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加快手指的速度,逗弄她的蜜xue,發(fā)出羞人的聲響, 水漬隨著
離婚協(xié)議書…… 刺眼的,如同一把利劍刺入他的胸口。 很痛,痛得他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甚至喉嚨像是被人掐住,無法發(fā)出任何 聲音。 他以為情況再怎么糟,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但是當他回過神時,離婚協(xié)議書 上已經(jīng)簽上雙方的名字,蓋上彼此的印章,幾分鐘后,他們卸去了夫和妻的頭銜。 他不是她的夫,她也不是他的妻。 她始終低垂著頭,沒有說一句話,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只是讓厚重的劉海遮 住粉雕玉琢的小臉。 這一切的事情都是由她身后的男子處理,護送她來,又擁著她的雙肩離開, 自他的視線范圍消失。 而他,孬得連開口喊叫的力氣都使下上來。 就這樣,他以為失去僅有的身外之物,就能夠空出手掌握住最想要的珍貴幸 福,沒想到最后還是無能的失去了他的妻。 第一章 八年的時光不長,也不短,總是會帶走一些東西,像是青春。 殘酷的現(xiàn)實還磨去了她臉上的單純與無邪,留下了歷練與無奈。 不過她天生麗質(zhì),像塊瑰寶,青春雖然逝去八年,然而并沒有帶定她太多的 嬌嫩。 這些年來,經(jīng)過尹家那殘忍無人道的嚴格調(diào)教與訓練,她學會了自律管理, 因此每一次出現(xiàn)在公共場合,總是能夠保持最完美的狀況。 因此,今年二十八歲,身為尹氏集團接班人的尹禎珠,終于從一群豺狼虎豹 的手中掙脫,回到臺灣的分公司當執(zhí)行長。 身為韓國美妝世家的尹氏后代,她非但不引以為傲,還當它是個屁。 十八歲那年她了解自己的身世,終于明白父母讓她學會韓語的用意,他們早 就預料到有這么一天,尹家人會將她接回去。 果不其然,父母因為一場意外而雙亡,韓國尹家老太爺不知怎么得到消息, 派人想將她這遺孤接回去。 但是她只想留在臺灣,留在父母相識、相愛,最后一起去世的這塊土地上, 而且那時候的她并不是孤單一人,所以不需要遠親來憐憫她的未來。 她和尹家拔河了兩年,在二十歲那年,尹家派出與她同輩,長她幾歲的堂哥 尹禎熙,來接她回國。 爾后,她單純的日子變得水深火熱。 因為她姓尹,她爸爸尹正合是尹家長孫,老太爺那時可能是哪根筋斷掉,竟 然將所有的財產(chǎn)都轉(zhuǎn)移到她的名下,引起尹家的內(nèi)戚和外戚的聯(lián)合反彈。 所以她回韓國并不只有辦一堆手續(xù)或是簽一堆名字,而是真正成為尹氏集團 的接班人。 她曾經(jīng)天真過了頭,打算發(fā)揮大愛,全部捐出去好了。 這樣的想法,在隔天被一群豺狼虎豹打回票,尤其最大的那匹狼還危言聳聽, 警告她,若是捐出一毛錢,會在她的身上壓榨一百倍,然后讓她做到過勞死,等 她的尸體變冷,他照樣會吸她的血、刮她的rou、拆她的骨頭、賣她的器官……但 是在他的眼里,她還是一文不值,他會挖她母親的墳…… 那一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記得很清楚。 尹禎熙幾乎是一氣呵成的在她的耳旁低吠,要她聰明一點。 每一張紙上面都填了她的名字,這名字不是表示她可以坐享其成,因為一張 紙的背后攸關了幾千人、幾萬人的生計。 她實在不懂,尹家那個馴獸師為何會將畢生心血全都轉(zhuǎn)移到她的身上,而不 是分配給其他優(yōu)秀的堂兄弟姊妹、表兄弟姊妹呢? 到現(xiàn)在,她還是不懂。 