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劫兆(21卷)心悅君兮君不知(1)
第一回·地獄已通2020年3月28日龐巨無朋的怪獸東張西望,終于注意到如峰矗立的建木,打量片刻,一步步向它走去。 未開智的樹精們似乎對恐懼有些遲鈍,憤怒地涌向侵入領(lǐng)地的巨怪,有許多纏附上了它的足部,藤蔓般朝上攀爬,用尖銳的枝椏瘋狂地撕扯抓撓。 金須龍鰲不勝其煩,突地一聲長吟,長頸擰轉(zhuǎn),從口中吐如瀑水流,朝周圍噴射了一圈,洪水般將萬千樹精沖飛開去,粗巨尾巴雷霆萬鈞地一擺,把數(shù)十個還在頑抗的強壯樹精攔腰掃斷,再加幾腳,踏做碎片。 整片森林頓成澤國,一片狼藉。 到了這時,就是再遲鈍的樹精也感知到了恐懼,紛紛朝四下逃去,遠(yuǎn)遠(yuǎn)地躲藏起來,讓出大片空地。 “這家伙太過可怕……不如找?guī)褪职?!”小玄悄吸口涼氣,從兜元錦袖內(nèi)默默取出役妖令,滿意地發(fā)現(xiàn)令側(cè)的符石已亮了十一顆,“剛剛好,把那犀利仙姑召來如何?”“她似乎對皮堅rou厚的大家伙有一手!”他痛快地想。 “這家伙既然在此,仙君又在找它,不如傳訊與他,一起對付此魔!”百寶娘娘想起了釣龍仙君贈與的隱鴻符,只是心中有些踟躊——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發(fā)訊給釣龍仙君,無疑會將他猝不及防地引入險境。 金須龍鰲掃除了障礙,這才慢悠悠地朝建木走去,到了建木的近旁,停下了腳步。 兩者的相遇,就如一座小山遇見了大山,而這大山還是上不見頂,下不見根的。 金須龍鰲對眼前這通天入地的神物似乎有些敬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會,終于敵不過好奇,繼續(xù)邁步前進(jìn),到了建木跟前,這里嗅一嗅,那里蹭一蹭,再又撒了泡瀑布般的尿,繞著建木巡游起來。 走到建木的一側(cè),龍鰲突然立定,兩根金須一齊震動,宛如驚蛇擺顫——原來它這兩根奇物天生便具異能,對于危險有某種獨特的感應(yīng)。 “它在做什么,發(fā)現(xiàn)我們了?”程石亦低聲道。 小玄心中一凜,握緊了手中的役妖令。 役妖令的召喚禁咒異樣冗長,如不趁早頌祭,一會激戰(zhàn)起來便無暇使用了,他暗自盤算。 金須龍鰲在建木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一處裂隙,黑漆漆地深不見底。 這道裂隙是建木鉆破地層時的產(chǎn)物,對于建木而言,不過是條小小的縫隙,但同其它物事相比較,這裂隙就如一道巨大的深淵。 金須龍鰲雖然感應(yīng)到了莫明的危險,但對未知的物事深感好奇的天性,引領(lǐng)它小心翼翼地爬到崖旁,探頭探腦地朝淵中窺望。 在淵中沒多深的地方,彌漫著一片淡淡的青白色光亮,如輕紗般薄薄一層,柔似水波,輕輕晃蕩。 眾人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看見建木旁的巨怪調(diào)轉(zhuǎn)了身子,鬼頭鬼腦的將大尾巴探入建木旁的裂隙之中,似乎想要撥弄什么。 眾人正在納悶,倏聞一聲霹靂,萬物震動,電光閃耀,映照得整個地底如同白晝,巨怪猛地高高地彈躍而起,趴搭到建木之上,渾身電光繚繞,口中連連怒嘯,震人心魄。 眾人看定,這才發(fā)現(xiàn)巨怪的尾巴上多了一圈焦糊的灼傷痕跡,似乎是觸發(fā)了什么大型雷電禁制或法陣。 “好厲害!”百寶娘娘心中震憾,心忖自己的離合心意斬難傷此魔分毫,那淵中傷它的不知是何物事? 怒嘯聲中,金須龍鰲身上的電光迅速消退,尾巴上的灼傷也在以可見的速度痊愈。 “好強的復(fù)元之力!這巨怪到底是何物事?”程石亦驚嘆道。 “是金須龍鰲。”百寶娘娘沉聲道。 “共工的坐騎?”婀妍脫口而出。 “婀妍知曉此魔?”小玄飛掃了身邊的女孩一眼,心忖,“她知道的東西可真不少……”“傳聞此物已隨共工撞不周山而歿,怎會在此出現(xiàn)?”門隱子道。 百寶娘娘壓著聲音,將從釣龍仙君處聽來的相關(guān)消息具陳一遍,再將上島之時的遭遇簡略說了。 初聞此節(jié)的三人聽得暗暗心驚,就在這時,驟聞淵底傳來數(shù)聲吼聲,似從地獄里發(fā)出,遙遠(yuǎn)、沉悶而獰厲,聽得眾人心皆一悸。 金須龍鰲一怔,此時的它正處于猝然遭創(chuàng)的懊惱之中,不禁勃然大怒,朝淵底一通暴嘯。 淵底的吼聲有了呼應(yīng),叫得更加來勁,數(shù)聲過后,聲音已到了淵口,速度之疾,令人駭然。 “又來了什么東西?聲音這等怖人!一只金須龍鰲已經(jīng)夠嗆,再來個兇物如何了得!”小玄正忖,猛見一怪突從淵中暴起,人貌虎軀,額心挑著一支血赤怪角,嘴角拱出兩根巨大的獠牙,體型比尋常老虎大上數(shù)十倍,但最惹眼的還是臀后揚甩著九條尾巴,奔雷般襲向金須龍鰲。 金須龍鰲巨尾一擺,朝怪物鞭去,那怪疾迅異常,凌空折躍,撲到了金須龍鰲背上,一通狂噬狠抓,金須龍鰲又掙又?jǐn)[,欲要將之掀下,在建木上斗做一團。 眾人看定,見那怪周身傷痕累累,有燒焦?fàn)?,斫傷狀,甚至有條前腿異常外拐,顯是骨折,然卻兇悍極絕,始終牢牢地趴搭在金須龍鰲身上抓咬。 “虎軀九首為開明,這虎軀九尾的當(dāng)是陸吾!”婀妍有些遲疑道。 眾人心中一懔,皆忖:陸吾為天界神獸,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百寶娘娘輕聲道:“可是陸吾怎么長成這個模樣?雖為虎軀九尾,然額頂多了一角,嘴里還有兩根巨牙?既為神獸,卻是這等魔相!”她曾上昆侖拜渴西王母,見過這種威震八荒的天界神獸,與眼前所見,幾可說是兩種物事。 那怪體型極巨,可是比起山一般的金須龍鰲,差距非小,趴搭其身,就如小犬遇象一般,它又啃又撓,奈何金須龍鰲通體有如金剛不壞,不過是留下道道刮痕,且轉(zhuǎn)眼即復(fù)。 金須龍鰲掀之不落,長堤般的巨尾又鞭之不著,愈發(fā)暴怒,在建木上又縱又躍,急沖胡撞,震得枝葉俱下。 那怪啃噬不動,倏地嘶叫一聲,口中突地吐數(shù)股墨綠色的吐息,噴在金須龍鰲沒有甲殼保護(hù)的頸后,似是極毒,赫見灼破鱗片,在龍鰲頸后腐蝕出一道道溝痕,深及見rou,冒起陣陣詭異的綠煙。 金須龍鰲痛嘯一聲,巨軀倏翻,重重地將背上的惡怪撞在建木之上,那怪嘶聲慘叫,口中吐血,竟也是墨綠之色,就在此際,金須龍鰲長頸擰扭,巨首猛然回噬,咬住了那怪的一條后腿。 那怪瘋狂掙扎,知曉生死一線,竟硬生生將那條被咬住的后腿扯斷,遍空灑血奪路飛逃,疾朝淵底沖去。 金須龍鰲怒不可遏,巨軀暴起,亦朝淵中躍落,追殺那怪。 驟見淵中電光大放,霹靂震響,那怪與金須龍鰲幾乎同時暴聲吼叫,似是撞上了什么禁制或法陣,又硬生生地闖了過去,吼叫聲此起彼伏越來越遠(yuǎn),朝深處去了。 眾人驚疑不定,半晌無人說話。 “這地底下,未知物事還真不少!”小玄第一個開口。 “過去瞧瞧。”婀妍言道。 