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

    沈時突然回過神來看著她：“你叫我什么？”

    “我……我叫你主人了，可是你沒有理我……”

    沈時一愣，把光溜溜的小姑娘抱在懷里略有歉意：“是我不好?！笔謾C(jī)藏到她背后，給秦岸川回了條消息。

    “盯住康維海。”

    隨后將手機(jī)揣進(jìn)兜里，再次把洗完臉的姑娘抱起身：“走，我們?nèi)コ詒ou?！?/br>
    秦念在他懷里抓著他的衣領(lǐng)：“主人，我沒有衣服穿……”

    沈時笑笑：“沒衣服穿也不耽誤你吃rou?！?/br>
    “可是你穿得整整齊齊，我……我還……”還光著屁股……

    沈時把人又往上托了托：“這三天，你都沒有衣服穿?！闭f著又低頭看了看懷里的rou球。

    這段時間把她養(yǎng)得還不錯，平常站著看不出來，這樣蜷在他懷里的時候，她肚子上終于能看到一點小肥rou了，軟軟嫩嫩的，看著就想捏兩下。

    秦念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目光，一手遮胸，一手遮肚子，臉上紅撲撲地跟他抗議：“別看了呀……”

    沈時抱著粉粉的小姑娘不再難為她，把人端端正正地放在鋪了軟坐墊的餐椅上，自己坐在她正對面，本來還在因為衣服討價還價，結(jié)果一看到吃的，餓壞了的姑娘也顧不上他灼灼的目光，埋頭吃得壞快，像餓了很久的小狐貍崽子終于吃到了rou，高興的尾巴都搖到天上去了。

    風(fēng)卷殘云地把那一大塊牛排消滅掉，秦念看著自己的空盤子就差把剩下的薄荷葉吃掉了，抬眼瞅了瞅他剩下的半塊牛排，又垂下眼睛不好意思說話，可是摸摸肚子，好像還是沒有吃飽，眼睛轉(zhuǎn)啊轉(zhuǎn)，終于看到了壁爐前面的烤芋頭，忍了好一會兒終于小聲開口。

    “主人……”

    沈時等她這聲主人等了好一會兒了，早就注意到她到處亂轉(zhuǎn)的眼睛就知道她沒吃飽，可她不開口，他就不問，偏要等到她鼓起勇氣跟他說話。

    “嗯，怎么了？”

    秦念抿抿嘴，朝壁爐的方向指了指：“我想吃芋頭……”

    沈時了然地看著她，笑道：“嗯，為什么？”

    他這話倒是把秦念問懵了：“什……什么為什么，沒吃飽嘛，所以想……想吃啊……”

    沈時點點頭，把手里剩下的牛排推到她面前：“不喝冰美式的時候，胃口看起來很不錯？”

    秦念一愣：“嗯？”

    “每次在學(xué)校里喝過冰美式，回家以后你都吃得不多?！?/br>
    秦念往嘴里送了一塊rou：“有……那么明顯嗎？”

    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誒？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么知道我哪天在學(xué)校里喝過咖啡啊……”

    沈時看看她嫣紅的嘴唇，滿眼都是這個小傻子，秦念愣了一會兒才突然明白過來，怪不得每次去接她的時候都會親她。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她小聲嘟囔了一句，又憤憤地咬了口rou，還以為是一天不見很想念才會親她呢。

    她皺皺眉：“所以你一直在記錄我平時的表現(xiàn)嗎？”

    沈時坦然地朝她攤開雙手：“沒有?！?/br>
    “那怎么會把這種事情記得這么清楚？”

    沈時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地跟她解釋：“我也沒有要求過你不許喝，只是有時候親你，會有咖啡的味道，回家以后晚飯你吃得也不多，這種情況連續(xù)發(fā)生過幾次，很難不放在心上?！?/br>
    秦念眨眨眼：“那你怎么就確定是因為咖啡，不是因為我可能吃過東西所以不想吃晚飯呢？”

    沈時笑笑：“也不知道是誰，忙起來連水都不記得喝，還要小貓用的定時喝水器來提醒著才知道要喝水，怎么可能在忙的時候去找東西吃。”

    “……”

