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唱歡愉,那聲調(diào)凍住了話蝶所有的感官與知覺, 好像已在失
蒙地回瞇她,臉上凈 是失望苦痛。 「你當(dāng)真誤會了。我也是完全被逼的?!沽皱\繡立刻道。 「被逼?他逼你上床?」話蝶冷冷一笑。 「事實不是你所想,所聽的那樣。你知道方溯現(xiàn)在去哪兒嗎?」 「連你都不知道,我怎會知道?」 話蝶一點兒也不想理她,和她多說一句話,她就覺得自己笨一分,笨得無以 復(fù)加,不值得原諒! 「話蝶,你別那么激動。方溯現(xiàn)在正和他那些兄弟去大么島上抓余富廷。本 來方溯是想單獨行動,他之所以帶我來,是因為我曾去過大么島。偏偏那時候你 突然冒出來…… 你知道他有多擔(dān)心嗎?我站在他身后,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在顫抖?!噶皱\繡 一口氣把話說完。 「那他為何要和你在房里……」話蝶仍抱持三分懷疑。 「你真笨!他在做戲你不懂嗎?」她嘆口氣?!杆昧艘话训都茉谖也弊由?, 逼我配合他?!?/br> 「什么!」她突然坐起,「我……我也去……」 她急著下床,卻被林錦繡阻止了?!杆麄円呀?jīng)駕小船走遠(yuǎn)了。」 「他什么也不說,就丟下我了?」話蝶吶吶的說,心中除了擔(dān)心,更有著悵 然若失的苦澀。 他怎么可以這么做?難道他不怕她會恨他、氣他、怨他一輩子? 話蝶重重地坐回床上,心里霎時充塞千百種難以描繪的滋味,雙眸也涌現(xiàn)了 酸楚的淚光! 「別想太多了,他一定會回來的?!沽皱\繡好言規(guī)勸。 「可是余富廷那么陰險……」她心急如焚,心頭郁積著萬分愁苦。 話蝶蹙眉不安的模樣全落在林錦繡眼底,她也只能安慰她,「你要相信他。 而且他那些朋友弟兄全來了,定能一舉拿下余富廷?!?/br> 「不,我不要再等了,我要去找他!你去叫船長把船開往大么島……」話蝶 急切地想往外沖。 「你瘋了!」林錦繡不得已之下打了她一巴掌。「方溯之所以要逼你走,就 是不要你涉險,如果你不管他的顧忌硬要跟去,定會讓他分心!你仔細(xì)想想吧, 我先出去了。」 她搖搖頭離去,不再打擾她。 話蝶只能撫著辣麻的面頰。 話蝶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以為海已枯、石已爛為何他們還不回來?為 什么沒有一點兒風(fēng)吹草動?四周寧靜得好詭怪——連她急促的心跳聲都能清楚聽 見! 除了心跳聲,耳畔還聽著海風(fēng)吹拂的聲音。她好想走到甲板去看看,可是她 走不出去——林錦繡怕她又想不開去跳海,因而將艙門鎖上了,只固定送飯菜進(jìn) 來。 突然,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接著門扉敞開了?!肝也怀燥垼瑒e再端飯菜進(jìn) 來煩——」 當(dāng)她的眼眸對住端餐盤的人時,所有的抗議全消了音。 「聽說你都不吃飯,為什么?」來人有著僥富磁性的嗓音。 是方溯!他模樣英磊,眼神似火,深沉的目光定在她臉上。 「你……你回來了?有沒有怎么樣?余富廷可傷了你?」 她不停轉(zhuǎn)動著他的身軀,雙手檢查著他身上的每一寸。 「別轉(zhuǎn)了,再轉(zhuǎn)我手上的東西都快掉了?!?/br> 他一手抓住她的小手,阻止她亂無章法的撫摸,嘴角揚起一抹挪榆的笑, 「也不能再摸了,否則我會立刻吃了你。」 「你真的沒事?」