建木已在眼前,或許便是如今惟一的脫困之途,眾人雖知危險,也無人異議,遂各提真氣,從已成澤國般的林地上方飛向建木。 隔了盞茶光景,眾人方才先后到達(dá)建木跟前,抬頭望去,愈感雄巨。 “果然比尋木大很多!”小玄驚嘆,抬頭四望,見葉如大舟,枝似巨龍,最奇的是根須竟是自主干四圍生出,與枝交混,或縱或橫凌空伸展,穿扎入遇見的一切。 “根莖如此雄奇,難怪建木有通天入地之能!”程石亦嘆道。 百寶娘娘、婀妍及門隱子卻在朝下觀望,窺視那道深巨如淵的裂隙。 眾人皆瞧見了那層在淵中晃蕩的青白色光亮,心中齊生詭異、突兀之感。 “那是什么?”小玄奇道。 “像是……”百寶娘娘道:“某種禁制或法陣。”“禁制或法陣?敢情……”小玄想了想,道,“就是天界及西方為封鎖冥界在億萬年前布設(shè)的其中之一么?”最新找回4F4F4F,C〇M余人聞言,俱是一凜。 “很有可能?!卑賹毮锬锏?,望向門隱子。 門隱子微點了下頭,惜字如金。 “因此,那兩只怪物在穿過時觸發(fā)了,均遭傷創(chuàng)?!背淌嗟?。 “那只從深處竄上來的怪物身上傷痕累累,說不定穿過的禁制與法陣還不止一個?!辨瑰烈鞯?。 “但愿它們都跌入極深處,斗個兩敗俱傷,然后給重重禁制與法陣?yán)ё。僖采喜粊砹?。”雪妃祈盼道?/br> “只怕不能。”百寶娘娘道,“聽仙君說,傳聞那金須龍鰲或許進(jìn)入過不周山,這些封鎖及那只從深處竄上來的怪物定亦難以重創(chuàng)它,待其緩過來,多半又要回頭,我們須及早離開?!薄澳莻€把金須龍鰲激怒的怪物,到底是何物事?”程石亦道。 “模樣確與我見過的陸吾相類,然而那額頂?shù)墓纸?,口中的獠牙,又是怎么回事?”百寶娘娘道?/br> “還會噴吐毒息,據(jù)我所知,陸吾并無此等邪能……”婀妍接道。 在她修習(xí)與煉制的如海符箓中,就有召喚開明及陸吾的幻獸一類,對于這兩種天界神獸比百寶娘娘有更加精深的了解。 “而且陸吾大多在昆侖寶境,怎么會在此處出現(xiàn)?”雪妃亦道。 小玄腦海里有個模糊念頭在飄忽盤旋,可又一時抓不住重點,他茫然望向淵中,盯著漆黑中那層如膜的青白色光亮,突爾吸了口氣,喃喃道:“難不成……古冥已經(jīng)被打通了?“眾人悚然,一時無人接話。 隔了好一會,門隱子終于開口:“這個以黑焰島為出口,古冥與外界的舊日通道,或許真給建木鉆通了?!薄熬凸媸沁@樣,那個怪物就好解釋了?!辨瑰?,“它就是天界留在古冥掃蕩殘余的眾多仙禽神獸其一,它就是陸吾,之所以如今變成這樣一副魔相,是因為它被異化了,或者說,是魔化了!”“在那樣廣大無垠的荒廢之地,所有生靈都可以無拘無束的生長?!卑賹毮锬稂c頭道,“想想那些被封存在廢墟內(nèi)的仙禽神獸,在極端惡劣的環(huán)境中,歷經(jīng)與古冥的邪靈異獸億萬載的殘酷爭斗及無序繁殖,真的很可能產(chǎn)生變異,甚至變成了新的物種也未可知!”“其實……”門隱子面有憂戚之色,“這樣的傳說,早已時有耳聞了?!薄凹偈埂切┛膳碌奈锸聫墓炮さ膹U墟中逃逸出來,世間豈非大難臨頭?”雪妃道。 眾人一陣沉默。 “此事尚為推測,亦非人力能及,這會救人要緊,我們想辦法離開此處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辨瑰馈?/br> 眾人不約而同抬頭朝上望,百寶娘娘道:“建木穿透地層之處,周邊或會留有空隙,目下別無他法,我們便借此而行吧?!薄翱傊?,只要能朝上走,定然好過在這地底下亂繞亂撞?!辨瑰?。 眾人遂登上建木,朝上攀行,依然是門隱子在前,程石亦殿后。 