明明她也沒有特別聰明,血統(tǒng)嘛……雖然過世的老爸是老太爺最疼愛的兒子, 但也是讓他最失望的一個。 典型的豪門悲劇,大少爺不好好的繼承家業(yè),竟然跑去當外交官,還到臺灣 娶了一個名下見經(jīng)傳的國小老師,最后甚至與尹家斷絕關系,跑到鄉(xiāng)下地方種田 唱山歌。 這種背景出身的她,確確實實跌破了尹家所有的人的眼鏡,差點讓那群毒蛇 猛獸氣得吐血身亡。 然而天方夜譚的故事還是發(fā)生了,她也曾經(jīng)好心的提醒他們,請醫(yī)生檢查看 看老太爺是不是有老年癡呆癥,將事業(yè)交到她這個像只弱雞的小meimei手上,根本 就是想關門大吉。 奇跡……不,這絕對不是奇跡,是她悲慘命運的開始。 尹家的內(nèi)戚和外戚恨不得把她送給怪醫(yī)黑杰克開腦,看看能不能更換她單純 的思考系統(tǒng),然后還要她犧牲所有的悠閑時間,學這、學那,去公司見習,當基 層女工。 那時的她以為自己不是在韓國,而是在法國的鵝籠里,他們拿著永遠讀不完、 做不完的功課逼她解決,像是要塞爆她的肝,等她掛掉之后,再來享用她血淋淋 的尸體。 八年,她也忘了自己是怎么撐過來的,只知道在那群毒蛇猛獸的環(huán)伺下生存, 首先必須學會啄人自保。 當然,剛開始她的傷害力很小,小到幾乎沒人要鳥她,不過時間把她原本綠 豆大的膽子磨大了些。 「時勢造英雄」這句話太高估她,就像弱雞不可能變成鳳凰,她這種嫩咖再 修練個一千年,也斗不過這群妖魔鬼怪。 不過龍?zhí)痘ue可以創(chuàng)造出白目,她這個弱小雞變成了小白目。 這幾年她學到一個至理名言,要和那群妖魔鬼怪斗,就得學會擺爛,愈爛, 他們愈急,因為她一爛,就會做出白目的事情。 像上次姑姑的女兒宋荷恩還唱著萬年老梗大戲,說她是什么都不會的黃毛丫 頭,表姊很誠實,所以她也沒動怒,就當表姊更年期提早到,把她的吠叫當作練 嗓子,吠完就算了,反正各司其職,誰也不要惹誰……可是,毒蛇猛獸怎么可能 放過好欺負的弱雞? 宋荷恩也許還沒有領教過她的白目,竟然在自家公司玩弄心機,將原本要給 她的原料扣住,遲遲不肯交到她的工廠,就是準備看她束手無策,交不出貨。 她知道自己就算跟兄長們求救,得到也是冷哼和白眼,而她若是無法準時交 貨,表示日后公司的信用大減,隔季訂單肯定少了許多,這就代表她要被尹禎熙 殺頭。 人一旦被逼急了,便會展現(xiàn)潛力,她十分無奈的當起白目,干脆凍結要給宋 荷恩的應付帳款,沖銷之后,拿到這筆原物料貨款,多出百分之十的價格收購小 工廠的原料,成本也提高一半,雖然后來順利出貨,卻損失一億多元的韓幣。 反正她的工作就是按時出貨,有沒有賺錢……關她屁事啊!最后宋荷恩也因 為沒有付那筆貨款,原料工廠差點倒閉。 這消息傳至尹禎熙的耳里,那張像冰塊的俊顏更加冷峻,大手一揮,就將宋 荷恩降職。 至于她,則是在今年被調(diào)職到臺灣的分公司,先遠離韓國這個大戰(zhàn)場。 早知道這招這么好用,她前幾年就做了。 尹禎珠一回到臺灣,心情十分的好。 不過好心情沒有維持十分鐘,才剛下飛機,連杯咖啡都還來不及喝,瞇瞇眼 特助便前來提醒行程。 「不會吧?我的行李都還沒有拿去飯店放耶!」她哭喪著臉,嗓音低啞。 「執(zhí)行長,我直接將你的行李送至東方鎮(zhèn)上的飯店了,住處也都替你安排好 了,請你不用擔心?!共[瞇眼特助面無表情,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尹先生希 望你能夠獨當一面,省得他再從首爾飛來臺灣?!?/br> 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抱怨也是多余的,特助只會開口說請準時、請上 車、請簽名。 她忘了離開那群妖魔鬼怪,身旁還有尹禎熙派來的「監(jiān)視器」,看來她若想 要休息,首先得先做到過勞死,就可以雙眼一閉,從此長眠。 