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醋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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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琰不會料想過,待他解說分明之后,遇到的會是這般刁難的話語,來自這樣的人。 熟悉的面容,他看著長大,幾乎共處了那生命中每一天的孩子——從他入順王府之日起,世子就被剝離了生母,成為祭酒膝下的學(xué)生。初庚未至的孩子能聽得懂什么呢?大概是認(rèn)了師傅的聲音,再往后,身體便只能聽得進(jìn)這一個人。 到如今卻要質(zhì)疑,這僅能聽進(jìn)的聲音。 太可憐了……陸琰被抵著小腹抵著鼻梁,貼著一個冷到發(fā)燙的身體想。這就是幼童口中那些所謂太華殿里的妖怪嗎?它們并不是只留在太華殿,而是跟著龍君,四處游蕩,困住了不知多少人物,惹出不平與絕望。它們會選定最虛弱的那條小龍,步步緊逼,直到小龍落了單,一齊鉆到弱體之內(nèi),把持了心魂舉止,熄滅的是信義的火焰,卻又讓人,在僻靜處亮了光。 “原來陛下早查明了,”他出聲,那音色似乎能順著李少俅的臉頰,爬進(jìn)耳朵,“只將個小千戶蒙在鼓里?!?/br> 可是對方不為所動,只道:“鼓中何止一千戶,是蛟龍攜著厲虎的手?!?/br> 天降麒麟子,可謂蛟龍,那厲虎,莫非是他大學(xué)士嗎? “十年前是臣救的閔奕,欺君犯上,只為報答閔相知遇之恩,”陸琰說著,悄悄挪開面頰,展露了頸側(cè),“罪臣伏法?!?/br> 李少俅卻笑,笑得眉角凄涼,雙唇貼著他頸子:“可閔樂麟落獄,不是有師傅的功勞嗎?” 萬事為之,必有一念之差。若是當(dāng)初他沒有搭救閔七,是不是自有龍君出手,暗地里護(hù)了麟兒?那他將龍子收在府中,是不是經(jīng)人默許,一切掖藏的本事,早成了當(dāng)權(quán)之人眼里笑柄?帝王駕崩時,本是七珀最危險的時候,他擅作聰明,要把人推上不歸之路……閔樂麟并未知曉皇上的計劃,兩權(quán)相遇,互不知情,說不定從一開始,就能將閔奕向著黃泉路上拉。 可陸府敞了院門,窩著又一條幼龍,等待塵埃落定。陸琰對阿七是有些私心的,滿朝文武獨他能救了閔家人,而在他幾近墮落時,又有阿七熱忱著要飼喂了怪物,安定心神。 如今的嚴(yán)宵,懷著個隔了十年光陰的“相好”,是他酬不得的真情實意,生在心窩處念叨著一絲淡薄的美好。 可這又怎么抵得上,眼前的李少俅呢?他的寅兒,他不經(jīng)意從母親身邊奪來的寅兒,他的東賢閣上,唯一的龍君。 “而且,還有人說,”那唇瓣有些干燥,配上語調(diào),就能變?yōu)樯笆愕挠|感,“師傅是,為了得到我,而害死我生母的人?!?/br> 傅宮人沒了,在一個下著雪的清晨,那之前陸琰最后見到的宮人,還穿著李恭贈給他的披風(fēng)……栽贓與陷害都是輕而易舉之事,不說王府內(nèi)眷,就說是順王本人,都有可能以此傍身,對著稚子之瘋母,痛下殺手。 “陛下聽著,可信嗎?”他是希望傅宮人離去的,不論是用何種方式;可如今世子登基生母未有封號,也不知是顧忌先父,還是要拿此事做些文章,拖出一線上的螞蚱。 而頭一個就該是自由出入王府的陸祭酒,那一心想占了親王獨寵的,乳先生?!靶湃绾?,不信又如何,”皇上眼光獨到,廣坐是非之中,懂得世間要害,“有人就是想讓我害怕了,疏遠(yuǎn)師傅,那又何必在乎其間真假,只需深究其中關(guān)心之事——” 李少俅壓低了下巴,在陸琰耳邊深吸一口氣。 “過去師傅會為了搶奪我而露出殺心來,”他說著,叼那耳垂,順勢舔吮了耳廓,“那么眼下時局變,師傅還是如此想要,得到我嗎?” 陸琰偏了偏頭,奪回自己的耳朵,直盯著極近處一雙狼似的眼睛。李少俅氣定,可他喘得急——他們之間要怎么才算“得到”?rou身交纏了靈魂交錯而過,他身懷龍子,反像是又為帝王造下了心腹大患,觸犯重重禁忌,看見的不是期盼。 