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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寧洛注意到那個人已經好久了,他每周六習慣起一個大早去公園寫生,而那個人則早起去滑滑板。 公園的廣場很大,那個人穿著黑色衛(wèi)衣在廣場翻騰跳躍的身影顯得很渺小,又非常的惹眼。 他的頭發(fā)大概有一些長,宋寧洛緩緩落筆,鉛筆滑過紙面,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勾勒出一個大致的輪廓。 手指很細,腰也很細,喜歡穿著寬松的黑色運動褲配著一件繪著凌亂字母的外套,不滑滑板的時候,就坐在公園一側的矮墻上發(fā)呆,半邊身子懸在空氣中,像是一只自由的野鳥,非常的漂亮,非常的惹眼。 任何人都抓不住他。 但是我能。 自由的野鳥有時候也會很孤獨,一個人在深夜里滑著滑板繞著廣場徘徊。 野鳥非常漂亮,有著白皙的膚色和線條深沉且流麗的眼睛,眼尾勾的很長,一簇睫毛在臉上拉下道道影子,嘴唇的顏色則是很淺的紅色,沾了水顯得潤潤的。 因為野鳥沒有很多朋友,認識他非常容易。 宋寧洛記得第一次和他搭話時,剛剛結束一場高難度滑行的人臉上還帶著未散去的紅色,懶洋洋地坐在地上,一條腿曲起,另一條腿伸直橫在身前,因為疲憊頭發(fā)凌亂地沾在額頭上,察覺到他的接近和他隱約的口型,輕輕挑高了眉毛。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偏了偏頭,然后從工裝褲寬大的口袋里掏出一個純黑色的助聽器戴上。 宋寧洛記得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請問,你是在叫我嗎?” “是的,我是在叫你。”他聽到自己這樣說。 對方勾了勾唇,不露痕跡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遞了過來,聲音很冷:“你好,我叫沈嘉然。” 他說話的時候喜歡直直地盯著別人的眼睛看,很直白,一點也不懂得逃避。 宋寧洛才知道他聽不見。 就算你對著他的耳朵說一萬遍情話,他也只會投來遲疑的目光。 很可愛,不是嗎? 宋寧洛很輕易地喜歡上了他。 沈嘉然的自由時間很多,他不去上學,在A市的滑板協(xié)會掛著名,參加過一些比賽,在本市的板圈里有著一些名氣。 他說起這些的時候眼睛帶著光,“宋寧洛,我喜歡滑板?!彼@樣說,不厭其煩地講述著比賽的場地,那座高高的山,速降時掠過耳邊的風,過彎超人時那快要被甩出去的恍惚感。 說累了就擰開一瓶運動飲料,吞咽時喉結滾動出清晰的輪廓,然后仰面倒在公園的瓷磚上,席天幕地,看著頭頂不時飛過的鳥,眼里閃過淡淡的寂寥。 他輕聲說:“但是我mama不讓我參加比賽了。”他伸出五指,擋住眼前的太陽。 宋寧洛速寫的手一頓,“為什么?” “因為太危險了,她在電視里看到了我,那次比賽我拿了冠軍,正在被采訪,那是一個速降比賽,中途有一個選手失誤了……”說到這里的時候沈嘉然語氣沉悶了一下,帶著一點惋惜,“他的右腿摔成了粉碎性骨折?!?/br> “很遺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