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嫵,在后來的日子里,我經(jīng)?;糜X似的聞到玫瑰花香?!?/br> 回平川的路上,陳野坐在副駕駛上,手指不斷地摩擦揉捏著太陽xue。但那疼痛似乎是化不開的,他的腦袋痛的像是要裂開似的。 助理小張來接他的時候,他從所帶的行李箱里重新掏出一套新的休閑套裝,把自己昨晚穿的那套西裝整整齊齊的收進去。 陳野抬手想要去拿前座中央扶手置物架上可樂,卻因為思考的太過于出神,碰到褲子左邊口袋里的硬物。 不用思考它到底是什么,因為是他親自放在里面的。 是那人留下的串珠手鏈。 昨晚的記憶在片刻之間侵襲似的涌過來,他煩躁的皺了皺眉頭,正開車的助理小張也感覺到車內逐漸凝滯的氣氛,忍不住側過頭看了看坐在副駕駛的那人。 他還沒見過陳野這么煩躁過,尤其是早上他開車去SEVEN plus接陳野的時候。 陳野就是這樣攥著那串手鏈來著。 小張忍不住猜測昨晚他的老板是發(fā)生了某種艷遇,但似乎這艷遇并不是很讓人愉快的,至少在他看來。 那手鏈一看就是主人經(jīng)常帶著的,因為上面已經(jīng)有著明顯的光澤感。這串重量不輕,掂在手中有一定的分量。 怪不得。昨晚硌到他,還挺痛。 后來陳野找到那層酒店的經(jīng)理,詢問昨晚幫他開房的是誰。但經(jīng)理搖了搖頭,十分抱歉的和他說出于對于個人隱私的保護,酒店不允許擅自透露入住客人的名字。 說什么也不肯告訴陳野。 所以最后也是沒問出結果。 他攥著手里面的物品,本來是想親自還給她的,看來是沒可能了。不過這也應該不是主人特別看重的東西,不然不能說摘下就摘下了吧。 于是他把那手鏈又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臨走前,他給前臺留下了號碼,雖然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但他仍然囑咐前臺。如果那間房的主人回來找她的物品,請她撥打這串號碼。 “好的,那請問您怎么稱呼呢?” 陳野側過頭,目光淡淡看著酒店大門。半晌,他終于開口道:“陳野,陳先生?!?/br> 陳野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他舔著自己干燥的嘴唇,那身上的酸痛感還沒有完全散去,于是他把副駕駛椅調到合適的高度,在車里找了個軟的抱枕墊在腰下。 才算緩解他那乏。 昨晚折騰的不輕,尤其在高速路上,更加容易困倦,陳野感覺到自己的眼皮沉重,他閉上眼睛,一下竟還真就睡著了。 他好像又做夢了,夢里有大片的玫瑰花,那久久不散的玫瑰花香一直持續(xù)的圍繞著他,順著他的鼻腔慢慢滲透到身體各處。 那玫瑰花帶著刺的,瞬間擊中他的心臟。 頓時酥酥麻麻那感覺又重新襲來。 到距離平川還有兩公里的時候,陳野才醒過來,隨之伴隨著的,是他劇烈的狂跳的心臟。那里越跳越快,就在這急促的劇烈的感覺中,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 “野哥,野哥?!毙埐煌5慕兄拿?,才算給他拉回現(xiàn)實。 “???怎么了?!标愐暗难凵裼擅悦^D向清明,他煩躁的揉了揉額前的碎發(fā),側過頭看著窗外,他深吸了口氣。 秋天到了,外面的葉子都變成好看的明黃色,風一吹過,那大片的葉子都掉落。 有些輕輕擦過他們的車上玻璃,發(fā)出輕微的敲打那聲音。尤其是在快進入平川市里的時候,那條路上遍是金黃。 秋天蕭瑟,唯獨只有看到這些葉子。因為這些生命,才會感到一點慰藉。 陳野從車上走下來,抬起手臂想接住那飄落的葉子,但它卻輕輕從他的手側滑過,片刻也不曾停留。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手臂停在半空,陳野向助理揮揮手,輕聲說道:“天冷了,你早點回家。這周我這里沒什么事情,你正好可以好好陪陪家人?!?/br> 陳野那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疲憊,助理皺起眉頭,擔心道:“野哥,你真...沒事嗎?” “沒事,就是有點累,我走了?!边€未等小張再度開口,他便轉身離開了。 那秋風剛好吹過,于是他的發(fā)絲在風中胡亂飄著。 陳野一個人拉開別墅的大門,他本身個子高,在人群中就打眼,腳下的黃色落葉鋪墊,此刻他仿佛身處于一幅似乎于夢境的畫中。 其實他的五官算不上優(yōu)越,眼尾輕微向下,時刻看起來又兇又喪,但眉骨和鼻梁偏偏生的優(yōu)越,于是那股子的鋒利感覺便撲面而來。 當初他有一張出圈照,是讀者在簽售會上無意拍到的。陳野那時穿著件黑色風衣,燙的沒有一絲褶皺。 站在人群中,高冷疏離,像處于另一次元。 那張照片被網(wǎng)絡上瘋轉,被粉絲稱為“仿佛出生于貴族的矜貴禁欲感作家”。 但此刻助理小張偏從他的背影中看出了蕭瑟感,可能他真的是近期太累了吧,歇歇也好。 陳野進了家門,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一頭扎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房間內一直散發(fā)著屬于家具的木質味道。 他感覺莫名的安心。 手機屏幕始終亮著,全是未讀消息。陳野解開鎖屏,里面的提示消息一直不停,那有幾條來自出版商,還有自己的好友陳語由,他挑了這幾條重要的回復過后,就把手機轉換成靜音模式,隨手丟在沙發(fā)上。 總算消停了一會兒。 陳野伸手探進褲子口袋里,一下就摸到了那冰冷的手串。他打開臺燈在光下細細觀察,陳野剛剛去百度搜過,它是小葉紫禪。 那上面還散發(fā)著獨特的木質香。 看來真的是不太重要的物品,不然她總會打電話過來的。果然沒什么童話情節(jié),順著灰姑娘留下的水晶鞋是找不到人的。 因為她不是灰姑娘,留下的也不是水晶鞋。 想到這里,陳野的眼角慢慢垂了下來,看起來喪極了。 只不過是發(fā)生了一場酒后性事,根本沒道理按照他身為作者的慣有思維來發(fā)展。他們都是成年人,是他莫名其妙的陷入那場夢里了。 但此刻陳野又嗅到了那熟悉的玫瑰花香。他抬起頭看著陽臺,這捧花是前些天好友送來的,說提前祝他簽售會順利。 那紅鮮艷至極。 就如同朦朧之間,那人脖頸上的紅色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