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從車站出來，我打了個的，直奔培訓中心而去。到中心時，我并沒

    急著去報到，先按蘇姐說的去找旅社，心想反正住旅社也不要我出錢，住就住吧。

    可是走了好幾家，價格都太貴，住三個月，都得花三千多。我覺得我沒必要花這

    么多錢，不為公司打算，就算為蘇姐節(jié)約了，還是先去報到，住學員宿舍吧。

    報到后，中心安排學員住宿舍里，三個月住宿費用才六百。我暗自慶幸，這

    節(jié)約的是多大的一筆啊！

    和我住一個房間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叫席未，戀愛了但還沒結(jié)婚。

    小伙子是個話少的人，我問一句他答一句，弄得我覺得很無聊。想起蘇姐的吩咐，

    我想，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安頓下來了，就給她回個電話吧。

    于是我走出寢室，到樓下的小花圃去給蘇姐打電話。

    花圃很小，春天剛到，花木們尚未蘇醒過來，就像火車上小女孩的小腿一樣，

    枯瘦沒有活力。想到小女孩，我驀然想起了你，想起離別時你的纏綿的眼神，想

    起你不肯退去的紅暈。

    我心里暗叫慚愧，自己能想到給蘇姐打電話，居然想不到要給你打電話！我

    摸出手機，撥通了mama的電話：＂　媽，我已經(jīng)到了Ｈ市，安頓好了。晴兒好吧？

    ＂　mama似乎沒料到我這么快就給你們打電話，奇怪地道：＂　你上午才走，現(xiàn)在才

    下午三點，能有什么變化？好，好著呢？要她聽電話嗎？＂　＂　媽，我怕她問我在

    哪里呢——＂　我遲疑地道。

    ＂　沒事，我都給她說了?。ⅰama輕描淡寫地道。

    ＂　什么？你說了？她有什么反應？別出事?。。ⅰ∥乙幌伦泳图绷?，覺得mama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　沒什么不好的反應，她呆了一會兒就沒事了。＂　我哪里肯信：＂　既然這樣，

    你就讓她聽吧，我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ⅰ。ⅰ]怎么，我自己的女兒我還不知道？

    那好，你等會兒！＂　mama說，想是正把電話給你，我聽得電話里有細碎的聲音，

    還聽得你驚訝地說＂　太好了＂　的聲音。

    我聽到了我熟悉的急促的呼吸聲，抑制不住自己，激動地道：＂　晴兒，是我，

    你的老公蕭可?。ⅰ。ⅰ∈挘彼牢伊?，你怎么這時才回電話啊！＂　你是真的急，＂

    聽說你是到Ｈ市去了，我要給你打電話，mama硬是不準，說是怕你擔心——你怎

    么這時才打電話回來啊，我急死了?。ⅰ。ⅰ∏鐑?，別急，我好好的呢。＂　我笑著道，

    ＂　本來想瞞著你，怕你接受不了現(xiàn)實，哪知道m(xù)ama這么快就告訴你了。你還好吧？

    ＂?。ⅰ∥液煤玫?，沒關系，錢沒了我們以后慢慢掙，家具賣了我們以后再買，店沒

    有了——我們以后再盤。但你可別累著了，不然我就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你倒

    是想得開，我稍微放心了些。

    ＂　晴兒，先別說以后，你要好好練習走路，一定要有毅力，用愛你老公我的

    精神戰(zhàn)勝困難，明白不？＂　我嘻嘻地笑道。

    ＂　我會好好練習的，你得天天給我加油，不然我就沒信心了?。ⅰ∧闳鰦傻?。

    ＂　好的，我天天給你打電話，我還叫許朵天天給你打電話，呵呵！＂　我笑著

    說。說到許朵，我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她和你親熱的樣子，我想，她一定會答應的。

