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周景覃語氣柔和地問著方言朗，“你最讓人恨不起來的，是哪一點嗎？”

    “哪一點？”方言朗接著周景覃的話，回問著他道。

    “就像現(xiàn)在……”周景覃瞧著面前人不卑不亢的模樣，他的臉上只是露出一抹輕淺的笑意，

    “明明是一副嚴(yán)肅至極的表情和一種十分認(rèn)真的口氣，嘴里卻是說著假話……”

    方言朗既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只是開始沉默了起來。

    “你怎么不說話？”周景覃沒聽到方言朗的回復(fù)，他的內(nèi)心也并不著急，“哦……對，你剛才說你只對沈少爺講求‘忠心’。”

    “但是，你還是有良知的人，對吧？”周景覃將手放在方言朗的胸腔處，里面的心跳仿佛沉穩(wěn)而又有力，

    “不然，你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來到這里，是不是？”

    “您想說什么？”方言朗開口問著周景覃道。

    “說什么？”周景覃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只是一臉溫和的模樣，“你這個人呢……”

    “為了沈少爺，毫不猶豫地麻痹了你的內(nèi)心，只留下了你口中所謂的‘忠心’……”周景覃接著說道：

    “而沈少爺，又為了他對我的不滿，而對我肆意作惡……”

    “你知道……”周景覃問著方言朗，“因為你們做下的事情，我的內(nèi)心經(jīng)常在良知與罪惡之間來回不停地掙扎撕扯嗎？”

    “您這話不該問我……”方言朗的卻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事情的正確與否，跟我的關(guān)系并不大……”

    “那你一次又一次地到這里來，又是想做什么呢？”周景覃忽然笑問方言朗，“難道不是因為你心里明白，所以你想替沈少爺承擔(dān)后果嗎？”

    “但你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周景覃此刻的眼神里面，仿佛流露著幾絲悲愴和怨色，“所以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不接受……”

    “我還是那句話，您若是對少爺不利……”方言朗只是徑直回著周景覃道：“那我也不會退縮……”

    “是嗎？”周景覃的臉龐上沒有了一貫的溫和模樣，只剩下了如墜云間的虛空，“你怕是忘了，你這樣做，也還沒有問過沈少爺?shù)囊庖姟?/br>
    “你以為……”周景覃面色淡漠地看著方言朗，“你這么費盡心思地為沈少爺做事情，他就會那么順著你的心意，接受下來嗎？”

    “少爺接不接受是他的事情……”方言朗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做不做是我的事情……”

    “你倒是分得清楚啊……”周景覃忽然靠近方言朗，在他耳旁輕聲說著，“你是不是想借我的手，去做成什么？”

    “你要是說肯定答案……”周景覃退了開來，在方言朗開口之前，又緊接著說了一句，“我可以成全你……”

    “您要怎么成全我？”方言朗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周景覃另一句話。

    “怎么成全？”周景覃的臉龐上重新露出了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昨天令信去沈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應(yīng)該不止那么簡單吧？”周景覃知道，方言朗應(yīng)該還藏著什么，“你全部做出來，我會成全你。”

    “您還是沒講，要怎么成全?！狈窖岳蔬@么對周景覃說著。

    “那就如你所愿，把最壞的結(jié)果全部算在你的身上……”周景覃回著方言朗，“至于沈少爺……”

    “就要看他會不會為你改變了……”周景覃接著說道：“否則，他就是自找的……”

    “好。”方言朗應(yīng)了下來。

    周景覃沒問方言朗他要準(zhǔn)備做的事情是什么，只是徑直轉(zhuǎn)身離開。

    “宿主，剛剛檢測到這附近有拍攝工具?！?88對陳如風(fēng)說道。

    “拍就拍吧……”陳如風(fēng)對這種事情不想多管，“正好明天放在一起追究……”

    “宿主，剛才周景覃對你說的話……”588問著陳如風(fēng)，“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覺得呢？”陳如風(fēng)回問588。

