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陵飛緊鎖著眉頭，直勾勾地盯著樊蘺被安尋悠帶出了房間……

    見鬼！看著這女人被遮掩的側(cè)顏，他怎么會突然想到、想到夏如花了？

    嘿！這么一想，這身形、這背影，越看越像??！

    “夏如花?！惫硎股癫畹?，霍陵飛突然叫了一聲。

    停在門口的樊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四下扭頭搜尋著他叫的是誰。

    很正常的反應(yīng)。

    霍陵飛松了口氣，然后便覺自己好笑：花花不是已經(jīng)在他府中了嘛，他剛剛來這一出干什么？難不成懷疑樊老四是夏如花？太會想了吧！

    “想你們家那位夏姑娘了？”樊蘺湊近他小聲揶揄道，“天天見面還沒見夠?。俊?/br>
    霍陵飛下巴一揚(yáng)，“小爺就是見不夠，怎么著？丑八怪你嫉妒啦？”

    樊蘺差點(diǎn)被他噎死，“行、行，您沒看厭就成?！笨磥盹w萍姑娘一時半會是沒法離開了，不過看這位爺?shù)暮眯那?，料想她現(xiàn)在的日子應(yīng)該不難過。

    “那兩人誰啊？”霍王爺被前方的幾人吸引了視線，“女扮男裝這么假。”

    陳璧已經(jīng)被近竹請到了遠(yuǎn)處，盡管有萬般不甘，她卻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打擾安公子和靖南王。

    霍業(yè)成狀似公事公辦地答主子的問：“方才，馮老板好像喚了聲‘陳公子’。”

    樊蘺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慢慢皺緊了眉頭：其中一個女孩，怎么長得……有點(diǎn)像白濤濤？！

    “陳？哦～是不是正在跟表哥議親的那位，陳小姐？”霍陵飛滿臉曖昧地搭上安尋悠的肩膀，“我說近竹過去干嘛呢，原來那是未來的嫂夫人。”

    后者淡然拂開他的爪子，“你的規(guī)矩愈發(fā)松懈了，未免鬧出笑話，明天起跟著我……”

    霍小王爺立即站得筆直莊重，“不敢勞煩表哥！”開什么玩笑，他才不要跟著表哥學(xué)規(guī)矩，會悶死他的。

    安尋悠微不可察地瞥了眼樊蘺，看到了對方絞緊的雙手。她怎么了，好像一下子陰郁了起來？因?yàn)?、因?yàn)槁牭搅肆觑w的玩笑話？

    陳璧看著遠(yuǎn)處的幾人有說有笑地走遠(yuǎn)，心中頓時一陣屈辱：安公子他、他甚至沒有向這里多看一眼……

    陳家大小姐努力維持著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輕聲細(xì)語道：“煩請轉(zhuǎn)告安公子和霍王爺，還有那位……”

    她試探性地頓了下：對方是不是該提示她那女子是何許人也？

    近竹微笑不語，權(quán)當(dāng)沒察覺到她話中的疑問。

    陳璧臉上差點(diǎn)掛不住，想轉(zhuǎn)頭就走，到底還是忍住了：這是安公子的貼身侍衛(wèi)，她若是在此發(fā)脾氣絕對會傳到安公子耳中。

    “今日實(shí)在失禮，改日陳璧一定親自向貴人們致歉，現(xiàn)下就不叨擾了?！?/br>
    “陳小姐慢走?！?/br>
    陶言忙不迭地跟著陳璧快步離開。笑話，安公子和靖南王的圈子，她這種小角色連邊都夠不著，還杵在這里做什么，生怕人家侍衛(wèi)小哥想不起她剛剛叫囂的樣子嗎？

    不過，即便是陳府千金，也跟她一樣夠不著，想想就痛快！

    陶言想到陳璧巴巴地跟過來就想笑：這大小姐的腦子是怎么長的，口口聲聲說來賠罪，她當(dāng)自己面子有多大，動動嘴皮子就算賠罪了？人家憑什么見她？

    如今看來，陳家大小姐的家世和容貌只對一般人好使，對安公子可沒多少魅力。她得跟祖父報(bào)告這件事。

    “阿璧，你認(rèn)識安公子身邊的那位meimei嗎？”出了歸家客棧，陶言再也忍不住了，忙不迭地“多嘴”道，“雖說沒看見面目，但瞧她那身段氣質(zhì)，真真像仙女飄下了凡……”

