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沉舟側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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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靖云幫今年一分錢的稅都不用交——” 上學路上會經(jīng)過靖云幫的地盤云門廣場,幾個一看就是底層小弟的人正在路邊竊竊私語,邵夏笙不動聲色的從他們旁邊穿了過去, 這些地方幫派只要不主動招惹是不會理睬常人的,不過讓邵夏笙好奇的是這次靖云幫究竟是哪位骨干大膽到從云盟嘴里搶食。 幫派的事說到底跟他無關,轉眼間學校便到了。 開學典禮日常跳過不舉行,不過這次他們班罕見的開了個晨會,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教導主任居然出現(xiàn)了,身后還跟著一個挺拔俊秀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邵夏笙總覺得那個男人身上的氣質有點熟悉,但臉他確實完全沒印象。 較為特別的是這個人居然是教導主任親自領來的,究竟是什么來頭,難不成是教導主任的私生子?邵夏笙沒注意教導主任說了些什么,周圍的嘈雜并沒有因為主任的到來而散去,一陣子后,新來的男人來到了他所在位置的窗邊坐下,向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邵夏笙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精彩的部分在教室另一邊剛剛開始,今天的班級娛樂活動是二十一點。 作為主辦人(莊家)的班長正吆喝著讓同學們下注,有意向參與的人將桌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他的目光無法穿透人墻,于是緩緩移動到了黑板上,上面寫著三個端正的大字:林栩云。 旁邊的男人突然開口:“你不去嗎?” “我?”邵夏笙轉頭,才注意到男人是在跟他講話。 男人眨眨眼,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聯(lián)想到黑板上的字,邵夏笙略顯遲鈍的腦袋反應過來,這人叫林栩云。還挺巧,他最近遇到的姓林的人有點多,邵夏笙懷疑的打量了他一眼,目測身高跟那個林帆相差不大,就是臉不太像,回頭他查查大半個月整容痕跡能不能修復。 “不去?!背鲇诙Y貌,邵夏笙還是回答了他。說出來可能沒人信,他從不參與任何賭博活動,在云城這種珍稀人種跟地球上存在的白犀牛數(shù)量差不多。 “為什么不去?” “不想?!?/br> “為什么不想?” “……”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嗎?邵夏笙決定不再理會這人,畢竟他完全沒有要跟云城的人搞好關系的打算。認識一群瘋狂的或者以后遲早會變瘋狂的賭徒對他有什么好處? 窗外的光在男人的側臉映出一層潔白,如沖刷到谷底的瀑布蕩出的浪尖,只見他不帶不帶絲毫惡意的笑了笑,感嘆道:“我只覺得浪費了你的才能?!?/br> 邵夏笙皺起眉,林栩云的表情和話語中透露出的神秘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人類的本質特性中存在著對未知事物的好奇,但理性告訴他去好奇一件危險的東西不會有好處,但他無法抑制的對這個人產生了探究的情緒。 “你知道什么?” “我?”林栩云聳了聳肩,身子隨意的靠在窗臺上,俯瞰著三樓之外的景色,樓下有個球場,現(xiàn)在成了辦賭球比賽的專用場地,隔壁其他班級的人正在球場上廝殺,而場外的人焦急的盯著分數(shù),球框中每進一個球,就會有若干人在場外各處歡呼或嘆息。