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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家庭luanlun 粑粑 我 還要在線閱讀 - 帶著三分羞澀,五分揶揄,兩分引誘。 沒事,你說吧。

帶著三分羞澀,五分揶揄,兩分引誘。 沒事,你說吧。

    月經(jīng)沒來已經(jīng)整整三個月了。

    看來,這次她是要從生命里真正地消失了,帶走我作為女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特征。

    周末夏日的陽光,從薄紗簾后面透射進來,屋子里朦朧的亮光。我手里拿著抹布,微微彎下腰,在飯桌上擦來擦去,一個地方,輪番地擦著,頻率越來越慢……明亮的玻璃臺面,靜靜地注視著這個遲緩、滿懷心事的女人。

    不小心,看見玻璃臺面反射出一張臉來……這還是一張標準的瓜子型臉蛋,幾縷頭發(fā)掩面垂下,眼神流轉(zhuǎn)處,彌留著無需掩飾的風流態(tài),那嘴角,那故作出來的笑靨,帶著歲月流逝前的些許悲涼。手背輕輕拂過臉頰,才知,歲月真的帶走了曾有的圓潤冰滑……皺紋,是歲月于無情中,一筆一筆,不著痕跡地刻畫下來的。

    這時候,音響里適時地流淌起蔡琴的歌:

    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誰在撩動琴弦

    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

    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

    慢慢地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

    ……

    只有那沉默無語的我

    不時地回想過去

    過去?我從皺紋的細微處,一絲一絲,把思想牽引,慢慢,慢慢,伸向記憶的禁區(qū)……

    我叫向蘭之,今年49歲,X 市人民醫(yī)院婦科的主任醫(yī)師。兩年前,兩年前開始,我的生活變得幸福而矛盾,迷醉而混亂,沉溺而自責……兩年后,我能站在這陽光里,聽蔡琴的歌曲,獨自面對生命里的一點點消逝,用顫抖的、干澀到起了皴皮的雙手,撫摸回憶的那段絲綢……任憑鉤掛,任憑那片絲綢起毛、打皺…

    …不忍心,又不得不,在我女人生涯結(jié)束的時刻,再次安撫一下。

    女人的更年期,是個孤獨煩躁、別人闖不進來,無法分擔體會的時刻,是人生陷入衰老冬季前的一陣最強勁的,蕭瑟的秋風,只可獨自承受。

    我想,我在那場秋風來臨時,經(jīng)歷了這一生最后的一個帶著露水的清晨。然后,我看見陽光將那潮濕的水分,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蒸騰到萬里高空,直至什么也看不見,摸不到,仿佛都不曾存在過。

    那滴露水,是上帝是菩薩、是各路諸神安排給我的,浸潤我干枯的這一生的。

    那滴露水,有個和我重疊三分之一的名字——方向東。

    那滴露水,遲我23年翩翩而來,披一件尷尬的外衣。

    方向東,順耳順口的名字。他第一次,是脆生生地從我女兒李音的口中說出來的。

    女兒李音有天使的笑容,有天使般的職業(yè),每天和幼稚的孩子們在一起歡笑做游戲,教他們兒歌,和他們說著可愛的重疊詞——“回家家咯……”“洗手手咯……”“吃飯飯咯……”“做caocao咯……”女兒真純的樣子,是我前一半人生中的啟明燈,支撐著我走到逐漸變老的一天。

    是的,方向東,是女兒的男朋友,是要成為女兒未婚夫,然后成為女兒丈夫的那個人。

    我該怎樣開啟回憶的大門呢?

    該怎樣再一次在愛意的擁裹中面對靈魂深處的愧責與不安呢?

    我停止擦拭餐桌的動作,緩緩地打開兩間臥室的門,那相對著的兩個門,可以看個通透的兩個門……然后,一個人,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手捂心口,以沉睡的姿態(tài),以閉眼的怯懦,來回憶

    二、習性暗合

    “媽,方向東,我男朋友,帥吧?”音兒一驚一乍地推開門,笑臉兮兮地拉起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孩就往我跟前推。

    “阿姨您好。”男孩謙遜地笑著。亮紫色的T 恤,精干的短發(fā),藍色牛仔褲,一手拘謹?shù)卮瓜拢皇至嘀鴤€咖啡色的紙袋子。

    “一起坐火車來的?路上累了吧?坐,坐,方……”我嘴里一邊小聲搗鼓著一句“方什么來著”,一邊去倒水。

    “阿姨,我來!我叫方向東,很好記,方向,就是方位位置的那個方向,東,東邊出太陽的東,嘿嘿?!闭f著他從我手中接過水杯,放在茶幾上。又問:“洗手間在哪?”

    我指了指。

    又對李音說:“我房間衣柜的第二個抽屜里有新毛巾,給他拿一個?!?/br>
    李音拿著毛巾站在洗手間門口,短短的頭發(fā)側(cè)面看起來像個假小子。這孩子,一向做事太有主張,很少有女孩子般的小鳥依人,就那一頭短發(fā),留了也二十多年了。不過,能帶回來這樣一個男朋友,還真是,出乎意料。

    “阿姨,您也用護生的消毒液???”方向東一邊擦手一邊問。

    “恩,職業(yè)病,別介意,那里也有普通的洗手液?!?/br>
    “沒事沒事,我在家也用這個。天生潔癖,嘿嘿?!闭f著,方向東去熱水器那里接了兩杯水,遞給我一杯,遞給音兒一杯。然后迫不及待地打開放在地上的那個咖啡色的袋子。

    “阿姨,第一次來,給您帶了個小禮物,不知道喜歡不喜歡。我是按照我的喜好來給您挑的,但小音一直說不好看。”

    方向東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打開袋子,從里面取出一件深紫打底金黃大花的無袖連衣裙,正面衣領(lǐng)下是細長略經(jīng)編織的帶狀流蘇。

    “喜歡嗎?”方向東把裙子拎起來,比對著我的身材,偏著頭,燦爛地笑著。

    “不錯。人老了,反倒喜歡靚麗的顏色了,總怕那些灰啊黑的,把這沒有顏色的膚色襯的更暗?!蔽医舆^裙子,滿心喜歡地摸著那大片花色。其實很少人能在色彩上大膽地選擇,而又難免艷俗的。

    “阿姨瞧您說的,您看起來那么年輕,您這年紀,就應(yīng)該用亮色來陪襯,再說了,您和小音往一塊一站,那是絕對的姐妹!要是從背影看,小音還不如您窈窕呢……她那一頭短發(fā),假小子似的,您這頭發(fā),要是不束成發(fā)髻,披散下來,絕對的長發(fā)美女?!?/br>
    方向東一邊喝水一邊說,眼睛撇著音兒不停地笑,我也被他逗樂了。

    這個家,很久沒有這么多人,很久沒有歡聲笑語了。自從十五年前丈夫李江雨工作調(diào)動到H 市后,我們就過著幾乎分居的生活,他每個月最多回來兩次,音兒起先跟著我,上了大學之后就基本上我一個人生活了。現(xiàn)在音兒又在S 市工作,我們一家三口,各自距離都超過400 公里。這次音兒說回來要遷戶口去S 市,回來得住個幾天,順便帶男朋友回來給我們看看。

    “阿姨,小音說我給您的衣服花哨了,您不這么看吧?”