    “夠了！”陳璧面色難看地打斷她，“她梳的明明是婦人發(fā)髻，你我閨閣女子，如何與她jiejiemeimei的？你若是有這樣出閣后還與外男共處一室的meimei，那是你的事！”

    陳家千金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以前還從沒有說過這樣不留情面的難聽話，陶言一時有些難堪，不過心中卻暗自竊喜：這是被戳到痛處了，該！平日里端著一副京都第一閨閣千金的做派，如今還不是被旁人比了下去。

    “是我失言，阿璧別跟我計(jì)較?！碧昭约僖庥懞玫赝熳Ψ?，“既然是已出閣的婦人，安公子與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八成是看在靖南王的面子才過去的。不過那婦人與靖南王共處一室……可能是王府的親眷吧?！?/br>
    霍王爺?shù)哪信P(guān)系她可不敢亂猜，畢竟那位爺可不是個對女子寬容的主兒！

    陳璧聽了她的話卻沒那么樂觀，方才安公子和靖南王對那女子熟稔、保護(h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在她心中扎了一根刺。

    安府和靖南王府中的女眷并不多，她想不出同輩之中有哪位婦人，與兩位未娶妻的公子如此不見外！那女人到底是誰？

    樊蘺低眉順眼地跟在安尋悠身后，盡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也不知刺客還在不在！

    霍陵飛走在她身邊，像來時那樣擋住了大部分窺探的視線，他懶得告訴她并沒有弓箭手在瞄準(zhǔn)她，只覺得對方如今的小鵪鶉模樣比平時可愛多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安尋悠腳步一頓，沖前方的人施了一禮，“晚輩方才失禮了，向法師賠罪?！?/br>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介懷。”

    樊蘺悄悄抬頭，只見一名灰袍僧人似乎是專程等候在此，那人約莫五十歲上下，其貌不揚(yáng)，倒是不會讓人第一眼就聯(lián)想到“得道高僧”。

    但就連霍陵飛那個一貫跳脫的，都恭敬地低頭問候了聲“無名法師”。

    無名？這法號厲害啊，這要是在江湖上，一聽就是絕頂高手的名號。

    似乎是注意到了樊蘺好奇的視線，無名法師也向她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法師臉上的清淡笑容陡然一滯，甚至露出了明顯的驚異神情。

    “貧僧參加陛下?！鄙撕芸齑瓜骂^掩蓋起了神色。

    樊蘺尷尬地左瞄右瞄，這和尚認(rèn)識她啊，可她對這號人物全無印象??！“法師不必多禮，呵，呵?！?/br>
    安尋悠似乎不愿在此耽擱，當(dāng)即拱手道別：“晚輩失陪，改日再去靈光寺拜見法師?！?/br>
    無名法師側(cè)身讓到一旁，“貧僧今日所言之事，公子切記、切記?！?/br>
    安尋悠似乎急著走，直接抓住樊蘺的胳膊越過了他。

    這是樊蘺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和尚，覺得挺稀奇，回宮的路上一直向霍陵飛打聽那僧人的事。

    原來“無名”并不是那和尚的法號，只是無人記得他是何時出現(xiàn)在靈光寺中的，也無人記得他的法號，寺內(nèi)眾僧便叫他“無名”。

    “他可是有堪過去、曉未來的本領(lǐng)，尊他一聲無名法師，他完全當(dāng)?shù)闷??！被袅觑w對那和尚可是心悅誠服，畢竟當(dāng)初他們隨瀧哥圖謀高位時，可沒少聽人家的建議。

    “沒想到竟然真有“掃地僧”一般的存在，真是個奇人。”

    霍陵飛不解：“無名法師在寺中只整理藏經(jīng)閣的經(jīng)卷，不用掃地啊?！?/br>
    哇，圖書管理員？“那更是個藏龍臥虎的職業(yè)了?！?/br>
    安尋悠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陛下若是想與無名法師探討佛法，得空可以去靈光寺靜養(yǎng)一段時日?！?/br>
    樊蘺頓時來了興趣，她早就在皇宮里呆夠了！“我可以在外面??？”靈光寺堪稱國寺了，香火旺盛、地理位置優(yōu)越，想必寺內(nèi)環(huán)境不錯。

