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有勢的大佬，聰穎睿智，樣貌俊美，雖然對誰都冷著一張臉，依舊擋不住周遭狂蜂浪蝶的追求。

    洗手間有人堵門，酒局有人下藥，開車還有人碰瓷。為了有能力杜絕這種事情的發(fā)生，不得不站到了權勢頂端。

    許是那段起早貪黑爭權奪勢的日子里太過勞累，傷了身體，精神也不太好了，開始日日失眠。現(xiàn)在，許多小事已經(jīng)不需要他花費精力去做了，剩下大把時間卻每日無聊得像個孤寡老人，而且還少眠。

    傍晚，大佬在落地窗邊沐浴著夕陽喝茶，他回憶起那段打拼的日子，剝去繁雜的事務，想起一些曾被厚厚掩藏，短暫卻快樂的小事。短暫快樂完，余下漫漫長夜又是無邊的寂寞。

    第二天，睡了一個多小時的大佬掛著兩個黑眼圈決定：他要找個愛好來分散一下注意力。時間或許已經(jīng)不長了，他要嘗試新世界。

    大佬開始朝著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發(fā)展，并且嘗試沉迷美色。那些被大佬權勢鎮(zhèn)壓的桃花招展起來，每日手段百出。被各種妖魔鬼怪圍堵一個月后的大佬：謝邀，已清心寡欲。

    清心寡欲的大佬從朋友那兒聽說了有趣的主奴小游戲。

    朋友說：想玩的話我給你介紹幾個小孩試試？

    大佬：可。

    于是去了。去之前翻看了幾本有關書籍，諸如?。骸?/br>
    試了好些個人，沒什么特殊感覺。甚至因為不涉及上床，于是有種在公司調教員工的錯覺。大佬：公事令我心累。

    還是每天無聊且睡不著。

    朋友：或許，你想試試在游戲里對換一下身份嗎？

    大佬：你很有想法和勇氣。

    于是經(jīng)朋友牽線介紹了一位小朋友，聽名字有些耳熟，一看照片，是那位曾一起被下過藥，又在房間遇到后對坐無言的天涯淪落人。大佬心想，這么巧的嗎。

    兩人對坐，那孩子看向他的目光很灼熱，令大佬有些疑惑。大佬問：“在想什么？”

    “在想您?！蹦呛⒆踊卮穑曇舻故潜戎昂寐犃诵?，但尾音有些不穩(wěn)。他繼續(xù)說著：“在想，我可以觸碰您嗎，棠先生？”

    大佬感到一絲趣味，于是唇角微微勾起，“可以?！?/br>
    那孩子從座位上站起向他靠近，彎腰，高大的身形遮擋了頭頂?shù)臒艄?。他瞧見這人半垂的睫羽，視線落在自己頸部，然后先是清冷而后溫暖的氣息靠近，像是雪山的溫泉，柔柔地圍了他一圈。

    他輕側頭，一個吻就落在頸部。棠先生對于被觸碰這件事感到不習慣，有些暖也有些癢，他喊了一聲這孩子的名字，然后被這人用腦袋在吻過的地方蹭了蹭。

    太癢了。棠先生搭在膝上的手蜷了一下，其他地方倒沒有露出絲毫不適。他的身體總是時不時被這種輕微的接觸勾出反應，若是力度再大些反倒沒有了。

    “棠先生，棠先生…”那孩子把一只腳壓在旁邊，整個靠了過來，手也圈住了他脖子，頭就搭在他肩上，將他抱住了。

    那孩子在他耳邊說：“我發(fā)現(xiàn)了，棠先生好像很怕癢？真好，我今天剛好帶了點東西，棠先生要不要試一試？”

    說話的氣息就噴灑在他耳邊，溫熱的感覺拂過，又是輕微的，剛好讓他有感覺的程度。指尖控制不住地一動，又很快停下。

    “試什么？”

    “敏感劑。用來提高身體五感，劑量很少，不會對身體有什么不好影響，棠先生可以把它看作一點助興的藥物。我?guī)нM來時您手下檢查過了，不會有什么問題?！?/br>
    這段話有些長，說的又輕，成功帶動了大佬的情緒——想睡的情緒。感覺好像，有點困？

    棠先生昏昏欲睡，雙眼已經(jīng)沒了焦距，只盯著虛空一點。有人喊他：“棠先生？”聲音大了些，于是被驚醒。

    棠先生眨了下眼：“繼續(xù)。”

    黎洵沒說自己已經(jīng)講完了，只重復著之前的話又講了一遍：“棠先生準備好今天就開始嗎，還是再等一等熟悉一下？”他又往棠先生身上蹭，“不管棠先生怎樣我都可以。時間還是固定一周一次嗎，要不要多一點？棠先生有時間嗎？我時間很多的，棠先生，我想陪您玩這個游戲，就我一個好不好？”