    “呵呵,買的挺好的,我身上這件不也玫紅色的么?我這一生啊,還真就喜歡鮮亮的顏色,人生到了下坡路,心情有時候全靠著顏色來調(diào)劑了。”

    “那您太悲觀了,真的。才四十多,還正年輕呢。不過,我也喜歡大紅大紫的顏色,搶眼,激烈,熱情,搭配好了,特時尚?!?/br>
    “年輕人是該這樣?!?/br>
    方向東燦爛的笑容像一朵花那樣,綻放在青春的臉上。而那朵花兒,如向日葵追逐太陽一般一直面向著我。呵,女婿是要討好丈母娘的吧,這孩子,挺乖巧。

    李音一個人在房間里翻東西半天了,也不見他過去幫個忙。

    “你陪陪音兒吧,我去做飯。”

    “阿姨我?guī)湍?,我在家特勤快,掃地擦地做飯洗碗洗衣服,都是我和我媽搶著做的?!?/br>
    “不用不用,我也沒事,你陪音兒吧。”

    “沒事,阿姨您別把我當外人,您做飯,我打下手,現(xiàn)在好好鍛煉鍛煉,以后好跟您一樣,寵著小音啊?!狈较驏|說著就卷起袖子,跟在我后面洗手、消毒。

    “和小音認識兩年了?”

    “嗯。感覺挺長時間了,長得感覺不結(jié)婚就要散了似的。”

    “把菠菜根摘掉,小音不喜歡吃……那準備什么時候結(jié)婚呢?”遞給方向東菠菜的時候,看見他手背上粘著一星點的菜葉子,輕輕拂去,方向東抬眼看我一下,靦腆一笑,也不說話,不像剛才那活潑的樣子。

    “這次回家,就是想聽聽您和叔叔的意見?!?/br>
    “恩,你叔他下周末才能回家。你倆有多長時間的假期?”

    “小音估計沒幾天,我小音沒告訴您啊,我自己開了家小公司,自己說了算,還是等叔叔回來,見一面再回去的好。”

    “也行。你倆的事,你倆多商量。音兒考慮事情不夠周全,你多替她cao點心?!?/br>
    “放心吧阿姨,小音一直說我比叔叔都慣著她?!狈较驏|想起什么,嘿嘿地獨自樂了。

    “那就好,你知道,音兒自小和她爸呆的時間少,所以對你,可能會很依賴?!?/br>
    “這您算是說對了,她可真是天天煩著我,什么都要問我,所以怎么辦呢,就是趕緊娶她回家咯,呵呵?!?/br>
    方向東的菜摘洗的很干凈,至少洗過五次才遞給我,每次沖洗的時候,都是手指捏著菜葉的角角落落,一仔仔細細地看,這一點像我,心中的好感倍增。丈母娘看女婿,還真是越看越喜歡。呵……我笑了,真心替音兒高興。

    “你出去吧,剩下的我來,別弄一身的油煙味。”我推方向東出廚房。以一個醫(yī)生的手感來說,他身體很結(jié)實。

    做完飯,音兒和方向東端菜的間隙,我沖了個澡。是的,我有點潔癖,不太喜歡做完飯頭發(fā)上的油煙味。

    “媽,換上方向東送您的那件吧!”

    “不行不行,那件得過水洗一下。”

    我還是穿上了荷葉綠的睡裙。

    “阿姨,綠色可不是隨便誰能駕馭的好的顏色,您這身睡衣很顯氣質(zhì)的?!?/br>
    方向東似乎又開始貧了。

    “向東,你討好丈母娘滿殷勤的嘛……哈哈。媽,他嘴巴可真夠甜的,您別被他灌迷糊了?!?/br>
    我笑著,坐下來,三個人一起用餐。

    “阿姨,您那縷頭發(fā)……”方向東微微站起身,幫我把沒束上去的一縷頭發(fā)往發(fā)髻上纏繞一下,不想,未干的頭發(fā)稍掉下一滴水來,落在背項交界處,感覺,一個手指,很匆促地替我擦掉,微涼的感覺,我心里不禁打起一個顫。

    不待我說什么,音兒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嗯……恩,好,我知道了。那我……后天回去吧?!币魞嚎次乙谎?,又看看方向東,然后掛了電話說,“園長給我電話,說市里各個幼兒園要舉辦個舞蹈比賽,催我回去給孩子們排練,時間緊,我后天一早就得走……向東,你下午去給我買火車票,咱倆的事你就在家等我爸回來,和我爸好好說說吧……媽,我把向東交給您了,別給喂瘦了,我還是喜歡他結(jié)結(jié)實實的樣子,呵呵。”音兒說著,捏方向東胳膊一下,方向東咧著嘴,嘶嘶地吸氣。

    “你有事就先走吧,小方你就住這里,做飯什么的自己可以動手,如果不想做,樓下賣什么的都有……我回老房子住幾天,那邊很多東西也要收拾一下了,你爸有時候回來喜歡住那邊?!蔽业卣f。

    “媽,您可真是的,給向東做幾頓飯都不樂意……算了算了,向東,你自力更生吧。好好鍛煉下廚藝,等我爸回來露一手!”音兒右肩一聳一靠,推得方向東身子斜了一下。

    “阿姨,要不您還住家里,老房子那我住,我?guī)湍闶帐笆帐埃俊?/br>
    “不用不用,那邊你不習慣的?!?/br>
    吃完飯,音兒和方向東進了音兒的房間。

    音兒房間的門和我的臥室相對,看著關(guān)上的門,我笑了笑,推開自己的房門,在要關(guān)上的一剎那,聽見音兒壓抑的聲音再喊:“別鬧,別!別!”