    秦念一時無語，她自己的生活習(xí)慣自己都很少放在心上，喝過咖啡以后不愿意吃飯這種事情她自己都沒有注意過，可他從來不問，也能這樣細(xì)致地去了解她。

    她沒說話，沈時心里有些沉，他竭盡所能地克制自己性格里的偏執(zhí)，在調(diào)教里，或許是錦上添花，但在生活里，事無巨細(xì)地關(guān)注、照顧和管束有時候會讓人感覺到壓抑甚至窒息，有時候他認(rèn)為是必不可少的關(guān)注，他卻無法確定，對秦念來說，會不會是一種剝奪自由的強(qiáng)制，哪怕他們親密無間，大概也沒有人愿意接受他這樣的偏執(zhí)。

    他悄悄地深呼吸，叫了她一聲：“秦念?！?/br>
    秦念嘟著嘴，把他餐盤里最后一塊rou吃掉，也沒有回應(yīng)。

    沈時看著她氣呼呼地鼓著臉蛋兒吃東西，下意識地捏住了桌布。

    等她把嘴里的rou咽下去，他才又開口：“是在生氣嗎？”

    “有一點……”

    “因為感受到壓抑了嗎？”

    “不是……”

    “不喜歡這樣約束你的行為？”

    “也不是……”

    “那是什么？”

    她抬頭看著沈時：“主人，你不是很聰明嗎？那為什么猜不到我在想什么？”

    沈時也有些茫然，他一直以來最擔(dān)心的就是他控制不好自己的占有欲，讓她覺得在生活里也處處受他的掌控，平日里留心她的言行舉動，除了因為在意，也是因為這是他長期以來保持的習(xí)慣，不管是自己的生活，還是實驗里，他都必須高度警覺地去觀察細(xì)節(jié)，久而久之，就成了他性格的一部分。如今再用到她身上，他也不知道時間久了，秦念會不會抗拒。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念指了指壁爐旁邊的烤芋頭：“我要去吃那個?！?/br>
    沈時笑笑，起身去抱她，兩人又回到壁爐前面的毛毯上，他把光溜溜的人抱在懷里，去給她剝芋頭。

    秦念縮在他懷里仰頭看他干凈的下頜線，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不小心一只手壓到了他yingying的某處。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越說越小聲，只是翻個身嘛，怎么就能不小心壓到他這里？！而且好像力氣不小，他忍痛忍得脖子都有些紅。

    剝芋頭的人下意識地眉頭一緊，手上動作都停了，卻愣是忍著沒吭聲，緩了兩下呼吸，無奈地笑了兩聲捏捏她的耳垂：“小狐貍，你是在伺機(jī)報復(fù)我嗎？”

    “不是不是，這次真的是不小心啊……”

    沈時笑笑，深呼吸緩了緩，繼續(xù)給手里的芋頭剝完遞給她。

    秦念接過來猶豫著咬了一口，仰頭看他：“你是不是很想……做啊……”

    沈時頓了一下，低頭看她，沒有隱瞞：“是。”

    “那為什么不做？”

    “嗯？”

    秦念捧著芋頭趕忙解釋：“我不是委屈我自己，就是很好奇，為什么你一定要忍著？”

    沈時看著她亮閃閃的目光，拇指在她悠揚的眉眼處摩挲著：“在調(diào)教里，我們都需要遵守一定的規(guī)矩，并不是我想做就可以做。換句話說，調(diào)教并不是為我一個人服務(wù)?！?/br>
    他一邊說，一邊往壁爐里添了幾塊松木：“我很容易就會在你身上有沖動，但如果調(diào)教沒有結(jié)束，我也不會隨意中斷，和你zuoai。調(diào)教里，既有對你的約束，也有對我的。如果只有你一個人遵守，而我可以隨意打破的話，這對你太不公平。也許偶爾我的確會有忍不住的時候，但我不會每一次都忍不住?！?/br>
    “可是……嗯……調(diào)教的本身難道不是我被剝奪自主權(quán)，我們之間存在真正的地位差別，并且被你完全壓制嗎？”

    “是，也并不完全是?！彼粗D了頓，“至少在我這里不完全是。權(quán)利讓渡，剝奪尊嚴(yán)，地位差別，支配欲望，這些是我們事先共同的期待，和你zuoai，也是調(diào)教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它發(fā)生在什么時候，以及如何發(fā)生，都需要我們鄭重相待，如果我不在乎調(diào)教的進(jìn)展，想要就要，只當(dāng)你是發(fā)泄欲望的工具，這樣的一個人，你還會喜歡嗎？”