    “我覺得……”588回著陳如風(fēng)，“我覺不出什么，我們系統(tǒng)沒有你們?nèi)祟愡@么多的彎彎繞繞……”

    “應(yīng)該是……”陳如風(fēng)回著588，“半真半假……”

    “哪些話是假的？”588問著陳如風(fēng)。

    “比如……”陳如風(fēng)回著588，“最后一句……”

    “有嗎？”588并不覺得那句話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不是看反派自己的選擇的意思嗎？”

    “是這個意思沒錯……”陳如風(fēng)問著588，“但是，反派原來的選擇是什么？”

    “是繼續(xù)搞事情……”588回著陳如風(fēng)，“可是，宿主你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改變了一些小劇情嗎？”

    “所以呢？”陳如風(fēng)嗤笑一聲，“難道你以為，周景覃遭受那種事情，真的會大度到放過反派？”

    “那宿主你剛才為什么還答應(yīng)周景覃？”588不太明白，“那不是完不成任務(wù)了嗎？”

    “答應(yīng)了我也沒有什么損失……”陳如風(fēng)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那就繼續(xù)往下走……”

    “雖然588不知道宿主你具體想做什么，但588絕對相信宿主。”588回著陳如風(fēng)。

    “嗯……”陳如風(fēng)想起趙令信的事情，又問著588，“趙令信從樹上摔下來，竟然只有輕微的擦傷？”

    “宿主，主角在運氣方面總是格外的好，這個你應(yīng)該懂的?！?88回著陳如風(fēng)。

    “也是……”陳如風(fēng)沒再多說，轉(zhuǎn)而問了588另一件事，“周景覃和趙令信，什么時候訂婚？”

    “還有五天……”588回著陳如風(fēng)，“宿主，你要做什么嗎？”

    “不是我要做什么……”陳如風(fēng)接著說道：“是反派要做什么……”

    “反派一直沒放小混混走，我估計他是要在那時候搞事情。”588回著陳如風(fēng)。

    “那就……”陳如風(fēng)的嘴角邊露出一抹笑意，“幫他……”

    “不對啊，宿主……”588想起明天的事情，“你是不是考慮得遠(yuǎn)了？”

    “你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先想想，怎么面對明天要發(fā)生的事情嗎？”588問著陳如風(fēng)。

    “對……”陳如風(fēng)應(yīng)著588，“關(guān)于明天的事情……”

    “明天是什么天氣？”陳如風(fēng)問著588道。

    “有雨?！?88回著陳如風(fēng)。

    “那還挺應(yīng)景的……”陳如風(fēng)說了一句。

    “什么景？”588問著陳如風(fēng)。

    “悲景?！标惾顼L(fēng)邁步走出了后院，然后去往了別處。

    第二日清晨，從房檐上滑落下來的水滴正在不停地發(fā)出聲響，配合著一片灰暗陰沉的天空，倒是有些深重的感覺。

    方言朗簡單地用了一些早餐，便撐著一把傘，準(zhǔn)備邁步走出周家。

    “你這是要回沈家了？”吳大水見著方言朗正朝他此時所在的門口位置走著，開口問著他道。

    “是……”方言朗暫時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和吳大水對話道：“要走了……”

    “這次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吧？”其實吳大水更希望，方言朗這個人能不那么固執(zhí)點。

    “不回來了……”方言朗只是面色平靜地說著，“少爺還在等我回去……”

    “你……”吳大水還是想再勸方言朗幾句，“你要是回沈家落不著好，反倒不如趁早離開得好……”

    “我記下了?！狈窖岳蕬?yīng)了吳大水一聲，便重新邁步往門外走了出去。

    吳大水看著越走越遠(yuǎn)的人，卻是輕嘆了一聲，“又落不著什么好，這人是何苦呢……”