春末夏初,雨浙浙瀝瀝的下了一個晚上。 瞇瞇眼特助還有一丁點人性,驅(qū)車至東方鎮(zhèn)時已經(jīng)天黑,讓她用完餐后直接 休息。 她的房間位置極佳,陽臺面海,打開落地窗,就能聽見浪潮拍打巖石的聲音。 晚上,除了零零落落的漁火,和前方那一閃一閃的燈塔外,海面一片漆黑。 她聆聽著海浪聲,直到接近十二點,天空下起雨來,而且愈下愈大,掩蓋了 浪潮聲。 后來她離開陽臺,關上門窗,躺在床上睡覺。 雨聲伴她入眠,但也將寂寞打進了她的夢里。 她翻來覆去,睡睡醒醒,夢到了什么也都記不得,只記得自己身處在一大片 的蘋果樹下,粉嫩的花瓣和撲鼻的香氣圍繞在身邊。 但,只有她一個人。 然后,她就被瞇瞇眼特助用內(nèi)線電話吵醒了。 來不及回想夢的意義,只要天一亮,眼睛一睜開,就有堆得像山一樣高的公 事等著她一一解決。 她毫不拖泥帶水,迅速刷牙洗臉化妝,換上剪裁合宜的黑色套裝,輕松的將 自然鬈的長發(fā)梳成一個髻,打扮成專業(yè)的模樣。 等她打開房門時,瞇瞇眼特助已經(jīng)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門口,面無表情。 「執(zhí)行長,請準時出發(fā)?!挂怀刹蛔兊亩撌且惶斓拈_場白。 尹禎珠沒說什么,提著公事包,與他一起離開飯店,早餐就是一個三明治配 上一杯咖啡,不管她愛不愛吃、愛不愛喝,能填飽肚子就了事。 習慣真的很恐怖,她的腸胃抗議幾次之后,便跟她的人一樣很不爭氣,默默 的接受了。 她在車上一邊用早餐,一邊聽著瞇瞇眼特助用韓語說明今天要做的事。 聽到一半,她的腦袋整個放空,只知道這次回臺灣的任務就是說服莊園的夫 婦,希望他們能夠答應提供私制的美白精油產(chǎn)品技術,與尹氏集團合作,一起客 制大量化。 聽起來很簡單?。?/br> 尹禎珠擁有小兔子般無害的外表,雖然裝扮出干練的模樣,但是她的眼神依 然澄澈純真,不少人以為她柔柔弱弱,不知不覺問便被她欺騙,以為她是弱雞。 像是請君入甕,跳進她挖好的坑之后,再跳出來就被刮了一層油,誰都沒有 占到她的便宜。 這是她得天獨厚的優(yōu)點,常把人弄混了,像是身體里住了兩個靈魂,可以柔 弱,也可以像尹家人那般吃人不吐骨頭……其實也沒有那么嚴重,她的功用最多 就是殺殺價、談談生意罷了。 那些要在商場上爭權奪利的事,她也沒有那種智商去與野獸們爭斗,乖乖的 當個傀儡就好。 一大清早,雨停了,遠處的風景像是被洗得乾乾凈凈,翠綠的顏色看起來十 分清新。 他們開車前往東方鎮(zhèn)的南方,一路上彎彎拐拐,然后進入一片林子,車子搖 搖晃晃,她剛吃進肚子里的早餐都快要吐出來了,好不容易,終于開上比較平坦 的小徑。 小徑的兩旁種著高大的樹木,一路直到攀滿藤蔓的大門。 大門大得可以容納三輛游覽車同時進出,一旁寫著「東方莊園」四個字…… 這是一座復合式莊園,有民宿,有餐飲,還結合了時下最流行的種田樂,由 一對新婚夫妻經(jīng)營,販賣的餐點和飲料都來自莊園的后山,那里種植了洋甘菊、 薰衣草、玫瑰等各式各樣的有機花草。 經(jīng)過濕漉漉的石子路,車子在莊園旁的停車場停妥。 瞇瞇眼特助先打開車門,下車。 穿著黑色復古厚底高跟鞋的尹禎珠接著下車,拚命的穩(wěn)住身子,像只企鵝走 過石子路,來到稍稍平坦的小徑,朝預約的咖啡廳走去。 剛來到門外,她就聞到濃郁的奶油味,以及馨香的茶味,隱隱約約還帶著一 種甜甜的味道。 她喜歡,揉了揉腹部,腸胃似乎在抗議早上吃得太劣質(zhì)了。 推開木門,走進屋里,撲鼻而來的不僅僅是食物香氣,昨晚的雨讓屋子散發(fā) 出一股木頭的香味,她覺得很好聞。 吧臺里有一對男女,聽到門上的鈴鐺叮當作響,知道有客人來訪,不約而同 的抬頭。 