    ＂　許朵？她離開沒有多久就打電話回來了！就你，倒記不得給自己的老婆打，

    什么老公?。。ⅰ∧慵汆恋溃ⅰ∈遣皇堑剑仁芯瓦M發(fā)廊去了，把我忘記了？我告訴

    你呀，以前進了呢我就不追究了，現(xiàn)在要敢進，嘿嘿，你該知道厲害，哈哈?。?/br>
    ＂　哈哈，我進了你也不知道?。ⅰ∥议_心地笑道。

    ＂　嘿嘿，我有千里眼、順風耳呢，你躲不過我?。ⅰ∧阈Φ?，＂　等我好了，能

    走了，我就來檢查?。ⅰ∥覙妨耍海ⅰg迎老婆大人蒞臨指導工作，你要不在這三個

    月里來檢查工作，我回來可不饒你?。ⅰ。ⅰ∥乙谌齻€月內(nèi)不能到Ｈ市去，我就—

    —＂　你欲言又止。

    ＂　你就怎樣？＂　我問，心想你一定退縮了。

    ＂　我就要你回來接我，呵呵！＂　你笑得很開心。＂　抱著老婆參加培訓，你想

    想，美吧？＂?。ⅰ‘斎幻溃。ⅰ∥倚χf，＂　不但美，還幸福呢，晴兒，快些站起來

    吧，我真想和你一起參加培訓呢。＂?。ⅰ∏鐑耗?，你真不懂事，和小蕭要聊多久，

    打電話接電話都要要錢呢！＂　你還沒開口，我倒聽mama這樣道。接著便聽你嘻嘻

    地笑著說：＂　蕭，mama心疼電話費呢！你在那邊要穿厚點，別凍著了；要多吃點，

    別餓著了。說了這么久，我掛了喲！＂　我忙說：＂　讓我吻你一下，叭、叭，親了

    兩口，你可以掛了?。ⅰ∧愫呛切Φ溃海ⅰ蛄耍艺鎾炝耍。ⅰ。ⅰ彀?，你先掛?。?/br>
    我說，心里真不想就這樣掛了。

    你還是掛了電話。我看了看通話時間，呵，居然打了半個小時！要每天都這

    樣打電話，我這三個月的電話費得用多少??？但是，一天不聽見你的聲音，我能

    快樂么？

    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接受了積蓄被花光、家具被處理、雜貨店被盤出去的現(xiàn)實。

    你那性急的脾氣，怎么一下子就變了？而且變得能承受這樣的殘酷現(xiàn)實！這在以

    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我不知道該佩服mama對自己女兒的了解呢，還是該佩

    服疾病對人的巨大改造能力，你看我的那些擔心，不都全是瞎cao心嗎？

    我關了電話，返身回樓上宿舍去，打算邀約席未出來逛逛這個中心。

    我進寢室的時候，席未竟然睡著了，還發(fā)出了均勻的鼾聲。我不由得想笑，

    真是個懶貓，這大好春光的，不出去玩玩，實在不該。我不去驚醒他，自己關了

    門出去，在這個即將要生活和學習三個月的中心內(nèi)瞎逛。

    培訓中心占地很寬，一共也不知道有多少棟樓房。中心的主要干道都是水泥

    大道，這些干道將中心劃成塊狀，每塊都或多或少有幾幢樓房，樓與樓之間間以

    花圃，或者植以高大的喬木，連接樓房與大道的甬道，兩邊常種一溜丁香，修剪

    得齊齊整整的。

    將整個中心逛了個遍之后，我大體上把中心的建筑記在了心里。原來這里是

    一所職業(yè)培訓學校，可不光是培訓按摩，敢情什么都培訓。

    我瞎轉(zhuǎn)悠了一陣，覺得很沒勁，便信步朝門外走去，心想去逛逛街也好。

    一出門，便見校門口的張貼欄里貼了很多廣告，圍了不少人看，我因為無聊，

    便也湊上去看那些小廣告什么信息都有，我也不十分在意，可是，一條招工信息

    卻很是打動了我的心。那是某按摩中心招鐘點工呢。

    我也就心動了一下而已，并沒什么舉動?？戳艘粫?，還是覺得無聊。一無

    聊我就開始瞎想，我怎么會感覺無聊呢？是不是沒事做的原因？不對呀，自己都

    好久沒做事了呢，都沒覺得無聊?。〔诲e，是好久沒做事了，可是，那些日子是

    和你度過的，能無聊嗎？再說，陪護你也是做事呀，聊天、幫你練習走路、幫你

    進行肢體按摩，這些都是很有意義的事啊！

    一個人要真沒了事做，可真是件難熬的事。

    現(xiàn)在我不知道該做什么，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游逛，像個二流子一樣，別提

