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人一旦挖掘出自己的欲望，就很難輕易地擺脫它。

    我起初還不愿意承認，但現(xiàn)在我甚至快要欣然接受了——我喜歡陳梓寒，并且想要占有他。即使是自習(xí)課抬頭看一眼正在伏案的他，我都能感到心里一陣滿足。我仔細復(fù)盤了一下層級的自己，越發(fā)覺得這種感情是有跡可循的。曾經(jīng)被我歸結(jié)于“獅子座的占有欲”的那些想法，實際上不過是無知的我為自己對陳梓寒的喜歡尋找的借口罷了。我曾問過我的父母，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他們說，只要覺得某一個人必須是自己的獨一無二，也必須給自己一個獨一無二的位置，那就是喜歡?；蛟S這是有些片面的解讀，但現(xiàn)在看來，這也能成為陳梓寒是我的意中人的一大證據(jù)。

    直面了此種感情之后，我的課余時間幾乎全部用來觀察陳梓寒，我也越發(fā)覺得他的不正常。起初本想問明他的秘密，卻沒成想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一直沒發(fā)現(xiàn)的秘密。而陳梓寒的秘密，也讓我每天抓心撓肺。最一開始那一個禮拜過去之后，他逐漸恢復(fù)了正常，但我卻總覺得，他還是與以前略有不同。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我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獨一無二的吸引力，一部分來自于他自己，一部分來自于我心底里對他的喜歡。

    我沉寂了快十八年的心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萌動，雖然它可能在陳梓寒對我的某一次微笑或是我們肩并肩的某一個瞬間就已經(jīng)萌動了，只是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不過我想，陳梓寒應(yīng)當(dāng)很難接受這種感情，他和他們一家?guī)缀跻选皞鹘y(tǒng)”兩個字刻在房門上。我猜在陳梓寒的世界，男人和男人之間只應(yīng)當(dāng)有友情，而不應(yīng)當(dāng)有愛情。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可能——或許陳梓寒也喜歡我呢？

    這種想法可不是我憑空捏造。陳梓寒如果不能接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話，那么就意味著在他心里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可能的，所以他當(dāng)時的那句假設(shè)，不就意味著他想象著我們在一起的條件之一就是他變成女孩，這樣他就能成為我的女朋友，我們也就可以順利成章地在一起了！

    我不能細想這件事，我實在說不清，到底是我憑空臆想，還是他也有此想法。

    我抬頭看了看斜前方的他，好巧不巧，他竟然也回頭看我！我臉突然紅了。

    “周可你咋了？”他疑惑地看著我如猴屁股一般通紅的臉，“借我看看今天的物理筆記。”

    我手忙腳亂地把筆記拿給他：“你看吧，我今天不用這個了?！?/br>
    他接過筆記頓了頓：“你咋了?！?/br>
    “沒事你快轉(zhuǎn)過去要不一會兒巡查老師看到你轉(zhuǎn)頭該抓你去年級部罰站了。”

    “噢?！彼擦似沧欤K于轉(zhuǎn)回身去了。

    我盡力抑制住自己的想法和欲望，用一套理綜卷子把自己的整個大晚自習(xí)都填滿了。晚自習(xí)下課鈴響過很久我才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下課了。陳梓寒坐到了我旁邊那個空位置，歪著腦袋看著我，看了很久也不出聲兒。我緩過神來，看著他，他就笑了一笑：“這么認真？”

    “物理那最后一道大題太惡心了！”

    “回去吧?！彼焓痔嫖沂帐捌鹆俗雷由系臇|西。

    看見他我的腦中就不可避免的浮現(xiàn)那些齷齪的想法，我趕緊抓住了他的手，想要拽到一旁，卻在手指與手指的觸碰之間心臟過電一般不可抑制地狂跳，仿佛那一頭名叫陳梓寒的小鹿在我的心里撒歡，又好像在那肌膚相碰的一瞬間我們已經(jīng)zuoai一千遍一萬遍，做到他把我的胸膛打開，把熱水淋在我的心上。

    “我自己來好了?！?/br>
    陳梓寒像是吃癟了，撇了撇嘴，起身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等我。

    我也不顧多想他是不是誤解或是有什么小脾氣了，此刻最重要的是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以便以一種健康的思想去面對接下來和陳梓寒的交流——我心中默念發(fā)乎情止乎禮，況且我和陳梓寒并非兩情相悅，至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單相思的可能性比較大。