    九點多的時候，方言朗剛踏進沈家，王力杰看到他的身影，卻是步子有些焦急地朝他這邊走著。

    “方哥，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王力杰的語氣中，似乎夾雜著一些擔(dān)心的味道，“趙少爺之前來到這里，他說那天晚晚他見著你了，少爺現(xiàn)在估計是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方言朗對王力杰說著，“我既然回來了，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不用擔(dān)心?！狈窖岳瘦p拍了下王力杰的肩膀，隨后直接往沈俊卿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此刻的雨勢，似乎是變得越來越大了，以至于方言朗看到正站在窗邊，被水汽朦朧了面容的人，忽然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沈俊卿朝遠(yuǎn)處看了一會，微轉(zhuǎn)了下眸光，僅隔著幾步的距離，身在雨幕中的人，就此進入了他的視線之內(nèi)。

    雨聲在噼里啪啦地不停響著，沈俊卿開口說了一句話，這話中的字句，卻是被雨聲給完全遮蓋住了，令人難以辨聽清楚。

    方言朗卻是不用多作琢磨，就能明白沈俊卿是在問他：

    言朗，回來了？

    走到門口的位置，方言朗將手中的傘，放在了一邊，隨后邁進了房內(nèi)。

    沈俊卿仍在看著窗外的雨景，方言朗靜站在一旁，似乎是怕打擾了他。

    “言朗，回來了？”沈俊卿回轉(zhuǎn)過身子，他的嘴角邊似乎含著一絲笑意，一雙明澤的眼眸正望著站在他不遠(yuǎn)處的人。

    “少爺，那天晚上的事情……”雖然此刻沈俊卿沒有表露出生氣的表情，但方言朗仍然知道，是他做得不對，“我……”

    “言朗，你不用向我解釋……”沈俊卿好像并不是特別在意那天發(fā)生的事情，“你那晚不是問過我，信不信你嗎？”

    “我當(dāng)然……”沈俊卿一副眼含笑意的模樣，“是相信你的……”

    “聽說前幾天趙令信打你了……”沈俊卿走到方言朗的面前，瞧著他臉上還未完全消下去的傷痕，伸手輕輕撫摸著，

    “疼不疼？”

    “不疼。”方言朗低垂著眼眸，回著沈俊卿的話。

    “不疼就好……”沈俊卿忽然收回了手，語氣卻是陡然變冷了許多，“跪下。”

    “少爺，我……”方言朗想開口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言朗，你該知道……”沈俊卿此刻的語氣里面，仿佛已經(jīng)沒有什么溫度可言，“我不喜歡說第二遍……”

    方言朗沒再開口，“撲通”一聲，雙膝碰到地板的聲音響了起來，應(yīng)合著這時過于安靜的氛圍，仿如重物壓垮脊背般的悶痛一般。

    “現(xiàn)在我來問你，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沈俊卿開口對方言朗說著，他的語氣里面卻是聽不出什么情緒起伏。

    “少爺，您問?！狈窖岳实晚浦匕澹桓姨ь^看沈俊卿面上的表情。

    他怕他會對他失望，但他已經(jīng)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決定，早就沒了別的回頭路可選。

    “那天晚上，你知道我要對周景覃做什么？”沈俊卿問著方言朗，他的話語中并沒有表露出什么外在的情緒。

    “知道。”方言朗回著沈俊卿的話。

    “是你把趙令信帶去了周景覃所在的房間？”沈俊卿接著問方言朗，語氣中似乎沒有泛起一絲的波瀾。

    “是?！狈窖岳收f著肯定的回答。

    “那個小混混做的事情，也是你教他的？”沈俊卿繼續(xù)問著方言朗，他的話語之間仍是一種平靜的樣子。

    “是。”方言朗依舊說了一句肯定的回答，“但是，少爺，我是為了……”

    “言朗，別解釋……”沈俊卿卻是出口打斷了方言朗，“你該明白，我只在意結(jié)果……”

    “我記得我前幾天還問過你，有沒有見過趙令信……”沈俊卿問著方言朗，“當(dāng)時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說……”方言朗如實回著沈俊卿的話，“沒見過……”