她是既想哭又想笑。 「不止我沒事,我們一行人都沒事?!顾穆曇羧崴铺禊Z絨,懶洋洋的目光 誘惑著她,笑容俊朗。 「他又溜了?」該不會是撲空了吧? 「不,五花大綁的運回來了?!顾皇帜弥秃?,一手環(huán)住她的細(xì)腰。 當(dāng)時他是由其他弟兄掩護(hù),第一個沖進(jìn)賊窟,在姓余的措手不及下將他拿下 的。那時候他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行動要快,他急著要見話蝶! 「怎么一去去了那么久?可知我有多想你,有多擔(dān)心……」話蝶緊抓著他的 衣襟,好怕一個閃失,她就會永遠(yuǎn)失去了他。 「你不怪我了?」他以為他還得費一番唇舌才能得到她的原諒,沒想到卻得 到她熱情如火的對待。 這還真讓他受寵若驚! 「我繼母已經(jīng)告訴我了?!顾呔降牡拖骂^,對自己跳海的行為感到難堪。 「那她還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他將餐盒擱在桌上,「現(xiàn)在一切都明朗化 了,你也可以放心吃東西了。」 「我吃不下?!挂驗樗_心了! 「莫非……你想吃的是我?」他眉一挑,對她綻開勾魅人心的笑。 「我……」她嬌顏一段,露出小女人的嬌羞。 「我也餓了。」他瞬也未瞬地瞇凝著她,鎖在她身上的大手肆意的撫觸,令 她燥熱難耐。 「我想吃你,他說著,熱唇突地移向她嫣紅的芳唇,溫柔的攫住她,深深地 狂吮。 「溯……」她忍不住低吟,被他順勢壓縛在床上。 「嫁給我。」他低啞地在她耳畔輕語,語氣誠摯。 「你向我求婚?」她晶瑩的大眼瞬亮,美麗的容顏略含詫異,更有著無法言 明的感動。 她真的好感動……在她心中,方溯一向冷傲、孤立,她以為他最多會和她保 持曖昧不明的關(guān)系,沒想到他會親口向她求婚! 那她該怎么辦?是開心且迫不及待的答應(yīng)他,還是得先吊吊他的胃口? 她好亂、好慌??! 「怎么,不答應(yīng)?」方溯蹙眉。 「我……我……」話蝶好想答應(yīng),又怕自己答應(yīng)得太快,會被他笑話。 「如果你不喜歡,那我也不勉強(qiáng)你了?!?/br> 方溯長長地嘆了口氣,由口袋里拿出一只鉆戒,對著它說:「你真可憐,第 一次被女主人給扔了。第二次她還是不要你??磥砦疫€是把你扔進(jìn)海底喂魚吧!」 他走到窗邊,伸手用力一甩——「不!我要我要——你丟了沒?快給我!」 話蝶立刻抓住他的手,「我要啦!」 「我丟了。你不早說!」他無辜地聳聳肩。 「你——嗚……你根本沒問人家要不要就扔了!嗚……我不理你了!」話蝶 不停敲打著他的胸。 「你不是不答應(yīng)我的求婚嗎?我扔了又有什么不對?」 「我又沒有不答應(yīng)……」活蝶吸起小嘴,一臉委屈。 「那你是答應(yīng)了?」他眼瞳詭異地一亮! 「人家……人家……」 「怎么?還是不肯?」方溯氣虛地問。 「人家答應(yīng)了啦!可是戒指……」她撲進(jìn)他懷里,好心疼哦! 「戒指沒了可以再買。下回我?guī)愕椒▏?,由你自己挑?!顾剿菘刹皇莻€ 小器的男人。 「我就喜歡那一只。誰要你亂花錢?!」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你特別鐘愛它?我記得你上次討厭死它了?!顾衅?/br> 她的下巴,笑看她的淚眼。 「它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我當(dāng)然愛它。