建木奇巨,主干紋隙遍布,人于其上,仿如登山,雖然嶙峋陡峭,但對于修煉中人而言,攀登起來并不算太難。 果不其然,眾人沿著建木攀登到頂部的地層,見主干周圍有數(shù)道縫隙,說是縫隙,其實只是相對建木而言,對于這一行人,可謂巨如峽谷。 一行人進(jìn)入巨隙,內(nèi)里暗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小玄再度氣注神骨,燃焰照路。 豈料巨隙甚是深長,一行人走了良久,仍未走出去。 “但愿別是死路……”小玄心中忐忑,頻頻抬頭朝上望,奈何火光所限,實在看不到多遠(yuǎn)。 “你累嗎?”婀妍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起,“別一直消耗真氣了,我用鮫珠照路好啦?!毙⌒肫鹚_實有顆鮫珠,上次在奪取巨竹谷之戰(zhàn)穿越密道時用過,據(jù)說還是逼著一個天外海的鮫meimei哭了三天三夜做出來的,然而心中低落,頭也沒回,只淡淡道:“不用?!辨瑰屏饲扑吐暤溃骸澳阍谏鷼??”小玄不語,繼續(xù)朝上攀行。 “你是不高興我用你的帕子,還是不高興我怕別人看見在用你的帕子?”婀妍悄聲道。 “我的帕子?是我的帕子?”小玄一愣。 “對呀,你……”婀妍一怔,“你忘了你送我的帕子?”小玄猛然想起當(dāng)日自己想要那只破碎的機關(guān)鳳凰,被她換走手帕之事,不禁心花怒放,笑逐顏開道:“你一直把它帶在身上?”婀妍嬌靨暈紅,愕然道:“你都忘記了!你竟然……”臉色一沉,后邊的話都不想說了。 小玄拍了下頭,有些著忙道:“我不是,沒有啊,我只是一時……”“我視如珍寶,他卻連送我的東西都忘掉了……”婀妍越想越覺難過,暗自一陣傷心。 “我只是一時沒看清楚?!毙⌒?,剎那間,當(dāng)初相遇時的情景在腦海中一一浮現(xiàn),歷歷在目。 婀妍低聲道:“我不要再跟你說話了!”加快腳步,越過他朝上攀去。 小玄心頭怦跳,悄自道:“該死!我怎么把這個忘了……”心底又有點叫屈:“不過,當(dāng)時明明是她換去的嘛,怎么變成送她的了……”進(jìn)而想到婀妍如此珍視自己的一條帕子,其中情意之深,非同尋常,不覺如悸如醉,心中越發(fā)疚歉。 “難怪,她對我的不辭而別如此生氣!”小玄快步追上婀妍,準(zhǔn)備大獻(xiàn)殷勤,豈知女孩全不理睬,又扔下他朝前去了。 眾人向上攀行,一路艱難,忽見上方有了光亮,皆知已近出口,遂紛紛加快速度,過沒一會,果然先后出了巨隙,除了周遭的巖石樹木皆在微微發(fā)光,建木本身也散發(fā)著淡淡的紫色芒彩,令人心曠神怡。 “留神?!弊咴谧钋暗拈T隱子卻忽然發(fā)出警示。 眾人一凜,朝前望去,心中俱是微微吃驚。 此段坡度稍緩,只見建木軀干上的縫隙之中零星散落著大大小小的骸骨,有些可依稀認(rèn)出是猿豹獐獾所遺,有些則完全判斷不出是何物殘留。 眾人放慢腳步,凝神戒備,卻見周圍骸骨越來越多,雪妃驚道:“這里怎會有這么多骨頭?”“怕是有什么兇物在此?!背淌噫?zhèn)定道。 “咦?”雪妃又道,“這些骨頭大多都有焦痕,像似給火焰炙烤過的,好生奇怪?!辨瑰烈鞯溃骸盎蛟S是火行一系的物事?”小玄同百寶娘娘心皆驟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想起冥殿龍犀來。 門隱子腳下不停,仍一步步朝上攀行。眾人心知無路可退,皆緊緊跟隨,提神堤防。 小玄垂頭瞧著腳下,忽爾情不自禁揀地起一塊骨頭,仔細(xì)瞧了瞧,心忖:“雖非珍罕之物,但品相不錯,日后說不定有用?!