    心里多難受了。正在我難受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我茫然地接過來問：＂　誰呀？

    加漫游的，你不嫌貴我還嫌貴耶?。ⅰ。ⅰ⌒∈挘牭侥愕穆曇粽婧?，你要再說貴，

    我就罵你了！你要嫌電話費用高，我給你充一千過來。＂　蘇姐的聲音甜膩得讓人

    心里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滋味。

    我一聽就樂了：＂　得了，正好手機費用快完了，你要充就趁早，別等我話費

    完了，沒得打。＂?。ⅰ『俸?，你放心，我這就叫阿輝去給你充。＂　蘇姐道，＂　安頓

    好沒有？說好給我打電話的，怎么不打呀？＂　我一怔，猛然醒悟過來，原來自己

    本是要給蘇姐打電話的，卻看花圃那些沒有蘇醒的花木想起了火車上的小女孩的

    小腿，想起小女孩就想起來你。結(jié)果一給你打電話，就把給蘇姐打電話的事忘腦

    后了。

    我聽蘇姐雖然問起為什么沒打電話，但并沒有責怪的意思，便笑道：＂　我還

    沒安頓好呢。這不，我正往中心去。＂?。ⅰ∧氵€沒到中心？＂　蘇姐驚訝地問。

    ＂　快了。＂　我心里暗笑，我確實在往中心走了，不過，是覺得街上瞎逛無聊，

    這才逛回去的。并不是還沒報到。

    ＂　那你得快點呀，未必火車晚了點？＂　蘇姐問。

    ＂　不是，＂　我心里突然想盡快結(jié)束談話，便撒謊道，＂　我是步行前去的。蘇

    姐，我要過馬路呢，不和你說了?。ⅰ∥沂钦嬉^馬路，但又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結(jié)束

    和蘇姐的對話。蘇姐似乎很感意外地道：＂　小蕭，別給我節(jié)約錢，打個的呀，真

    是！好吧，你快去中心報到，別去晚了人家下班了。＂?。ⅰ∧呛?，蘇姐，拜拜?。?/br>
    我說了再見，靜等蘇姐的回應。

    ＂　小蕭，過馬路要注意安全?。ⅰ√K姐遲疑了一會兒，就說了這么一句話。

    ＂　這個你可以放心?。ⅰ∥覐娦Φ溃ⅰ∥乙膊恍×?，你就別cao這心了！＂?。ⅰ∧?，

    你掛吧?。ⅰ√K姐說。

    我就真掛了。

    掛了，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種沉重感。好像心口壓著一塊巨石，悶得我發(fā)慌，

    堵得我難受。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了這種感覺，一時竟然心灰意冷了起來，渾身都提不

    起勁，只好懶懶地往回走了。

    回到寢室，見席未還在睡，沒有醒的意思，我也干脆躺到了床上，想閉眼就

    睡死過去。可是，我在床上折騰了半天也睡不著，倒把床折騰得嘎嘎直叫喚。

    ７７。第４２則

    月日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zhuǎn)眼，一個星期就過了。今天，我去按摩院結(jié)算了工資，

