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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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生的第二次月考安排在十月二十六日,二十五號下午班主任就組織學生布置考場。全體學生將教室里的書搬到寢室、教師辦公室、家里去,總而言之考場里除了課桌椅不能留下任何雜物。 走讀生不可能把書搬回家,考完試又搬回來。恰好王金晶是住宿生,她讓余好把書暫時放她那,于是她倆現(xiàn)在搬著成堆的書往教學樓和寢室樓來回地跑。 年級組把這次月考看得很重要,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召開班主任大會,又讓高三生舉行清潔大掃除。對于高三生來說,這段時光最為輕松。cao場上慢慢散步著,兵乓球臺前也站著人,還有甚者在寢室樓旁的籃球場上穿著短袖揮灑汗水著。 平時每逢吃飯時間,也有幾人在打籃球,可與今天與之不同的是,不算很大的籃球場四周圍著許多人,女生格外多。 王金晶疑惑,湊上前去踮腳扒拉看了一下,轉身沖余好跑過來,拉著她的袖子晃來晃去,神情激動:“啊啊啊啊啊,是祁盛!他在打籃球。好好,快,我們去看!” 余好愣怔了下。 除了每天經(jīng)過表彰墻時隨意撇了他照片幾眼,算下來差不多半個多月沒有聽見和遇見祁盛了。她搖搖頭,神情不可言喻:“你去看吧,我還有一堆書沒搬完呢?!?/br> “那好吧,那我去看了?!蓖踅鹁О×艘宦暎瑢τ嗪貌荒芸吹狡钍⒌挠⒆烁械綕M臉的遺憾,沖余好揮揮手,然后又腳步雀躍地沖上前去。 高三生的書屬實很多,搬了一堆又一堆。班級離寢室樓又遠,上樓下樓的很累人。余好想到考完試又要搬回來頭就痛。 她費勁地捧著厚重的東西,手腕被書邊勒出了紅痕。沿路碰到和朋友一起走的沈熠,平時在學校總是能碰見他,一個招呼來一個招呼去,他就成了余好除了本班同學外還能說上話的朋友了。 對方看到她之后幾個大步向她走來,執(zhí)意要幫她搬書,惹得他朋友笑得一臉八卦。太過于熱情,她沒辦法只好說待會請他吃東西。 她低著眼睛看著腳底的路道:“麻煩你了,謝謝啊?!?/br> 少年搬著書,仍是那句話:“沒事啊,舉手之勞而已。” 沈熠是走讀生,沒有辦法出校園,于是余好在學校小賣部買了瓶紅牛給他,在她印象里男生好像都挺喜歡喝這東西的。似乎覺得這份謝禮過于微薄,羞赧地說道:“也不知道買什么……” 沈熠莞爾,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啦,都說了同學之間幫幫忙,你不用太放在心——” “讓開。”一道耍橫的聲音插進來。 余好皺眉看去—— 快十一月份的天了,學生都翻出了秋季校服套著,祁盛剛從籃球場上下來,穿著色彩鮮艷,印有“QS”兩字母的球服,精壯有型的小腿露在短褲外頭,被汗水打濕的劉海被他隨意撩在腦后,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冷峻的眉眼。他手插兜提著瓶水站在他們的對面,不耐煩地看著他們。 明明周遭空有大片的路可以走,他非要來這找麻煩。按余好的話來說,看見他簡直是晦氣。 沈熠瞧了祁盛幾眼,看見余好站著不動,于是小小地拉著她的衣袖,將她輕輕拉到旁邊來。 祁盛瞧見這一幕,不知怎么的就扯唇短促地笑了一聲,他高高站在原地,眼皮垂得很低地乜斜著他們。然后擦著余好的肩狠狠越過去。 突如其來的,撞得余好側著身子驚呼了聲,她撫著肩膀看見祁盛可惡又囂張的背影漸漸縮小,在這一刻突然覺得他幼稚的不行,惹人發(fā)笑。 沈熠不敢碰余好,只能在身旁小心地問道:“余好同學,你沒事吧?” 等到余好向他搖搖頭,又怒道:“祁盛這是干什么?簡直沒禮貌、有??!余好同學,你是認識他嗎?” “不認識?!庇嗪玫褪纵p聲說。 第二天年級組利用早讀時間,將高三師生召集在前廣場,開展考風考紀會話。 余好站在班級隊伍后頭,聽著祁盛上臺講話。 服帖的校服穿在身上,拿著稿子站得筆直,又是另外一副模樣,大家眼里常見的那副冷傲的,矜貴的好學生模樣,不似在余好面前那般的混不吝,吊兒郎當。 他認真起來又格外的認真,成績好,長得高,臉也帥,又有錢,難怪能夠成為少女們青春時期的暗戀對象。 ………… 這次考試年級第一依舊是祁盛,別人絲毫不意外。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余好以719分沖上了第二名的寶座,只比祁盛低五分。