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和 (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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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至酣樂,月明清輝。朱閣皓月間,絲竹管弦之聲繞耳,舞姬小侍披著月紗翩翩起舞,身姿婆娑曼妙如柳枝。秋夜桂香漫漫,紅楓照夜青青,香氣迷人眼,情竇初開的芬芳也隱秘在期間。 從入殿開始,迪格拉的目光就沒移開過景和,碧綠如翡翠的眸子如癡似癮般吸附于正堂上的景和。小皇帝紅袍奪目,一顰一笑都極為勾人。舉著酒樽一飲而盡時,唇角不慎染上的茶汁也透著媚態(tài)似的。 顧晏海默不作聲地放下手里的酒樽,當(dāng)眾起身大步走向景和身邊。 他特殊的身份決定他的落座也如此與眾不同?;实圩缘木笾?,本該設(shè)于正堂右后,為“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的坤寧之意。只是顧晏海先為人臣,后才為君后,有為皇帝陛下驅(qū)除敵寇之責(zé),故設(shè)在正堂右前,三階階梯之下的中堂之上,非同常人。 顧晏海劈手奪過潘群手中的披肩,俯身展臂替景和裹了個嚴(yán)實(shí),順手抹去小皇帝唇邊的茶水,握著他的手小聲道: “受涼了怎么辦,少喝點(diǎn)涼水?!?/br> “哥哥怎么上來了……?” “看你冷,為你披件衣服?!鳖欔毯P?,卻朗聲道,“臣妾想上前侍候陛下。” 如此這般卻是昭告眾人自己是皇帝嬪妃,宴會眾人大多早早得到這消息,自然也未多大驚愕。反倒皇帝陛下自己騰的臉紅,被這句“侍候陛下”惹得鼓起臉蛋,心里嘟囔著不知道誰伺候誰呢,但還揪著顧晏海的手掌,歡喜地不肯放手。 顧晏海明白景和是怕自己不喜歡這身份,曉得小皇帝滿心都是自己,他自然歡喜,笑瞇瞇地心情舒爽,也不再鬧他,替他系好披肩便大搖大擺的坐在一旁,令潘群再上一副碗筷。 潘群:…… 景和順勢往顧晏海懷里靠了靠,大膽地摸著他的手往自己悶痛的小腹上按,后者便順著他的意整只手掌都覆蓋上去。有了大將軍在一旁,他也舒服些,小腹的灼燒感漸漸褪去,可身子卻逐漸酥麻,后xue瘙癢濡濕更甚,似乎還打濕了衣物。 他顰眉吐氣,又摸著酒樽打算喝口冷水壓一壓身體的燥熱。但手還未碰上,就見一旁的大將軍橫眉攔住,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 不準(zhǔn)。 小皇帝怯生生地縮回手,揣著手重新窩成一團(tuán)。 他們這大庭廣眾下眉來眼去著實(shí)噎得旁人說不出話來,潘群看得久了,也能做到熟視無睹,送上碗筷便端著拂塵立在一旁。殊不知底下那位迪格拉王爺一連飲盡幾盞酒壺,砰的一聲砸回酒樽,倒是并無醉態(tài),大聲道: “這中原之地人美物美,確實(shí)是一處天國好去處。” 顧晏海與景和紛紛尋聲望去,便瞧這位迪格拉殿下橫眉與他們對視,神色隱有憤懣。他代表的是遼契,這里顧晏海不便多言,景和忍著不適,笑道: “那這幾日迪格拉殿下定要在周邊多看看,也好回去與族人分享,使兩國和睦,友好往來才是。” 迪格拉輕嗤,似是對景和這話嗤之以鼻,手持酒樽朝著景和的方向遙遙拜了一輯,又喝盡一杯,道: “只是這酒味不夠,水一樣,遠(yuǎn)沒有我遼契美酒入喉爽快?!?/br> 醉翁之意不在酒,這番話說下來大有歧視景州之意。宴會所用的酒水都是皇家公營的酒肆上供,一等一的佳釀,百年傳承的古方。宴上氣氛登時重緩起來,美姬之舞也不在歡快動人。 顧晏海捏緊景和的手,沉下眸光。 景和卻微微一笑。 他自小見過許許多多未知的惡意,因此并不將迪格拉這句諷刺之語放在心上,便是抬手為自己倒了半盞佳釀,淺呷一口,抬手只道:“殿下此言不錯?!?/br> 言罷,放下酒樽,他又道: “景州之酒,多為‘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之態(tài),一是賞酒,看酒水色澤澄澈透亮;二是聞香,聞酒氣清香;第三,才是品酒,滋味豐滿,回味綿長,這才是美酒?!?/br> 景和攏袖擱下酒樽,展顏輕笑,再道:“自然,景州也不乏殿下所說的烈酒?!