而且我也不是討厭它,是討厭你 啦!」她跺了跺腳,「都是你啦,現(xiàn)在我更討厭你了?!?/br> 「咦,既然你已答應(yīng)成為方太太,怎么可以討厭方先生呢?而且——如果我 拿它來討好你,你還討不討厭我?」 赫然,他舉起右手,一顆閃亮的鉆戒就出現(xiàn)在話蝶眼前! 她睜大眸子,粉唇微啟,「你沒扔了它?」她的驚愕瞬轉(zhuǎn)為喜悅,立即開心 地接過手,「你最討厭了!就會耍我?!?/br> 「看你又哭又笑,是我今生最大的樂趣?!顾埜慌d味地對她眨眨眼。 「什么?!你竟然——」她掄起粉拳要捶他,卻被他一把攫住小手。 「來,我?guī)湍愦魃??!?/br> 方溯由她的手中拿起鉆戒,在她右手的中指一套?!赶矚g嗎?我的新娘?!?/br> 話蝶感動地點點頭,喜悅的淚怎么也抑制不住?!笇α?,我那天隨手一扔, 你是怎么找到的?」 「事后我又回去找的。找得我好累?。缀蹩彀逊块g都掀了?!顾σ鈔ongnong。 「對不起……」她嬌羞的模樣真像個待嫁的小女人,方溯不禁看傻了眼。 「記住羅!戒指為憑,上天為證,從今后你就是我方溯的女人,可不能再去 誘拐別的男人了?!顾麥惤哪?,露出可惡的笑容。 「我什么時候去誘拐別的男人了?」她不平地叫道。 「只要你一耍脾氣,就會用這招氣我、對付我。」他可沒說錯。 「你再說,我就先找你那些兄弟下手!」她氣鼓了雙腮。 「你敢!」他雙眼變得黑亮。 「你自己說的,我只是順從夫意。對了,我就找?guī)椭飨率趾昧?,讓你以后?/br> 我一截叫我?guī)椭鞣蛉恕!乖挼室饧に?/br> 男人可是最受不了女人激的,只見他一把將她逮上床,「好,我就來治你, 讓你一輩子離不開我!」 「啊——你干嘛?」 他怎么就這樣脫光了她的衣服? 不過這也沒有什么不可以,這表示他這只變色龍還是會被她這個小女人騙得 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看來當(dāng)個小妻子就只有這個時候是最得意的…… 藍(lán)得近乎透明的天空,飄著幾朵白云。 上午時分,小區(qū)里一片平靜。突然,震天的粗話響起,五名手持鋁棒的不良 少年邁開腳步,拚命追著前方的男孩。 「別走!有膽別走!」一名少年cao著一口臺灣國語,不斷的咆哮。 馬的!男孩在心里罵臟話,腳步?jīng)]有稍停。 若不是今天他臨時想要一個人到樓下吃碗冰,身邊沒有帶任何跟班,哪容得 了這班卒仔這么囂張的堵他。 可是現(xiàn)下他手無寸鐵,根本沒有反抗能力,加上剛剛一時大意,被揍了幾拳, 不但鼻青臉腫,連白色襯衫都沾上了鮮血。這副模樣看起來有夠狼狽,像只落荒 而逃的小狗。 「還跑?別給老子追到,要不然打斷你的腿。」另一名少年大聲警告他。 男孩趕緊轉(zhuǎn)入一條巷子,眼前出現(xiàn)一個傳統(tǒng)市場,后頭的吼叫聲很快便被嘈 雜的聲音淹沒。 人群是最好的掩護(hù),他腦筋動得快,不顧眾人的側(cè)目,急急忙忙鉆進(jìn)市場, 還不忘回頭看一眼,那群不良少年緊追在后,怎么樣都甩不掉。 直到他跑累了,快要喘不過氣,才不得不停下腳步。 一雙藕臂覆在他健壯的手臂上,用盡吃奶的力氣,將他往后一拉。 男孩心生警覺,馬上轉(zhuǎn)頭,看見一個長相清靈的圓臉小女孩,她正企圖以嬌 小的身子將身高一七五的他推進(jìn)小小的攤子內(nèi),并擋在他前面。 「噓……」 「你想干嘛?」他皺起眉頭,壓低聲音,沒好氣的問。 「你被壞人追,我保護(hù)你呀!」她低頭望著他,笑吟吟的說。 「你要怎么保護(hù)我?」