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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開到?jīng)]有封鎖的遠郊,祁安將油門踩到底,汽車高速疾馳在渺無人煙的公路上。拐過一個陡坡后,祁安看著前方茫茫的田野和天邊飄忽不定的白云,突然開口道,“阿喻,我們可能要去國外躲避一陣子了,周奕留在國內(nèi)繼續(xù)打探消息,祁家這邊會有人幫他的。” 喻升一路上都很安靜,他現(xiàn)在是女生扮相,開口反而會暴露自己。但是現(xiàn)在前后十幾公里都沒有人煙,頭頂也沒有監(jiān)控攝像頭,所以他接著祁安的話說道,“一切都聽祁少的?!彼偸沁@樣,遵從祁安的任何指示,認可祁安的一切決定,仿佛自己只是執(zhí)行命令的機器,可以對他下令的只有祁安一個人。 “不,阿喻,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可能要去很長時間,那邊奚家的勢力沒有國內(nèi)這么張狂。如果奚寧一直不妥協(xié)的話,我們甚至可能會一直在國外呆下去,等奚寧在國內(nèi)找不到人,離開首都追到外面,如果他肯去的話……到那時,我們就可以新仇舊恨一起算了?!暗沁B祁安自己都不相信,奚寧真的會因為追查喻升而離開自己的主場。畢竟,在祁安的認知里,奚寧即使給了喻升最盛大最隆重的婚禮,可并沒有真正把喻升當做可以共度一生的愛人。從他強硬拒絕喻升登臺就能看得出來,只有在圈養(yǎng)小金絲雀時,才會霸道的剝奪對方賴以生存的能力,讓他只能依附著自己,再也沒有其他后路可去。 “沒有關系,在哪里都一樣?!庇魃恼Z氣還是那么平靜,仿佛這次出逃只是一場稍微漫長一些的度假。 祁安只能苦笑,喻升自從被他從那場大火中救出,性格就變得越發(fā)沉悶起來。起初祁安以為喻升本來就是這樣的,話少事少,不茍言笑,不管他怎么絞盡腦汁逗人開心,頂多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無論問他什么問題,答案都是“聽祁少的”,可祁安更想知道喻升的想法。周奕心事重重的來找祁安,說喻升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很愛美,很活潑,不管和誰都能聊得熱火朝天?,F(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和那場大火脫不了干系。祁少,您既然救過他一次,求求您再救他一次。祁安幾乎沒做多少思考就相信了周奕的話,畢竟他親臨過那場大火,知道現(xiàn)場的情況有多危急。所以他立刻請了心理醫(yī)生和心理咨詢師,幫助喻升從那場災難中走出來。 治療持續(xù)了不到一個月就宣告成功了,喻升的專屬醫(yī)生說病人在任何測試中的結果都是良性的,請祁少不要過于擔憂,有時外界的壓力才是阻止病人康復的最大障礙。祁安接受了醫(yī)生的建議,不再頻繁因為火災的事圍著喻升轉(zhuǎn),而是幫他尋找其他可以消磨時間的事情。在和喻升相處的日日夜夜,祁安甚至忘記了自己救人的初衷。 還是喻升主動詢問祁安,有沒有什么事他能幫上忙,詐騙還是勾引,他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祁安有過一瞬間的猶豫,和喻升在一起的時光是那么短暫,又是那么滿足,他一點兒不想繼續(xù)執(zhí)行最初的計劃了。是的,祁安本來就不是心血來潮做善事才投入巨大財力物力救人的。他救喻升是因為有自己的私心——他看中了喻升以一己之力搞垮梁家的能力。百般周折把人救出來,他想讓喻升幫自己搞垮比梁家還要更勝一籌的奚家。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奚家的繼承人奚寧不比那個感情豐富的梁知,奚寧沒有弱點。梁知對楊寄的癡狂是上流圈子里眾所周知的事情,不少人曾利用這點,試圖接近梁知或者打入梁家。但是所有人都在嘗試后失敗了。只有喻升,不僅成功了,還讓梁知把對楊寄的瘋狂轉(zhuǎn)移到了自己身上,最后利用這一點徹底摧毀了梁家。祁安并不覺得喻升是沖著梁知的性命去的,畢竟他只是從偏遠地方來首都上學的貧窮大學生,和梁知這種貴公子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喻升其實原本也打算在拿到預想中的金錢數(shù)額后就離開梁知,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梁知過于狂熱的愛意讓他不得不破釜沉舟,聯(lián)合了以往絕對不會接觸的梁知的仇家,將梁知所依靠的家族力量從內(nèi)部擊垮,這才得以從梁知的瘋狂行為中逃跑出來。 如果想用類似的方式接近奚寧,祁安發(fā)現(xiàn),面對這個沒有弱點的男人,他們竟然在計劃的第一步就碰到了釘子。 所以當聽說奚寧會參加喻升導師的生日宴會后,祁安幾乎不抱任何希望的也出席了那場宴會。他原本只想借機觀察奚寧的喜好,畢竟再完美的人都會有喜怒哀樂,奚寧就算真的像傳說中那樣油鹽不進、冷酷無情,總會如常人一般有七情六欲吧。然后祁安無比驚訝的發(fā)現(xiàn),從看到喻升的第一眼起,奚寧的目光就一直追逐著他再也沒有離開過。祁安趁喻升去洗手間的功夫偷偷跟了過去,“他可能真的對你不一樣。”祁安不是很確定的分析道。 “有什么不一樣?”喻升感覺不到奚寧對自己的特殊對待,畢竟當他撞進奚寧懷里時,奚寧的反應和他以前刻意接近的無數(shù)男人一樣,并沒有什么不同。 “你要知道,曾經(jīng)用這種拙劣手段勾引奚寧的人都被整得很慘,你絕對不要把他當成一般男人?!?/br> “謝祁少提醒,我會注意的。” “不,現(xiàn)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想到嗎?如果他對你真的不一般……” “如果?” “那我們的計劃就可以實施了?!逼畎脖瘋恼f道。 這不是好事嗎?這不是祁少您一直期望的事情嗎?喻升不解的問。 祁安無法回答,明明喻升說的才是對的,他一直期待著可以有機會把喻升送到奚寧身邊去,這樣接下來的計劃才可以順利執(zhí)行,他才會有希望一步步瓦解奚家??僧斶@個機會擺在眼前時,他居然猶豫了,為什么一定要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對抗奚家?為什么他不能和喻升一直長長久久的廝守下去?祁安傷心的將人摟在懷里,顧不上還在隨時會被發(fā)現(xiàn)的公共場合,憤懣的低頭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