女子在看到來人時,手上的杯子霎時掉落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尹禎珠不禁好奇,定睛一看,雙腳瞬間發(fā)軟,幾乎站下住。 不會吧? 「珠珠……」 「綠緋大姊?!」尹禎珠以為自己在作夢,沒想到世界這么小,竟然在這里 巧遇熟人。 安綠緋連忙走出吧臺,不可置信的望著她,「你什么時候回臺灣的?你這幾 年過得好不好?」 盡管心事重重,尹禎珠依然展開笑顏,「嗯,不錯啊!尹家的人都很照顧我?!?/br> 「特別」的照顧真的不少。 安綠緋拉著她坐下,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柔荑,「算算時間,也八年了,我曾 經(jīng)想找你,可是……我不知道韓國尹家的電話號碼,打去韓國的公司,都被擋了 下來,就算想去韓國找你,也不知道地址……」 摸了摸鼻子,面對泫然欲泣的安綠緋,尹禎珠有些尷尬,再瞧了瞧一臉不解 的站在門邊的瞇瞇眼特助,猶豫著要不要出聲,最后也只能乾笑兩聲。 「大姊,都過去了,那些陳年往事就別再提了,八年的時間,好長呢!」她 笑彎了美眸,不經(jīng)意的打量四周。 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了。 確定這個事實后,她仿佛松了一口氣,不再忐忑不安。 「我一直在等這一天,如果還有機會,我一直想對你說對……」 聽出她似乎想要敘舊,尹禎珠溫柔的打斷,「大姊,別這樣,這些都是我的 選擇,不管時間過多久,我不曾后悔。不過,我還是希望大姊看在我們是舊識的 份上,關于我們要合作的事情……考慮一下好不好?」 這時,余雅人端著兩杯花茶走出吧臺,一杯給特助,一杯放在她的面前。 「請用?!?/br> 「這位是姊夫吧!」尹禎珠露出甜甜的笑容,企圖攀交情,「關于我們的合 作,我今天有帶來詳細且具體的合作企劃,我希望你們可以看過一遍,若有問題, 盡量提出來?!?/br> 余雅人原本想開口,但是安綠排用力捏了下他的大腿,他馬上閉上嘴巴。 安綠緋重新整理心情,認真的問:「珠珠,你覺得這個合作企劃可行嗎?」 尹禎珠想了一下,「大致上是可行的,因為尹氏集團打算在臺灣設廠,雖然 尹家的美妝產(chǎn)品單價高了點,但就貴在原料都是出自天然、有機的草本植物,所 以才會希望貴莊園跟我們合作,一起生產(chǎn)好的東西,分享給全亞洲人?!?/br> 「現(xiàn)在有一個問題……」安綠緋頓了下,「雖然這座莊園由我們夫妻倆掛名, 但是我們的背后還有一名股東?!?/br> 「股東?」尹禎珠愣了一下。 「你也知道,我向來只會種種花、煮煮菜,對于錢的事情,根本沒有什么概 念?!拱簿G緋勉強擠出微笑,「我老公也跟我一樣,根本沒有金錢觀念,所以有 關莊園的經(jīng)營方針,都是那名股東替我們出王意和規(guī)劃?!?/br> 「是這樣啊……」尹禎珠有些失望,原以為見到舊識,可以攀交情,然后順 順利利的簽約,馬上便能跟頭頭交差,她就可以在臺灣混吃等死……下,是好好 的經(jīng)營臺灣的分公司。 看著眼前的舊識,她表面上平靜無礙,事實上,胃部正隱隱抽痛,連心跳也 亂了節(jié)奏。 「珠珠。」安綠緋呼喚她的小名,握住她的小手?!肝艺娴暮芟敫愫献?, 只要你說服我們的股東,不管日后的利潤有多少,我二話不說,立刻跟你簽約?!?/br> 尹禎珠又燃起了希望,「真的嗎?你的股東現(xiàn)在在哪里?我可以和他談一談 企劃內(nèi)容嗎?」 「來?!拱簿G緋帶著她來到門口,指著左方的林子?!改阕哌M林子,就會看 見一棟紅色的屋子,那就是他住的地方?!?/br> 「現(xiàn)在可以去拜訪嗎?」尹禎珠雙眼發(fā)亮,只想盡快將事情辦好。 「可以?!拱簿G緋輕輕推了她一下。「現(xiàn)在就去。」 