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眨眨眼，莫名覺得有點委屈：“我……也不是故意的……”

    換到清醒的時刻，秦念也真的不敢這么叫他，只是在情欲難抑的時候，她會失口。

    沈時略顯嚴(yán)肅：“以后不要再這樣叫我?！?/br>
    心里像是突然空了一塊，秦念抓著他的肩膀：“那……那如果我想呢？”

    他皺了皺眉：“秦念，這件事，我說不許，就是不許?！?/br>
    “你不講理呀，你都說了我百無禁忌，現(xiàn)在又耍賴，那我就是……忍不住嘛……”

    沈時卻好像并不打算給她留余地：“你盡量忍住?！?/br>
    他不肯退讓，也有種隱隱的控制感。

    半晌，秦念小心地問道：“你是不是……在害怕??？”

    他這半輩子，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怕什么，也從來沒有人認(rèn)為他有怕的東西。然而面對秦念，他被這種怕困住了手腳，卻又被她輕而易舉地剖開了內(nèi)心。

    他不僅有怕，甚至很怕。

    他再次強(qiáng)抑兩人一直沒有說出口的那些渴望，無異于批駁過去的自己，又要反殺自己仍舊對她留存的另一份心。

    時至今日，當(dāng)他們兩人已經(jīng)赤誠相待，人欲交歡，沈時仍然不太敢深切地自問內(nèi)心，若欲望與愛背離，他寧可舍自己一人之欲，保她尊嚴(yán)和rou身的完好。

    他的荒唐總歸會有了結(jié)之日，但他想早一點棄掉那些對她的控制。他只是覺得，她不該承受他那么多無理又殘忍的欲望。

    然而秦念卻好像并不打算放棄：“其實，我們可以試試的，我不會害怕你對我做那些事?！?/br>
    沈時沒有回答，抱了抱她，給兩人穿衣服：“走，我們先吃飯?！?/br>
    秦念把手伸進(jìn)他撐好的袖子里，仰著臉看他：“我……我跟你說實話，行嗎？”

    沈時一頓，見她眼里綴滿星光，脫口道：“你說?！?/br>
    她穿好衣服屈腿坐在床上，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氣：“我其實……有時候也會渴望被你控制，當(dāng)然我不是想要做一個沒有思想的人，只是有時候失去自由反而會放松一些。你……你能理解嗎？”

    沈時穿好睡袍站在她面前低頭看她，卻沒有說話。

    失去自由的自由。他當(dāng)然能理解。

    他不說話，秦念繼續(xù)看著他：“你不在的這五年，我累的時候，或者自己做錯事的時候，經(jīng)常會很自私地想，如果你……如果主人在我身邊，你會怎樣教導(dǎo)我。也許會罰我，會……會打我板子，但是你也會給我講道理，會教我應(yīng)該怎么做?！?/br>
    “我不怕挨打，但是我也想做一個像你一樣優(yōu)秀的人?！?/br>
    沈時失笑，屈指刮了下她的鼻梁：“你這是把我當(dāng)作師長了？”

    秦念搖頭：“你雖然不是師長，但對我的引導(dǎo)，一點也不比師長少。我們以前沒有太多時間在一起，你又不跟我說太多，這些年我自己長大了，你曾經(jīng)教過我的道理，給我扳過的習(xí)慣，我也一點一點在踐行著，以前我很惋惜沒能和你多在一起，這幾年，遇到困境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我都會問自己，如果是你會怎么做?！?/br>
    沈時看著她虔誠的雙眼，隱隱覺得心酸。

    也許因為突然的分離，這個姑娘執(zhí)著愛他的方式，竟然是試圖變成另外一個他。

    “秦念?！彼行┬奶鄣孛哪?。

    這個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愛慕、欽佩、敬服、信任，她的交付，不僅僅只存在于調(diào)教室里，而是隨時隨地。