    回家路上，我忙著平復(fù)心情，陳梓寒也一言不發(fā)。等紅綠燈的時候，我意識到他可能是有了點兒小脾氣。

    “淼，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今天做題做傻了?！蔽覜]敢看他，直視前方跟他絮絮叨叨。

    “周可，我覺得你最近都很怪，好像有點兒躲著我?！蔽覜]有我只是很難像之前那樣好好面對你。

    “也不是……”

    “你是知道什么了嗎？”

    “什么知道什么？我該知道什么嗎？”

    “沒什么。”他垂下眼，眼神有些迷離，“沒事兒，可能該一模了，大家都比較緊張?！?/br>
    “嗯?！蔽尹c了點頭，綠燈亮起，我們繼續(xù)沉默地朝家的方向走去?！?/br>
    06

    我和陳梓寒，各懷心事地度過了一模，好在我的成績沒有一落千丈，要不然我媽也該懷疑我是不是少男懷春。至于陳梓寒，他落了那么久的課，回來跟一輪復(fù)習(xí)全當(dāng)重新學(xué)，一模成績倒也不至于給他優(yōu)秀的體育成績拉跨。說實話，出成績的時候我甚至開始思考我們未來在同一所大學(xué)的可能性。陳梓寒并不打算成為專業(yè)運動員，大概會到一所綜合類大學(xué)上學(xué)，可他體育成績那么好，文化課也不算太糟糕，應(yīng)該會到一所很好的綜合類大學(xué)。我嘛，成績平平，說好不好，說壞也不算壞，仔細想想，其實高攀不起人家——再喜歡也沒用了，有時候人還是要面對現(xiàn)實。

    面對現(xiàn)實的好處是使人冷靜。一模過后，學(xué)校給了我們一整個周日休整，碰巧陳梓寒他爸媽都不在家，我爸也出差了，我媽在醫(yī)院值白班，家里竟然只剩下我們兩個。

    “可可，我怎么覺得你情緒不高呢？”

    “這不是沒考好嘛?！?/br>
    “挺好的了吧，你別跟第一第二的比，班主任不還說你進步了嘛？”

    “嗯，”我覺得這時候可以坦誠，即使作為朋友也可以，“但我估計很難和你在同一個學(xué)校?！?/br>
    陳梓寒先是一愣，隨后又露出那樣溫柔的眼神——這是大眼睛的壞處，眼睛里的情緒根本就藏不住。他本來窩在我家沙發(fā)研究中午點什么外賣，此刻卻放下手機，湊到我的跟前：“即使不一個學(xué)校，一個城市也可以。主要是我也沒有那么多學(xué)?？梢赃x擇，我們考不到一個學(xué)校也是在所難免?！?/br>
    我點了點頭，無論是內(nèi)心還是外在表現(xiàn)都很落寞。

    “放心吧，”他拍了拍我的肩，“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你找到女朋友那一天?！?/br>
    我心里一緊，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似乎要在這只言片語中挖掘某些曖昧的證據(jù)。

    “你覺得這是沖突的關(guān)系嗎？”

    我的話模棱兩可，但我相信他一定聽懂了。他兩頰微紅，趕忙轉(zhuǎn)移話題——

    “我們中午吃什么??？我媽給了咱們一百塊錢的外賣資金，你快挑挑，咱們吃頓好的?！?/br>
    此時此刻我心中涌起一股勇氣，雖然只不過是被一個可能是自己臆想的可能鼓舞出來的勇氣，我根本無暇顧及接下來的行為是否合情合理合法合規(guī)，是否是正確的時間，是否會引發(fā)不可挽回的后果，我只是因為那股子可能是我一廂情愿也可能是陳梓寒給我的勇氣，我兩只手緊緊抓住了他的兩只手，把鼻尖湊近他的鼻尖，輕輕蹭了蹭。

    我說：“我不想和你分開?！?/br>
    我敢確信那勇氣并非由我臆想，它確實由陳梓寒而來，因為他就那樣趁著初春并不算美好的上午，趁著從客廳的落地窗透過來的那普通但卻因此瞬而不普通的陽光，閉上眼親吻了我的嘴唇。