    買了些營養(yǎng)品，便直奔劉家去。

    玲子爸爸mama都進城了，家里就留下兩位老人。我將營養(yǎng)品和兩百塊錢給他

    們，又教了些按摩手法，問清楚了玲子爸爸mama的住處，這才離開。

    回培訓中心時，遇到了班上的幾個女學員，蘭玫也在，她們正要出去玩。蘭

    玫見了我，便離開那群姐妹，說不去逛街了，要和我切磋技藝。

    那群姐妹便笑：＂　玫瑰，看上帥哥了?。恳o你全身按摩嗎？哈哈！＂　蘭

    玫便笑著罵：＂　閉上你們的臭嘴，有種的就和我一起讓蕭哥按摩按摩?。ⅰ。ⅰ」?，

    得了吧，我們沒種，你去吧！舒服了，別忘了回來給姐妹們談談感受！＂　那群小

    女子可真能說。

    蘭玫見她們?nèi)ミh了，便笑著對我道：＂　這群瘋子！＂?。ⅰ∧阍趺床蝗チ?？＂　我

    問。

    ＂　我，我想和你切磋切磋，不會不答應吧？＂　蘭玫怯怯地道。

    我笑道：＂　怎么會呢？——去哪里？＂?。ⅰ∪ツ銓嬍野桑丛趩?？＂　蘭玫問。

    ＂　我剛才回來，不知道?。ⅰ∥艺f，＂　那就上去吧，他在正好，我們?nèi)齻€切磋！

    ＂　蘭玫便和我一起上樓來，我開了門，沒見席未的影子，我說：＂　這家伙可能又

    去逛街去了?。ⅰ。ⅰ∈捀纾覀兛梢蚤_始了嗎？＂　蘭玫問。

    ＂　可以了，＂　我說，＂　你先做還是我先做？＂?。ⅰ∥蚁茸霭?，你技術(shù)反正好，

    不需要怎么練習的。＂　蘭玫笑道。

    ＂　好的，＂　我說，＂　這個星期學頭部，你進步不小?。。ⅰ。ⅰ∵€不都是蕭哥你

    指導得好?。ⅰ√m玫笑著說，＂　你比老師都仔細，老師哪能一個一個地指導?。。?/br>
    我們一邊聊著，蘭玫就把我的頭部做了一遍。正在我說謝謝的時候，蘭玫突然羞

    澀地道：＂　席未說，你能把全班的女學員都做丟，有那事嗎？＂　我聽她突然說起

    這個來，尷尬地道：＂　別聽他瞎說！這話怎么能信?。ⅰ。ⅰ〔?，我相信?。ⅰ√m玫道，

    ＂　你給我做做，好不好？＂　我尷尬地道：＂　蘭玫，你相信什么都可以，就是別相

    信這個。＂　蘭玫道：＂　蕭哥這樣說，就是不愿意幫我做了？＂

    我笑笑道：＂也不能這樣說——＂

    ＂　哈哈，你們在干什么？——我回來了！＂　我們正說著，一個聲音響起來，

    門陡然就開了，席未那家伙匆匆竄了進來。

    ＂　席哥回來了？＂　蘭玫禮節(jié)性地問。

    ＂　我去外面逛了一圈，不好玩，想起中心還有這么多meimei，嘿嘿，就回來了。

    ＂　席未最初給我的內(nèi)向性格原來是裝的，這家伙現(xiàn)在嘴居然滑得很。

    ＂　席哥，你說過蕭哥的按摩能什么來著？可是蕭哥說沒有的事?。ⅰ√m玫道。

    席未愕然道：＂　我說過什么？＂?。ⅰ∧阏f他能把班上的美女全按摩丟了，這是

    你說的，對不對？＂　蘭玫說這話說居然一點都不臉紅，我倒臉和脖子都發(fā)燒了。

    席未呵呵笑道：＂　是，我說的，怎么？想丟在蕭哥手下呀？呵呵，這個容易，

    叫蕭哥給你做，我在一邊觀摩！＂　我瞪了席未一眼道：＂　你家伙口沒遮攔，你狠

    你去做！＂　席未哈哈笑道：＂　蕭哥，這可是你的原話，我沒有添油加醋哈！＂?。?/br>
    那是開玩笑說的，能當真嗎？能傳得全班女同學都知道嗎？真是！＂　我惱火地道。

    ＂　我感覺你說的是真的?。ⅰ∠次匦χf。

    ＂　對，我也感覺是?。ⅰ√m玫說，＂　你在我頭上做都讓我想入非非?。ⅰ。ⅰ∧鞘?/br>
    你自己喜歡想入非非?。ⅰ∥亦恋?，我感覺臉上guntang，現(xiàn)在這批年輕人怎么了？怎