    三、夜遇尷尬

    睡不著。

    李江雨說他下半年準備辦病退,最近幾年身體尤其不好,分居的日子也過的很累,想兩個人磨合磨合,準備一起安度晚年。呵,晚年……五十還不到,他這么一回家,我就晚年了?

    音兒也正式談婚論嫁了,自己可不就老了么?或許該真的安度“晚年”了?

    等著抱孫子?幫女兒料理家務(wù)?

    那還真不行呢,醫(yī)生這個行業(yè),我的年齡還是最好的呢,幸虧這個職業(yè)給了我一個社會角色的認同,時常覺得自己還是很被需要,很受尊敬,一點要退出社會舞臺的感覺都沒有。難道,要先在家里過早地老去?

    唉,一晃三十年。

    二十歲的時候,單位老大姐介紹的李江雨,說是技術(shù)工人,人厚道老實,無父無母,家庭簡單。是的,婚后簡單,無父母拖累,但是有了孩子,也沒有父母幫忙……夫妻感情,怎么說呢,有了孩子就是個分水嶺。他身體一直不好,但是人又太自尊,或者說太自卑造成了一種自尊的表象,從來不和我這個醫(yī)生討論一下自身的問題,一到晚上,總是有各種借口和理由先睡或者晚睡。孩子成了一種活道具,總是理所應(yīng)當?shù)厮诖蟠驳闹虚g……孩子上學了,大了,他便很快地調(diào)到外地去了……

    幸好,幸好我工作忙,也沒閑暇時間過多地想這些事情。

    可是,能說我心里不抑郁么?

    崔副院長一直以來對我的關(guān)心,難道我就沒有體會?王醫(yī)生一直以來對我的憐惜,我就不知道?

    人啊,遵守規(guī)則的人,覺得婚姻就是道閘門,既鎖住了婚姻內(nèi)的幸或不幸的生活,也鎖住了婚姻外的情感困擾。

    李江雨終于想著要回家了,是不是覺得我沒需要了,才會坦然地面對我……

    但是,也該回來了,身體情況又不好,唉。

    所幸,音兒有男朋友了,也可能很快結(jié)婚,我的人生任務(wù)已經(jīng)基本完成……

    方向東那孩子,還真是有點眼力見兒,挺討人喜歡……

    七月底的深夜,不開空調(diào)的房間,我輾轉(zhuǎn)反側(cè),是熱的睡不著還是?我不知道,很久很久以來沒這么煩躁了……家里人多?我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嗎?

    胡思亂想著,手一摸脖子后面,想起那一個戰(zhàn)栗來……方向東……那條裙子……何不穿來試試?

    居然很精神地起床開燈。利落地拿出那件裙子,正經(jīng)地戴上文胸,為了讓體型更挺拔些。裙子是Dior的,面料絲滑舒適。很快穿上……穿衣鏡里的女人,瞬間年輕了十歲!

    我滿心喜歡地托起裙擺,來了個轉(zhuǎn)身。

    這款裙子的領(lǐng)子我最喜歡,隨意地垂搭下來,形成一個深V ,還隱約地能看見乳溝……我這個人,可以在感情上平淡甚至乏味一些,卻從不在穿戴上虧待自己。也許,正是因為人生經(jīng)歷的貧乏,才會拼命用華麗的衣裳掩蓋吧,想想,其實挺可悲的。

    穿著衣服竟然不想脫下來,雖然明知道衣服還沒洗……突然很想去客廳的大穿衣鏡前走走。

    于是,輕手輕腳地走出去。開燈。

    孩子們已經(jīng)睡了吧……我放松地在鏡子前端詳自己。

    女人的歲月,就是在自己的注視下,一點一點流逝的,幸好,這多年來我的身材還不算走樣,這衣服,說真的,比我自己買的都稱心如意。

    “吱……”我回頭一看——天!方向東!他將房門開了個小縫,露出個頭來,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對視!無法躲閃的對視!

    我嚇得眼睛一閉……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短暫的尷尬。

    “砰”,房門又關(guān)上。

    還好還好,那孩子沒出來……我這個樣子,這副臭美的樣子……還不給孩子笑話死?!

    心里咚咚地跳著,趕緊關(guān)了燈,快步回自己的房間。

    “去,你先洗去!”

    “哎呀,等會嘛,我腳脖子抽筋了。”

    “你那會怎么不抽筋?真是討厭,我說了不要不要的,那會使蠻力,這會又懶得洗,最受不了你這種人了!”

    “馬上馬上?!?/br>
    “哎——向東,還別說,你金雞獨立這個樣子,加上一條小NK,樣子還蠻性感的,哈哈……”

    輕聲推門進房間的時候,耳朵里,鉆進這對小冤家的一陣對話,想想,自己臉也紅了。

    這算什么事啊?……難堪死了!

    可是,方向東真是腳脖子抽筋了么?

    4、如冰糖水化開

    “時間來不及了!媽!我忘了帶戶口本,您給我找出來,我們這就回來拿!”

    電話里音兒的語氣語調(diào)慌張焦急。

    這孩子,總是急急火火的。我忙去她房間去找……嗨,不就放在梳妝臺上么!

    二十分鐘后,音兒和方向東回到家里。方向東半跛著走路。

    “怎么了?”我拿出戶口本給音兒。

    “著急,上樓摔著了,膝蓋磕了?!?/br>
    “哦,那我送你吧。小向,你在家里吧。音兒,客廳那個柜子最下面的抽屜里有醫(yī)藥盒,里面有碘酒,給他擦點吧?!?/br>
    “沒事沒事阿姨,她著急,送她回來再擦……對了,您也會開車?”

    “恩,年初剛拿到駕照,才買的車?!?/br>
    “阿姨,我可太佩服您了,我還以為那車是叔叔回家才用的呢,音兒,你也不知道學學開車,阿姨都會了!”

    音兒瞥了方向東一眼,說:“我媽可是真正的內(nèi)心潮人,我有你,有我媽,學什么車啊……呵呵,快走快走!一起送我!”

    我開上車,方向東坐副駕駛座。音兒坐后座中間,兩個胳膊前搭,頭擠在中間,一路都嘰嘰喳喳。

    “媽,我戶口都過去了,就算S 市的認了吧?S 市的戶口貴著呢。”

    “過去了好,什么都方便,以后孩子在S 市受教育也很好。”

    “媽,還孩子呢……呵呵”音兒的手輕輕推了方向東的頭一下,說,“那等我們裝修好房子,你和我爸也搬過來住吧。”

    “我們還有工作呢,看幾個長假有時間沒,有的話,去看看你的們的新家。”

    “好。對了媽,你看向東膝蓋都磕著了,回頭你就照顧他幾天吧,他可勤快了,基本不用你管,而且你上班回來,他準做好飯。”音兒又推推方向東的頭:“是吧向東?”