    是無論他在與不在，她都這樣信著他。

    他實在是心疼，把人摟進(jìn)懷里小小一只，安撫地摸著她的后頸，安慰道：“你不需要和我一樣。你不能因為我，放棄你原來的性格，很多時候，我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一定是對的。”

    秦念反應(yīng)了一會兒，堅定地?fù)u搖頭：“不是的，是你教給我的那些事情，我也能夠認(rèn)可其中的道理和行為，我愿意遵守，錯了，也愿意改?！?/br>
    他無法破除天生而來的人欲，但她的言行仿佛在慢慢克化他那一層虛妄的皮囊。

    “我沒有那么多宏大的愿望，也不是想讓你做一個十全十美無可挑剔的人，相反，我更希望你在我身邊能安心自在，也能頑皮一些，我并不是要拘束著你讓你永遠(yuǎn)不出錯，”他捏捏她的小臉，“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做你自己?！?/br>
    秦念抿抿嘴，蹭著他的手指，小小聲道：“只要在你身邊，我就會很安心吶……”

    說完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我希望你也可以做一個隨心所欲的男朋友?！?/br>
    “隨心所欲？”

    “嗯?！?/br>
    “比如呢？”

    “比如，可以在女朋友不聽話的時候打……打她屁股……”

    沈時忍不住笑出來，把人打橫抱起來去餐廳吃飯：“小丫頭，打屁股的規(guī)矩你都忘干凈了?！?/br>
    秦念摟著他的脖子，羞得蜷縮起腳趾：“你剛剛又不是正經(jīng)打我屁股的……”

    他低頭看她羞紅一張臉，笑道：“看來我的女朋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而且這些天，我確實發(fā)現(xiàn)你有些小毛病需要改。”

    “那就……改呀……”

    他把人放在椅子上，沒急著起身離開，反而屈指托著她的下巴尖兒，笑著道：“小姑娘，你屁股準(zhǔn)備好了嗎？”

    秦念縮縮肩膀，羞得兩眼水光，沈時看著她頓了頓，認(rèn)真道：“你也會害怕，對不對。”

    她趕忙搖頭：“不是，我說我有點怕，不是怕你會對我做什么。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但是我怕自己做錯事情，你會失望，會放棄我。”

    沈時微微皺眉：“你現(xiàn)在就做錯一件事情。”

    “??？”

    他起身，連人帶椅子把她搬到餐椅旁邊：“我不會放棄你，我說過，你如果做錯了，我會幫你改過來，或者陪你一起錯?！?/br>
    說完，遞給她一杯牛奶。

    “還……還是幫我……改過來吧。”

    沈時看著她笑笑，把三明治推到她面前：“先吃飯?！?/br>
    秦念看著面包上用番茄醬擠出來的心形圖案，忍不住笑他：“沈先生，你越來越幼稚?！?/br>
    兩人對視一眼，都臉紅地笑起來。

    “以后可能會越來越幼稚?！?/br>
    他準(zhǔn)備飯的時候也只是突發(fā)奇想，很想送她點什么，可他也沒有什么戀愛經(jīng)驗，往外擠番茄醬的時候，無師自通地擠出來一個心形，還想著，她看到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笑他幼稚。

    幼稚就幼稚吧，他倒是無所謂，自從和她在一起，他就總是想看她害羞地跟他笑，又害羞地跟他說自己的小心思。

    秦念啃了一口三明治：“我其實還有點不太習(xí)慣做我男朋友的沈先生啊，你以前，那么兇，現(xiàn)在又太溫柔……”

    “那就，慢慢習(xí)慣?！?/br>
    “沈先生以后還會兇嗎？”

    “會?！?/br>
    “那……”她似乎有很多話想問。

    沈時忍不住笑：“你今天怎么這么多問題。”

    “就是不太了解嘛。”