她的照片首先被貼在一張大板子上,然后擺放在前廣場所有人都能看見的地方,貼有祁盛照片的那塊板子就挨著它而放。其次走廊的表彰墻上、祁盛照片底下也貼有她的照片。 有人驚嘆:“余好是誰???怎么沒聽說過,沖出來的黑馬啊,這也太牛了吧!” 有人回答:“前不久新轉來的,我還以為她只是長得漂亮而已,沒想到成績也這么好。” 有人嘲諷:“你見過她本人?怎么知道她好看,這照片是她自己美顏拍的吧,呵,說不定這成績也是抄的呢!” 有人反駁:“美顏你媽,抄你媽……” “……” 余好位置上鬧鬧哄哄的,周身圍滿了人,大伙兒扯著嗓子說話:“余好,你太給我們班長臉了!以前每次考試前三名都是一班,大黑牛總是罵我們不爭氣。以后我不會的你要教教我啊,帶著我們全班上重本!” 十班學生很熱情真誠,對她這個轉校生也好,都不是那種只顧著埋頭自己學習,背地里和成績比自己好的人較勁這種性子。 余好還沒有經(jīng)歷過被很多人包圍著的情況,她遭受不住,但心里卻很開心,一一應下了同學們的祝賀。 放學出教室的路上,經(jīng)過那面表彰墻,沉默地看著祁盛高高在上方,她低他一頭。 從第一次見到這面墻的時候,她媽對著祁盛笑得開心,她就想著,她會超過他的。 拿出手機給姜秀發(fā)了條信息,告訴她成績。 ——可惜了,還是低他幾分。 走的時候她這樣想。 彼時姜秀在家看到余好發(fā)來的信息那一刻,臉上笑容就止不住,和祁市叢隨意提了幾句:“好好這次考得不錯,祁盛第一,她第二呢?!?/br> 聽到這話,祁市叢也點點頭,沖妻子豎了個大拇指:“很棒,難怪那孩子不用祁盛幫著補習,原來是不需要啊?!?/br> 姜秀笑臉盈盈,掩飾不住的愉悅。正好此時祁盛下樓,聽到動靜望過來,神情冷漠地看著她,跟以前余好還沒住進祁家時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樣。 祁市叢朝他招招手,他慢悠悠地過去。 祁市叢:“這次考試成績出來了?” 祁盛嗯了一聲。 以為他要把成績說出來的祁市叢等了一會兒,面前的兒子依舊悠悠然地站著不言語,他哼道:“所以呢,多少分?我不問你就不說。” 祁盛毫不在意,懶懶地說:“你什么時候關心過我的成績。” 祁市叢即將要發(fā)怒,祁盛又挑眉看向姜秀,不疾不徐開口,語氣滿是意味深長:“無論考多少分,比秀姨的女兒考得好就是了?!?/br> 姜秀的笑容僵在臉上,此時此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看到這樣的姜秀,祁盛心里得意得很。 他就是不想讓姜秀笑,瞧著她臉上惡心的笑容就想嘔吐。他惡劣的想撕爛她那副開心的嘴臉,最好撕得她面目全非。 總而言之,他厭惡她的心從來都沒變過。 從來,沒有。 祁市叢遇到這種場合也覺得尷尬,一邊是自己娶的妻子,一邊是親生的兒子。他只能在一旁緩和道:“你這說的什么話,什么態(tài)度!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兒女勝過別人,我不過是問下你的成績而已,你秀姨也沒說什么話?!?/br> 姜秀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聲音輕緩,她說:“好好是我女兒,你也算是我的兒子,你們誰考得好,我都開心?!?/br> 她依舊是那副優(yōu)雅的樣子,從從容容地說著話,祁盛這時候卻沒有反駁嘲諷,勾唇淺笑:“是啊,秀姨這么好,難怪讓我爸這么喜歡。” 沒等祁市叢倆人說話,他又調整好自己的站姿,端正自己的態(tài)度:“秀姨,以前都是我不對,總是讓你不開心。你放心,以后我只做讓你高興快樂的事?!?/br> “高興快樂”四個字被他說的緩慢,語調拖的很長。 不顧姜秀愣住,隨后他轉身就走,背影瀟瀟灑灑,祁市叢問他去哪,他只手一揮,語氣帶笑:“約了朋友一起吃飯?!?/br> 去吃飯,去喝酒,然后去做些使他恨的人“高興快樂”的事。 今晚月明星稀,透著絲絲涼意,嘉和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祁盛來到了余好的小區(qū),他有這個小區(qū)大門的門禁卡,此時此刻他就站在余好門口。 這個決定是當時看到姜秀笑容的那一秒做的。 他低垂著頭,下一刻又抬起來。 下一秒,他敲開了她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