    曾經(jīng)在我腦中播放了無數(shù)次的景象此時真實地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我不敢閉眼，我怕閉眼之后眼前的一切就變成虛幻。于是我用那被我媽戲稱為“兇神惡煞”的雙目掃過陳梓寒的整張微微泛紅的臉，還能看到他紅得像要滴血的耳朵尖。我看到他緊皺的眉頭，但我知道他并非不情愿，只是有些緊張。我回憶著曾經(jīng)偷看過的小黃片里主角們接吻的模樣，兩只手輕輕松開陳梓寒的兩只手，順著屬于他的我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手臂滑到他的肩上，稍微用力捏住，仿佛嘴巴也借上了力一樣，撬開了他仍舊緊閉的雙唇。我學(xué)著片里的樣子用舌頭在他的口腔攪動，卻把自己繞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沒想到接吻也那么難。但我的心臟酥酥麻麻的，過了電一般，我馬上就要沒氣了，離開了他的嘴巴，按著他的肩低頭喘氣，根本不敢看他，只是覺得丟臉。

    “呼、呼……”

    “周可……”

    我十分愧疚地抬起了頭，愧疚于一時沖動的自己?？聪蛩麜r，他倒還好，已經(jīng)面色緩和，只是表情不太自然。

    我又有些害怕了，害怕只是情動不是心動。

    “抱歉……是我不好，我……”

    “周可，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br>
    “什么秘密？”

    “等、等吃完了飯我再跟你說，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開口?！?/br>
    “好、好，那，那什么，我們點外賣吧，你想吃什么？”

    我拽著他在沙發(fā)上坐下，開始擺弄起手機。再次看向他時，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又把嘴唇湊過來。

    我們好像在練習(xí)接吻一樣，吻到不再那么輕易喘不過氣來才結(jié)束。

    07

    “周可，我能變成女孩子?！?/br>
    “啊？”

    陳梓寒跪坐在我的床上，說著奇奇怪怪的話，我一時間有點兒反應(yīng)不過來，張著嘴巴呆呆地望著他。

    “那個，就是，其實我前陣子去醫(yī)院是因為，我來例假了，我其實有兩套性器官，小時候沒發(fā)育出來，長大之后發(fā)育出來了，但是我已經(jīng)大了，家里人看不出來，我也因為懂得不多沒有在意，結(jié)果前陣子突然來例假了，我和我家里人才意識到這件事，然后我們就去醫(yī)院了。醫(yī)生說我可以等高考完了去做手術(shù)，就可以選擇變成男生或是女生。”

    我其實聽懂了，但是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周可，可可，”他語氣有些局促，“你你別覺得我是怪物，我這就是，生病了，你不是說有病治病就好了嘛？可可，可……”

    “我沒覺得你是怪物?！蔽亿s忙反駁，“我就是之前沒見過這樣的，你讓我稍微消化一下下?！?/br>
    他憂心忡忡地看著我，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那么一切都解釋地通了，他每個月一周的反常舉動，還有自那個周一之后的一些不同尋常的氣場，以及我們之前的一些對話。

    也就是說，陳梓寒是真的喜歡我。

    不對，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一直是“他”，是父母的兒子，游泳隊的男隊員，其他人眼中的男孩子——他要選擇在十八歲這一年變成一個女孩？

    過去十八年他以男生的身份做了好多事，獲得了好多榮譽，接受了好多教育，現(xiàn)在他選擇要變成一個女生？

    “陳梓寒，你這個就是將來做手術(shù)選擇性別就是根據(jù)自己的想法選？醫(yī)生有沒有什么建議？”

    陳梓寒眨著兩只眼睛看著我，咽了咽口水沒說話，我知道大事不妙。

    “你跟我說實話。”

    “醫(yī)生說以我的身體狀況做男生比較好。”

    “那你為什么還要變成女生??？”

    “我、我、我這不是想和你在一起嗎？”

    “你是男生我們也可以在一起?。　?/br>
    我知道這話有夠不負責(zé)的，在我們兩情相悅的前提下，以男人和男人的身份相愛應(yīng)該是比以女人和男人的身份相愛要困難的多——我們將要面對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我始終認為，在是彼此的愛人之前，還是先做自己會比較好——如果他只是因為想和我在一起而選擇做一個女孩，那么我想我會后悔和他相愛。如果他本身愿意做女孩，我當(dāng)然沒有意見，可是……

    “那你自己呢？你更想做男人還是更想做女人？”

    “我……”

    “陳梓寒，要說實話?！?/br>
    “我只是習(xí)慣了做男人，我……”