他咬牙切齒的問?,F(xiàn)在想跑也跑不了。 「噓……」她伸出粉嫩的手指,抵在唇邊,依然笑容滿面。 「×!人怎么不見了?」 五名不良少年在豆花攤前停下腳步,東張西望。 小女孩站在攤子前,面不改色。 「喂,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卒仔跑過來?」一名少年見她年幼可欺,又長得甜 美,故意跟她搭訕。 「沒有?!顾鹛鹨恍?,搖搖頭。 「小meimei,你不要騙我們。」少年裝出兇惡的表情,想要恫嚇?biāo)?/br> 一名年輕警察走過來,「你們這群小子想要干嘛?」 「哥哥?!剐∨⒌纳ひ粲秩嵊痔稹?/br> 不良少年們霎時全身僵硬,挺直背脊。 「他們找你麻煩?」年輕警察雙眼微瞇,瞪著這群少年,冷聲問道。 「沒……沒有?!篂槭椎纳倌陸?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然后一溜煙的跑掉。其它少年 也跟著一哄而散。 「你是不是又藏了什么東西?」年輕警察看了看小女孩,又探頭望向攤子后 頭。 鼻青臉腫的男孩正好抬起頭,與他對視。 「我剛剛在保護(hù)他?!剐∨⑻鹛鸬男φf,似乎不覺得這樣做有什么不對。 男孩沉默不語,直直的看著眼前的警察。 警察,一向是他的罩門! 他怎么那么衰?擺脫了一群麻煩鬼,卻遇上這個惡煞。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段際遇,卻改寫了他的未來…… 第一章 警察愛打人?!不,以敖旭邦的術(shù)語來說,這叫做執(zhí)行公務(wù)。「你真是不要 臉到了極點,連未成年人你也敢強(qiáng)暴!」 敖旭邦身穿白色背心,緊貼著寬厚的胸膛和緊實的腹部,露出肌rou結(jié)實的手 臂,下身搭配刷白牛仔褲,合身的褲子包裹著大腿和挺翹的屁股,呈現(xiàn)出完美的 身軀線條。 他濃眉大眼,鼻子高挺,雙唇略微豐厚,下巴還留了不羈的胡確,長得很性 格,加上黝黑的皮膚,看起來不頹廢,反而增添陽剛的味道,很有男子氣概。不 過他的眼神太銳利,有如灼熱的火柱,幾乎要將對方焚燒殆盡。 「嗚……喔……」犯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滲著血絲,牙齒也斷了 幾根,門牙搖搖欲墜,幾乎被打成了豬頭。 「喔?喔什么喔?!再喔就把你打成蜂窩?!拱叫癜畎褢T性強(qiáng)暴犯當(dāng)做沙包, 拳頭有如雨點紛紛落在他身上。 敖旭邦受過專業(yè)的軍事訓(xùn)練,出手又快又準(zhǔn),幾坪大的偵訊室里傳出乒乒乓 乓的聲響,像是有一顆彈跳球正不規(guī)則的彈跳著。 不一會兒,昏暗的室內(nèi)隱隱散發(fā)出血腥味,地上也有一攤攤血漬。 「我……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救……救命?。 狗溉吮蛔岬脰| 倒西歪,一直想找出口竄逃,無奈卻只能退到角落。 敖旭邦甩甩手,按壓著兩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聲響,手背還冒出許多條青筋。 「我問你,那時候小meimei有沒有求你?」他低聲怒吼,俯首看著犯人那慘不 忍睹的臉。 「有……」犯人不斷的點頭。 「那她有沒有求你不要強(qiáng)暴她?」敖旭邦的眼神森冷到了極點。 「有……」犯人的雙眼隨著他的拳頭移動。 「那她有沒有開口求你放過她?」