方卻也惱人。他似未察覺般信步前行,躲藏身后的兩人摸不準(zhǔn)他躲開偷襲究竟是靠運(yùn)氣還是靠實(shí)力,還想再出招試探時,眼前一花,那抹修長身影竟平地消失不見! 二人大駭,想要躲閃卻已遲了,被沈晏歌從身后一手一個扣住脖子舉起:“找死?” 那兩人俱是一個哆嗦,不明白為何他們偷襲的對象分明是正道弟子,身上卻挾著無盡的陰冷毒辣之氣。 “道、道友饒命啊!”二人忙不迭求饒。 掌中的脖頸溫?zé)岽嗳?,只要稍作用力,對方便會身首分離,化為兩具尸體。 沈晏歌在前一世聽過太多求饒聲,臉上一片漠然之色。 在他最落魄的時候,誰又饒過他? 赤晷魔尊取人性命,不過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待他指骨用力之際,袖口滑落,小臂處一道紅痕赫然落入眼中。 前陣子有一次,葉忘奕與他同出委派任務(wù),回程時擦槍走火,強(qiáng)忍著回到壬水閣,未進(jìn)臥房,在前廳便將師尊按在桌子上cao干起來。 葉忘奕的神武無妄還未收起,探到主人情緒波動強(qiáng)烈自發(fā)護(hù)主,雖葉忘奕及時握住劍柄收勢,無妄還是在沈晏歌小臂劃開一道長長傷口。 被劃傷自然是疼的,沈晏歌看著傷口滲出鮮血,不可思議地沒有任何負(fù)面情緒,放在前一世的赤晷魔尊身上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那時即便是手下傷了他一根頭發(fā)絲,他都能勃然大怒,讓對方多出數(shù)十道傷口以作懲戒。 這是師尊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 師尊甚少在身體上對他進(jìn)行責(zé)罰,他以往犯了錯,一般都是罰他閉關(guān)抄寫。多日見不到師尊,才是最讓他難受的懲罰,因而他也很少犯錯。 他甚至想著讓這道劍傷留下來也挺好,葉忘奕卻很是愧疚,忍著yuhuo也要替沈晏歌上藥包扎。他因著情欲指尖都在抖,眼尾泛紅、額角浮汗,包扎手法卻異常認(rèn)真,看得沈晏歌神色莫名,忘了出聲。那一晚沈晏歌要得比以往兇狠,葉忘奕也咬牙受了,努力撐開雙腿、放松xuerou配合徒弟。 如今這道傷口早已落痂,只剩淺淡紅痕,怕是再過幾日,便連影子也尋不著了。 這道紅痕提醒他,師尊仍在他身旁。 這一世,除了魔物,他還未沾過任何鮮血。 師尊不喜他沾血。 撲通兩聲,偷襲之人被他隨手丟在地上,沈晏歌神色懨懨俯看了眼他們身著衣袍,淡聲道:“你們是九宮世家的人。玄元宗與你們并未結(jié)怨,何故出手?” 見識到沈晏歌的厲害,二人也不敢隱瞞,老實(shí)說出自己的計劃。 他們是九宮家的兩兄弟,名為九宮巒與九宮嶂。進(jìn)秘境后有幸很快尋到彼此,又知道長虹池內(nèi)三步一陷阱,便起了心思,想合力虜一位走在前面替他們把雷先踩了。見沈晏歌形影單只,最適合下手,卻沒想到撞了槍口,悔不當(dāng)初。 沈晏歌嘴角一勾:“既是如此,你們便走我前面吧?!?/br> 二人苦不堪言,打也打不過,逃又逃不掉,怕是以后都不敢起害人心思。 兢兢戰(zhàn)戰(zhàn)走過一處拐角,幾人均是精神一震。九宮巒道:“運(yùn)氣真好,這么快就碰到把神武。” 并非他們眼力超絕,而是神武相較于一般靈武,實(shí)在是太顯眼、太突出了,劍體精妙絕倫,刃上如鑲霜雪,通體仿佛自帶光華,如同黑白畫冊中突兀的一抹彩色,吸引來者視線不由自主向其匯聚。 九宮嶂看了眼沈晏歌的臉色:“沈兄,這神武……” “你們想試便試?!鄙蜿谈枵f。 神武面前并沒有先來后到之分,只看器靈肯不肯承認(rèn)此人。沈晏歌不是自己得不到就讓別人也不好過之人,對于獲取神武一事,倒也沒必要苛求送上門來的小弟。到底坐了多年的高位,對于馭人一事,沈晏歌略有心得。 再者,就算對方獲得神武,沈晏歌依舊擁有能夠輕易將對方制服的余裕。 九宮兄弟對視一眼,緩緩靠近神武。九宮巒作為兄長,先九宮嶂往前一步,伸手便要握住劍柄,空氣中赫然劃過一道白光! 對尋常人來說快得難以察覺的利光,在沈晏歌眼中卻清晰可見,甚至連光芒所起的源頭都看得一清二楚。若有旁人在這時望向沈晏歌,會看到這須臾,玄元宗弟子的表情是完全不屬于正道修士的漠然。 