    么這樣的話都拿來討論??？

    ＂　蕭哥，給我做做，我倒真想體驗體驗?。ⅰ√m玫嘻嘻地笑道，一邊還放著嗲。

    我已經(jīng)羞得無地自容了，忙叉開話題道：＂　要研究你們先研究，我去按摩院

    上班去了！＂　我說著，便起身往外走。蘭玫如何肯讓，張開雙臂攔住我的去路道：

    ＂　你不做，我就不讓你出去?。ⅰ∥倚Φ溃海ⅰ【蛻{你？能攔住我嗎？讓席未給你做

    吧，他比我行！＂　席未聽得這話，知道我在借故排遣他，笑道：＂　蕭哥，這個我

    可不行，還得你來?。ⅰ∥夷目显俾犓麄儍扇肆_嗦，心想這蘭玫也真是，＂　丟＂　這

    么私人的事，能和人討論嗎？能讓人在一旁觀摩嗎？

    我強行闖出了門，蘭玫居然還追出門到走廊上來拉，過路上下的學員奇怪地

    看著我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席未那家伙還倚門狂笑，不住地揉他那笑痛了的

    肚子，真該死！

    我為了擺脫糾纏，只好用力掙脫蘭玫的手，飛快地跑了。背后只聽得蘭玫的

    哈哈大笑。

    剛才借口說是要上按摩院上班去，實際只是要擺脫糾纏，這一出來，我倒茫

    然了。因為我并不真想去上班。

    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游逛了一會兒，我給你打了個電話，報告了自己這一個星

    期的收獲。你也興奮地告訴我說，你已經(jīng)能夠站立幾分鐘了。

    聽你說能站了，我很高興了一陣子，說了好多鼓勵的話。高興之余，我又想

    起了玲子。想起了她那雙如柴的腿，我的眼前似乎又見到了殘酷的黑暗。玲子站

    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就玲子爺爺奶奶那服侍的方法和能力，玲子還能堅

    持多久都不可預知。

    我心里為玲子難受了一陣，想起劉大哥夫婦來城里上班了，便想去找找他們。

    這樣想著，我便要行動，可是一轉(zhuǎn)念又想：找到他們又如何？難道勸他們留

    一人在玲子身邊？那可能嗎！人家欠債呀！人家不拼命掙錢連大人都沒得活呀！

    這樣想著，我又猶豫了。

    現(xiàn)在我真朝按摩院去了，在無事可做的時候，我只想找點事混手，免得瞎想

    費神。

    下午，在按摩院做了幾個鐘點，為了避開糾纏，我沒有回中心去，就在按摩

    院里吃晚飯，之后又做了兩個鐘點。下班后，我匆匆地往回走，生怕席未又叫了

    雞，趕我出去寫旅社。

    還好，席未不在，就算他叫雞，也得他自己寫旅社了。我正在得意，腰間電

    話突然響了起來。我接過來看時，發(fā)現(xiàn)竟然是蘇姐的。我和蘇姐通電話是來中心

    那天的事了，算來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我擔心這么久沒跟她通話，她會罵死我，這

    心就惴惴不安了起來。

    ＂　小蕭，小蕭嗎？＂　蘇姐在電話那頭急切地問。

    ＂　蘇姐，是，是我?。ⅰ∥疫t疑著道。

    ＂　在磨蹭什么呢，怎么半天不說話？＂　蘇姐嗔道。

    ＂　沒磨蹭什么，剛才手機不在身邊呢。＂　我支吾著，撒著彌天大謊。

    ＂　怎么這么多天都不給我打電話？＂　蘇姐終于還是問起了我的不是。

    ＂　我，我——＂　我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來解釋，支吾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　聽聲音就知道，你家伙一定是把我給忘記了！＂　蘇姐笑著道，＂　得了，別

    支吾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出院了?。ⅰ。ⅰ〕鲈毫?？恭喜恭喜?。ⅰ∥艺f，心里

    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按說，蘇姐出院了，我該高興，畢竟自己曾經(jīng)得過她諸多的