他雙眼一斂,粗聲的質(zhì)問。 犯人的眼淚和鼻涕全混在一塊,悶著聲音說:「嗯……有……」 「那……」他來到犯人的面前,蹲了下來,粗獷的臉龐慢慢貼近犯人,「你 有放過她嗎?」 犯人還來不及開口,右臉頰一陣火熱,身子偏向左邊,差點飛了出去。 「你不但沒有放過她,還強(qiáng)暴了她,進(jìn)而殺害,企圖分尸,你還是個人嗎?」 敖旭邦雙手緊握成拳,惡狠狠的瞪著犯人。 「對……對不起……對不起……」犯人全身發(fā)抖,像只蝦子蜷縮起來。 「是我不對,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求求你……我要簽名了……」 「被害人當(dāng)初求你的時候,你怎么不放過她?現(xiàn)在人死了,你說對不起有用 嗎?她才十五歲,你怎么會喪盡天良到如此地步?」他以腳尖狠狠的踹著犯人的 肚子,怒吼一聲,拿起身邊的東西就砸向犯人。偵訊室里不時傳來東西碰撞的聲 響,以及犯人的哀號聲。 坐在辦公室里的分局長汪濤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br> 「再等一分鐘?!挂幻髦疬呇坨R的男子,身穿鐵灰色西裝,語氣平穩(wěn)的 說。 不到四十歲的汪濤微微蹙起兩道濃眉,「你確定不會出人命?」 莫無浪冷笑一聲,「就算旭邦沒打死他,我也會讓他關(guān)到死?!?/br> 汪濤搔了搔頭,聳聳肩,沒有采取任何動作,眼角余光瞄向門邊。 為了維持局長的顏面,他必須佯裝臨危不亂,省得被眼前這律師看笑話。 很快的,六十秒過去了,局長辦公室的木門被用力推開。 「馬的!」敖旭邦大步走進(jìn)來,甩甩頭,扭動肩頸?!复蚰切笊媸桥K了我 的手,鼻血還噴了我一身?!?/br> 「人死了嗎?」 「還沒?!拱叫癜罾溧鸵宦??!刚媸堑満z千年,正在里面嚷著要見律師。 所以,換你上場了?!?/br> 莫無浪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拿起公文包,腳步沉穩(wěn)的離開辦公室。 敖旭邦雙手指關(guān)節(jié)一片通紅,白色背心上有著斑斑血漬,模樣有些恐怖。 汪濤挑了挑眉,輕輕揉捏眉心,一副頭痛的樣子,忍不住叨念,「我說,旭 邦,就算他是個殺人犯,也是有人權(quán)的,你把犯人揍成那樣,我等等怎么跟媒體 記者交代?如果犯人告你,怎么辦?」 人家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卻是新官上任就要幫屬下收拾爛攤子,而且還要 寫一堆報告。 「哼。」敖旭邦冷嗤一聲。「我還沒有聽過畜生也要求人權(quán)!像他那種人, 我沒有打斷他的手骨、挑斷他的腳筋,全都是因為法律保護(hù)著他!」如果在古代, 他早就先斬后奏了。 「話說,你現(xiàn)在是在我的地盤上,我還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你, 下個月就要輪調(diào)到南部,到時誰要罩你啊?」汪濤神情擔(dān)憂,連連搖頭。 敖旭邦點燃一根煙,用力吸一口,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下 「反正到時候看著辦?!?/br> 調(diào)到哪里還不是一樣? 他就是這樣的牛脾氣,不但固執(zhí),還無法受到控制。 這就是為什么同儕之間,有人都升到局長、副署長了,只有他還是小小警察 的原因。 