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祝赫此時此刻由衷的敬佩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本想趁焦鏡亦還熟睡著溜下床，可她好像在夢里感知到了似的，祝赫往后退半分，她便向前蹭著抱得更緊。祝赫擔心把她弄醒，又怕再這么摸下去要出事，只好將左手從被子里拿出來，隔著被子抱住她。

    焦鏡亦的身體修長又柔軟，肌膚的溫度隔著一層睡衣傳到了祝赫的皮膚上，幾乎快要把她點燃了。偏偏焦鏡亦的頭還埋在祝赫的頸窩里，呼出的氣息一片一片的吹到祝赫的胸前，祝赫只覺得像是一叢火燎原似的吹了過來，空調的冷風怎么也滅不了這熱氣。

    真是要瘋了。

    祝赫的下巴抵著焦鏡亦頭頂上的發(fā)旋兒，強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想著等焦鏡亦醒了該如何解釋這一場面。其實只要焦鏡亦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解不解釋的，也無關緊要。這么一想，祝赫的心就涼了半截。所有的這些旖旎心思、這些幻想、這些親密接觸時的悸動，都不過是她一個人的事。

    說不上來是什么時候心里就裝下了這個人，第一眼時就驚為天人。后來的日日相處，更是將她的可愛模樣每日都在心底描畫一遍，一遍又一遍。她的驕縱也可愛，挑剔也可愛，發(fā)脾氣更是可愛。想親手把每一口食物都喂到她的嘴里，想把揉搓的細膩的泡沫從她的身體上淋下去，想看她的發(fā)絲纏繞在自己的指尖，想……想做一切的事情。

    焦鏡亦若有所感似的在她懷里動了動。

    “想想罷了，我知道分寸的，”祝赫將她抱得更緊，“別怕。”

    又抱著她睡了一個多小時回籠覺，焦鏡亦才在祝赫懷里撲騰了兩下醒了過來。祝赫不知該如何解釋，干脆裝睡，靜待焦鏡亦的反應。

    祝赫沒有等到驚呼或是什么不得了的反應，焦鏡亦只是呆呆地醒了醒神，然后將祝赫伸出被窩的那只胳膊又拿了回去。吹了一個多小時的冷空調，祝赫的左臂都冰冷了，焦鏡亦將她的胳膊放在自己后腰上時倒吸了一口氣，嘴里小聲嘟囔著好冷。祝赫閉著眼睛任由她擺弄。

    焦鏡亦很喜歡祝赫身上的香味，明明兩人所有的沐浴產品用的是同一品牌的，可她就是覺得祝赫身上的要好聞一些，更像是清冷花香味。焦鏡亦可不管自己的動靜會不會把祝赫惹醒，緊抱著祝赫的腰將頭埋在她胸前嗅她身上的香味，順便蹭蹭軟綿綿?！耙话阉砩系囊路裁摿?，”祝赫仰起頭看了眼還睡著的祝赫，悄聲嘟囔，“可是長裙好難脫?！边呎f還邊伸手去探祝赫的裙擺。

    祝赫聽了這話，心都提到嗓子了，這是要做什么！

    焦鏡亦順著裙子從祝赫的臀側摸到大腿，手指都已經探到裙子里邊兒了，又搖了搖頭制止自己：“不行不行，這是違法犯罪！”

    祝赫的裝睡是裝不下去了，正猶豫著要怎樣自然地醒過來，焦鏡亦又枕在祝赫的肩膀上仰起頭看了看她的臉，小聲嘀咕道：“就親一口?！弊：招睦镆惑@，焦鏡亦的吻就落到了她的下巴上。

    ……忽然有些不想醒了。祝赫的心里放起了五顏六色的煙花，轟隆隆的炸得她頭暈目眩。

    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嚇得焦鏡亦一抖，生怕祝赫醒了，一邊坐起來去拿手機一邊捂住祝赫的一只耳朵。“哥，怎么了？”是焦鏡哲，焦鏡亦的哥哥。

    “我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到你家，快起床收拾收拾?！?/br>
    “不是說來吃晚餐嗎？”焦鏡亦問。身旁祝赫的睫毛抖了抖，微皺著眉頭睜開了眼，裝作剛被手機聲吵醒的樣子。

    焦鏡哲一邊指使著人往后備箱搬東西，一邊舉著手機說道：“爸讓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非催我中午就過來?！?/br>
    焦鏡亦看祝赫醒了，不好意思地將捂住她耳朵的手挪開，著急地對著手機說了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焦鏡哲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無奈地說了句：“小沒良心的?！?/br>
    “你醒啦？是不是被電話吵醒了？”焦鏡亦邊說邊往被窩里鉆，剛剛坐起來接電話，后背和胳膊都裸露在外面吹了冷風。

    “嗯?！弊：掌鹕硖嫠春帽蛔樱铝舜?，又將空調溫度調高，從衣柜里拿了一條睡裙放到床頭。全程眼神飄忽，不敢看向焦鏡亦的臉。

    “那個，”焦鏡亦看著床頭的睡裙，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我昨天半夜睡著不舒服，就把睡衣脫了，你知道我喜歡裸睡的?！倍脊诌@通電話，我本來想在你醒之前穿上的。焦鏡亦默默地在心里補充了這句話。

