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修－2021－0309

    看書累了，姚雙鳳便睡著了，再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被子又被掀起，蘇碧痕用熱帕巾輕柔的拭去她大腿根干涸的血漬，另一手反方向壓著她的rou，避免擦拭時扯動產(chǎn)道撕裂的傷口。接著卷起她身下的布巾，鋪上干凈的，再靈巧的將她轉(zhuǎn)正、翻成朝床外側(cè)躺，把臟污的布巾抽走，將干凈的布巾鋪平。

    姚雙鳳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三觀不斷被刷新，尤其是經(jīng)歷過宮殿那些，羞恥心幾乎都已經(jīng)磨得所剩無幾。她冷靜的看著專注作業(yè)的蘇碧痕，心里只思考自己到底有多瘦?。吭谒麨樗淼臅r候，也幾乎被他壟罩在身下。蘇碧痕是不是也很高？但是她在宮殿里站著的時候，也只有藺瑾丹高出她一個頭以上，最高，其他男人只是比她略高一點而已？其實她比較親近的也只有初四，她只確定初四比她高；想到這，不知初四怎么樣了…封棺之前好像有聽到他的聲音……

    蘇碧痕又幫她的傷口涂了藥，為她蓋上被子時看向了她，沒想到她已經(jīng)醒了，他征了一下，又紅了耳根。

    「不好意思…」姚雙鳳開口「我…想小解，你能帶我去恭桶上嗎？」她現(xiàn)在仍舊很痛，不知道蘇碧痕能不能抱她，別讓她走路。

    蘇碧痕有點為難的答道：「這兒…是我上山采藥時住的木屋，沒有茅廁、恭桶也沒有尿壺…」他自己都是在樹林隨便解決的。

    「那我要怎么如廁？」姚雙鳳問。

    「就…排在布巾上吧！」他答

    這下子換姚雙鳳臉紅了「可是…你才剛換新…而且…可能會很濕…..」

    蘇碧痕背過身，眼神轉(zhuǎn)了轉(zhuǎn)

    「這樣吧！我拿塊干凈的布巾給您靠著吸…..完事后我再取走就可以了?！?/br>
    說完就拿了一塊布巾折成團，左手將被子掀起一條縫，右手將那團布巾塞到她腿間

    「嘶！」姚雙鳳吃疼，因為蘇碧痕看不到里面，加上可能有點緊張，布團卡到腿根時太用力了。

    「對不起！對不起！」蘇碧痕神色慌張

    姚雙鳳緩了緩氣，說「你…先回避一下，好了我再叫你?！?/br>
    蘇碧痕出了房門，就站在外側(cè)，沒有腳步走遠的聲音。姚雙鳳排完尿，就叫了他，然而，即使有一團布巾吸收尿液，身下的墊布還是濕了幾許。布團被取走后感受到濕意的姚雙鳳，和掀開被子小心取走布團的蘇碧痕，兩人都在為自己剛剛的弱智決定反省無言。

    ＊

    蘇碧痕再回來時，端著一鍋香噴噴的山藥雞湯，他為她盛了一碗湯，還挖了雞腿放到碗里，可見雞被燉得很爛，用湯杓即可分離關(guān)節(jié)。

    姚雙鳳喝著湯，非常美味，里面的山藥，也被切成均一大小的正立方體，這刀工著實不簡單！切過山藥的應(yīng)該知道，山藥本身的黏液非?；?，切的時候容易滑開，能把山藥切得這么整齊，除了刀工要好、刀也要利。

    「好喝嗎？」蘇碧痕兩眼放光地問道

    「你煮得非常好喝，就這雞可能是山雞的緣故吧？rou質(zhì)比較硬一點…但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雞湯了！」姚雙鳳奉承地笑道。她雖然感謝蘇碧痕，但她也算是吃貨，對于美食稍微有點挑剔，雖然現(xiàn)在寄人籬下不應(yīng)該嫌?xùn)|嫌西，但她就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性格。而且她也有用些技巧：把優(yōu)點歸功于他的廚藝，把缺點歸責于食材本身，最后再夸獎一番，這樣多半可以達到建議的效果，又不易得罪做菜的人。