    他說的越多，棠先生的身體就越放松，到后面他聲音逐漸放輕，如同情人在耳邊的低語。兩人之間的氛圍很溫馨，像是依偎一起在暖陽下晾肚皮的兩只貓，年長的那只精力有限昏昏欲睡，年少的這只到處拱來拱去，想引起注意，見人實在不想理他才作罷。

    “棠先生很喜歡我的聲音嗎？”這個問題在耳邊翻來覆去地響起。困得迷迷糊糊的棠先生應了一聲算作回應，才終于消停了。

    懷里的人已經(jīng)閉上雙眼安睡，黎洵抱起他，一邊輕聲安撫一邊緩步走向床頭，將人放下，又伸手替棠先生解了顆扣得嚴實的襯衫扣子。解了扣子手也沒收回去，修長的手指停在鎖骨凹陷處撫摸，這還不算，四指往衣襟深處又探了探，戀戀不舍地摸了一下。

    誰知棠先生被他這個動作驚動，皺眉翻了個身，從平躺變成背對著他側睡，柔軟的襯衫因著這個姿勢勾勒出背部和腰部的弧度。

    這邊罪魁禍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收回手藏到身后，雙眼一時沒敢往床上看只盯著地面，唇抿著，耳尖也一瞬染上了薄紅。若是棠先生真被他吵醒了，怕是一眼就看出他做了什么壞事。

    等了會兒沒動靜，松了口氣般蹲在床邊，額頭搭在床上，那只作惡的右手被他握拳放在鼻尖。

    身后拉上的窗簾朦朦朧朧透著一點薄光，房間內安靜地只剩下他們的呼吸。

    等大佬睡一覺醒來睜開眼，已不知今夕何夕。房間很暗也很安靜，仔細一聽才發(fā)現(xiàn)還有其他人的呼吸，尋著聲源看過去，是今天那個聲音好聽但挺黏人的孩子，現(xiàn)在正趴在床邊，側頭半邊臉埋在手臂里。棠先生看著他摸了摸自己鎖骨處的皮膚，神色不明。

    近一年他心態(tài)有了很大的變化，簡而言之就是逐步老年化，萬事萬物在他看來都很平和，但這個孩子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這個感覺就是：年輕人真熱情啊。見面不到三分鐘就黏著要抱要蹭脖子，不到十分鐘就趁人睡覺動手動腳，就差沒直接上床了。

    棠先生伸出右手手臂蓋在眼前，話說，他今天是來做什么來著？睡了一覺有些餓了啊。幾點了，晚上了嗎？唔…有些頭暈，先起來吧，不能再躺下去了，越躺越暈，還睡不著。

    應該是起床的動作聲音太大，黎洵被吵醒了。他揉著眉站起來，“棠先生醒了？”聲音有些啞。

    “醒了，幾點了？”他沒找到手機，應該是落在客廳桌面，房間內也沒鐘，便只能問這個剛醒的人。頓了會兒又問：“怎么趴在床邊，不上來睡？”抱都抱了，摸也摸了，躺一張床而已，在接受范圍以內。

    黎洵原地呆了五六秒，才回神一般略過后一個問題，說：“我去看看。”說完打開門走向客廳，過了會兒傳來他的聲音：“晚上七點十五了。棠先生在這吃晚飯嗎？”

    “不了。”不陪沒禮貌的小孩子吃飯。

    棠先生走出去，就聽到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充斥著滿滿的低落與委屈。頭垂著，眉梢落了點碎發(fā)，手指一下一下摩挲著手機屏幕。

    “按照約定好的，下周五在這兒見面。備份的鑰匙已經(jīng)給你了吧，記得來。好好吃個晚飯，再見。”

    大佬毫不留戀地走了。

    周五。

    黎洵在客廳看到了先他一步到來的棠元。客廳沒開燈，有些暗，左側透過窗戶的光照亮了棠元半個身影。聽到聲音后他抬眼，喊到：“黎洵?！?/br>
    他說：“過來?！?/br>
    棠元面前是張矮桌，上面擺了幾本書和復印的A4紙，上次還沒有，應該是今天帶來的。那幾本書的封皮都是印花，沒有文字，而A4紙被壓在書下，只露出打印的圖片一角，因為是黑白打印，什么也沒看出來。

    黎洵在矮桌上坐下，正對著棠元，雙腿再往前一碰，直接入侵了棠元的領地范圍。棠元的視線一直跟著他，黎洵則很隨意地拉起他的手，問：“棠先生怎么了？”

    棠先生沉默。

    黎洵等了會兒，說道：“這樣很不好，棠先生。您是來玩游戲的，總要遵守一下游戲規(guī)則對嗎？”

    棠先生這會兒說話了，語調很輕，像是無力的呢喃細語：“你回去重學支配者的聊天技巧了嗎？”他直視黎洵的眼睛，認真評價道：“有點進步了。”