    恩惠，又曾經(jīng)莫名其妙地想得到她的身體，現(xiàn)在自己也還和她有著rou體約定，而

    最關鍵的則是，她是自己的老板！可是，我這心里卻實在是高興不起來。我似乎

    對她的出院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也不想知道，因為我怕再次窺視自己

    的內(nèi)心，觸動自己脆弱的神經(jīng)。

    ＂　小蕭，怎么聽你聲音感覺很別扭呢？＂　蘇姐困惑地道，＂　好像你一點都不

    為我高興似的！是不是我這么久沒給你打電話，你生氣了？＂　蘇姐真是厲害，我

    這么隱秘的心思她居然都能聽出來。我當然不肯承認，連忙道：＂　蘇姐，你可錯

    怪我了，我這里正為你高興呢！我都幫你謝過天謝過地了?。ⅰ∥矣颓换{(diào)地說，

    引起了蘇姐的嗔怪：＂　小蕭，給我正經(jīng)點！我告訴你哈，下周周末，我可是要來

    看你，你可別躲了?。ⅰ。ⅰ√K姐，你可千萬別來?。ⅰ∥壹钡?，＂　你剛剛出院，不宜

    遠行，不宜舟車勞頓，不宜——＂?。ⅰ⌒∈?，不是討厭蘇姐來看你吧？＂　蘇姐笑道，

    ＂　你越這樣說，我越是要來！就這樣定了！＂?。ⅰ√K姐，你聽我說——＂?。ⅰ∥覒械?/br>
    聽你說！下周末，我一定要來看你！再見了?。ⅰ√K姐堅決地說，毫不遲疑地掛了

    電話。

    我一下子呆在了寢室里。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害怕蘇姐到Ｈ城來。蘇姐來了，最大的要求莫過于要

    我陪她，為她按摩，為她釋放，這些事以前常做，我也習慣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不明白！

    ＂　其實，這很簡單的，自己這是故作不明白。＂　我告誡自己道，＂　自從晴兒

    能開口說話，自己就再不想和蘇姐有任何瓜葛，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是啊，自

    從你能開口說話，我似乎看到了你站起來的那一天，為了不讓你受委屈，我開始

    憎惡自己和蘇姐的不正當關系，開始憎惡自己這雙摸過無數(shù)女人的手，我知道，

    自己的那些墮落的事，哪一件讓你知道，都是對你的巨大打擊，對你的莫大侮辱

    ??！

    可是，光憎惡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接了蘇姐的電話，我的心情變得很壞，一仰身便躺在了床上。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遇到了一個不得不解決的難題——我必須在蘇姐和你之間做出選

    擇！

    要我選擇蘇姐是萬不可能的！因為我不但不愛她，甚至從骨子里還有些憎惡

    她。最關鍵的是，我從沒想過要離棄自己的老婆！也許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受不住外界對

    自己生理的和心理的誘惑，做過一些對不起你的事，但我愛你的心沒變，愛自己

    的家的心依舊，我曾經(jīng)為了你屈辱地活著，為了家艱難地支撐，盼的就是你有一

    天能夠醒過來，能夠站起來，能夠和我共同挑起家庭重擔！現(xiàn)在你不但醒來了，

    而且馬上就要站起來和我一同走過后半輩子，我怎么可能舍棄你！

    我必須要解決的是自己和蘇姐的這種不明不白的關系，而不是和你的關系！

    我和蘇姐一定要結(jié)束，而且要在你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之前就結(jié)束！