    蘇碧痕一臉欣喜「沒關(guān)系您喝湯就行了，下次我把雞骨都切開了熬湯給您喝！不吃rou也可以。」但是姚雙鳳還是捧場的把那只雞腿吃完了，又喝了兩碗山藥湯。在蘇碧痕收走雞湯，端來藥的時候，她就后悔了。

    此時應(yīng)是夕陽西下，光影變成頗具氣氛的昏黃，姚雙鳳撐得喝不下藥，蘇碧痕坐在床旁，慢慢攪著湯藥弄涼，耐心等著她。

    她看著這間狹小簡陋的房間，問蘇碧痕睡在哪？蘇碧痕說這兒就一間屋子，他就睡在外面屋檐下的躺椅上。姚雙鳳覺得不好意思，便讓他把躺椅搬進來房間一起睡，也少些受蚊蟲打擾。蘇碧痕說男女授受不親，這樣于禮不合。姚雙鳳反問那你幫我上藥的時候，怎么就沒那些道德倫理？蘇碧痕則答道醫(yī)者仁心，出自行醫(yī)救人的必要行為當然另當別論。

    接著兩人一陣沉默。

    然后，他開口了：「下午的時候…把您弄疼了，我很抱歉………其實…我聽聞…有些世家貴胄們，會養(yǎng)幾個夜壺，于冬日或臥榻上使用的…」

    姚雙鳳似乎聽到了奇怪的關(guān)鍵詞「養(yǎng)…夜壺？」

    「就是人型rou壺，專門伺候主人排泄用的。」蘇碧痕答

    「你真的知道…那是怎么用的嗎？」姚雙鳳想起了初四

    「知..知道」蘇碧痕紅了耳根「雖然我沒做過，但以您的情況……我可以學(xué)。」

    「你剛剛不是還說男女授受不親的嗎？這算是行醫(yī)救人的必要行為嗎？做了后你還能嫁得出去嗎？」姚雙鳳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蘇碧痕原本提起這話題就已經(jīng)很羞恥了，現(xiàn)在又被她這樣刺激，頓時羞轉(zhuǎn)為憤！大聲說道：

    「你..你說過要報答我的，既然我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許吧！」蘇碧痕看過的話本上，常見這樣的故事。

    不過剛飆完幾句話，瞬間又弱氣了起來：「做..偏房也是可以的…反正…我沒有嫁妝...你..你帶我走….我就是個拖油瓶…」越講越小聲

    姚雙鳳扶額，心想不過就是撒尿這種小事，為什么會演變成終身大事的話題？

    她默默消化著剛剛的對話內(nèi)容，從蘇碧痕手中接過那碗湯藥，一口一口的喝下。很苦，但是跟身體的疼痛比起來，差得遠了，若是吃這點苦可以減輕疼痛，她甘之如飴。

    「你剛剛…為何要那樣說自己？」喝完湯藥，姚雙鳳問

    蘇碧痕看了她一眼，停了幾息的時間，慢慢答道：

    「我娘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而亡，爹親改嫁給了我大姨當夫侍，換得大姨喂我奶喝。

    幼時，我以為夫侍的孩子不能喚母親為娘親，只能叫大姨，直到大姨拿著我爹的嫁妝…也就是我娘的遺產(chǎn)，娶了二夫君和另外兩房夫侍，并生了夫侍的孩子后，我才知道只有我..沒有娘親可喚…我早已沒有娘親……

    再長大些，我也才曉得，爹親日日偷看的那卷畫軸，上面才是我娘，是我爹畫的娘......爹親養(yǎng)育我到10歲時，也過世了。

    大姨本就有許多親生兒子，自家都不夠用，根本沒有余裕幫我準備嫁妝，若不是當初我勤快干家務(wù)，說不定大姨早將我發(fā)賣了….而我已經(jīng)16歲…表兄弟們也長大了，不差我一個人干活；我偶爾能為人看診，采藥制藥，去鄰鎮(zhèn)販賣，貼補家用，還能讓大姨留我一陣，但…等其他兄弟更大，也都能賺錢養(yǎng)家的時候，我還能有什么用呢？」蘇碧痕悲觀又難過的道出現(xiàn)實。

