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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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流第二日起來,臉上頂著五道鮮亮亮血痕。 枕鴻過來時瞧見,皺了皺眉,也不多問,強丟了他在省身堂好幾日,自己使人去回了母親,稱有事要教二弟幫忙,這幾日不方便去請安。 國公夫人許氏見他兩兄弟親熱,自然好不歡喜,只每日使了人送東送西,俱是些溫補身子的好物件。 已是六月,入伏后,天氣一日熱過一日,禁宮之內,妃嬪媵嬙漸梳起高髻,以各色齊胸襦裙相系,外罩一件大袖紗羅衫,使上身肌膚隱隱顯露,這個粉胸半掩凝暗雪,那個便慢束羅裙半露胸,以此來爭奇斗艷。 此乃舊時唐風妝扮,因如此著裝涼爽異常,夏日里貴族女子多如此,時日久了,把那半面妝、娥皇妝也流行開來。 大宏王朝自開國以來,針對男子的規(guī)矩頗多,大至律法詔令,小到衣著裝扮,士農(nóng)工商,誰可用綢,誰可用紗,誰可用絲,事無巨細都定得一清二楚,不可越級穿戴。 對女子卻是從寬從松,只要愿意,秦漢的曲裾深衣穿得,舊唐的裹胸長裙穿得,就連關外的箭袖胡服也穿得。 是以大宏疆域之內,遼東姑娘多英姿颯爽,江南女子多衣著逶迤。京城之中,更是裙隨四季而變,入了盛夏,便紛紛褪了褙子著那齊胸襦裙,臂挽一條長披帛,直是“坐時衣帶縈纖草,行即裙裾掃落梅”。 枕流叫哥哥看管了幾日,硬憋著看了一本,在上亂七八糟寫了標注,又取了哥哥珍藏的來“糟?!?。枕鴻也不理他,只拘著不叫去攪擾青娘。 這日晚間,枕鴻看了軍中卷宗,洗漱完要歇下,正院柳氏那里突遣人送了宵夜來,枕鴻叫侍衛(wèi)收了,轉念想起好幾日不曾去看過青娘,便呼哨一聲喚來若雨,細細詢問。 若雨便是一直看顧青娘的女衛(wèi),這幾日在嘉木堂小跨院里服侍的,俱是枕鴻這邊訓練出來的女衛(wèi)。 “小姐近日飯量愈小,動不得幾筷子便擱下,一碗粥下不去三分之一,日間總是每每坐著發(fā)呆,一坐便是一天,什么話也不說。夜里反復良久才會睡下,又容易夢魘纏身,常常驚叫著醒來,便再睡不著,睜著眼睛到天明。” 枕鴻聽了,不由急步往嘉木堂去,進了屋,不見青娘影蹤,一問方知在后頭小園中。 原來嘉木堂是個三進帶花園的院子,那花園不過小小五畝,卻挖了一大一小兩個池子,彼此相連著引了活水進去,池中遍植菡萏,池邊七八株柳樹,此時已綠蔭蔽日,長長的垂柳拂在水面,隨風撥動田田蓮葉。 池邊回廊九曲連環(huán),青娘正倚在美人靠上望著水面發(fā)呆。 她并未隨大流穿了時下盛行的齊胸襦裙,只著了件隨身的玉色右衽小衫,下邊系了白色挑線裙子,往肩上搭了條藕荷色繡粉櫻的披帛。一頭烏云拿長簪隨意綰了,堪堪墮在耳邊,似墜非墜。 枕鴻皺一皺眉,心想術業(yè)有專攻,叫女衛(wèi)來照看是為防止有心人窺探內情,卻不想她們實不是個服侍人的料子,雖是夏日,水邊還是涼意浸人,怎的能叫青娘穿得這樣單薄的小衣坐著? 他一邊使人去拿綃紗斗篷,一邊心里想著卻還是要從榆樹胡同調些調教好規(guī)矩的婢女過來。 聽見聲響,坐著的嬌人兒眼睫微顫,略一分辨,聽出是他來,青娘不由眼瞼一跳,指在衣上動了動。 