    方向東笑笑,說:“我做飯還行?!?/br>
    我沒吭聲。

    火車站到了,送音兒到站臺,方向東輕輕擁了音兒一下,音兒就上車了。

    “我來開吧?!狈较驏|從我手里拿走車鑰匙。

    “你腿沒事?”

    “沒事,蹭點皮?!?/br>
    X 市的交通近幾年來已經(jīng)很糟糕了,常堵車,尤其是來去火車站的那條路。

    不過小向開車的技術(shù)還真不錯,快,穩(wěn),穿梭自由。很多種情境下我都以為過不去,不是閉眼就是手捂在唇上,可是,好奇怪,車子刷地就過去了,而且并不覺得左右搖晃嚴重。

    “開車不錯。”

    “呵呵,我玩賽車的。小音和您沒說啊?”

    “哦……怪不得。你家T 市的?”

    “恩?!?/br>
    “那這次回來不打算回去看看?”T 市距離X 市一百多公里,很近了。

    “回去呢,準備見過叔叔后再回去,也給我爸媽說下,本來以為能和小音一起回家呢……這次回來,也是休假性質(zhì)的?!?/br>
    “哦?!?/br>
    很快就到家了。

    進門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問了句:“那你會漂移了?”

    果然,方向東笑了:“阿姨,您這問題問的很……小姑娘。我當然會了?!?/br>
    我一陣臉紅。悄然不做聲,趕緊去拿了碘酒,遞給他。

    “趕緊擦點,消毒?!?/br>
    “恩?!?/br>
    房間里一時間很安靜。

    我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

    “阿姨,那您這幾天就住這邊了?”

    “恩,過兩天去那邊收拾下?!?/br>
    “行,到時候我?guī)湍盹埼艺埬饷娉???/br>
    “不了,就在家簡單做點吧。我做?!?/br>
    “恩?!?/br>
    “小音房間里有書,你想看電視就看電視,想看書就找找看……隨便點,當在自己家,我睡會?!?/br>
    說完話,我回到自己房間,輕輕虛掩上房門。

    過不了多久,小音的房門也吱吱呀呀地開了,估計他也去休息了。

    我才慢慢地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里,不停地不停地上樓梯,可是很費力地上去之后,發(fā)現(xiàn)竟然樓梯都沒有扶手,而且上去之后難以下來,臺階突然變得走不通,或者陡然增高……郁悶著急中,我醒了。

    打開房門,看見方向東在客廳沙發(fā)上端坐著,凝神看著眼前的玻璃杯。

    “沒睡?”

    “躺了會,睡不著……阿姨,那裙子我給您過了下水。哪天就穿上吧。”

    我看向陽臺,果然那裙子已經(jīng)掛在那里,陽光穿透那色彩,十分明艷。

    “你這……孩子,我自己洗。”

    “沒事,您那天把裙子仍在紙袋里,感覺都要被遺棄了的樣子,為了讓您喜歡,不浪費地穿上……呵呵。”

    方向東的笑,像冰糖,融化在熱水里,有透明的漩渦逐漸散開……

    5、夜聊

    吃過晚飯,方向東要幫忙刷碗,我拒絕了。這孩子倒乖覺,拿起抹布就去收拾餐桌。完了自己沖澡,換個大短褲,赤裸著上身,坐沙發(fā)上,開了電視。

    “阿姨,一起看會電視吧。”

    剛散開快吹干的頭發(fā),方向東就叫我。

    沒什么好電視節(jié)目,看了會,方向東把電視靜了音,問我:“阿姨,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br>
    “什么問題?”

    “嘿嘿……有點不好開口……”憨笑著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說唄,都是自家人?!?/br>
    “恩……還是,怎么說呢?”

    “你這孩子,是不是夫妻生活那點事?別難為情了,阿姨我是醫(yī)生,放心說吧,沒事?!边@孩子的囧樣子,實在可愛,一邊撓頭,一邊搖頭,伴幾下嘆息,臉上還要有一些難堪的笑意,看的人實在不忍。

    “呵呵,阿姨,還真是這問題……那我直說了啊,如果有什么不妥的,或者不該說的,您也就一并原諒了吧?!?/br>
    “恩,你說。”

    “您感覺我和小音還好吧?”

    “挺好啊。”這孩子,還是有些害羞,說話繞圈子繞的有些大,于是我接著說,“好是很好,只是你們都還年輕,結(jié)婚后不要著急著要孩子,多玩幾年,因為女人這一生,美好的時間太短暫,所以要注意身體,不要隨便懷孕,注意避孕?!?/br>
    “那基本不可能!”方向東有點著急的說。

    “什么不可能???作為男人,你應(yīng)該懂得節(jié)制。畢竟從男性角度講,生理沖動更強烈些?!?/br>
    “阿姨,不是那個意思……呵呵,我不是那個意思?!狈较驏|突然笑了,輕輕地抿著嘴笑。

    “那是?”

    “我說的不可能是,我們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幾率懷孕,不說每次都會有措施,主要是,主要是我倆一個月半個月就那么1 次……我就是覺得這個,這個好像不大正常,我倆都還二十出頭呢。”

    “不可能吧……”我也有些疑惑。

    “真的,要不然我怎么會問您,您是醫(yī)生嘛?!?/br>
    “那……那是不是音兒太小,而你又不大懂得……不大懂得……挑逗?”

    “挑逗”兩個字一出口,我就覺得腮幫子有些發(fā)燒,這個詞,是不是不大適合兩輩人一起討論?方向東會不會在心覺得我……?是不是聊得尺度太大了些?我內(nèi)心十分猶疑。

    “阿姨,您覺得您女婿是智商不夠還是情商不夠?生活里都這么有情趣,那事還能笨?”看的出來,方向東也在調(diào)整自己內(nèi)心的訝異,盡量做到平和平靜。

    “那你就主動一些好了,這事有那么難?”

    “可是我覺得好難……”方向東突然直視我,無辜的眼神,有試探,有誘導(dǎo),有迷茫。

    “也許是音兒太小,這方面還沒通,沒有找到真正的感覺……你好好引導(dǎo)下?!?/br>
    我躲閃地說。

    “怎么會不懂?。俊?/br>
    “恩……恩,可能是剛開始zuoai,所以才不懂吧。”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要開始躲避方向東的眼神了……為什么要聊這些話題?我要不要即刻起身回房睡覺?