    姚雙鳳終于理解蘇碧痕這種自卑的性格是怎么回事了，又想起自己今日看的那本，蘇碧痕就是里面的”在室從母，母歿從姊，無姊從妹，皆無者歸姨子”的情況，而從蘇碧痕的話聽來，就算是親阿姨，也是可以把他賣掉的，畢竟男子與奴隸只有一線之隔，他們隨時都會因為監(jiān)護人的變動而遭逢人生巨變。

    她單純的思考這個議題，又問道：「可是我身分不明、也沒有聘禮，你怎么能跟我走呢？」

    蘇碧痕燃起希望、兩眼放光的看向她，并回答「納偏房不需正式彩禮的，若要聘禮，我加緊打獵，制些毛皮rou干等等，讓你交給大姨，便可算數(shù)了。至于身份……」蘇碧痕又對她腦補了一陣「我之前救過村長的妻主和女兒，而且各村村長的考核當中，女人數(shù)量的多寡也是重要憑據(jù)之一，這方面我去拜托村長，應(yīng)當是沒問題的，他女兒還需要我開的方子長期調(diào)理呢！」

    「你們村長，是男人??？」姚雙鳳以為女尊世界掌權(quán)的都是女人。

    「男人當村長挺多的呀！何員外也是男人呢！男子應(yīng)當不斷磨礪自己，力求上進，證明自己能給妻主良好的生活，若嫁了有官職或家業(yè)的妻主當正夫，便要督促自己能替代妻主的職務(wù)，讓妻主懷孕期間不需擔心政事家計。越是能干的夫郎，妻主便有越多時間養(yǎng)胎生崽，這樣他們家業(yè)才會更加茁壯！」「其實何員外應(yīng)該是余家夫郎，但他先成為員外，才嫁得了好妻主，我們以前稱呼他何員外習慣了，一時沒改口?！?/br>
    「雖然我…我長得太高又太黑..不好看，但我從小干家務(wù)活，家里的事情交給我打理沒有問題。我也會醫(yī)術(shù)，能將您與孩子及其他夫君們的身體照顧得妥妥的。收了我，我很有用的?！固K碧痕再次推銷。

    但姚雙鳳覺得她的審美跟他好像差很多，她覺得他很好看啊！先不論膚色或身高，那張男模臉她現(xiàn)在還不太適應(yīng)呢！若正臉相看更是酷帥得令人恍神，想問這位型男：你是不是進錯棚了？怎么穿成這樣？你的經(jīng)紀人呢？

    蘇碧痕繼續(xù)說：「我也會制藥，是爹親傳授給我的，我制的藥材可好了，在鄰鎮(zhèn)價格挺不錯，足夠讓你吃飽穿暖。至于行醫(yī)…若妻主不同意我與外人過多接觸……我...我可以放棄…….」說著說著好像快哭了，姚雙鳳身為一個現(xiàn)代社會的職業(yè)婦女，也不太喜歡日本那種女人結(jié)婚后便要辭職，專心在家相夫教子的文化，看見他紅了眼眶，立即安慰道：「沒事沒事，你喜歡懸壺濟世那就去做吧！但僅限于動手，人型..rou壺那樣的事情….不準你對其他人做?！箲覊貪赖膲厥呛J的壺，不是rou壺的壺?。?/br>
    沒想到聽她這樣說，蘇碧痕淚腺潰堤，忽地生出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往下掉。他在床前跪下，雙手握住她的手：「謝謝你！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這些話對我來說有多么重要…多有意義！我…...」然后將額頭靠著她的手背，整個人哭到發(fā)抖哽咽。

    姚雙鳳看著他夸張的表現(xiàn)，想起自己似乎還沒答應(yīng)要收他當夫侍吧？可能是剛剛的對話，讓他誤會她愿意收他…但是看他這么激動，萬一她開口反悔，他會不會崩潰？還是…算了？仔細想想：這少年生得俊俏、廚藝似乎頗佳、又會做衣服、長得帥、懂醫(yī)術(shù)、能賺錢，還很好看，要是沒有他，姚雙鳳連火都不知道怎么升，她以前郊游烤rou的時候，有火種和打火機都燒不起木炭……那便…收了吧！她的確需要一個人在身邊，尤其是她來這個世界還沒多久。

    此時夕陽已剩余輝，少年沒起身點燈，姚雙鳳也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輕拍著他的頭安撫著他。姚雙鳳就在少年委屈巴巴的請求中與他私訂終身，迷失在少年的姣好皮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