    秦念聽著他溫和的解釋，莫名想起來五年前她支教回來去找他那一次，呆呆地?fù)u了搖頭，她好像從來沒有把這件事情想得這樣細(xì)致過，和他的每一次調(diào)教里，盡管她讓渡了自己全部的權(quán)利，但她并沒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痛苦，甚至得到了超乎想象的關(guān)懷，她從來沒有細(xì)想過，其實調(diào)教里她一切的感受，都是需要在上者營造的，這關(guān)乎每一個細(xì)節(jié)，一句話，一個動作，或是一個眼神，都可能成就一次調(diào)教，但如果他只關(guān)心自己的欲望，也極有可能毀了這一切。

    她漸漸明白，原本以為的天生契合里，更多的是他小心翼翼。

    “那你不會很難受嗎？”

    她實在不太了解男性的生理構(gòu)造，總覺得那里鼓鼓囊囊的應(yīng)該不會太舒服。

    沈時看著她懵懵的眼神，笑著捏她的耳垂：“不會，這不過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不管是調(diào)教還是懲罰，哪怕只是平時和你親吻，我都會有生理反應(yīng)，如果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反應(yīng)就和你zuoai，對你是一種不尊重。如果只是為了疏解我自己的欲望，那就沒有必要一定是你，可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再有這些欲望?！?/br>
    “所以你的意思是，雖然我們沒有說明，但在我們之間一直都存在一個彼此共同遵守的約定，你用具象化的命令來約束我，也在無形之中約束你自己，對嗎？”

    “對，超出平常的忍耐程度去完成指令，克制欲望，這是我們雙方都要做的事。有了你，調(diào)教才有意義，你才是我最想得到的，其他的都不是，性也不是。作為調(diào)教里的掌控者，比起隨心所欲，想到什么做什么最終草草收場，我更愿意全心全意地去引領(lǐng)這一切?！?/br>
    秦念明白她的意思，又確認(rèn)了一遍：“不管是調(diào)教、懲罰還是現(xiàn)在這種休息，或者我們談戀愛，你都更喜歡全心全意是嗎？”

    “是?！?/br>
    “那你現(xiàn)在知道我剛剛為什么不高興嗎？”

    沈時這下攤了手，他還是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到底在為什么事情不高興。

    秦念抬手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耳垂：“你跟我親親的時候都沒有全心全意，而且想了什么也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接我的時候是因為太想我才……才親的……”

    沈時聽明白她的意思，原本悄悄繃緊的心弦在這一刻像是被小貓爪輕輕勾了一下，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這只是小事。”

    她收回手，一本正經(jīng)地教育起人來：“可是小事你都不告訴我，每次都是自己偷偷打算，我胃不好我知道，就算因為喝冰咖啡被打屁股也沒有關(guān)系，但是……但是我不想要你什么都不告訴我，也不想要你親我的時候不專心?！?/br>
    聽到最后一句話，沈時下意識地挑了眉：“嗯？那你告訴我，怎么樣才算專心地親你？”

    看她羞得渾身都粉撲撲的，沈時笑得更加疏朗：“說出來，不說，可是要屁股痛的。”

    秦念抓著他胸前的衣服磕磕巴巴地張口：“因……因為喜歡而發(fā)生的親親，才叫專心……”

    “哦，因為喜歡啊?！彼π?，低頭吻住她的嘴唇，舌頭悠然地探進(jìn)她的口腔里，將軟rou包裹住輕輕吸吮，而后又體面地退出，看著她濕漉漉的大眼睛，虔誠地發(fā)問：“這樣算專心嗎？”

    “唔……”秦念扛不住被他這樣看，轉(zhuǎn)頭又要捂住臉又被他捏著耳垂轉(zhuǎn)過頭來對視。

    “嗯？算不算？不算的話，你教我?！?/br>
    兩個人鼻尖貼著鼻尖，明明他一低頭就能親到了，可他偏要去問，被調(diào)侃得受不住，要躲也躲不開，身上熱乎乎的姑娘抬手捧住他的臉，仰頭親了上去。

    得了逞的男人托住她的后頸和腦袋，順勢抱著人起身回房，一路上留下輕聲細(xì)語。

    “小狐貍要早睡早起，還記得明天要做什么嗎？”

    “可以打輕一點嗎？屁股痛……”

    “那我給小狐貍?cè)嗳??！?/br>
    “……”

    等身邊的人睡熟了，沈時才拿過手機(jī)查看秦岸川發(fā)過來的郵件。

    總有些事，不適合讓她知道。

    他在月光中親了親她的眉眼，無論施虐的時候，他看上去如何強(qiáng)勢，但他心里永遠(yuǎn)都清楚，在她看不見的角落里，他愛得謹(jǐn)慎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