喔,有時候還會被上頭找麻煩,調(diào)去當(dāng)交通警察。 管他的!只要他還是敖旭邦,這輩子就是這樣的牛脾氣,而且他發(fā)過誓,要 以保護(hù)弱小為一生的職責(zé)。 「我要告他,那個警察……」 一陣嘶吼從偵訊室里傳來,好像壓抑了許久。敖旭邦黝黑的眸子更加深邃, 濃眉一挑,指間的香煙瞬間斷成兩截?!赴睢雇魸m然沒有見到犯人的樣 子,但是想必應(yīng)該連他爸爸mama都認(rèn)不出自己的兒子了。 「放心,接下來我會揍到他連叫都不會叫。」敖旭邦用力將香煙壓進(jìn)煙灰缸 里,邊按壓著兩手指關(guān)節(jié)邊緩緩起身。 「不……」汪濤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大手懸在半空中,那高大的身子已經(jīng)閃 了出去。 敖旭邦,你不用等到下個月輪調(diào)了,我明天就把你調(diào)走!因為你這蠻郎再不 走,或許下個月就是我這個局長被踢走了。 敖旭邦回來了。 這個消息一傳回幸福里,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驚訝和詫異。他總是板起有個性 的俊顏,散發(fā)出「生人勿近」的氣息。不過不管他有沒有板著臉,幸福里的鄉(xiāng)民 見到他,向來是能閃多遠(yuǎn)就閃多遠(yuǎn)。 輪調(diào)到出生的故鄉(xiāng),他并沒有近鄉(xiāng)情怯,反倒臭著一張臉,臉上的表情彷佛 告訴眾人:惹我者死。 他也沒想到那么快就輪調(diào),連行李都來不及打包,只能收拾幾件換洗衣物, 先搭車到幸福里報到。 回到幸福里,他沒有露出歡喜的表情。 他來到鎮(zhèn)上唯一的警察分局報到,想到未來都要待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故鄉(xiāng), 竟然顯得有些不自在。 這里發(fā)生過太多的事情,有快樂的,有悲傷的,還有一段遺憾……全都在他 的心里糾結(jié)。 當(dāng)他來到警局時,發(fā)現(xiàn)以后要共事的同事全都睜大眼望著他,彷佛看到外星 人降臨。敖旭邦蹙起眉頭,下意識的看看自己全身上下。黑色T恤配上刷白牛仔 褲,衣著整齊得像個平凡人,沒哈不對勁??! 「啊……怎么會是他?」其中一名年輕的警察顫抖著手指,指著他的鼻子。 「敖……敖……敖旭邦……」另一名警察也忍不住出聲。 「干嘛?」敖旭邦不爽的踏進(jìn)警局,「你們都認(rèn)識我?」 他倒是不認(rèn)識他們,全都是生面孔,那么他們干嘛一見到他便瞠目結(jié)舌,一 副看到鬼的模樣? 只要是幸福里的里民,怎么可能不認(rèn)識他? 敖旭邦以前在鄉(xiāng)里之間可是出了名的壞,干架、逃課對他來說就像喝水一樣 簡單,之后混幫派,還去賭場當(dāng)顧場子的小弟,凡是幫派小弟做的事,他都做過, 只要看誰不順眼,就會把那人抓起來揍一頓,順手牽羊更是家常便飯,是一個壞 到骨子里的小混混,出入少年法庭好幾次。大家萬萬沒想到,消失十年的敖旭邦, 一回到幸福里,竟然成了正義的化身!警察。 「我說的話,你們聽不懂嗎?今天我是來報到的,你們干嘛一個一個擋在我 面前?」他們當(dāng)他是動物園的猩猩嗎?還一字排開,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一名菜鳥被老鳥推了出來,四肢微微發(fā)抖,結(jié)巴的說:「報……報到?!」 