    可是為什么,鐘表滴答滴答地走,我卻絲毫的睡意都沒有?電視的屏幕閃爍著多色的光,屋子里忽明忽暗。

    “不可能!她18歲跟我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是處女了?!狈较驏|倒是平靜。

    這話我實在不好應(yīng)答,雖然他的問話里并沒有責備我的家教的意思,然而我還是有些不安。

    “據(jù)我的情報,還是前后有兩個男的?!?/br>
    方向東繼續(xù)平靜地說,那無關(guān)緊要的態(tài)度,像是在說“天晴了”之類的話。

    “不可能吧?我一直管的很嚴的。”他的話還是令我吃驚。

    接著他又徐徐地說出是誰是誰,在哪里等等。我有些尷尬。

    “放心吧阿姨,我沒處女情結(jié),我說這些只是覺得對我們之間的這種狀態(tài)感到不可思議,感情挺好的,為什么就哪方面……”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想得開,和我們的思想不一樣了?!蔽腋袊@著。

    “其實無所謂,大學生就是談戀愛的正常,我理解,也從來沒在我們之間提過各自之前的事情?!?/br>
    “哦……那這就是所謂的性伴侶了?好像現(xiàn)在的大學生,如果身邊沒這樣一個人,是很沒面子的?”

    “阿姨,呵,沒想到,您還是挺了解現(xiàn)在的年輕人的。”

    我被他說的有些不自在。

    “所以阿姨,既然小音在這方面有經(jīng)驗,就該是件很享受的事啊,怎么會…

    …“

    “是啊,是件享受的事……”

    這句話剛出口,我就覺得有些過分了……分明有了繼續(xù)深入的意味……他不會覺得我……為老不尊吧?

    “阿姨……您繼續(xù)?!狈较驏|欲言又止的,我感覺,他可能在內(nèi)心驚嘆……

    這么說著,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我的心猛地收緊一下。

    時間不知不覺已是到凌晨兩點,我不安地看了掛鐘很多次,既希望不要再聊下去,又希望一直一直聊下去,我甚至擔心方向東扭頭看時間,他若看,必定是覺得要睡了……好多年來,從來沒有人和我聊過這方面的事情,這么對等地、深入地、毫無芥蒂地聊過……也許我在病人面前可以侃侃而談,可是在他面前,我有小心,有情不自禁,有傾訴,有教導(dǎo),有安慰等多種感覺的糅雜……幸好,他一次時間也沒看,身子也是不知不覺中扭過來,幾乎要面對我了。

    “恩……你呀,你要多調(diào)情,女人是需要帶動的?!?/br>
    “阿姨,您放心,在這方面,我不在人前,但絕不落于人后?!?/br>
    “那怎么?”

    “不知道啊,所以我才問您呢?!?/br>
    我微閉雙目,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無奈又似幽怨地說:“在這個家,你就忍了吧,也許,這是遺傳呢……”

    這話說完,內(nèi)心涌起一股悲涼意……

    6、曖昧漸生

    “遺傳?阿姨,這……也能遺傳?”方向東語氣無根基,飄著出來,似只是單純的不相信,但是他看到我的瞬間嚴肅,或者說瞬間情緒的低落,后面幾個字是很低很低地擠出來,一副不求甚解的意味。

    “這到底遺傳不遺傳,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也太湊巧了……”我的思緒瞬間切換到二十多年前。

    “我嫁到他們家的時候,看見公婆晚上分開睡很奇怪,就問過你叔叔,你叔說他父母三十多歲起就分開了。當時我還想,是不是感情不和什么的,后來發(fā)現(xiàn)其實一切也都還正常,我們后來不也那樣了么……所以頭幾年,我以為也許夫妻就該是這樣的?!?/br>
    “嗯?!?/br>
    方向東很安靜地聽著,我也感覺面前開了一扇門,擁堵多年的心事,像洪水一樣,就要流瀉了,我再也不想禁錮自己,我要釋放,也需要這樣做。

    “我的第一次,不是新婚那夜?!眲傉f完半句話,看見方向東的眼睛睜很大,不禁笑了趕忙解釋前半句,“結(jié)婚那晚,他喝多了,鬧洞房的時候他就醉醺醺地,瞇著個眼,看我被人戲弄了會,就直接睡著了。作為小姑娘的我,那會被鬧洞房嚇著了,也有點委屈,本以為人們走后,他會安慰我,可是,我什么都沒等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很別扭地撕扯過,但是我不想讓他近我的身子,說不清的一種恐懼和反感,他也不知道化解我的憂慮……第四天我們就去旅行了?!?/br>
    “旅行結(jié)婚啊,阿姨您那時候就很潮啊?!狈较驏|適時插話,以示自己聽的很認真,我笑了笑,繼續(xù)說。

    “旅行的那天晚上,才真正地完成了第一次,不過我什么感覺都沒有……當時他買來一瓶白酒,就幾下,灌醉了我,然后就發(fā)生了。我從女孩向女人走的那一步,卻什么感覺都沒有,整個缺失了,在我的人生里成了一個空擋。醒來,只覺得身體不適……”

    方向東沉默地聽著,嘴唇緊抿。

    “婚后的時間里,還能略微頻繁些,但是,他做這些事,很程式化,沒有彈性,沒有溫存……感覺就像……我是個存錢罐似的,他身上的硬幣多的裝不了了,才會想起來,晃蕩晃蕩我,蹦愣愣扔進去幾枚,聽個脆響……現(xiàn)在人們都講什么溫存啊,前……戲啊什么的,他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會,更是什么都不想。需要了,分開腿,就……等我有了音兒之后,我們就很少了,可以說是極少。因為他身體也不大好,狀態(tài)讓他自己也很懊惱,常常折騰半宿都起不來,后來就基本分開了,加上他后來調(diào)到H 市……其實這么多年下來,也漸漸明白一件事,人是要認命的,如果你知道一切無法改變,然后你就會有一種接納她的姿態(tài)……所以,這些年,外人看我的話,過的也是很舒心的,事業(yè)不敢說有成就,但在醫(yī)院里也是受人尊敬的,家庭穩(wěn)定,你叔和我都很維護這個家,沒出現(xiàn)什么大的裂痕,音兒也爭氣,人呢,這一輩子,這樣的結(jié)局的就該滿足,你說呢?”