路紦P(yáng)烈,酒滿青衫納納’的酒中豪杰,入喉似烈火,一杯解千愁。” 小皇帝聲兒不大,卻字字有力,只言片語噎得迪格拉說不出話來,神采飛揚(yáng)的模樣自如盎然,竟是令顧晏海一時挪不開眼。 他印象里的小皇帝大多是柔美之態(tài),是嬌軟可愛、金枝玉葉的寶貝,對待寶寶時也柔聲細(xì)語,甚少見過這樣尊貴飛揚(yáng)的模樣。顧晏海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讓眼前的景和填滿自己整個胸膛。 他所愛之人,就該這樣尊貴。 景和揚(yáng)杯,道:“正因?yàn)榫爸萑菁{百川,包容萬物,所以才能人美物美,酒更美。殿下今日之飲不過景州酒品一種,以偏概全,不免太過絕對,留京這幾日怕也是嘗不盡所有佳釀。故而,只有景遼兩國和睦,方能長久?!?/br> 宴會一時寂寥無聲,小橋流水的聲響清晰異常。趁著月盈共嬋娟,景和舉杯,顧晏海舉杯,座下眾人也紛紛舉杯,敬明月,仰頭喝盡半盞酒水。 此乃大和。 宴會絲竹之樂再度響起,花團(tuán)紛飛,美姬舞姿熱烈親熱,月明星輝撒滿樓臺。迪格拉默聲放下酒盞,瞳仁猛顫。 良久,他才拱手道: “是小王無禮,愿舞劍為陛下助興?!?/br> “有勞殿下。” 景和這才泄氣,臉色蒼白的厲害,冷汗濡濕內(nèi)衫,不動聲色地半靠在顧晏海懷里,半闔著眸子將視線落在殿中手持長劍的迪格拉上,一陣喘息。他不善酒力,半杯酒下肚,刺激著胃腔都隱隱作痛,身子燒的更難受了。 “來,喝口水壓一壓。”顧晏海吻去他額間的汗珠,端起茶水湊到他的唇邊喂了一口。 “哥哥…難受……”景和急喘道,酒精上頭,根本無心去觀賞那邊孔雀開屏似的舞劍,雙頰浮起潮紅,細(xì)汗?jié)L濕外袍,一抹深色便顯露在肩頭。 “…抱你離宴可好?今日就到這里,明日再說吧。” 指尖觸及小皇帝胸前兩塊攏起,這處喂養(yǎng)孩子的糧倉因著漲奶而微微有些發(fā)硬,被孩子含腫的奶頭又大又圓,洇濕衣衫格外顯眼。喝了酒怕是不能喂奶,顧晏海心里一動,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景和向來滴酒不沾,今日半杯已是極限,當(dāng)下便醉的連打幾串兒酒嗝,迷迷糊糊地抱著酒樽,嘟嘟囔囔道:“難…難喝……嗝、比安胎藥…還難喝……唔…” “和兒,你醉了?!鳖欔毯n^一回見小皇帝酒醉,瞧著他黏黏糊糊的小樣子覺得可愛之極,由著他往懷里鉆,柔聲道,“今日結(jié)束吧,你醉了……” 話音戛然而止,顧晏海的眸中破天荒得顯露出一絲赧然。 潘群驚的拂塵都掉了。 眾目睽睽之下,皇帝陛下強(qiáng)勢地?fù)ё〈髮④?,仰著腦袋與他接吻。金桂圓月的景致也被他們當(dāng)作幕布,桂香濃烈,兩個紅衣人緊緊相擁,唇齒相疊。 口腔仍有淺淡的酒味,鼻腔呼出的熱氣撲打到臉上帶來極細(xì)的癢,顧晏海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按住景和的后腦變本加厲地加深這個吻。他立刻掌握主動權(quán),張口咬住景和軟綿綿的嘴,將他的唇瓣舌頭嗦的津津有味。小皇帝的嘴這樣軟,水這樣多,身子也似水做的一樣水乎乎,腿間濕的要命。 景和呼吸不了,也不愿意放開,不要命地拿舌尖戳大將軍的舌尖,嗚嗚嗯嗯地哼個不停,眼眸含光,一片水色。 顧晏海吻得上癮,吻得發(fā)硬,被景和這樣一瞧,更是恨不得將他扒光了,叼到?jīng)]人的地方,狠狠地吸他的奶水,好好享用。 他們倆這樣難舍難分,全然不顧這還是宴會之上,更沒顧及正舞劍的迪格拉。 這位對皇帝陛下一見鐘情的迪格拉殿下,他以為景和坐在堂上正瞧著自己,便使出渾身解數(shù)將自己的本領(lǐng)舞了個遍。劈刀挽劍花,舉手提刀向月明,只待最后一式“柳暗花明”,刀刃破開桂香秋霧,他定睛一瞧,卻見那兩人正在高堂上激烈地?fù)砦牵?/br> 內(nèi)力未收,手中劍不慎投向正堂之上的二人,尖刃刺破空氣穿梭馥郁桂香,臺下眾人皆瞪大雙眸慌張欲說之時—— 顧晏海兀地拍桌震掌,兩只酒樽應(yīng)聲而起,之間他忽而側(cè)目彈指將酒樽彈去!一只擊打劍身一只調(diào)轉(zhuǎn)尖刃,兩只酒樽落地而碎的那一剎那,噌的一聲插入迪格拉右腳邊! 大將軍一把將皇帝陛下按在胸前,凜然冷聲道: “陛下酒醉,擺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