彼鞂⒅杖肴缫饽抑校邲]幾步又揀了兩塊……然后再揀了兩塊……。 眾人有些莫明其妙,怎么看,這些骸骨都不像是值得收集的東西。雪妃不敢問,其他人則是沒好意思問,唯獨婀妍心頭雪亮,知曉此人揀破爛的老毛病又犯了,沒好氣地翻了翻眼,移目它處。 走了一程,小玄這才發(fā)現(xiàn)眾人目光有些異樣,不覺老臉微燙,見雪妃神情有點緊張,想起她在這一行人中修為最弱,遂不動聲色的走到她旁邊。 雪若心細(xì)如發(fā),立明其意,微微一笑,眸中盡是柔情蜜意,小聲道:“我不怕,陛……你自個要小心?!泵吐劇斑伞钡囊宦暎詡?cè)刮起陣勁風(fēng),小玄立提劍護(hù)在她身前,瞬見巨影閃動,從大如舟船的枝葉間竄出一個怪物。 眾人齊佇腳步,定睛望去,見那怪原來是只大鳥,通體灰黑毛羽疏殘,喙如彎刀,目射兇光,生得惡模惡相,看上去十分危險。 一時無人認(rèn)出是什么。 “是當(dāng)扈?”雪妃道,她在家中收藏的典籍里似曾見過相類的奇禽。 “頷下無髯,不是。”百寶娘娘道。 “是嬰勺?”程石亦道,他在巨竹谷中見過楚純的坐騎,覺得有幾分相似。 “也不是,眼睛與嘴不對,嬰勺應(yīng)是血睛赤喙。”婀妍道。 “不會……又是從那底下跑出來的變異東西吧?”小玄道。 眾人心中一陣森寒。 怪鳥并沒搭理眾人,徑自貼著建木朝上飛去,倏地一聲沉悶爆響,頂上無中生有地現(xiàn)出一片淡淡紅光,怪鳥撞入其中,剎那赤焰大放,噴射出數(shù)丈。 怪鳥嘶鳴一聲,如遭雷殛似的從紅光內(nèi)炸了出來,周身裹焰,直從空中摔了下來,又在建木上翻滾了幾下,掉入一道縫隙之中,身上烈焰兀自不熄,怪鳥瘋狂掙扎,勉力爬起,又絕望倒下,頃刻之間已剩焦骨一具。 眾人吃了一驚,齊仰起頭朝上望,見那片紅光如波蕩漾,當(dāng)中隱見符文滾涌,看似只有薄薄的一層,背面景物依稀可見,然而范圍極廣,環(huán)繞著建木延伸出去,不見邊沿。 “什么東西?好厲害!”程石亦輕喝道。 “像是個禁制或法陣,火行一系?!辨瑰?。 “那些符文很久遠(yuǎn)。”門隱子沉聲道,以他的道行,竟然沒能認(rèn)出多少。 “敢情這些飛禽走獸的尸骨都是那東西整出來的?”小玄道。 紅光徐徐減淡,可見用不了多久,便會完全消失。 “還挺隱蔽,觸發(fā)才顯形!”程石亦冷聲道。 “因此才有這么多生靈遭難?!毖╁久嫉?,望著散落各處的骸骨,心中甚是不忍。 “莫非又是一道天界或西方為阻隔古冥而布設(shè)的封鎖!”百寶娘娘道。 “多半是!”小玄道。 “只怕還會遇見更多?!遍T隱子道。 “我們。”程石亦頓了下道,“怎么過去?”眾人一陣沉默,眼前所遇若真是天界或西方布設(shè)的禁制或法陣,那就絕非小可。 小玄心忖:“我有龍犀內(nèi)丹與兜元錦,多半闖得過去,我岳母大人與門隱子大師修為高深、婀妍手段無窮,估計也問題不大,可我大舅子與大姨子怕是有些夠嗆了……”“我?guī)е┍倩鸱!辨瑰?,“但須先過去試試,看看能否頂?shù)米??!薄胺o我,我去試!”小玄即道。 “我自個試?!辨瑰贫疾磺扑?。 雖然知道眼前的封鎖非同小可,但她的師承乃那妖界圣尊,所修的符箓之道登峰造極,于天地中可入前十,對自己煉造的法符胸有成竹,前往驗探,不過是以保萬全。 “那我們一起試!”小玄道。 “用不著你?!辨瑰淅涞溃彳枰换?,指間已多了道符,先掐了個避火訣,口中頌?zāi)钫嫜?,再祭了辟火符,人如飛燕般朝頂上的紅光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