    方向東還是沉默不語。

    我在他的沉默中慢慢體會到一絲絲的悲涼。我的人生不幽怨,看似完美,里面卻十分地空洞,我從來不敢正視那空洞,就像我站在一口深井的旁邊,我總是背對著井口,從不敢回頭看,一看,就怕深井里映出一副憔悴面容,或者深井里會滲出一股拉伸力,瞬間將我拖拽進去,在刺骨冰寒的井水里,溺我而亡。

    “其實我也對人生產(chǎn)生過幻想,說是幻想,因為她和我的生活總是無法融合在一起。他剛開始調(diào)到H 市的時候,間或回來的時候,我總是有些殷勤的,常常早早地洗干凈,鋪好被褥,孩子妥善安排,只等著他,可是他總是有借口,呼朋喚友地就去喝酒了,回來不是半夜就是凌晨……我這顆心,從來都是把幽怨深深埋藏的,久而久之,也許,看似,我們都不需要了吧……”

    說到此處,伶仃的淚水,開始一滴一滴地流。

    在一個小我二十多歲的大男孩面前,在女兒的男朋友面前,我竟至于流淚了,并且毫無掩飾。

    “不是小別勝新婚么?”方向東看著我流淚,怕是不知所錯了,于是低低地追問。

    “呵,這事,一個人想有什么用……”我伸手去拿紙巾,方向東已抽出一張紙遞到眼前。擦了擦久藏的淚水,我說,“所以,你也遷就一下吧,音兒還小,你們多溝通,肯定會改善,不像我,都忍了一輩子了。”

    “可是,阿姨,您這樣條件的,完全可以有個人啊?!?/br>
    “呵,你這孩子,我們那時候是什么時候,男女關(guān)系那么敏感,大單位本來就容易風言風語的,再加上你叔也不在我身邊,哪里敢和別的男人走近啊,除非不要臉了……其實那時候追我的同事和同學也不少,我都知道,但都不敢接受。

    人呢,忍耐久了,就習慣了,慢慢也就沒那些想法了。你要承認,每個人的沖動都是有時限的。過了沖動的時候,或者沖動的年齡,就很難起波瀾了。“

    “那,您也太辛苦了,既然您都認同性伴侶。”

    “年輕的時候,雖然有這個念頭,但是自己告訴自己是不對的,既然不對,也就不想了?!?/br>
    “您還可以抓住個尾巴,還有時間啊?!?/br>
    方向東的這句話,讓我盯著他看了兩秒。果然,他先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我也從犯楞的狀態(tài)回轉(zhuǎn)過來。

    “老了,呵,不說這個了。”

    方向東很聽話地岔過話題,此事已經(jīng)接近凌晨四點。他也沒說要休息的話。

    而我,沉浸在釋放自己的快意中收不回來,很久以來沒有的感覺,讓我輕松,讓我迷醉……一輩子忍住不說性,一輩子把性當作一個臟抹布,到處亂塞,只怕看見,只怕污了眼睛,這時候,一旦說開,就怎么也丟不下,甚至,甚至當方向東把話題岔到別的上面去,我也會巧妙地繞回來……談性,讓我覺得頭頂有了一小片屬于自己的天空。

    “您哪里老了,我的建議考慮下吧。”

    “不行,我一輩子清白,老了再出點事,不劃算?!?/br>
    “那……買個成人用品來吧”方向東詭譎地微微一笑。最深沉的夜里,這些話,開始沒了距離。

    “去,不要?!蔽揖共蛔杂X地摸了摸臉頰,似有微紅微燙的感覺,不知方向東有無察覺。

    “那有什么,自己在家用,長期壓抑身體不好?!?/br>
    “不敢,也沒地方放。”

    “這么大個家,還能沒地方放?”

    “你叔就愛翻東西,每次回來,都要把他的東西整理一遍,哪兒他翻不到啊。”

    “哦,不愛干活就愛翻騰?!?/br>
    “是啊,把他的東西看的很緊。”

    我感覺,話題到這里,已經(jīng)全然沒了距離,方向東此刻不是一個小我二十多歲的下一輩人,也不是我女兒的男朋友,只是,只是我的一個傾訴和交談對象。

    我終于止不住好奇地問:“那東西哪買?。俊?/br>
    “滿大街都是?!?/br>
    “不敢買,去那買……就羞死了,唉,肯定會有人說這個人不要臉的……算了算了,老了都,無所謂了?!?/br>
    “不能啊,正因為失去了一輩子,現(xiàn)在才要抓緊?!?/br>
    “呵呵,你倒理解我?!焙芷婀?,我已經(jīng)找不到禁錮我的雙手,我覺得說話很自由,這自由,是這一輩子我從沒有感受到過的。

    “要不這樣吧……”

    “嗯?”

    “我買一個給你?!?/br>
    “切!不要!”我一下子不敢看他。

    7、放任的夜

    “那有什么啊,我網(wǎng)購一個沒人知道?!?/br>
    “真不要,放家里惹事,他本身就小心眼,再看見這東西……”

    “你藏你辦公室或那套房子里?!?/br>
    “不要?!蔽艺娴膿u頭,“你呀……小伙,忍了吧。呵呵,你再慢慢多調(diào)調(diào)情,問題不難解決,你們畢竟還年輕?!?/br>
    “您這樣一說,我更沒信心了?!?/br>
    “音兒又不傻”

    “不傻你知道她走時說什么嗎?”

    “說什么?”

    “說你腿還有傷,就在家住,在家隨便點,熱了就穿個小褲頭,跟咱媽在一起,沒事?!?/br>
    “呵呵,那有什么,我一輩子什么沒見過。照顧的病好多了,啥樣的都見過……就你還不好意思,不稀罕?!?/br>
    方向東傻笑了。

    我也笑。

    “那,那我可就不管了哦,我還喜歡裸睡呢!”