    “你可以試試看，看以后你犯了錯，我打你屁股的時候會不會手下留情?！?/br>
    咳咳……倒是也沒有必要說得這么直白哈……

    秦念被他這話羞得埋頭認(rèn)真吃飯，咬到心形的番茄醬時，小心翼翼地盯著看。

    半晌，小聲嘟囔一句：“沈先生，和以前不一樣?！?/br>
    他脫口道：“那你喜歡哪個我？”問完自己也有點不適應(yīng)，脖子有些發(fā)紅。

    秦念低著頭沒注意：“都……都喜歡。”

    他似乎是在肯定她的答案，點了點頭：“嗯，很好?！?/br>
    兩人不再說話，安靜地吃飯，秦念下意識地用手摸了幾次屁股，又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她自己沒怎么注意的小動作，全都落在一旁的男人眼里。

    “你不舒服嗎？”

    秦念被問得一愣：“??？”

    沈時指了指她放在屁股上的手。

    “不……不是……”

    “那是怎么了？”

    秦念紅著臉收回手，心虛地啃了口生菜葉子：“吃飯的時候，就不要說這種事了吧……”

    沈時不讓她躲：“我在問你話?！?/br>
    秦念瞥他一眼，見他真的要問清楚，只好硬著頭皮應(yīng)他：“就、就是……有點麻……”

    她越不說是哪里不舒服，沈時便更加確定位置。剛剛打那幾下屁股不至于現(xiàn)在還是麻的，連著做了這么多次，又太激烈，她難免會不適應(yīng)。

    他輕嘆：“我以后會注意?！碧纸o她抹掉嘴角的面包渣，轉(zhuǎn)而笑道，“不過以后多做幾次會好很多?！?/br>
    秦念臉爆紅，埋頭不想理他。

    別說了，還是換個話題吧，再說下去，怕是飯也不用吃了。

    飯后秦念要去收拾餐具，被沈時按在椅子上，有些不悅：“坐好?！?/br>
    “哦……”

    但是看著沈時在廚房里收拾東西，她也坐不住，穿上拖鞋進(jìn)去跟在他身后。

    “男朋友，我想提個要求，可以嗎？”

    “你說?！?/br>
    “以后打完屁股能不能親親我呀……”

    沈時手上動作一頓，轉(zhuǎn)頭有些忍俊不禁地看著這個小丫頭，只等她把下面的話說出來。

    她紅著臉去捏他腰間的襟帶：“我……我就是想知道，我雖然挨打了，但是你不會……不會生我氣?！?/br>
    他挑眉，反問道：“又不聽話，又不想我生氣？”

    “我也沒有不聽話嘛，就是……就是有些事情做得不太好。”

    沈時嘆了口氣，也不打算再遮掩過去的五年。

    “你知不知道，這五年里，我每次聽說你因為不好好吃飯生病去醫(yī)院，我也在想，如果我陪著你，你還敢不敢這么放肆?！?/br>
    “有些事情只是習(xí)慣了嘛?！?/br>
    “所以你養(yǎng)成了多少該打的習(xí)慣？”

    她心虛地轉(zhuǎn)轉(zhuǎn)眼睛：“也……也不多啦。”

    “多也沒關(guān)系，男朋友幫你改過來?！?/br>
    “那你輕一點啊?！?/br>
    “你不是不怕嗎？”

    “我是不怕你，不是不怕疼呀?！?/br>
    沈時忍不住笑笑，嘆了一聲：“小姑娘?！?/br>
    秦念被他話里的語氣燙得面頰發(fā)紅，抱住他直往他脖子底下鉆：“我不小啦。”

    她埋進(jìn)他懷里的感覺讓沈時欲罷不能，她香香軟軟好小一只，都填不滿他雙臂之間的空隙。

    他輕輕抱住懷里的人，吻了吻她的發(fā)頂：“做錯事還要被打屁股的姑娘，永遠(yuǎn)都長不大?！?/br>
    “那還是永遠(yuǎn)都長不大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