    “我知道了?！?/br>
    他沒接著說下去。

    “陳梓寒，如果因為我你去選擇做一個女孩，我想我應(yīng)該會挺難過的。很抱歉，明明你是在為我、為我們著想，我卻好像不領(lǐng)情——你應(yīng)該知道我這是自私，我不想你因為我做了自己并不十分向往的選擇，然后讓我的一輩子都背負著壓力。但我其實，只是想讓你成為你想成為的自己?！?/br>
    陳梓寒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他要哭了，從小到大他都這樣。他哭得時候我就會抱著他哄他，直到他越來越大，我沒再見過他哭了。

    “淼淼……”我伸手蹭了蹭他的臉頰，“我們相愛和性別無關(guān)，無論你是男是女，我們都能好好在一起，但你做你自己這件事很重要。”

    “我知道，但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愛你?！?/br>
    “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發(fā)覺我好喜歡你，超過了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然后，然后我就在網(wǎng)上查，他們說，這是同性戀。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不正常的，后來看得多了，我知道，這只不過是不普遍而已。但是就是有人不接受，就是有人會議論，至少，我爸我媽，他們肯定不能接受?？墒牵疫€是控制不住地喜歡你，我也不確定你能不能喜歡作為男生的我，沒準(zhǔn)，我變成女生，這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了呢？我、我就、我就后來遇到生病了我就想著到時候我跟我爸我媽說想變成女生，我十八了他們也沒法強迫我繼續(xù)當(dāng)男的……”

    “淼淼，你別這么想，”我的陳梓寒，他怎么那么天真，又傻乎乎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才好了，“你先放下我們之間的事，只從你自己的角度考慮，去確定手術(shù)的選擇，知道嗎？人生只有一次，我不希望你后悔，我們的事兒，以后慢慢來不著急?！?/br>
    “我覺得自己明白極了，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我還想起我媽曾經(jīng)跟我說的那些話——當(dāng)女孩子多不容易，我現(xiàn)在腦子里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勸陳梓寒不要沖動去選擇做一個女孩，但我不能說，我沒有資格，我只能讓他拋開我們在一起這一件顧慮去冷靜思考他的選擇。

    況且做男人或是做女人，都有好或是壞，我只做過我自己這么一個男人，我沒資格說三道四。

    “唉，”他嘆了口氣，“我腦子里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br>
    “你就想如果你的生命中沒有我你會怎么選擇?！?/br>
    說完我就后悔了，這句話真的很不負責(zé)任。

    陳梓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的話讓他傷心了，可是我那該死的嘴好像說不了話了一樣。我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要不然就先不要想了，高考結(jié)束再說吧。”

    我好像又說了渾話。

    08

    時間過得飛快。雖然那一個周日我的人生軌跡似乎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但在那之后我和陳梓寒之間的感情似乎是開始了良性循環(huán)。我們閉口不提高考之后手術(shù)的事，每天該上課上課，該刷題刷題，閑下來就談?wù)剳賽?，我自始至終把陳梓寒僅僅只是看作陳梓寒，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這或許是我目前能做到的對他最好的尊重。我仍舊迷戀他擁有完美肌rou線條的手臂，每周日下午我們都會在臥室的床上偷偷接吻，然后他背對著我安安靜靜睡一會兒午覺，我則恬不知恥地做起了白日春夢。

    高考前那幾天過得特別快，好像三模結(jié)束之后，一眨眼高考就結(jié)束了，我想我應(yīng)該是正常發(fā)揮，陳梓寒也盡他所能完成了考試。6月8號那天晚上，我們兩家在一起吃了晚飯，吃完飯后，我問陳梓寒爸媽，能不能讓他去我家玩一晚上。

    我看出他父母有些猶豫，他們詢問性地看向陳梓寒，陳梓寒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你倆別玩太晚，不許熬夜打游戲！”

    我mama笑著接話：“你們兩口子放心吧，我看著他倆！”

    回到家之后，他說他先回家洗個澡，我也飛快地沖了一個澡，就回房間開始思考我們晚上晚點兒什么——一開始我本想帶他打會兒游戲，在我的游戲光碟里翻來翻去，卻什么都沒挑出來。我心不在焉地，總覺得今晚應(yīng)該很不一樣，

    他來到我屋的時候，頭發(fā)還濕著，我問他為什么沒有吹干。

    “不想吹，想趕緊過來?！?/br>
    我心里一陣悸動，大腦更加難以運轉(zhuǎn)了。我拽著他去衛(wèi)生間，叫他趕緊把頭發(fā)吹干。他甜甜地笑了笑，從善如流。