尹禎珠單純的點頭,隨即定出咖啡廳,又像只企鵝,往前方走去。 至于瞇瞇眼特助,則被安綠緋纏住,要他留下來喝茶看報紙。 高跟鞋走在石子路上,實在不是很順暢,好幾次她都差點跌得四腳朝天,jian 不容易進到林子里,這才發(fā)現(xiàn)昨晚下過雨,地上濕漉漉的,高跟鞋一踩,幾乎陷 了下去。 「厚!」她皺起好看的眉頭,努力與泥濘拔河。 直到再次踏上石子路,她才稍微輕松。 不一會兒,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她抬起小臉,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來到紅色屋子 的附近。 那是一棟磚造的房屋,四周種滿了蘋果樹,此時樹上還未結果,開滿了小小 的花朵。 尹禎珠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昨晚作的夢,竟然出現(xiàn)在眼前,她瞠目結舌,無法動彈。 幾分鐘之后,一抹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范圍。 那是一名高大的男人,站在離她不遠的蘋果樹下,抬頭凝視著枝枒上的小花。 她一瞬也不瞬的瞅著他,然后胃部痙攣得更厲害,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他像是聽到抽氣聲,慢慢的轉(zhuǎn)頭,眼光移到她的身上。 同一時間,風吹,花落,相思似乎在這一刻開始舞動。 第二章 兩人初見的年紀,還很青澀,就像剛長出來的嫩芽,甚至不知道他們未來會 結為連理枝。 長大之后,她開始記得很多事情,最刻骨銘心的,莫過于想見的人再也見不 到了。 她還記得,那天下著雨,雨水和她臉上的淚水混在一塊,她的面前放了一束 白玫瑰。 最后,她陷在雨陣中,大雨快要將她吞沒。 直到一把雨傘出現(xiàn)在她的頭上,一名高瘦的男孩站在她的背后,伸出手將她 擁入懷里,為她遮蔽風雨,陪她一起掉淚,聆聽她的哭聲。 「爸爸mama都走了,剩我一個人了,以后還有誰會愛我?」她一臉茫然,呆 呆的問。 她最愛的兩個人因為一場意外,同時離開了人世,她以后想見也見不到了。 「我愛你,我用我的全部來愛你,禎珠,不要怕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 他,不要怕。 她又哭了。 如果有一天他又離開她身邊,那怎么辦呢? 「我娶你,我們一輩子在一起?!?/br> 這時,他才剛大學畢業(yè),她也才十八歲。 在她的父母百日之內(nèi),身分證上的配偶欄多了一個名字——安克維。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幾年了? 不長不短,剛好八年。 夢中的蘋果花似真似幻的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連夢中都沒有出現(xiàn)的男子也站在 她的眼前。 相逢不一定全是感動的,驚訝與難堪卻是滿滿的。 當尹禎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見到安克維時,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逃。 就算她最愛的復古厚底高跟鞋因為匆促而陷在爛泥里,也不管了,狼狽的踩 著泥土,一跛一跛的離去。 她也顧不得他有沒有追上來,直接跳上司機開來的車子,一路駛回飯店,把 自己關在房里,直到夜幕低垂。 她躲在被子里,沒有哭泣,也沒有任何難過的心情,彷佛她的世界和思考能 力都沉進了海里,什么聲音都沒有。 