    安尋悠輕笑點(diǎn)頭，“近兩年天災(zāi)頻發(fā)，陛下也是該去寺中燒香祈福了。”

    或許是因?yàn)楣湃硕嗌儆悬c(diǎn)時代局限性，夏瀧聽聞這個提議后，竟然真的嚴(yán)肅地思索了一會，然后點(diǎn)了頭。

    朝中大臣聽聞攝政王和陛下有意前往靈光寺為國祈福、為龍嗣祈福，紛紛表示王爺英明。

    攝政王要在靈光寺齋戒七日、焚香禱告，寺內(nèi)當(dāng)即騰出了一整座院落供攝政王一行人居住。

    夏瀧倒也沒有薄待樊蘺，首先就把最寬敞、采光最好的房間指給了她。

    唯二讓她不滿的就是左右兩間房分別住著夏瀧和霍陵飛，以及在她身旁“伺候”的人比在宮里多了一倍。

    但到底是脫離了深宮的高墻，山中的寺廟也別有一番意趣，院中的菩提和池塘里的睡蓮都能讓樊蘺安坐上大半天，描繪這出塵景致的同時，自己的心也漸漸安寧。

    段擇在南方那邊的事情應(yīng)該還算順利吧？夏瀧每次下朝后的臉色比之從前輕松了許多。

    “噯？看什么呢？”霍陵飛從茂盛的菩提樹間跳下，抬手敲了下鹿鳴的腦袋瓜，“別忘了自個的身份哈?！?/br>
    樊蘺這才發(fā)現(xiàn)那少年不知何時竟站到了自己身后，見她看過來立即羞赧地笑了下、然后懊惱地退到了一旁。

    自打上回在歸家客棧突發(fā)意外，原本負(fù)責(zé)“保護(hù)”她的兩名男子便被替換掉了。新來的鹿鳴更加年輕機(jī)靈，也更有人氣兒，她畫畫時，這家伙總是按捺不住好奇偷偷打量她。

    但總歸稱不上冒犯，更何況，這可是段擇臨走前告知她可以信任的人。

    “沒事的，別放在心上。”樊蘺安撫地沖他笑笑，轉(zhuǎn)頭面對另一人卻換了臉色——

    “王爺真是神出鬼沒呢?！边@家伙躲在樹上多久了，她一直盯著這棵樹畫著呢，竟然沒發(fā)現(xiàn)他。

    霍陵飛嚷嚷著表達(dá)不滿：“你這女人什么態(tài)度？本王耗費(fèi)時間在這里保護(hù)你，你還陰陽怪氣！”

    樊蘺懶得拆穿他就是在監(jiān)視自己，轉(zhuǎn)身收拾畫稿，卻驀地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落款時寫的是“段擇”二字，一時間又是羞臊又是怔愣。

    “跟你說話呢?！被敉鯛敳灰啦火埖匾话寻醋∷漠嫺澹澳憧纯茨?，怎么對小爺就沒個好氣兒……”

    霍陵飛眼神一滯，慢慢移開了手掌：這大片大片的綠色，怎么……有點(diǎn)眼熟？

    樊蘺快速卷起畫軸，“看什么看，不就是寫了他的名字嘛，老夫老妻了，這又算什么？少大驚小怪?！?/br>
    原本眉頭緊鎖的霍王爺立即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緊跟過去一頓嘲諷：“老夫老妻？你到底是誰的妻麻煩你搞搞清楚，一女不侍二夫你懂不懂啊？”

    “笑死，是你的好哥哥們搶著跟我結(jié)親，你忘了？他們樂意共享一妻好不好？”

    “你！你！鹿鳴，你聽見她說什么沒有？啊？你聽聽、聽聽這叫什么話！你還關(guān)門？你開門！樊老四你敢不敢開門……”

    樊蘺背靠房門松了一口氣：這小子到底不善書畫，做不到以畫識人。

    之后的兩天倒是相安無事。樊蘺對無名法師仍有好奇，霍陵飛甚至與有榮焉地帶著她去找人，“這位大師可神著呢，等會你見識到了，嚇?biāo)滥??！?/br>
    后來樊蘺還真的嚇到了。

    原本當(dāng)著霍陵飛的面，她只是向大師問了下自己的姻緣，對方玄之又玄地回了句：“千頭萬緒，還需陛下的魂靈親自去解?！?/br>
    然而當(dāng)霍陵飛轉(zhuǎn)身去擺弄房間里的陳設(shè)時，無名法師卻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快速寫下了幾個字：魂魄分兩地，兩地因果亂。

