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中毒真相
古稱蜀道難,難于上青天,青泥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 錦城就位于川蜀腹地,地勢險要,群山環(huán)抱,境內(nèi)是一天然盆地,氣候濕潤怡人,物產(chǎn)豐富,素有“天府之國”的美稱。 他們行了半月有余,終于來到錦城轄內(nèi)。 夏蒼澤單手抱著孩子,小團子倒也不認生,乖巧的趴在他的肩頭,揪著他的銀發(fā)玩,時不時發(fā)出咿咿呀呀的小奶音。 “師父,讓我抱抱?!毕呐R淵看著那圓滾滾的小身子老是在男人身上蹭啊蹭,自來熟的貼著男人親密,莫名有些不爽,等她抱上,得悄悄揍他屁股。 她朝小團子張開雙手,小團子瞳孔的顏色是妖異的綠色,起初她十分驚訝,看著他時莫名一股瘆人的寒意,可終究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看習(xí)慣了倒也沒什么。 小團子真是不畏生,放開揪扯男人銀發(fā)的小胖手,朝她伸出兩節(jié)白嫩嫩的藕臂。 然而,男人身子一側(cè),阻止了他們擁抱,“這小子沉,我一個人來就好?!?/br> rou嘟嘟的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夏臨淵竟然有些失落,“讓我抱一會嘛?!?/br> 小團子綠幽幽的眼睛也殷切的望著她,歪著身子,啊啊的叫喚,好像真的想讓她抱。 “啪!”男人面無表情的一巴掌拍在小胖手上,懷里的小團子嘴一撇,“哇”一聲哭了出來。 男人朝他rou嘟嘟的屁股上又拍了一掌,小團子趴回男人肩頭,哭得更大聲了。 …… 她師父帶娃,好像有些粗暴。 少女小跑著追上男人的步伐,只是她沒有注意,小團子的眼淚落到泥地里,爬過的螞蟻,都死了。 城門口,把守著一眾士兵,城樓上亦是。守門的官兵對進城的人一一盤問,也不放過過往的車輛。 這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很多流民,都是些貧苦人家,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還有很多和小團子差不多大的小孩,跟著大人一起風(fēng)餐露宿,顛沛流離…… 他們排著隊等待官兵的盤查,老早就聽到不斷重復(fù)的粗嘎嗓門,“你從哪里來?”、“是哪里人?” 夏臨淵望了男人一眼,“我們要怎么說?” 男人目光淡淡,“交由我來回答就好?!?/br> 少女松了口氣,“那老婦人說把孩子送到城西十里第二間房,要是找不到他的父親怎么辦?”他們不會一路都帶著這小團子吧? 男人瞥了一眼肩頭睡著的小團子,避人耳目般小聲道,“找不到就找戶人家送了?!?/br> “嗯……”似乎聽到男人說話似的,小團子扭了扭身子,發(fā)出一聲夢囈的小奶音。 男人輕輕挑眉,嘴角隱隱擒著笑意。 而少女的目光卻錯過了這些,一聲刺耳的急蹄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見一個黑影疾馳而過,閃電般奔向城門,馬上的人高高揮舞著馬鞭,隨意抽向了人群,“閃開!都給我閃開!” 慘叫聲接踵響起,人群畏畏縮縮的讓出一條道來。 “大膽,前方何人?”官兵呵斥。 馬上的人掏出腰牌,囂張跋扈的語氣收斂了些,“回稟官爺,我家大小姐出游歸來,煩請官爺開個城門。” 為了便于查問放行,城門只開了一半,這人要求大開城門,他家主人想來在這錦城有一定地位,不過這種時候,城門可是想開就能開的? 誰知官兵見了腰牌,立馬抱拳行禮,嘴里說著“失敬失敬”,竟然真的示意,將另一扇城門也打開。 他家主人是誰?是這錦城的名門望族嗎? 夏臨淵不禁勾起了好奇心。 正想著,噠噠噠的車馬聲由遠而近,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前方流蘇搖曳、緩緩駛近的豪華車輦上。 “這人是誰呀?”人群小聲議論著。 “你看旌旗上,不寫著一個“唐”字嗎?” 唐? 近了,錦緞裝點的馬車外,除了數(shù)名隨從,還有一位一眼望過去就與眾不同的華服公子,只見他著一身湛藍色束身緊衣,光滑亮麗的緞面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用得起的布料,袖口由幾種顏色織成的繁復(fù)花紋點綴,將他的身型勾勒得干練精實,腰間斜插著一只碧綠的竹笛,顯出幾分文雅之氣。 他的馬匹行在最靠近馬車的左側(cè),亦步亦趨的與馬車同行。 