明明知道特助敲了門,她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后來勉強接了電話,告訴他, 她沒事,只是需要安靜的處理情緒。 直到她的手機鈴聲又響起,逼得她不得不接。 「打開視訊。」尹禎熙的聲音自電話線的彼端響起。 尹禎珠被迫離開被窩,認命的打開筆記型電腦,連上網(wǎng)路后,一個視窗彈了 出來。 「閔特助今天都向我報告了,他……」 「你怎么可以這樣壞心,沒有事先告訴我會遇見安……綠緋大姊他們一家?」 害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更沒有想到會在匆促又狼狽的情況下見到……安克維。 「莊園登記的名字是余雅人,這一點是我沒有查清楚?!挂澪趼牭枚形模?/br> 但還是用韓語與她交談,「如果這個工作對你來說太難了,我會請閔特助買機票 讓你先回首爾……」 「我……」尹禎珠坐在床上,猶豫了一下,「你不是要我接下臺灣執(zhí)行長的 職位嗎?」 「這種小事,你都會因為個人因素而耽擱,我還能放心的將臺灣的分公司交 到你的手上嗎?」尹禎熙說出來的話又狠又毒,「這是商場,不是情場,商場上 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用事?!?/br> 她無言以對,長睫毛垂落下來。 「明天就回首爾?!顾髀冻鲚p視的眼神,認為她不可能辦好這件事。 「不要。」她抬起小臉,眼神堅定的望著螢幕里的男人?!肝乙粼谂_彎。」 「嗯?」尹禎熙挑了挑眉頭,不悅的板起臉。 「我會把合作事宜談好,你……你不要擔心?!顾G訥的說。 「我可以相信你嗎?」他像一只優(yōu)雅的豹,狹長的黑眸散發(fā)出冷酷的氣息, 直盯著她。 「你別無選擇?!顾币曀碾p眸,「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好,至于我要 怎么做,你不能干涉?!?/br> 尹禎熙冷哼一聲,切斷了視訊。 尹禎珠認為他默許了,切斷網(wǎng)路連線,又躺回柔軟的床鋪上。 怎么會這樣呢? 望著天花板,她的雙手高舉在空中,小手一握,又是真實的有感覺,證明今 天見到安克維這件事是真實的,不是她的幻覺。 八年了,她以為自己將思念藏得很好,埋在心里的某個深處,不相思就不會 哭泣,不會哭泣就不會軟弱。 那一年離開安克維,她哭得好慘,愈哭就愈想念他,愈想不顧一切的逃回他 的身邊。 她愛他,但是必須用自己的方式愛他,才能夠保護他…… 尹禎熙是個惡魔,用盡手段,就是要將她帶回韓國,即使傷害了她最愛的人, 也不眨一下眼睛。 如果愛她的人都因為她而受傷,那么她大可不要他們的愛…… 尹禎珠將粉拳攤在眼前,空空的。 突然,她揚起嘴角,淡淡的笑了。 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茁壯,見到安克維的那一眼,并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看來她真的將相思埋得好深、好深。 不哭不是因為勇敢,而她的逃避顯示了心底的懦弱,到現(xiàn)在,一想起安克維 那張好看的臉,她的心臟依然狂跳。 翻了個身,她的小臉埋在軟綿綿的枕頭里,心想,原來不用作夢就可以見到 真實的他,這會不會是一種奢華的幸福呢? 但是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怕……能持續(xù)到什么時候? 安克維有把握,那嬌小玲瓏的女子還會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經(jīng)過無眠的夜,天一亮,他就到尋園澆花。 昨天匆匆一見,那抹嬌俏的人影便烙印在他的心上。 他當自己在作白日夢,一時之間眼花,以為看見了朝朝暮暮思念的那抹倩影。 