    ＊＊＊

    因?yàn)閿z政王一行人的入住，靈光寺這幾日香客人數(shù)驟增，多的是想一睹貴人風(fēng)采甚至攀權(quán)附貴之人。方丈原本已打算關(guān)閉寺門謝客，但攝政王終究寬厚，不愿擋了寺中的香火和福澤。

    當(dāng)然，靈光寺的剩余房間已經(jīng)不多了，各方勢力為爭取一席之地，又是一番權(quán)勢較量。極少數(shù)絕對的權(quán)貴自不必憂心這種問題，比如安府的大公子，比如陳府的千金。

    陶言有幸沾了陳大小姐的光，得以在這一屋難求的關(guān)口住進(jìn)了靈光寺。要她說這地界再好也不過是個和尚廟，沒什么意思，真不明白這千金小姐怎么迷上吃齋念佛了。

    直到晚間她們回房時，在回廊里遇上了剛出門的安公子。

    陶言一眼便看出陳璧的驚訝是裝出來的，在聽到她柔聲細(xì)語地說什么“以貴人們?yōu)楸砺省閲砀Ｂ员硇囊狻睍r更是在心底狂翻白眼——不佩服不行啊，陳家這消息果真是靈通，膽子也是真的大，竟敢讓女兒如此緊跟安公子的行蹤。

    如此看來，陳家對安府少夫人的位置是勢在必得了？

    陳璧沒有覺得自己的選擇有何不妥，機(jī)會到了眼前就該抓住。她乃當(dāng)朝大夫嫡女，在眾多妙齡貴女中，她的家世、品貌可說是首屈一指，怎能不選一位貴婿？

    這次靠著家里的渠道，得知安公子竟暫住于靈光寺中，甚至還有諸多貴人也在，這種千載難逢的機(jī)會豈能不抓住？

    至于名聲，等她做了安府的媳婦甚至靖南王妃，又有誰敢多嘴！更何況，安府的夫人也跟她說過要主動些。

    安尋悠在看見陳璧的一瞬間心火阧生：他不信沒有自家長輩的明示暗示，陳大夫會如此不知輕重！是他那永遠(yuǎn)擺出一副卑微愛子的神情的娘親？還是那上趕著cao心他房里事的二叔？

    近竹熟練地分辨出了別人不易看出的、獨(dú)屬于自家主子的陰冷神色，連忙插科打諢應(yīng)付了陳家小姐，領(lǐng)著主子趕緊離開。

    安尋悠收斂心神思索正事。他這次提議讓攝政王一干人等離開皇宮，自然不只是為了祈福誦經(jīng)，背后的計(jì)劃雖然早就定下了，但有些細(xì)節(jié)還是要反復(fù)推演確認(rèn)。

    他有種直覺，那女人很有可能就在靈光寺中下手，他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自打被無名法師拆穿了自己“魂魄分兩地”的事實(shí)后，樊蘺便一直心緒不寧。那句“兩地因果亂”聽著嚇人，但霍陵飛當(dāng)時也在房中，她也不便追問。

    不過當(dāng)然還是得聯(lián)系“華光”穿越，問問那邊是否有什么“因果”亂象。

    這次接待她的聯(lián)絡(luò)人依然不是劉汾。

    何岳溪的病逝導(dǎo)致“華光”內(nèi)部發(fā)生了不小的人事變動，據(jù)上回的聯(lián)絡(luò)人小jiejie所說，劉汾正在爭取業(yè)務(wù)部經(jīng)理的位置。

    而這一次的聯(lián)絡(luò)人小哥告訴樊蘺，劉汾已經(jīng)成功上位，畢竟有多年的技術(shù)經(jīng)驗(yàn)，優(yōu)勢明顯。

    樊蘺就有些發(fā)愁了：沒有劉汾在旁督促，技術(shù)部還會盡心為她服務(wù)嗎？哪天她要是想回去了，也不知會不會又出什么問題。

    別怪她杞人憂天，實(shí)在是倒霉怕了！

    “您別擔(dān)心，不管有什么人事變動，我們竭誠為您服務(wù)這一點(diǎn)是不會變的?！甭?lián)絡(luò)小哥熟練地安慰她，頓了頓，又神秘地笑道，“再說了，云先生三天兩頭來看您，技術(shù)部那些人可不敢松懈?！?/br>
    “云、云霄？”