    可是，怎么結(jié)束？蘇姐出車禍以后，我還寄希望蘇姐能跟余輝好上，自己好

    趁機從中抽身，可是，余輝那家伙太蠢，竟然花了三四年追一個大自己七八歲的

    女人都沒能成功！眼見得我已經(jīng)沒有法子可想，沒有道路可選擇了！

    我該怎么辦？老天，教教我吧！

    ＂　蕭哥，在嗎？＂　我正在胡思亂想，一陣敲門聲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嬌怯

    怯地道。

    ＂　蘭玫，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說吧！＂　我懶懶地道。

    ＂　懶蟲，哪有這么早就睡了的？大家都正精神抖擻的呢，就你先睡！快起來

    開門，我有事找你！＂　蘭玫嘻嘻地笑著道。

    ＂　我真睡了，明天找我吧?。ⅰ∥艺f。

    ＂　我知道你沒睡，快起來?。ⅰ√m玫不依不饒地道。

    ＂　你這丫頭真是?。ⅰ∥覠o奈地道，＂　好，好，你等會兒?。ⅰ∥覐椘鹕恚b著

    穿衣服褲子，折騰了半天，這才開了門，將蘭玫迎了進來。

    蘭玫呵著手，一屁股坐到我的床沿上，笑著道：＂　蕭哥，這么不給妹子面子

    啊?。ⅰ∥覍擂蔚氐溃海ⅰ√m玫，深更半夜的，逗人閑話！＂?。ⅰ∏校。ⅰ√m玫不屑地道，

    ＂　都什么年月了，你還在乎這個?。ⅰ。ⅰ∈裁茨暝乱驳迷诤踹@個呀！＂　我不滿地道，

    ＂　你有什么事就說吧，我真累了，要睡呢。＂?。ⅰ∥蚁胝夷闱写杓妓嚒＃ⅰ√m玫曖昧

    地道，＂　我要你給我做，讓我體會做的力度和做的效果。＂?。ⅰ∧阏媸遣坏近S河不

    死心！＂　我笑道，＂　也好，你想怎樣吧？＂　＂　我要全身按摩?。ⅰ√m玫突然精神煥

    發(fā)地道。

    ＂　你真想得出?。ⅰ∥亦恋?，＂　等會兒席未回來，看我們兩個按摩，還不傳出

    去讓所有的人都曉得了？我倒沒什么，男人，不怕。可是，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

    傳出去多不好，謹防口水淹死你?。ⅰ。ⅰ∧惴判?，席未他今晚不會回來的了?。ⅰ√m

    玫曖昧地道。

    ＂　為什么？＂　我驚訝地問。

    ＂　因為他住我和丁香住的寢室去了?。ⅰ√m玫道。

    ＂　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

    ＂　這都不明白？他們好上了唄?。ⅰ。ⅰ『蒙狭?？有這么快的嗎？＂　我疑惑地問。

    ＂　蕭哥，你也不過就三十來歲，你怎么這么老土哇？現(xiàn)在的人，為了快樂就

    住一起了，有什么好快不快，慢不慢的？今晚我是沒睡的地方了，嘿嘿，就睡席

    未的床了！＂　蘭玫說著，將身子一仰就倒下去了。

    我急的大叫道：＂　蘭玫，這是我的床?。ⅰ。ⅰ∷木褪悄愕拇玻。ⅰ√m玫呵呵笑

    道，＂　誰叫你不給我按摩?。ⅰ∥乙娊裢聿皇鞘拢南?，得了，我還是去寫旅社吧！

    cao，席未這廝，叫雞回寢室吧，我要去寫旅社，出去泡同學吧，我還得去寫旅社，

    這什么世道啊，真是！

    ＂　蘭玫，那你就早點睡，我先出去一趟。＂　我說，轉(zhuǎn)身就走。

    ＂　你去哪里？＂　蘭玫問。

    ＂　我去廁所，你不會跟來吧？＂　我笑道。

    ＂　切?。ⅰ√m玫切了一聲，不支聲了。

    我逃一般跑出中心去，寫了旅社。

    這一夜哪里能夠睡得好！先是為席未和蘭玫生氣，后來就想到了自己和蘇姐

    的關系，想著怎么結(jié)束，設計各種方案，輾轉(zhuǎn)反側(cè)大半夜。

    一早起來，我怕敢回中心去，徑直去了按摩院，在按摩院忙碌了一個整天，

    直到晚上十點，才懶懶地回宿舍去。

    席未見我回來便吃吃地笑。

    我瞪了他一眼，他住了嘴，可是沒一會兒，他又吃吃地笑開了，而且越笑越

    狂。我惱怒地道：＂　你小子看著我笑什么？我有什么好笑的？＂?。ⅰ]什么好笑的，

    哈哈?。ⅰ∠葱Φ迷桨l(fā)大聲了。

    我不理睬他，洗漱了，自去床上睡。

    床上有一股女人的味道，一股素淡、輕柔、甜膩的味道。深深地呼吸著這種

    味道，我的眼前似乎看見了你潔白的胸脯，又似乎看見了蘇姐的裸體，還有我的

    那些顧客……等我猛然回過神來，我才知道，蘭玫昨晚果然就在這里睡了一夜。

    ＂　蕭哥，你猜，我們班同學都在傳什么笑話？＂　席未想是自己笑著沒勁，停

    了笑到我床邊搭訕著道。

    我嘻嘻地回敬道：＂　傳什么？不會是傳你小子和丁香那點點破事吧？＂?。ⅰ〔?/br>
    是，怎么會傳這個呢？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我們那點破事，他們也都有的，不值