他的目光望著冰冷的水泥地板,在他人所看不見的角度,里面盛著悲哀和某種強烈的斗志。 “呵呵,我現(xiàn)在當然什么都不知道,不過,以后我會慢慢了解的?!?/br> “……你可以去了解別人?!?/br> “為什么?你比較有趣?!绷骤蛟妻D正了身體,沖滿臉冰冷的鄰桌微笑,恰如三春暖對北風寒,“要不要打個賭?” “……我不賭博。” “先聽聽如何?” 他沒有回話,不能說是接受還是拒絕,但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默認,聽聽又不犯法,也不與他的信念相違背。 “我想跟你賭一局21點,我賭你不會答應我,并且,我已經(jīng)贏了?!?/br> “……”何等的謬論,他光是選擇去聽就已經(jīng)輸了,“我沒有聽,所以沒輸?!?/br> “你沒聽又如何知道輸贏的條件?說明你出千了,聽到的部分假裝沒聽到,違背規(guī)則,你又輸啦,我記得出千賠率是2.5倍?!绷骤蛟泼嗣掳?,左腿愉快的搭到了桌子上。 “我沒有答應跟你打賭這件事本身,所以聽到的條件不算做參加賭博的證據(jù),你證明我出千的行為本身就不成立?!?/br> 林栩云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反駁,他對無趣的文字游戲失去了耐心,指了指拼起來的桌子那邊,提醒了一句:“你再不去,他們的二十一點就結束了?!?/br> “呵呵,跟我一起去吧。”林栩云瞇起眼睛,不由分說的拉起他的手擠進去。 “我不會賭的……”男人的力氣比想象中的大,他試著掙脫了一下,掙脫不開。 “我知道?!绷骤蛟频吐暤?,然后默默觀察賭桌上的狀況,現(xiàn)在跟莊家對陣的閑家有2個人,莊家手里僅拿著一副牌,他的手法并非專業(yè)的荷官那樣高超,只是普通的交替插牌洗法,說實話,洗牌的方法太簡陋,這樣更好算牌了。 在場的人幾乎都會算牌,但意外的是,至今很少有人能徹底碾壓的贏下,幾乎都是莊家贏面較大。 他們看了一回合,瞬間便明白了。 莊家洗牌時基本會挑選大牌放在上方,然后交替兩次,這樣就等于位置沒有變化,再交疊兩次之后,大牌的位置基本固定下來了,莊家只需要保證前期拿到差不多的牌型,便可以做到絕對不炸。 “技術是簡陋了點,不過算得上有點小聰明。”林栩云小聲點評了一句,籠統(tǒng)記了一下牌的順序,然后扯了扯邵夏笙的衣袖,“你猜下一張是什么?” 邵夏笙不假思索的答道:“3?!?/br> 莊家將牌放到閑家面前,果真是3。 林栩云看了他一眼,嬉笑道:“你今天運氣好像還不錯,可惜就是不去賭,啊,我猜下一張是6?!绷骤蛟脐岁种?,記憶中模糊有這么個印象。 還好沒記錯,下一張牌確實的6,一副牌實在太好記了。林栩云打了個哈欠。 邵夏笙嘆了口氣,只想轉身離開,但手臂被死死拽住動彈不得,他總不能掏槍出來叫他放手吧,這樣保準他一天之內就徹底出名。 不能做出反抗的動作,他只好口頭表達一下不滿的情緒,于是他口中念經(jīng)似的喃喃:“7,T,T,5,T,T,8,T……”(T指J以上的牌統(tǒng)算作10(ten)點) 一種不好的預感應驗了,林栩云眼角抽了抽,隨著邵夏笙不大不小的聲音,莊家的放牌順序依次是“7KJ5KA8J……”終于有人注意到這點,竊竊私語從人群中傳來,一個閑家明顯因為出的牌炸了,聽到聲音便不爽的站起身,指著莊家黑臉道:“你他媽這還叫沒出千?” 莊家也不知道人群里怎么混著高手,頓時尷尬的停了發(fā)牌的動作,那個炸掉的人的籌碼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便假意指責道:“那也是那個喊牌的人出千,不是我!我是正常洗牌的,誰知道那個人用了什么伎倆偷看牌!” “那人是誰?叫他出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邵夏笙早就住嘴了,轉頭盯著林栩云,面無表情但更顯無辜。 “……我真是服了大哥?!绷骤蛟七熘韲?,不知是抱怨還是苦笑著贊賞,不管邵夏笙是不是真的不賭博,這種記憶力在什么游戲里都能無形中的占有優(yōu)勢。 “我也非常佩服那位哥?!鄙巯捏喜粍勇暽目洫勛约?。 拜他所賜,今天的二十一點提早結束了……莊家因為無法自證清白,把賭資退回了一半算是補償,也算是平息了大多數(shù)人的不滿。 林栩云沒參加成賭局,以賠償?shù)拿x強硬的拉著邵夏笙提前離校。 “哥,你是真的牛逼,我現(xiàn)在懂了,你不參加是因為他們太弱,是我我也懶得去!欺負小朋友算什么?!?/br> “……”只說對了一點,他懶。根本原因是他有的是錢,不需要參加賭博去賺。只不過邵夏笙感覺自己的胳膊都快斷了,中途好幾次想溜,均是被察覺到意圖的林栩云死死拉住手臂。 兩個大男人摟著手臂相互拉扯走在大街上,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你再這樣我就找不到女朋友了……” “實在找不到就要我啊,哈哈哈,我會比女朋友更溫柔的?!绷骤蛟普UQ?,強烈推薦了一下自己,語氣中帶著輕佻的玩笑意味,他沒真想讓邵夏笙這么認為。 而邵夏笙的下一句話是:“嗯,要是找不到,你得拿你自己賠給我。” “……” 他們路過了原本的目的地,邵夏笙沒提醒,他們繼續(xù)沿街走著,然后林栩云突然反應過來,這人認真的? “面館……過了?!鄙巯捏隙ㄗ∧_步,示意他拉面店就在他們剛才經(jīng)過的那家,他可以不參加賭博,飯還是要吃的啊。 林栩云有點想放手,又不是很想放。這樣的動作或許會引起誤會,但興趣蓋過了其他的一切擔憂。他此時的心態(tài)跟明明有賢惠的老婆在家等待卻對搔首弄姿的美人念念不忘的出軌男有的一拼,排除出軌這個不存在因素,轉念一想,老大沒說不準他找人玩??! 所以他決定不放手了。 “你是gay?” “不?!鄙巯捏夏抗馄狡?,“在我眼里沒差而已?!本退闼蜕祥T來的是女人,他也照收不誤,不過他實在太平凡了,加上也不參與任何賭博和社交活動,以至于沒有任何云城的女人想要來巴結他。 他們走進拉面店,店里的桌子坐滿了人,這會兒大賭盤都沒開,正值休息時間,不愿意就這樣回家的賭客們便聚集在這樣的餐飲店內,話題基本上都是議論著剛才的賭局。 拉面店的老板平時也會小賭,賺的錢剛好讓店面維持下去,他一邊跟臺前的客人閑聊賭局,邊問剛進店的二人要吃點什么。 “兩碗牛rou面?!绷骤蛟铺嫠c餐,并且表示自己請客,讓他想走的念頭磨滅了一點點。 他有些僵硬的坐在凳子上,蔥油的香味和汗臭混雜在一起,隱約還能聞到錢的臭味,伴隨著把玩籌碼時的叮當聲和高談闊論的大笑,兩碗賣相還算不錯的拉面端到了桌上。 “真香?!绷骤蛟茮]再糾結剛才的話題,先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湯,邵夏笙看了一眼他的手,目光一凝。 “……你,會開槍?!币粋€念頭緩緩冒了出來,邵夏笙皺起眉,他現(xiàn)在,還缺少一些決定性證據(jù)去證明。 “嗯?嗯,怎么了?”林栩云坦然地攤開手掌朝他晃了晃,然后拿起筷子,狀似不經(jīng)意道:“你也會吧,咳咳,右邊褲腿。” 邵夏笙低下頭,坐下來時收緊的褲腿隱約勾勒出一個堅硬的形狀。 “你是隨時防止自己被搶劫嗎?!绷骤蛟拼蟠檀涛鎲査?,幾滴飛濺起來的油花落到了離他手邊稍近的桌面上。 不只是怕被濺到油花,更像是怕挨到臟東西般,邵夏笙不動聲色的挪遠了一點距離,然后低頭吃面。 “防身?!?/br> “防誰?” “你這種人?!?/br> 不知道是試探還是徑直了當?shù)呐袛啵巯捏系穆曇粝袷谴_認了某種東西一般斬釘截鐵。 柔軟的面條在齒間磨斷,在舌頭的攪動間滑過喉嚨,發(fā)出了粘膩的吞咽聲。 “我都請你吃面了,對我惡意還這么大啊?!绷骤蛟萍僖庀蛩e起雙手投降。 “眼角的淤青,沒有全消。”邵夏笙微微抬頭,湯面的水蒸氣在他眼前蒙上了一層灰色的迷霧,穿過那層云霧,冷冰冰的青年露出了今天第一個愉快的笑容,仿佛又完成了一個數(shù)獨難題般。 “果然是你啊,林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