    “是的。”

    要不是在睡夢里，樊蘺都能笑出聲來：上次的聯(lián)絡(luò)人向她極力渲染了大名鼎鼎的畫家蘇鉛如何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陪在她的身邊，這次的聯(lián)絡(luò)人又明里暗里地為云霄邀功。她可不信這兩位工作人員只是熱心群眾，恐怕是有人讓他們代為傳話的吧？

    她這些前任到底想干什么？一具軀體而已，能看出花來？想想也是可笑，她還在那具身體里的時候，也沒見他們有這么熱心。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們的現(xiàn)身確實(shí)有利于她的身體被好生保存，只要能保證這一點(diǎn)，他們愛看就看去吧，懶得理他們！

    樊蘺難得睡了個好覺。

    只可惜，后半夜還是被搖醒了。

    靜影慌里慌張地為她披上衣服，拉著她起床，“陛下，有刺客，您趕快走吧！”然后走到書柜旁，將一個不起眼的小碗擺件轉(zhuǎn)了幾圈——

    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書柜自行向一旁移開，露出了后面的房間。

    樊蘺看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自己放置了好幾天東西的書柜竟然另有玄機(jī)！

    鹿鳴和霍陵飛從外間沖進(jìn)來，前者衣服前襟濺上了血，后者背后的箭少了幾支，顯然是剛跟刺客交戰(zhàn)過。

    “怎么還沒走，等八抬大轎抬你?。俊被袅觑w沒好氣地瞪她。便扭頭沖出門去了。

    鹿鳴把心驚rou跳的樊蘺推進(jìn)了小房間，“這里有條密道直通后山，陛下先行離開，屬下一定會去找您的……”

    “??？我自己進(jìn)去?。俊狈y回頭打量了下，遲疑地望著對方：該不會有什么陰謀吧？是不是真有刺客??？攝政王會不會……想借機(jī)除掉她？！

    鹿鳴沉重地與她對視：真的是有刺客，快走??！“陛下放心，這條通道很安全?！?/br>
    “那……霍王爺不跟朕一起走嗎？”她還是不放心，誰知道這密道靠不靠譜啊。

    霍陵飛有點(diǎn)不耐煩了，“小爺留下來是要?dú)车?，我走了這邊少多少戰(zhàn)力你懂不懂?。縿e嘰嘰歪歪了，趕緊讓她走，萬一出點(diǎn)什么事，段二哥還不得發(fā)瘋！”

    鹿鳴再次向樊蘺點(diǎn)了點(diǎn)頭：“請陛下相信屬下?！?/br>
    樊蘺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信的是段擇?！澳恰o影，你叫上小悅她們跟我一塊走?！痹捳f那幾個丫頭去哪了？

    靜影愣了下，感激地笑了笑，“陛下放心，奴婢們自然能照顧好自己。讓悅云帶陛下離開？”

    最后一句是問鹿鳴的，后者看了樊蘺幾眼，便沖出門去了。不一會，束發(fā)、束袖、雙手沾血的悅云回來了。

    樊蘺嘖嘖搖頭：她就知道她身邊的人沒一個簡單角色！

    不過這至少說明小丫頭們有自保的能力，樊蘺松了口氣。哪怕她們是夏瀧的人，她也不希望這群十六七歲的女孩陷入危險啊。

    “陛下，您跟著奴婢走?！睈傇埔M(jìn)了密道。

    “小悅，你看到刺客了嗎？有幾個人??？”

    悅云信誓旦旦地點(diǎn)頭：“有好多呢！而且看上去不好對付，陛下還是先行離開最安全。”

    哦，那就不可能是沈戒了。樊蘺這下真切地害怕了：“確定是刺殺朕的嘛？”就不能是刺殺夏瀧的？

    “奴婢也不清楚，不過陛下您別怕，攝政王一定會打敗刺客、保護(hù)好您噠！”

    “呵、呵……”她如今這么招人恨還不都是因?yàn)樗?/br>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她最近“騙錢”的舉措動了某些人的蛋糕，要不然怎么會有人比夏瀧更想讓她死？

    “什么人？！”前方的悅云突然將伸手樊蘺護(hù)到身后。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