    “那就裸唄,誰管你,不稀罕……自己家里怕什么,怎么舒服怎么來,我才不看你,有啥好看的?!?/br>
    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摸自己的臉,還真的有些發(fā)燙。再看天色,已有一片晨光。

    實在不能聊了,還要上班,于是,我說:“睡吧睡吧。”

    各自起身,終于接二連三地開始打哈欠。身子也有些輕飄,大概熬的時間太長了吧,我內(nèi)心里對自己充滿了驚訝,對這個夜晚充滿了疑惑和深深的留戀。

    進房門的時候,方向東突然說:“你娃還不讓我關(guān)門。”

    “那你就開著唄,看你自己緊張的?!蔽倚π?。

    “恩,這樣咱倆還能說話?!?/br>
    “恩,也通風……你趕緊睡吧。我瞇一個小時上班去了,你就在家好好睡覺?!?/br>
    說完,我無比放松地躺在床上。對面,門對門,方向東就躺在那里……他像是突然出現(xiàn)在生活里的一個俊美的收納袋,將我用了一生隱藏的過往,都細細地收納了進去,面對他,為什么沒有絲毫的尷尬和芥蒂?為什么,心里想的都想說出來,甚至剛冒出來的念頭,都要止不住地說出去?像孩子一樣地不懂矜持?像少女一樣地期待安慰和縱容?像婉轉(zhuǎn)女人一樣在曖昧中尋求滿足?

    雖說要睡,可是大腦的興奮還此起彼伏。

    不禁用手從脖頸慢慢地撫摸自己……身體明顯是guntang的,rufang,不知道何時已有所堅挺,輕輕揪住小顆粒,身體,我的身體在戰(zhàn)栗!再慢慢地往下,往下…

    …我感到了自己已深陷沼澤……多么久遠的記憶!

    我感到了自己很快樂。就像無數(shù)個鳥兒在心里飛撲著,要出去,要自由。

    那幾十年的生活,流水一般,從未讓我產(chǎn)生過今天的悸動。身體的敏感也從未這樣明顯過。心內(nèi)的欲望,雜草般,在疾風勁雨里,倔強地生長……李江雨,為什么你給我的,我什么都沒有存留下來?你不知道撫愛,你每次的進入,都要讓我疼痛,讓我皺眉,你從未和我說過一些溫暖的話,你讓我誤解了我自己一生!

    我怎么了?

    我是該放任這種感覺的蔓延呢還是該阻止?我還是我自己么?為什么我不能再隱忍一些,為什么我不能對方向東冷淡一些,傲慢矜持一些?這些話,分明是跨了代溝的……我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毫無力量。沒有力量分析,也沒有力量阻止。我像漂浮在水流上的一根草,只能隨波逐流,而那水波,就是……就是方向東吧?

    這個夜晚,混亂了我的神經(jīng)!顛倒了我的人生邏輯!我的一輩子突然像一個線團散落,一夜之間就糾纏不清了……天哪,是什么,讓我從頭到腳,從內(nèi)到外,軟綿綿的,失去抵御的力量……該怎么辦?

    我閉上眼,一邊在自我撫慰中感受內(nèi)心的激蕩,一邊在謹慎地自責和徘徊…

    …我,就這樣,在矛盾中睡著,又在矛盾中醒來,帶著腫脹的眼睛,上班了。

    一個早上,我的思想都停留在昨天的夜里。我渴望時間的快行。我神游似地帶著護士查房,說著一些我都聽不懂的語言,對護士下達一些游離在我大腦之外的命令。

    時間,在我的等待和催促中,慢悠悠、不急不躁地走著,仿佛故意作對一般,前半生的幾十年,似乎都沒有這一個早上漫長。我恨不能鉆進鐘表里去,撥快它!

    終于,挨到中午。

    “起來沒?”

    “剛起來?!?/br>
    聽到方向東聲音的一剎那,我覺得,時間,可以開始,慢慢慢慢地過了,我不焦急了,我已經(jīng)無需等待了。

    “午飯怎么辦?”我在開始cao心他的吃飯?

    “一會朋友來接我,可能是泡饃吧。你吃啥?”

    “哦,那你去吧。我……吃過了。晚上怎么辦?各吃各的?”

    “下午電話吧?!?/br>
    “恩?!?/br>
    于是這個下午,除了和上午一樣的煎熬外,還多了件事,那就是手機調(diào)成振動,我攥在手里,一直一直。

    大約四點多,手機突然嗚嗚地在手心里響了……我的心咚地一下,像被人扔進一個石子,激起水花的同時,那石子也落到最底。

    拿出來一看——音兒的!

    突然地,臉就真的紅了。

    像窺視別人的珠寶時突然被發(fā)現(xiàn),貪心和欲念頓時無處可藏那樣……可是鎮(zhèn)靜一下,又覺得,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媽,向東的腿沒事了吧?我給他打電話他說在朋友那,是不是?。繈?,你替我看著點兒,他現(xiàn)在還是挺有魅力的,我不在,就怕他和舊情兒有點火花,他高中和大學都是在咱那上的呢……還有,向東愛吃排骨,愛吃面食,你要不忙的話,做點家鄉(xiāng)飯,讓他解解饞……我戶口這幾天在辦理呢,還有,我們班那個舞蹈,園長指望它能那區(qū)上大獎呢,嘿嘿……”音兒的話很多,像一層透明的塑料紙,張開,停留在另外一個空間,遙遙地,慢慢地向我包裹來……我?guī)缀跻贿^氣來。

    許久,我才淡淡地說:“我知道了,你好好努力……小方都大人了,你倆互相關(guān)心就好,我上班挺忙的,沒事我掛了……”

    掛了電話,我再看手里的手機,覺得自己就像攥了個手雷,也許那一瞬間,就會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我關(guān)了機。

    8、揶揄與引誘

    方向東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八點多了。

    我正在擦地。

    家里150 平米的地,我每天都會擦一遍,因為看不得臟亂。今天這么賣力地擦,也許糅雜進去了更多的想法……我實在不能安靜地坐在家里,一邊喝水,一邊盯著電視,手里卻拿著遙控器頻繁并毫無目的地按鍵,也不能半倚靠在沙發(fā)上,做出悠閑等待的婦人狀,我的心已經(jīng)空的需要他的一切來填滿,如果安靜下來,那種欲望會在叫囂中將我吞噬!

    我只有用不斷忙碌的體力活來驅(qū)趕內(nèi)心太多的欲望和想法。我寧肯身體不斷地出汗,也不要心里不停地發(fā)虛。也許,只有這樣不斷地忙碌著,才可以掩飾我的不安,才可以讓方向東看不到作為女人,我那脆弱的缺口……昨天夜里的談話,已經(jīng)突破了兩輩人的界限!雖說平時我和音兒之間,也可以像朋友一樣談?wù)撘恍┦虑?,但這次不同,我明顯地在期待什么,在慢慢地不加控制地期待……期待是個多么可怕的東西,她悄然種下一粒種子,然后就迅猛瘋狂地生長,在我的心里盤根錯節(jié),只要我輕輕一張口……天哪,一定會撐破自尊和矜持的外衣,像爬山虎,一片蔥綠地攀爬上我的身體,將我掩埋……

    手背輕拭額頭的時候,我淡淡地看了一眼方向東。不打算說話。

    “阿姨,您下午手機關(guān)機了?”方向東果然問。

    “哦,沒電了。吃過飯了?”