    “現(xiàn)在你告訴我，是什么結(jié)果?！鄙蚩∏涿嫔届o地對方言朗說著。

    “我騙了您?！狈窖岳式o自己的行為，下了一個論斷。

    “很好……”沈俊卿的面龐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言朗，你現(xiàn)在很誠實……”

    “前幾天我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沈俊卿轉(zhuǎn)身走遠(yuǎn)，沒一會他的手里拿著東西，又走了回來。

    “記得……”方言朗回著沈俊卿，“您讓我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記性不錯……”沈俊卿將手中的幾張照片，放到了方言朗的眼前，“來，你現(xiàn)在給我解釋一下……”

    “我讓你去周家盯著周景覃，你是怎么這么親近地盯著他的？”

    方言朗皺眉看著照片上他與周景覃顯得有些暗昧的舉止，他猛然抬頭望向金俊喻，眸中卻是帶著一些驚慌和懼色，“少爺，我跟周少爺絕對沒什么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沈俊卿語氣隨意地問著方言朗，“難不成你要告訴我，這些照片是假的？”

    “這只是……”方言朗想著怎么開口說才好，“只是因為周少爺有事情要跟我說，才會……”

    “哦……”沈俊卿的語調(diào)拉長，他的嘴角邊含著一絲笑意，“那一定是因為太遠(yuǎn)了聽不清，所以要趴在耳朵邊，才能交流對嗎？”

    “不是。”方言朗不知該怎么說才好。

    “那是什么原因？”沈俊卿笑看林興朗，他的面上一副頗具耐心的樣子，“言朗，你說來聽聽。”

    “是因為周少爺有事情要交待給我。”方言朗回著沈俊卿。

    “有事情要交待？”沈俊卿面上的笑意不減，“那是有什么特別的事情，需要這么密切地交待？”

    “還是說……”沈俊卿接著問方言朗道：“有第三個人在場，所以要這么做？”

    “沒有……”方言朗口中說著否定的回答，“沒有第三個人在場，也沒有特別的事情……”

    “這樣……”沈俊卿似乎有所了悟的樣子，“所以，言朗……”

    “你這是在告訴我，你和周景覃有不一般的關(guān)系嗎？”沈俊卿接著問方言朗道。

    “沒有。”方言朗口中仍舊在說著否定的回答。

    “那是什么？”沈俊卿笑問方言朗，“是我在無端生事嗎？”

    “不是……”方言朗永遠(yuǎn)以沈俊卿為主，“是我的錯……”

    “言朗啊……”沈俊卿伸手撫著方言朗的眉眼，輕聲問著他道：“我現(xiàn)在不開心，要怎么辦才好？”

    “您罰我吧。”方言朗在沈俊卿這里，早已丟盔棄甲。

    “可我又舍不得……”沈俊卿瞧著方言朗俊朗的面容，與他的眸光相視著，“我以前沒有打過你，是不是？”

    “是。”方言朗回著沈俊卿的話。

    “那就……”沈俊卿的嘴角邊忽然漾出了一抹笑意，“破個例吧……”

    方言朗沒有多說什么為自己開脫的話。

    沈俊卿走到一邊，從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根細(xì)鞭下來，隨后他又走到了方言朗的面前。

    “言朗，你在這里待了二十年……”沈俊卿開口問著方言朗，“我說得對嗎？”

    “對?！狈窖岳蕬?yīng)著沈俊卿的話。

    “那就二十鞭……”沈俊卿的目光望向外面仍在下著不停的雨景，他的聲音似乎顯得有些幽遠(yuǎn)。

    他說著這話，便揚起了自己手中的鞭子，沒有留力地打在方言朗的脊背上，一下接著一下不停歇了起來。

    外面的一層衣服很快就被抽破了開來，鮮血逐漸地沾染在了衣服和鞭子上，并且隨著鞭數(shù)越來越多，痕跡也變得越來越濃重。

    而正在承受著這一切的人，卻是盡量挺直著背部，口齒牢牢地緊閉著，沒有發(fā)出一聲痛呼。

    在第十五道鞭子落下的時候，方言朗的面色已經(jīng)慘白，冷汗不知不覺地附在他的額頭上。

    沈俊卿仍是沒有停下動作，等到第十八鞭落下，他看著浸了血色的皮rou和一直保持著沉默的人，眸子里面似有什么情緒一閃而過，最終沒再繼續(xù)。

    “少爺，還有兩鞭……”要到來的鞭子遲遲沒有落下，方言朗忍著背部的疼痛，開口對沈俊卿說著。

    “不打了……”沈俊卿將鞭子放在了一邊，似乎是沒有了什么繼續(xù)下去的興趣，“言朗，你本就不該待在這里……”