幸福里最近沒有什么大案子,頂多就是左鄰右舍爭執(zhí)那地狗大便是誰家造成 的糾紛,平時可說是一個和平的鄉(xiāng)里。 再加上幸福里有鐵家罩著,警局最大的功用就是觀光客問路和掛失報案。 但是,十年前的混世魔王回來了,而且還兼具一個特別的身分…… 厚,嚇?biāo)浪麄兞恕?/br> 「不然我是來搶銀行的嗎?」菜鳥就是菜鳥,永遠(yuǎn)搞不清楚狀況。 「這里又不是銀行?!褂腥巳滩蛔√嵝阉?,「里面是局長的辦公室?!顾?/br> 不會是回來尋仇,想要斃了他們的上司吧? 「你們要不要讓開?」敖旭邦雙眸微瞇,雙手緊握成拳,又開始按壓指關(guān)節(jié)。 「我都說我是來報到的,你們憑什么攔住我?」全都欠電嗎? 「他會不會是偽造文書,然后是要來尋仇的?」 「其實他是要來找局長報仇的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議論紛紛。 敖旭邦非常不爽,就算他以前在鄉(xiāng)里間是個聲名不佳的風(fēng)云人物,但是現(xiàn)在 改過向善,成為除暴安良的警察,為什么這些人還是對他防備不已? 就像他回到鄉(xiāng)里,一些認(rèn)出他的婆婆mama。 每個人都對他指指點點,同時交頭接耳的聊著八卦,再流露出他不能理解的 眼光,讓他一刻也不得安寧。 但是輪調(diào)是他無法推卸的,因為這是他的工作、他的職責(zé)。 他曾經(jīng)在心里發(fā)過誓,要熱愛他的工作,要遵守他的誓言。一思及此,他很 沒有耐心的暴吼出聲,「是臺北分局要我來這里報到的!你們再不讓開,我就開 扁了?!?/br> 「哇……」 雖然這群人是訓(xùn)練有素的警察,但是一見到高頭大馬的敖旭邦摩拳擦掌,立 刻嚇得四處竄逃,只因為他們當(dāng)年都被他的拳頭揍過,在心中造成難以磨滅的陰 影。 忽然,辦公室的木門被打開,出現(xiàn)一名穿著筆挺的警察制服的男子。 「在吵什么?」 「局長?!?/br> 敖旭邦轉(zhuǎn)頭,正巧與那名男子對上了眼,拳頭就這么懸在半空中。 幸福里的局長陶世棠雙眼微瞇,嘴角往上一勾,用力合上手中的資料夾。 「你,是來報到的?」 敖旭邦收回拳頭,抬頭挺胸,仰起下巴,「是?!?/br> 「很好?!固帐捞狞c頭,招了招手,「跟我進(jìn)來。」 什……什么?在場的其它警察全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目送敖旭邦。敖旭 邦在進(jìn)辦公室前,不忘轉(zhuǎn)身,朝他們比出中指,算是送給他們的見面禮。 敖旭邦進(jìn)入局長辦公室,順手關(guān)上門,然后就像進(jìn)到自家的客廳,徑自在沙 發(fā)上坐下,蹺起二郎腿,吹了聲口哨,看著年長他七歲的陶世棠。 「沒想到你混得這么好,成了分局長?!?/br> 想當(dāng)年他第一次見到陶世棠時,陶世棠還是一個菜鳥警察,沒想到十五年后, 他竟然成了分局長。而他自己,最大的長進(jìn),就是從一個小混混變成保護(hù)老百姓 的警察。 「你也不賴。」三十七歲的陶世棠已經(jīng)是個事業(yè)有成的成熟男人,也是一兒 一女的好爸爸?!钢奥犝f你是汪濤的部下,沒想到是真的。」「怎樣?我不能 當(dāng)警察嗎?」敖旭邦冷嗤一聲,反正大家都看不起他,不過他就是成了警察,不 爽的人來咬他啊! 「沒有,只是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被調(diào)回幸福里?!