此時柳枝拂動,荷葉泠泠,撲簌簌水面蕩來一股涼風,耳邊烏云嘩的散落,長簪委地,斷作兩截,那發(fā)鴉羽一般披了滿肩。 “嘩啦......”又陣風蕩來,牽起青娘一角裙擺,恰似一只蹁躚的蝶。 枕鴻不由走上前去,展了手中斗篷就往她肩上裹,怕她不快意,略低了頭解釋道:“夜里風涼,你若喜看蓮花,出來時要穿得多些......”彎了身子站在青娘身側,披斗篷的動作直似要將她攏在懷中。 青娘將臉一揚,由下往上直直地盯著他瞧。細長的眉彎入鬢,丹鳳眼中,那兩丸黑水晶潤潤的,面上竟爾一派無辜之色,清中帶艷,一抹風情從天真中乜出,勾魂攝魄。 枕鴻喉中緩緩吞咽,過了片刻,到底避開眼,緊了緊手上的動作,“坐一會兒便回去吧,當心著了......” 未說完的話叫青娘倏爾散開的衣襟止住。 那小衣絹絲所制,最柔滑不過,衣帶常常自己便松散開來,是枕流刻意尋了制成小衣來穿,情趣十足。 此時枕鴻裹披斗篷,動作間扯摩衣料,小衣帶子一松,柔潤光滑的裸肩、風情嬌致的鎖骨,并那一大片白生生的胸脯便呈現(xiàn)在他眼前,兜兒掩住的那處兒,有一線陰影若隱若現(xiàn)。 青娘還是那樣看他,仿似在數(shù)他到底有多少根眉毛一般,眨也不眨地看他。 枕鴻深深深深吸一口氣,伸下手去系她衣帶。平常多奇絕的武器到了他手里都乖乖聽話,此刻那兩根帶子卻似自己長了手一般,總是不聽使喚。 枕鴻屏息而為,眼中刻意忽視衣袂飄飖間閃現(xiàn)的細白腰肢,系了快一盞茶功夫,才把兩根滑不溜手的帶子連接,打了個死扣。 抬起頭時,額角已是密密匝匝一層細汗。 “青娘,”他攏了肩上的斗篷,收了手道:“回屋歇......” 此刻又一次打斷他說話的,是那條藕荷色繡了粉櫻花的披帛。 柳枝來來回回拂過水面,細碎的水聲伴著滿池的蓮葉,似沙沙吟出一曲歌謠。 那披帛叫風揚起,盈然拂了枕鴻一臉,軟軟的綢紗在他面上撲簌,帶來清淡的、雋永的、深刻的香氣。 青娘鴉羽也似的發(fā)揚起來,簌簌飛在空中,拂過枕鴻耳際。 他終于投降,卸去渾身的力量,在這撲面的綢緞中閉上眼,俯首稱臣。 他并未看見,軟綢的披帛拂過臉的一瞬,青娘唇角綻開的,隱秘而短暫的笑意。 枕鴻攔腰抱起青娘,旋身朝內室大步行去。 白紗的裙擺,藏青的袍角,在它們主人還未交纏時便糾在一處。夜風中漾著的,除了那長長的藕色披帛,還有打著旋兒蕩過的三千青絲。 ...... 枕流第二日起床時,險些沒氣炸了肺。 他喘著粗氣趕到自個兒的嘉木堂時,那一對兒鴛鴦還擁在一起酣眠。 枕流直似一個捉jian在床的丈夫般,扯了他大哥的胳膊就罵道:“把我拘在你那兒,你倒跑來我這兒睡覺......有你這樣的么?!” 枕鴻皺眉,正要喝他噤聲,就聽青娘“嚶”一聲偎過來,從被枕流扯開的被角望去,能看到一副赤條條、嫩生生身子,那乳上幾點梅花,腰間數(shù)痕指印,嬌人兒面上及全身上下,尚還泛著幾分粉意。 枕流肚里酸的不行,正待叫嚷,便見青娘將一條藕臂伸過,摟了大哥脖頸,把自己埋在那肩窩處,細細摩挲半晌,張開粉紅的小嘴嬌嬌喚著:“哥哥,抱我......” 枕流張口結舌。 枕鴻攏過她,青娘將身一翻,“哥哥......”半伏在他懷里,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