    “我記得你十八歲的時候，我曾經(jīng)問過你，要不要留下來的問題……”沈俊卿此刻的語氣顯得很是輕渺，仿若空中漂浮不定的塵埃，令人抓不住什么可留下來的痕跡，

    “現(xiàn)在你二十歲了，翅膀硬了，都會拿話騙我了……”

    “少爺，我是為了……”方言朗想開口說些什么，可他又不能將他要做的事情，對面前的人完全傾倒出來。

    “是為了我？”沈俊卿聽著方言朗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的話，替他接了下去。

    “我不會做對您不利的事情……”方言朗腦中盡力琢磨著能夠挽回的字句，用來表明他誠懇的心意，“以前不會，以后也不會……”

    “言朗，沒有必要……”沈俊卿似乎沒把方言朗的話聽進去，他口中的語氣變得和外面的雨水一樣冰涼了起來，

    “走吧，別再回來?！?/br>
    “少爺，您要趕我走？”方言朗垂著眼眸，他的聲音里面卻是不自覺地帶了一種低悶的味道。

    剛才被他刻意忽略的背部上的傷痛，此刻也似乎順著蔓延到了心間的最深處。

    那種感覺猶如利刃割骨般刺痛不斷，縱使里面的裂口與血水交加而至，卻又叫人只能生生忍住。

    “你不是最聽我的話嗎？”沈俊卿瞧著仍跪在地上的人，他伸手將他扶了起來，與他正面相視，眉頭卻是緊蹙著，

    “現(xiàn)在你不僅騙了我，還不打算聽我的話了？”

    “沒有……”方言朗以往總是冷靜又堅定的眼眸，卻不知什么時候染上了一層淺薄的紅色，里面好像還泛著一些水光，

    “我不走！”

    他話中的語氣，似乎帶著一種極少有的賭氣感覺，態(tài)度又帶著一種不常見的執(zhí)拗，行為也似乎帶著一種很罕見的違抗。

    “你這模樣……”沈俊卿眼眸微瞇地看著方言朗，“倒是像我剛才打得太狠了……”

    他靜看了方言朗幾秒，卻是往門口走去，開口叫了兩個人過來。

    “你們兩個……”沈俊卿對走到他跟前的兩人說道：“把言朗送走……”

    他說完這話，便直接去了別處，沒再管被留下來的人。

    “方哥，你這……”王力杰看著方言朗背部的傷痕，關(guān)心地問著他道：“要不先敷上藥，然后再走？”

    “我不會走?！狈窖岳手皇钦f了這么一句話。

    他不能改變沈俊卿的想法，別人同樣也不能改變他的。

    “這……”王力杰有些犯難，他不能不聽沈俊卿的吩咐，也不能放方言朗在這不管，

    “方哥，興許少爺只是這幾天心情不好，過幾天就變好了，你到時候再過來也不遲？”

    “不會好了……”方言朗知道，沈俊卿是想讓他走的，并且?guī)е环N決絕。

    他不知道，他這次走了，還能不能再回來，他只是想在這里多陪他幾天。

    “那……”王力杰見方言朗態(tài)度不變，他也不能強硬地把人帶走，于是他開口道：

    “方哥，我先去拿藥過來，等少爺回來之后，你和他再談一談?！?/br>
    他朝一旁的人，示意了一下眼神，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方言朗看著外面仍舊不停下落的雨水，感覺自己仿佛在被一場洪水淹沒著，口耳也一同陷入了窒息之中。