    焦鏡亦說的確實是實話。昨天半夜突然醒了，她覺得穿著睡衣難受，就悄悄地在被窩里把衣服給脫了，還琢磨著早上等祝赫醒了嚇她一跳?？墒窃缟闲蚜酥?，又擔心祝赫看到會覺得自己是變態(tài)，于是打算在她醒之前穿上的。

    這下好了，祝赫心里指不定怎么想自己呢。

    “嗯，我知道。”祝赫低著頭，黑發(fā)披散下來遮住了紅透的耳尖，“那么我先下去準備您的早餐，主人?！闭Z罷，頭一次未等焦鏡亦答復就快步走出了房門。

    完了，祝赫一定覺得我是變態(tài)了。一個人睡覺的時候赤身裸體那叫個人喜好，可若是旁邊還睡著一個人，半夜脫光了衣服睡在別人旁邊，那該是耍流氓了。幸好祝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她的性取向的事情，焦鏡亦想到這茬兒，松了口氣。

    祝赫一出房間門，身上仿佛xiele氣，腳步虛浮，扶著墻下了樓。主人她，喜歡自己？不，這也不一定，親親臉頰之類的說明不了什么，放在國外只能算是一個禮節(jié)。至于摸來摸去的那些親昵動作，也可能只是單純的因為焦鏡亦比較黏人罷了?？傊约菏遣荒軐λв胁磺袑嶋H的想法的，兩人的身份差別如鴻溝般擺在面前，還有自己家里的那些污糟事......多余的心思就只能止步于心思，別的最好是不要奢望。

    焦鏡亦收拾好下樓，剛吃上早餐，門就被敲響了。祝赫將手里叉子上的切塊草莓喂到焦鏡亦的嘴里，才放下叉子去開門。

    “少爺您好，請進?！?/br>
    焦鏡哲看到祝赫開門時愣了一愣，沒想到自己的meimei真有本事，找了個這么漂亮的保姆。要不是她畢恭畢敬的模樣，焦鏡哲還以為是來做客的別家千金。

    后面跟著司機和助理，兩人手上大包小包的往客廳里拎了不少東西。

    “爸讓你給我?guī)У氖裁矗俊苯圭R亦坐在餐桌旁，看著哥哥一樣一樣獻寶似的將東西從包裝袋里拿出來。

    “這個，”焦鏡哲拿出一個巨大的保鮮盒，“是爸親自出海捕的魚。”接著又拿出了兩個裝的滿滿當當的晶瑩剔透的蜂蜜罐子，“這是爸爬山的時候碰到山上的養(yǎng)蜂人，跑到人家養(yǎng)蜂場里買的?！睂|西都擺到臺面上，焦鏡哲又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個首飾盒，“這個是爸自己畫設計圖找人做的項鏈，我覺得還挺好看的，哥給你戴上?！?/br>
    祝赫瞠目結舌的看著擺了一桌子的禮盒，將司機和助理送出了院子。

    焦鏡亦側過身，將頭發(fā)都撥到一邊，低下頭讓哥哥將項鏈戴上。是“亦”字設計成了簡約的蝴蝶形狀，中間綴著一顆鉆石。

    “爸還是想讓你搬回去的，你一個人住他不放心。”焦鏡哲拍了拍她的頭，大致環(huán)顧了一下家里的環(huán)境，“不過看你這兒收拾得還挺像回事兒，我反正是放心的。”

    焦鏡亦抬手摸了摸脖頸間的項鏈，有些無奈：“他上次也讓你來哄我回去，答應得好好的，結果沒兩天就安排我和那個鄭小姐見面?！?/br>
    “爸還不是怕你被騙了，想給你把把關?！苯圭R哲看了眼餐桌，他忙活了一大早，還沒吃早餐，“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家小保姆呢？做個早餐我嘗嘗看手藝?！?/br>
    祝赫剛巧送完司機和助理進來，聽到這話問道：“不知道少爺有沒有什么偏好和忌口？”焦鏡哲嘴角帶笑地答道：“沒有，你隨便做?！毖凵駞s一直犀利地跟著祝赫的身影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小亦，你上去換一套運動裝下來，叔叔家新開了一個馬術俱樂部，待會兒吃完早餐我就帶你去玩。”

    “太陽這么大，我不想去。”焦鏡亦猶豫著想拒絕，難得的周末，她想和祝赫一起窩在家里。

    焦鏡哲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你上次看中的那匹漢諾威馬，叔叔買下來了，讓我?guī)闳ピ囋嚳??！苯圭R亦揚起眉毛，興奮地接過手機，真的是！上次見的那匹小馬現(xiàn)在已經長大了，外形雄偉，被養(yǎng)的油光水滑的，看起來真是十分賞心悅目。

    “那我能帶著祝赫一起去嗎？”焦鏡亦眼睛閃閃發(fā)亮地看著哥哥。

    焦鏡哲抬手敲了下她的額頭：“她是保姆，跟著去做什么？方紀南會跟著你的。”焦鏡亦還想再求情，被焦鏡哲直接推上樓去了。

    祝赫正在廚房里處理焦鏡哲剛剛帶來的魚，打算做一份魚片粥，客廳里的對話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進來，她也聽了個大概。

    等焦鏡亦將房間門關上了，焦鏡哲才踱步進了廚房。

    “少爺，有什么需要的嗎？早餐馬上就好?！弊：湛匆娝M來，將手上的刀具放下問道。

    焦鏡哲開門見山：“祝赫小姐，您在這里工作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