后來,一只黑色厚底高跟鞋出現(xiàn)在視線范圍,他自地上拾了起來,真真實實 的握在手里。 這時,他恍然大悟,想也沒想的踏著一地的泥濘追了上去,卻只看見揚長而 去的車子。 「禎珠……」他大聲呼喚,仿佛能動搖山林,震撼飛禽。 安綠緋與余雅人奔出咖啡廳,瞇瞇眼特助緊跟在他們身后。 不是他在作夢,因為大姊與姊夫能證明她來過,只是她如同當年那般膽小, 頭也不回的跑走。 安克維不急,知道自己的手上有籌碼,像是摸熟了獵物的逃生模式的獵人, 就等獵物受不了誘惑,再度上門。 許多年來,他的心情不曾像今天這般好,甚至開始哼唱零落的曲調(diào)。 做完了尋園的雜事后,他回到紅磚屋前,褪下上衣,只穿著白色背心,和名 牌的低腰牛仔褲,讓毒辣的太陽光直接照射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 這幾年他幫大姊與姊夫整理莊園,練出一身肌rou,也曬出漂亮的顏色。 拿著柴刀,他用力劈下,臂膀肌rou毫不掩藏的鼓起,虎腰隨著刀起刀落微彎 后曲。 略微泛白的牛仔褲包裹著兩條健壯的長腿,他的身高至少一百八十五……不, 也許再高一些。 窸窸窣窣……草葉摩擦聲響起。 他的耳力極好,尤其是在這特別安靜的山里,放下柴刀,隨手拿起一旁準備 好的毛巾,擦拭臉龐和身子。 一會兒,嬌小的身影走了過來,同樣像只企鵝搖搖晃晃,不過慶幸的是,今 天的地是干的。 「??!」 鞋跟又陷進石縫中了。 「喔!」 厚,她最愛的厚底高跟鞋又踢到小石子,差點讓她出糗,摔個臉著地。 玲瓏又窈窕的身影像是經(jīng)歷重重關卡,原本該是冷靜甜美的小臉被崎嶇的石 子路搞得有些狼狽。 好吧!尹禎珠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一顆心忐忑不安,一想到昨天落荒而逃,便 覺得不夠大方。 可是……可是……唉,算了!為了不要被尹家人看扁,就算覺得別扭,她也 要想辦法解決現(xiàn)在的困境。 她想留在臺灣,自從再見到他……這樣的心意更加堅定了。她不想再回到?jīng)] 有人會關心她的首爾,那座華麗的牢籠里。 她想像爸爸一樣,在臺灣這塊上地成長,直到最后一刻。 再崎嶇不平的路,最后還是會被她踏平的,就像現(xiàn)在,她不就又好好的站在 寬闊的蘋果園里嗎? 恍如昨日,那男人站在她的不遠處。 不同的是,他不如昨日那般吃驚,好像有所準備的等著她來。 尹禎珠露出苦笑,她肯定被他笑上幾回,瞧她昨天多么驚慌,結果今天還不 是乖乖的回到他的面前。 「安……」她來到他的面前,忽然之間不知道要怎么稱呼他?!赴蚕壬?/br> 安?!棺詈?,她選擇有禮貌的統(tǒng)稱。 八年來都沒有聯(lián)絡,就算曾經(jīng)有過最親密的關系,但是時間將他們的距離拉 遠了,她在他的眼中是否也變成了陌生人? 「安克維。」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唔……」她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小臉竟然莫名的紅了起來。「好……好 久不見,克維。」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一絲羞怯,骨碌碌的雙眸不敢與他對上 三秒,只能左閃右躲。 「用過早餐了嗎?」他的態(tài)度從容,比她還要大方,仿佛才幾天沒見到她。 「那個……」尹禎珠抓了抓小臉,心想,要開門見山的說,還是要先跟他打 哈哈? 不知不覺間,她的腦袋又放空了。 安克維離開原地,一會兒又自屋里走出來,手上拿著兩副餐具,和一碗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