    黎洵一愣，在棠元的注視下忽地耳尖飄紅，視線往下躲，看見一開始拉過棠元的左手，一抖給松開了，又悄悄往回撤了撤越線的雙腳。

    棠先生：（′｀；）??？

    黎洵在棠元疑惑的視線下緩了會兒，還是沒敢對視，握拳在唇邊躲閃著眼神想說點什么，又想不起來。最后破罐子破摔往前一靠將臉埋進棠元肩頭，含糊著嗓音無奈道：“棠先生…”

    棠先生低低應著，“在?！边€伸手搭在黎洵的后腰上，說：“彎得不錯?！崩桎瓌t被摸得一激靈。

    黎洵：“………”

    他往前挪了挪，被默許后坐在棠元大腿上，攬住他肩膀，頭還是靠在他肩上，棠元則一手放在黎洵大腿上，一手搭在他后腰。

    黎洵：“我覺得你今天有點不太對?！?/br>
    棠元：“也許……”因為沒睡好吧。過了會兒，他說，“繼續(xù)吧，不打擾你了?！?/br>
    黎洵抱著他，兩人靠在一起，氣息都相互交融?！澳蔷拖却_定安全詞吧棠先生?！崩桎瓎枺骸澳南敕ㄊ?？”

    棠元揪著他后腰的衣服，隨口說到：“就‘停下’吧，所有我不想的我都會說停下，剩下的隨你。”

    黎洵：“好呀（づ?ど）”

    “那，棠先生，從現(xiàn)在開始，我說什么您就做什么吧。”

    棠先生嗯了一聲。

    “首先，棠先生，”黎洵雙手搭在棠元肩上，與他拉開距離。他看著棠元的眼睛，室內光線暗淡，那雙眼便更顯深邃，里面倒映著一個黑色的影子，看不清模樣。眼睛是心的窗戶，那是黎洵倒映在棠元心上的印記。

    “先把手從我身上拿下來吧，背到身后，在我下一個要求出現(xiàn)前就不要有其他動作了?！彼儐柕溃骸疤南壬?，可以嗎？”

    “可以?！碧脑獙⑹直车缴砗螅茏匀坏赝ζ鹕习肷?，略微抬頭看著他。

    黎洵現(xiàn)在還坐在棠元腿上，一個健壯成年男子的體重不算輕，沉甸甸的頗有分量。他勾著棠元的脖子，問：“棠先生體力怎么樣？”

    棠元：“不怎么樣?！?/br>
    “耐力呢？”

    “尚可?！?/br>
    黎洵：“您說得很含糊啊，不如直接測試一下吧，棠先生？”

    棠元：“好?！?/br>
    “我希望您以后的回答都能夠加上對我的稱呼。”

    “…好，主人?！?/br>
    黎洵：╰（＊′︶＊）╯

    他轉身看向桌案，一邊問著“棠先生帶來的書我可以看嗎？”

    棠先生垂了下眼睫，又抬眼看著黎洵后腦勺，應了一聲算是答應，頓了會兒，想起來點規(guī)則，加了一句完整的：“可以，主人?！?/br>
    黎洵微笑著拿起一本印花封皮的書，一邊打開扉頁一邊轉身，只見第一頁印了一行纏繞著繩索的行楷字——。黎洵稍微懵了一下，下意識看了眼棠元，便對上棠先生清明正直的目光。

    黎洵：為什么我會想到“清明正直”？我們明明玩著這么曖昧的游戲…

    他繼續(xù)往下翻，找到目錄，目錄分成兩部分：練習和實訓。又翻，是簡單的繩結步驟講解，還配了圖片。愧疚從他心底升起，為自己不正經(jīng)的心思和對棠先生不純潔的揣測。

    又翻了幾頁，黎洵放下書抬頭。棠元一直看著他，見狀問到：“不看了？”一秒后，不太熟練地補了句稱呼：“主人?！?/br>
    黎洵：“不看了，沒想到棠先生會對這個感興趣?！彼÷曕止?，“到讓我想起點其他的東西?！?/br>
    棠元：“什么？”

    黎洵搖頭。

    棠先生于是回答他上一句話：“也不算感興趣，一開始為這個游戲做的準備罷了?！?/br>
    黎洵：哦。

    ………

    黎洵：“嗯？”

    棠先生看到黎洵短暫驚訝后兩眼放光地嘩啦啦翻過了大半本書，翻到了實訓那部分才停下，看了一會兒，兩耳飄紅。

    黎洵紅著耳朵，咳了一聲開口：“棠先生…”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棠元：“你好容易害羞，主人?！边@次倒是記得加稱呼了，效果事半功倍。

    黎洵：…！?。?/br>
    他一把拿起書擋住臉。

    不對，哪里不對！到底誰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