    “恩,吃了,本來說回家一起吃飯的,聯(lián)系不上您,就和幾個兄弟在外面吃了?!?/br>
    “你先洗洗吧。一會我要用浴室。”我把眼光調(diào)整在擦地毛巾上。

    “嗯。要不您休息下,我來擦?”

    “不用,快擦完了?!?/br>
    余光中,方向東進了音兒的房間,又拿出一條大短褲,就進了浴室。

    恩,就這樣,淡淡的吧,淡淡的。

    等他沖澡出來,我也擦完地了。

    方向東說:“阿姨,我換下來的衣服放在浴室里,您先沖澡,完了我洗衣服?!?/br>
    我點點頭,沉默中拿了睡裙去了浴室。為了不讓昨天的氣氛持續(xù)到今天,我特地找了件天藍色的長袖睡裙。

    當走進水汽依然迷蒙的浴室時,一股洗發(fā)水混合沐浴液的清香味道襲來,浴室的一角,果然看見疊放整齊的他的貼身衣物。忍不住,過去,捏起一個衣角,深灰色,和身體經(jīng)過許多摩擦拉伸,面料更綿柔。再捧在掌心里,鼻尖輕輕湊近……一股男性的,核桃仁上面那層薄皮似的微澀又香的氣味,成為兩股裊裊的煙,從鼻尖,絲絲侵入身體……不由得,閉上眼,深深呼吸一口。

    哦,不!

    我搖搖頭,又果斷地放下他的內(nèi)衣,趕緊將自己投入傾頭而下的水流中……

    當溫熱的水從每一縷發(fā)絲間,體貼地婉轉(zhuǎn)地流下的時候,當雙手一點一點撫過全身肌膚的時候,當水珠落滿臂膀的時候,當一股溪流調(diào)皮地在乳尖打成碎碎的水花的時候……一個很罪惡的念頭頑固地鉆進腦海里……如果,如果,如果這雙手,是方……

    我不敢睜開眼,看對面水汽中白裸的自己的身體,我感覺我像是偷了方向東的眼睛,偷了方向東的雙手,偷了方向東的心,在這個無法逃匿的空間里,來和這個寂寞的身子約會……

    不管了!

    任由想象吧!

    ……我終于洗了個漫長的澡。走出浴室的時候,方向東坐在沙發(fā)里,直直地看了我最少三秒鐘。

    怎么?

    我快速反身進了浴室,在鏡子前打量自己……臉龐水潤粉白,頭發(fā)因為還沒有吹干,濕漉漉地,有些緊貼額頭,有些緊貼脖頸,有些發(fā)梢順流出一些水……

    哦,天!我趕緊伸出左手,捏住右乳部分的衣服……水打濕了!rutou緊貼在棉布上,一個微微發(fā)黑的點,又因為身體和布料的摩擦,那個凸起竟十分地明顯……

    一個手無法把衣服弄干,趕緊兩個手揪起衣服,擰水。

    恩,似乎看不到了。我才出了浴室。

    方向東這下不看我了。

    “早睡吧。”我對他說,準備回房間。我知道,剛才洗澡時的放任一定不能延伸到這個時候。

    “可是,阿姨,陪我聊會小音吧。我的問題不是還沒解決么?”

    方向東的話,是個帶了倒刺的鉤子,將本來就沒多少抵抗力的我很輕易地,就拉了過去,坐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而那鉤子的倒刺,同時刺的我的內(nèi)心一下一下地疼,頻率就是心跳的頻率。

    “阿姨,您覺得小音愛我嗎?”

    “愛不愛你該知道的啊。我怎么會知道?!?/br>
    “我是說,她這么不配合的,算不算愛我?”

    “不愛你應(yīng)該不會想著要和你結(jié)婚吧。”

    “可是,您要是愛一個人,會讓他在生理上忍受折磨嗎?”

    “你很……?”

    “恩,很壓抑,又沒辦法?!?/br>
    “那你平時咋辦?怎么……解決?有人沒?”

    “咋辦?自己解決唄……左手換右手,沒人。或者做夢跑馬咯。”方向東倒坦然,說幾句,雙肩一聳。

    我不知道,為什么話題總是這么容易拐到性上面,我本來只是想端起架子,泛泛地說幾句,然后就回房睡覺的,可是,面對著方向東,我口里說出的話,和我想要的,總是背道而馳……我竟然是探求的口氣!我竟然在推動著話題繼續(xù)深入!

    “恩,你年輕,需要是強烈些?!?/br>
    “但她也太不負責任了,總是去去去地打發(fā)我,您得教育她?!?/br>
    “呵,這事……我咋說?我對她說過,讓你們別圖快活注意避孕。她說你們很注意……我總不能去說多做做吧?”

    “唉……”方向東嘆口氣,這口氣里竟有男孩的一種故意頑皮。

    “多調(diào)情吧,女人需要的?!蔽艺f。

    “恩,我很能調(diào)的,算是很有水平了?!?/br>
    “哦?”

    “我怎么樣都行。你是……我沒法給你說?!狈较驏|話里帶著三分羞澀,五分揶揄,兩分引誘。

    “沒事,你說吧?!?/br>
    “那,我說了……就是,凡是現(xiàn)在的方式吧,我都會,都能為她去做,不只是傳統(tǒng)的男上女下了。我就用過嘴,讓她飛起來……”

    “呵呵……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我竟然笑了,很響亮的一聲,像毫無城府的女孩子。不知道為什么,也許覺得方向東坦誠地過分,又也許覺得這對話又開始沒了周圍隱形的藩籬,我覺得開心。

    “你和我叔咋樣?”方向東突然問。我感覺他從剛才的不看我,到叫我過來聊天,到問這句話,就像在給我挖一個不深不淺的坑,想看著我,毫無知覺地跳進去。

    9、不小心看見

    跳就跳吧,說過的話,又不在空氣中留痕跡,最多,只留在他的心上……再說,一個人一輩子,能有個對象去敞開胸懷,把那些郁積在心的話說出來,何嘗不像拿出一床藏在柜角的發(fā)潮的被子,晾曬在自家園子里的陽光,散一下那深濃的霉氣?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