固帐捞男φf。 「馬的!」敖旭邦不悅的瞪了他一眼?!赣植皇俏以敢獾摹!?/br> 「這樣也好,很久沒見到你了?!固帐捞呐c他不一樣,很想要與他敘舊。 「很久沒見,跟不想見,兩者差很大?!拱叫癜罾淅涞恼f,一想起之前大伙 瞧他的眼光,心里很不舒服。 好隕!他以前是做盡了壞事,所以現(xiàn)在有報應(yīng),不但要為人民打擊犯罪,還 要承受大家異樣的眼光。 陶世棠假裝沒聽見他說的話,很有耐心的笑說:「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還沒有?!顾越裉焖麥?zhǔn)備睡警局,明天再想辦法。 「我家有客房……」 敖旭邦打斷他的話,「你家老頭掛了嗎?」 「這幾年他的身體變得比較差?!固帐捞漠?dāng)然知道他口中的老頭是指他父親。 「不過還是生龍活虎,罵人的聲音有如洪鐘?!?/br> 敖旭邦揮揮手,「算了,省得那老頭見到我,又被我氣得心臟病發(fā)作?!?/br> 陶世棠整理一下桌上的文件,「其實我爸這幾年一直掛念著你,有空就去看 看他老人家吧!」 「我答應(yīng)過他,不會靠近陶宅半步?!巩?dāng)年他可是發(fā)過重誓。 「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再說,你離開不久,我爸冷靜下來,也明白不是你 的錯,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固帐捞男φf。 敖旭邦撇了撇唇,伸個懶腰,「沒差,我早就忘記了。」 突然,敲門聲響起。 陶世棠轉(zhuǎn)頭看向木門,「進(jìn)來?!?/br> 木門被推開一道縫,一張粉嫩的小臉探進(jìn)來,「大哥,我替你送便當(dāng)?!孤?/br> 著這軟軟的聲音,敖旭邦的身子瞬間僵硬,自然而然的看向門口,只見一個嬌小 的女子走進(jìn)辦公室,她的身材窈窕瘦長,穿著鵝黃色T恤,配上牛仔短褲,露出 一雙均勻的長腿,腳上隨興的穿著夾腳拖鞋,露出可愛又干凈的腳趾頭。 陶世棠看著相差十二歲的小妹,笑容滿面的說:「謝謝你,燦燦。」 「你有客人?。俊固諣N燦的眼光正巧落在敖旭邦那粗獷的俊臉上,當(dāng)下好像 有什么東西撞擊她的胸口,讓她呼吸困難,腳步不穩(wěn)。 敖旭邦連忙起身,扶住她嬌小的身子,與她近距離的接觸。 「你……你好。」陶燦燦臉色赧紅,感覺到他熾熱的體溫藉由手臂傳到她 身上。 敖旭邦沒說話,慢慢放開她,別開臉。 陶燦燦歪著頭,望著他嚴(yán)峻的側(cè)臉,好一會兒才開口,「呃……請問,我是 不是在哪里見過你?」她覺得他好眼熟,而且有一股熟悉的感覺在心里流竄,但 就是想不起他是誰。 敖旭邦挑了挑眉,忍不住轉(zhuǎn)頭看著她的小臉,然后疑惑的望向陶世棠。 在場的三個人都靜默不語,徑自看著彼此。 半晌,陶燦燦率先開口,「對不起,我曾經(jīng)出過車禍,失去記憶,所以想不 起以前的一些人事物,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我怕……我怕自己忘記你……」 敖旭邦的臉色下沉,眉頭緊蹙,「我不認(rèn)識你。」 陶燦燦的眉頭微微皺起,一口氣梗在喉嚨,心中五味雜陳。 「我真的不認(rèn)識你嗎?」她小聲的問。 「你需要認(rèn)識我嗎?」他望著她那粉嫩的小臉,冷淡的問。 「燦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