那是不對任何生命抱有憐憫之心的冷。 九宮世家的人與他根本毫無關(guān)系,且他們暗算自己在先,留他們一條命,都稱得上是自己的仁慈。秘境歷練本就聽天由命,就算對方在此受傷,也怨不了任何人,跟他更是毫無關(guān)系。 但沈晏歌知道,若有個人也在此地,就一定會出手救下對方。 而他是他的弟子。 沈晏歌無奈搖頭,神情似寒冰化去,多了幾分生動。腳尖一挑一踢,路邊一柄殘刃以雷霆之勢飛向白光,兩者相撞,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鐺”聲。九宮巒被震得后退半步,才看到眼前兀地橫亙一柄鋒利大劍。這暗招比他們偷襲沈晏歌那兩下要高明得多,若沒有沈晏歌踢出的這一腳,他估計就失去那只手了。 與其說是做大佬的探雷儀,不如說在抱大佬大腿。冷汗后知后覺打濕后背,九宮巒這下是真情實(shí)感地對沈晏歌作了個揖,心中竟莫名生出幾分呆在此人身邊、替對方辦事也挺好的想法。 沈晏歌并未看他,腳下未停,又是颼颼三柄利刃踢向神武四周。卻見利刃憑空插入空氣,耳旁傳來琉璃碎裂之聲,一道透明屏障嘩然龜裂,露出身后所藏之人。 那人一身鴉青玉錦長袍,身形英俊神武,見沈晏歌識破他的偽裝,臉上仍帶著微笑,一搖手中折扇,行云流水化開襲來勁氣。 沈晏歌面上不顯,心中暗驚:好深的內(nèi)力。此人修為之深,怕是能和葉忘奕比肩。 這般修為的人,怎么可能到現(xiàn)在才進(jìn)長虹池挑選武器? 他想著,見對方?jīng)]有主動出手的意思,收招往前兩步,道:“在下玄元宗承諫長老座下沈晏歌,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原來是承諫的弟子?!睂Ψ綋u著扇子打量他一眼,“喚我一心便可。” 這便是不打算透露姓名了。 還認(rèn)識師尊。沈晏歌想了想開口:“以神武為餌暗算來人,怕是不為正道所齒。” 一心哈哈大笑:“敢入長虹池的,還沒做好為神武付出代價的準(zhǔn)備?” 九宮兄弟面上訕訕。 一心遙遙道:“不如你過來試試這神武認(rèn)不認(rèn)你?” 沈晏歌并無覬覦這把神武的意思。既一心占地為牢,那周遭不知道還被他設(shè)下多少看不見的陷阱,為區(qū)區(qū)一把武器冒險并不值當(dāng)。但對方出言邀請,若不應(yīng)下,則落了氣勢,他之前還報出師尊名號,此時退卻更會損了承諫的名聲,因此他不想上前也得上去。 經(jīng)過九宮兄弟時,他頓了頓,瞥他們一眼:“若形勢不對就趕緊離開,莫拖我后腿?!?/br> 九宮巒與九宮嶂心頭俱震,他們偷襲在先,對方卻不計前嫌護(hù)下他們,此刻也不用他們墊刀,而是讓他們遠(yuǎn)離危險。再看沈晏歌時,二人眼中只余敬佩與景仰之意。 走至神武前一尺近,沒等沈晏歌抬手,幾道劍影驟然射出! 沈晏歌一路防備,抽出隨身攜帶的弟子佩劍將其擋下。一招未完,后浪接二連三向他打來,九宮兄弟只覺所站之地都在震顫,地面如有實(shí)質(zhì)的靈氣白霧均在劇烈顛簸,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底下蠢蠢欲動,二人連維持站立都十分困難。 隨即地表白霧漾開一道圈,一頭巨鯤破土而出! 那條巨鯤并非活物,由數(shù)不清的靈武殘骸拼接而成。他們所站之地根本不是什么平地,而是這頭鯤的沉眠之地。巨鯤一出,殘鐵鋪成的地表如流沙般迅速下陷,不知道通向深不見底的何處,九宮二人狼狽逃竄。 靈武巨鯤魚躍龍門,裹著疾風(fēng)之勢直沖沈晏歌而來!天地轉(zhuǎn)瞬晦暝,秘境白霧滔天而起,將萬里裹挾。 饒是上輩子見慣了無數(shù)驚險場面的沈晏歌,面對這頭巨鯤依舊心中無底。不知未知攻勢的深淺,他倒也不會傻站著硬抗,收劍點(diǎn)地便要躲開。 他不過挪了半步,忽然全身被釘住般動彈不得! 從巨鯤躍出的深淵深處爆發(fā)出一道強(qiáng)光,一面通體月牙白的古鏡自最深處緩緩浮起,那光便是從這面鏡的鏡面射出,將沈晏歌整個人籠罩其中。 巨鯤不過是幌子,這面鏡子才是藏在背后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