    等我倆安分地回到我的臥室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十一點了。我爸媽早早睡下，第二天還要上班。于是家里安安靜靜的，不說話時，只剩我們的呼吸。

    我們坐在床上對望，我自然而然地吻他，同過去的幾個周日的午后一樣。

    可他的雙手卻不安分，從我上衣衣擺往里探，揉著我胸前的rou。

    此刻我想的竟然是幸好我一直堅持體育鍛煉。

    他一點一點把我撲倒在床上，我意識到這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于是我一側(cè)身把他壓在了身下——還好他足夠乖，不然比力量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著我們zuoai的場景，但實際上我從來沒有成功過。我只是確信我們應(yīng)該會zuoai，但我不知道怎樣做才好。我甚至去網(wǎng)絡(luò)上搜索過雙性人的身體構(gòu)造，可無論如何我也想象不到。我只能在這極度曖昧的氣氛里撫摸他的身體，聽著他輕聲的喘息。我嘗試著把手探進他的褲子里，他下身緊張得抖了抖，我猜我應(yīng)該知道他在緊張什么，于是我先用手捏了捏他的屁股。

    “周可，我……”

    “要不還是等你做完手術(shù)再說。況且今天我爸媽也在家呢?！彪m然我房間的隔音效果還不錯。

    “別、別，你你來吧要不?！?/br>
    我腦子還是轉(zhuǎn)不過彎來，只有一點殘存的理智也要被陳梓寒揉碎了。他喘得起勁兒，我也逐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他把手伸向了我的yinjing，我的理智算是徹底粉碎了。

    我把他的兩只手放在一起扳到他頭上方，他便乖乖地不再亂動。于是我便騰出手來擼動他身下早就支起來的yinjing。我想起來之前在網(wǎng)上查過資料，雙性人的性器官應(yīng)該比常人的要小，但他的yinjing倒也算不得小，或許他更獨一無二，這可能也是醫(yī)生給予他那樣一個建議的原因。我回憶著給自己解決時候的手法，一心一意地替他伺候好他身下那根jiba。他兩只手早就放下來的，捏著我的肩膀不撒手，把我捏得生疼。我也沒辦法，只能由著他，他不敢喘得太大聲，只能咬著下嘴唇捏著我。

    替他擼的時候，我的手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下的雌xue也在張合，似乎在期盼著我也能照顧到她。我不確定他是否能夠接受，我只知道她現(xiàn)在很需要我。于是我便心生一計，俯下身去用嘴含住他的yinjing，再用手去蹂躪他那雌xue。這樣的刺激下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聲，幾次直接叫出聲來，隨后又自己捂住自己的嘴。我瞧見他那模樣很是心疼，分出一點精力思考我們以后得有一個自己的家。

    幾下cao弄之后他身下的水止不住的流，jingye也都射進了我的嘴里。我努力去看他的表情，他仿佛要為難死了，其實我本就喜歡得不行，全部咽了進去。他趕緊分出神來拍了拍我，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我搖了搖頭。

    “那，那你要進來嗎？”

    那一刻我神智清醒過來，我絕對，絕對不能做出這樣的事——他心思細膩，即使是在zuoai，過程中我的一些行為也會影響他的選擇，所以我絕對不能做那樣不負責(zé)任的事情。

    現(xiàn)在的局面已經(jīng)超出我的控制，我不能再做更錯誤的事情。

    于是我又搖了搖頭，湊到他耳邊。

    “淼兒，你腿夾緊一點?！?/br>
    我蹭著他的大腿根，完成了一次射精。

    09　尾聲

    結(jié)果不能說是事與愿違，至少我們的大學(xué)在同一座城市。我們依然還能在一起，像從前也不像從前。我子承了母業(yè)，去學(xué)了醫(yī)，他嘛，和他爸媽一樣，報了經(jīng)濟學(xué)類的專業(yè)。

    哦，對，最終還是——他。

    我沒有問他到底是怎么考慮的，甚至在他手術(shù)結(jié)束之前，我都不知道他的選擇。他只是告訴了我，他要去做手術(shù)了，做完了手術(shù)，他才告訴我結(jié)果。

    我想，無論他做何種選擇，我都會支持他。

    而他的這件秘聞，大概除了他和他的父母，也就只有我知道了吧。

    至于我們的未來，我不確定，但至少現(xiàn)在，我非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