當夏臨淵看到竹笛的一剎那,整個人都不由為之一震,雖然還隔著數(shù)十步,他側(cè)頭正在和馬車里的人說話,但是那神態(tài)氣質(zhì),她不會認錯,是他,藍燼。 川蜀,唐門,那么馬車里的大小姐…… 馬車行過他們面前,夏臨淵條件反射般低下了頭,然而,她還是感覺到一道熾熱的視線停留在她的頭頂,甚至,余光里徐徐行過的湛藍衣角,也停在了原地,她盯著前方不停煩躁踢踏的粗壯馬蹄,一陣緊張。 直到,走在前面的馬車里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呼聲,“藍燼,你干什么呢?” 男子才有所動作,馬蹄重新蹦跶起來,漸行漸遠。 呼,夏臨淵暗暗松了口氣,抬頭就看見男人探究的目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師父……” “淵兒和藍少俠很熟嗎?” “也……不是很熟?!贝蟾潘悴皇斓摹?? 男人好像還打算說什么,懷里的小團子突然醒了,皺著紅撲撲的小臉,嘴一咧就哭開了。 “他怎么了?” “餓了?!毕纳n澤說的很肯定,說著從包袱里拿出水袋,還細心的插了一根稻桿,小團子嘴湊上去嘬吸,哭聲馬上止住了。 “他光喝水能飽嗎?” “這是羊奶?!?/br> 夏臨淵張了張嘴,“師父你什么時候準備的?” 男人似乎怔了一下,很快神色恢復(fù)如常,“那老婦人有交待,我每到客棧都會叫小二給弄一些羊奶或牛奶,孩子還小,其他東西他也吃不了。” “師父,你對這小子可真好!”好得她都吃醋了! 男人抿著唇微微一笑,“你小時候,我也給你準備過羊奶,可是你不愛吃,嚷著要吃rou。” 夏臨淵想,此rou非彼rou,那時候她說的想吃rou,就已經(jīng)是……不過等了好些年,才吃上??! 這一打岔,也忘了藍燼的事,他們順利進了城,也順利找到了小團子的父親,當男人把小團子交到他父親手上時,小團子依依不舍,哭得撕心裂肺。 男人不知從哪掏出一盒糯米糕,塞了一塊到他嘴里,小團子一邊吧唧著糯米糕,一邊濡濡掉著小金豆,小模樣委屈的,看得夏臨淵想捏捏他。 男人牽起她的手,“走了?!?/br> 她還是沒碰到小團子,回頭和他揮揮手告別,小團子嘴里的糯米糕掉了,看著兩人漸漸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嗚哇一聲哭得震天響。 “師父,我們接下來去哪?” 夏蒼澤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夕陽已經(jīng)落下,夜幕降臨,幾顆疏星隱約從云后露出。 “客棧,吃飯?!?/br> 夏臨淵有點沉不住氣了,在城門得知這里是唐門所在地,她本以為他會帶她去“拜訪”唐門,可到現(xiàn)在他也沒說來這里到底是為什么,“師父,我還以為,你帶我來這,是要給我報仇呢!” 夏蒼澤神色不變,眼神淡然卻莫測,“淵兒放心,自然不會放過他們,只是還沒到時候?!?/br> 說完好像意識到什么,眉峰微簇,“你怎么知道你所中之毒出自唐門?” 夏臨淵砸砸嘴,“能同時將多種毒物混合在一起使用,還能發(fā)揮功效的,除了唐門有這個能力,天下還有誰?” 夏蒼澤不置可否的笑笑,“可現(xiàn)在還真有一個非屬唐門的人能做到,不過很快他也要入贅唐門了?!?/br> “你說藍燼?咳……”入贅唐門?那小子還真是一往情深,終于如愿以償了呢!“可是藍燼不會害我的?!?/br> “淵兒你怎么這么肯定?”男人眸光黯了黯,神色有些復(fù)雜。 額……因為他當時應(yīng)該還下不來床…… 夏臨淵摸了摸鼻子,心虛的避開男人的目光,不答反問,“陸驚羽呢?他如何了?他應(yīng)該也中毒了……” 如果說剛才少女猜到毒出自唐門,男人只是微微訝異,那么現(xiàn)在少女幾乎說中了全部事實,他不得不懷疑,“難道淵兒你早就知道那晚宴有問題?那你為什么還……” “咳……我當然不會傻到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只是現(xiàn)在仔細回想,當時師父安排的人明明驗過所有酒菜,都沒有問題,那么毒在哪呢?只可能下在餐具上!可當時還對換了餐具,說明兩副餐具,都有毒!” “不錯,陸驚羽也中毒了,不過陸盛閔提前給他的寶貝兒子吃了解藥?!毕纳n澤冷哼一聲,目光驀的變得陰翳。 果然,她就說,她不可能中彼岸黃泉,只是沒想到,陸盛閔那老匹夫利用了他兒子的這次設(shè)宴,企圖用唐門數(shù)十種毒藥,置她這無風(fēng)教教主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