    “方哥，我把藥給拿過來了……”王力杰沒一會重新走了回來，他的手里拿著一瓶傷藥，問著方言朗道：

    “需要我?guī)湍隳ㄋ巻?？?/br>
    “不用……”方言朗根本沒打算治傷，“你先走吧……”

    “好。”王力杰應(yīng)了一聲，朝門外走了出去。

    “宿主，你這是搞哪一出？”588安靜地看完了陳如風(fēng)剛才做的事情，他感到迷惑不已，

    “你不解釋也就不解釋了，這突然又來一句你不走，難道是用來解開誤會的什么不一般的方法嗎？”

    “沒什么……”陳如風(fēng)站在門口處，賞著雨景，“只是試探一下……”

    “試探什么？”588問著陳如風(fēng)，“宿主你這樣試探，是能留下來嗎？”

    “還有……”588看著陳如風(fēng)衣服上沾著的血跡，“宿主，你這都不疼的嗎？”

    “系統(tǒng)有藥，包治百病……”588詢問著陳如風(fēng)，“宿主，你現(xiàn)在需要嗎？”

    “現(xiàn)在不是治傷的時候……”陳如風(fēng)回著588，“一會你再發(fā)揮你的作用……”

    “好的，宿主……”588應(yīng)著陳如風(fēng)，“不過，宿主你這是要等反派再過來嗎？”

    “要等。”陳如風(fēng)回著588。

    “為什么不干脆點走？”588問著陳如風(fēng)，“難道現(xiàn)在走和一會走有什么區(qū)別嗎？”

    “區(qū)別在于……”陳如風(fēng)的話語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程度不同罷了……”

    “什么程度不同？”588接著陳如風(fēng)的話，問著他道。

    “不舍的程度?！标惾顼L(fēng)回著588。

    “可是，我覺得……”588對陳如風(fēng)說著，“宿主你沒有什么不舍的樣子……”

    “你這個系統(tǒng)的程序是卡殼了嗎？陳如風(fēng)此時的語氣里，似乎帶著一些嫌棄的味道，“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為什么會不舍？”

    “可是，我看宿主你角色代入的那么好……”588的話里帶著一絲不解，“你們?nèi)祟惒皇浅Ｕf，因戲生情嗎？”

    “難道你以為我是戲癡演員嗎？”陳如風(fēng)不知道588的系統(tǒng)里面都裝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要不是你讓我來做任務(wù)，你認(rèn)為我現(xiàn)在會在這里？”

    “可宿主你確實演得好，我剛才都感到心碎了。”588回著陳如風(fēng)。

    “少拍馬屁……”陳如風(fēng)并沒有相信588，“你這個沒心的系統(tǒng)，在這跟我講什么心碎？”

    “宿主，你不相信588嗎？”588語氣可憐地問著陳如風(fēng)。

    “你再戲精一句……”陳如風(fēng)皺著眉頭，“就不用說話了?！?/br>
    “宿主，我冤枉……”588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沒了聲音。

    【主系統(tǒng)提醒：任務(wù)者已對系統(tǒng)588開啟禁言功能，將于三個小時內(nèi)解除禁言！】

    沒過多大會，沈俊卿再次走到了方言朗的面前，他的目光掃視到一旁的傷藥，緊接著又回轉(zhuǎn)到不肯離開的人的身上，

    “真不走？”

    “不走?！狈窖岳士谥腥允枪虉?zhí)地說著不改心意的話。

    “你們兩個還站著做什么？”沈俊卿對他身后的兩人說著，他話中的情緒似乎是不太好，“把言朗帶出去！”

    王力杰和劉灣洋聽了沈俊卿的話，才急忙上前開始動作。

    “你們別動！”方言朗不想就這么離開，他只是徑直詢問著沈俊卿，“少爺，您真的要我走嗎？”

    王力杰和劉灣洋剛走到方言朗面前，就被他開口喝止，他們最終沒再繼續(xù)動作，只等著兩人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