    得傳為笑話。＂　席未道。

    ＂　怪了哈，你和丁香也就認識不到七八天，一周下來就睡到一起去了，還不

    是笑話？＂　我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席未道。

    ＂　老哥——＂　席未拉長聲音道，＂　那些美女都是發(fā)廊啊，洗腳城啊，休閑按

    摩院出來培訓的，你以為有幾個好貨色？大家干柴遇到烈火，點燃了燒他娘個快

    樂就行了，你何必這么看不開？人家蘭玫主動找你，你倒好，跑出去寫旅社去了！

    這下好了吧，傳為笑話了?。ⅰ。ⅰ∥覍懧蒙绫粋鳛樾υ捔?？＂　我驚奇地道，＂　敢情

    你們亂搞倒是正當?shù)模也粊y搞倒是錯誤的了？＂?。ⅰ【褪牵褪牵。ⅰ∠瓷?/br>
    道，＂　被一個小丫頭逼得敗下陣來，你莫非有難言之隱？＂?。ⅰ∧阈∽硬庞须y言之

    隱！＂　我憤然道，＂　好了，我不和你扯了，我要睡了！＂　席未似乎得了什么消息

    似的，又哈哈笑了起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什么都不尊重，連性都可以不尊重了！

    人類最崇高的，就莫過于性了！一方面它是種族繁衍的高尚行為，另一方面，

    它是愛情的終極體征，婚姻的強效粘合劑！可是現(xiàn)在他們什么都不尊重，就算是

    性！

    其實，就人類發(fā)展歷史來看，人類自身何曾尊重過性啊！他們不是談性色變，

    畏之如蛇蝎，就是放縱情欲，淪為禽獸！現(xiàn)在這幫同學，竟然以亂交為正常，這

    真是咄咄怪事！

    我胡思亂想著，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７。第４３則

    月日

    時間過得飛快。

    仿佛就一轉(zhuǎn)眼，周末就到了。因為心里老是惦念著蘇姐周末要來看我，所以

    我這神經(jīng)就繃得特別地緊，我不知道蘇姐來了，我將如何應對。

    是一如既往地和她茍合下去，還是向她挑明我要結(jié)束，我始終拿不定主意。

    星期五，蘇姐來了電話，說星期六她自己駕車前來看我。我說你這也太費事

    了吧。她說，你別管，人家想你了嘛！

    我聽了這話就頭皮發(fā)炸，恨不得一把撕了自己，撕成兩片，晾樓上去！

    考慮到蘇姐星期六要來，我只好趁周五放學，趕到劉家去見玲子。玲子一家

    家門緊閉，我叫了老半天沒人應。后來來了個當?shù)厝?，我忙問：＂　這家人到哪去

    了？＂　那人道：＂　進城去了。＂?。ⅰ∷也皇怯袀€小植物人嗎？怎么不留人照顧？

    ＂　我不解地道。

    ＂　聽說是小玲子前幾天感冒了，我也不清楚。＂　那人道，＂　都植物人了，怎

    么還會感冒，真是奇怪?。ⅰ∥夷X袋嗡地一下，心想，這下糟了！植物人身體抵抗

    能力差，最怕感染其他疾病，這一感冒，小玲子還不兄多吉少！

    我想問明白玲子進了哪家醫(yī)院，可是那人什么都不知道，問了也白問。我傷

    感地出了村，到村外的公路上去等公交車。心里想著，是不是我叫爺爺奶奶為玲

    子按摩，讓玲子著了涼?。恳媸悄菢樱俏业淖锟删痛罅?！

    等了半天，也不見回城的公交車，倒等來了出城的車。遠遠地看見汽車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