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知道的？”喬言裹著被子坐在床上質(zhì)問道，他不問知道什么，但所指再清楚不過。

    “半年前?！背剃氐椭^小聲說。

    “為什么騙我？”

    聽到這兒，程曦的心狠狠地揪著，他最怕的就是讓喬言感到被欺騙，可實情本就上不得臺面，他不可能坦言說自己一開始是想報恩來著，可那直播看著看著就對恩人產(chǎn)生了非分之想，他絕不能再讓自己烙上猥瑣的印記，只能繼續(xù)低著頭“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兩人繼續(xù)沉默以對。

    喬言看著對方慌得雙手都不知該往哪放，只好無措地把腰間的浴巾拽了一遍又一遍的心虛模樣，覺得這一切都荒唐至極。

    一個是網(wǎng)絡里買春的“恩客”，一個是現(xiàn)實中親密的“朋友”，兩個原本互不相干的人，就在那種情景下猛地戳破次元壁，在自己身體里合二為一了。

    “不覺得我……惡心嗎？”喬言忽然問。

    “怎么可能！老師，我真的……”程曦猛得上前一步，可剛一接觸到喬言受傷的眼神，又慌亂地退回到原處，揪著腰間的浴巾說道“我真的很喜歡你?！?/br>
    “可是我也騙了你?！眴萄哉f道，“騙你我在上夜班，實際卻是在網(wǎng)絡上出賣色相，騙你說我回家有事，實際上卻是要去賣身……”

    “那都是因為我！”程曦打斷喬言對自己的輕鄙，“賣色相是賣給了我，賣身也是賣給了我，老師從頭到尾都沒騙我?！?/br>
    “你不明白?！眴萄該u搖頭，眼里噙著水光道，“我的心思太卑劣了，我努力在你面前假扮積極樂觀的正常人，為了過上正常的生活不停沾你的光，可真正的我根本就是個藏在小黑屋里，靠著干些見不得光的營生過日子的畸形而已?！?/br>
    “老師！”程曦吼了一聲，他聽喬言這么詆毀自己簡直又憤怒又心疼，兩步走到床前捏住喬言的肩膀喊道，“你是被人陷害？走投無路！不得已才做的這些事！你也不是畸形，你是我喜歡的人！”

    “可是我……”喬言抬頭看著程曦，眼眶中盈滿的淚水也掉了出來，“我覺得自己太骯臟了……被遮住眼睛賣身的時候……被陌生人做到高潮……還射進身體里……如果……當時不是你把我買下來……也可能會是其他人……我和那些妓女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喬言說話間已泣不成聲。

    “不！區(qū)別就是我買下來了！”程曦反駁說，“你的第一次是我的，第二次和第三次也是我的……而我不是陌生人，我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人！老師，你一直是干凈的，你不臟，求你別這么說自己?！背剃卣f著便將喬言按在自己懷里，輕拍他的后背安撫。

    “老師，和我在一起吧?！背剃貑枺昂脝?？”

    “程曦……”喬言額頭抵在程曦胸口嗚咽道，“對不起……我現(xiàn)在不能答應你……因為我還過不了自己這關……”

    “我可以一直等。”程曦摸摸喬言的發(fā)梢，認真說道，“就像我當年找你時那樣，絕不會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