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還在他腹上,只隔著他的一手相護(hù)。陸琰想起李恭對著自己父皇那些無奈了,所謂龍子,不論出自哪一巢,對座上這一金龍來說,都是一樣的豺狼。大學(xué)士藏的不是喜孕之事,他是腹中懷著一把屠龍匕首,家里劍氣彌漫,如同是死守著液池枯竭,斷了龍脈,將根源從他這里找尋。 “陛下是,”乍現(xiàn)的靈光,讓陸琰落定腹上掌心,彎了腰躲開李少俅追跟過來的手,“不想要它嗎?” 可是帝王怎會沒有承繼?只看那一手鍥而不舍要在他身上,陸琰越發(fā)懂了,不是不要龍子,而是這龍子不能越過龍君,還與師傅更親。 “憲章衛(wèi)的千戶,不要緊。師傅過去那些已有謚號的王孫們,也不要緊。”李少俅護(hù)著他后腰,看似是怕他失衡跌倒,可說到底還是困了人,難逃,“我只是不想在那個可以被人替代的位置上,故作乖巧地看著師傅,另謀他人。” 包括這一個不成型的龍子,再牽扯了一群浮游天際的龍孫。他的學(xué)生起初是如何打算的呢?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后宮中有個合適人,生下孤立無助的小東西,屆時可以賞賜給師傅,也可以再培植了拖人后腿的勢力;那孩子該有多像當(dāng)初受寵于前的皇孫啊,哄著就能安撫,拿來師傅,還能做了抹在幼齒上的糖稀。 既然如此,這小東西的母親,怎么能是陸琰呢?龍子的歸屬,應(yīng)該是帝君的賞賜,賞賜在出生之后才好,錯賞在之前,都是厄運。李少俅下了力氣,撥開師傅遵循本能的手,按住了龍子的性命;明明能在陸琰身上聞到避子湯藥的味道,可這疏忽落下時,誰也逃不掉。 既然師傅從頭至今能護(hù)著他的性命,將來這心思移去此地孽子,還能有他多少剩余? “師傅想要嗎?”他說著漸急,撩起官袍與腹間肌膚只隔中衣,揉亂了衣料,險些勾掛絞碎在指尖,“那師傅可得陪著它,在宮中住好,否則一有閃失,師傅一顆心,都要給了它去,還能容了這天下嗎?” 而天下之中,端坐著個失了關(guān)照的皇帝,癡望著師傅眼底,被個孩童占據(jù)。李少俅不似曾經(jīng)的李恭,床笫之間,未以子嗣玩笑,博得陸琰異樣的反應(yīng);先前以為是年紀(jì)尚小不懂其事,如今看來,就是要獨占了師傅,不想有了旁人,分心。那灼灼雙目掛在他下巴上,好像此刻只有那慣看的胡須,能串起十多年來師傅對他不變的心意。 他要師傅只有他,他才能放下心,只有師傅。 說到底還是世子皇孫帶出來了孩子般的自私與任性。陸琰低頭抬眼,追上對面的視線,搖頭搖在君王難解之處。 “道是寅兒義正詞嚴(yán),憂國憂民,”少年長成,唬人的本領(lǐng)是上來了,就是心底下的花樣,還跟兒時折騰了王府東宮的一樣,“不想是提前喝上了,十多年的醋?!?/br> 他眨了眨眼,沒有笑容,是直直看得對面青年悍然獨立,唯獨赤紅了耳朵。 ……他是喝的,什么醋!李少俅動彈不了一雙手,只能將師傅推搡到更近處,扶在那腹上的手,緊緊捏了拳頭。陸琰下意識雙臂抬高了擋在二人胸口之間,明明是他瞬間占了上風(fēng),可心下總有不對勁的位置,慌而皺眉,想起他該有的氣勢,又舒緩了再看君王繃著下顎局促。 “寅兒擔(dān)心的是忠誠,還是關(guān)懷呢?”雖是問題,可答案不言自明,只是要讓青年,再想透徹,“一本奏冊里的新政都頂在節(jié)骨眼上了,怎么會只等著腹中的孩兒,轉(zhuǎn)頭拋下正座的龍君?” 這才是陸琰坦誠了,教授對方變幻了看他的方法,透過權(quán)勢推度真心。李少俅是將權(quán)位想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能落在他這兒,就會旁移了龍形未成的胎身——這就是低看了師傅的功勞,惹人著惱,又圈了顆凡心悸動,頗有異常。 云霞自耳畔飛上面頰,本以為是李少俅不語羞難掩,可細(xì)看了卻是陸汝堯紅了面孔,全無先前溫和震懾了帝王的氣度。 他只覺內(nèi)里一股氣息涌動,回過神來,已是難控,直化作熱流,細(xì)密充盈了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