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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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平給張曉凡打了幾次國際長途,電話是通了的,但每次都沒有人接。 他滿肚子的不安與疑惑,心里設(shè)想了很多種張曉凡的現(xiàn)狀會是怎樣。在他最可信的假設(shè)里,他覺得張曉凡應(yīng)該是還在做之前的工作,也還住在那里,每天過著上班的規(guī)律生活,攢下一些錢,等著他的回來。 但如今,他卻不是那么確信了。 張曉凡只有一只左手,自己住連衣服都很難洗。平常的日?,嵤聦λ砸呀?jīng)十分困難。張曉凡的確有一副健壯的身體,可又怎樣?誰能保證他不會生病,不會病倒?他一個人,只有一只手,又該怎么照顧自己?萬一丟了工作,又能不能找到一份說得過去的新工作? 張平越想越覺得坐立難安,可剛?cè)肼殯]多久,也不方便回國。他就這樣擔(dān)憂掛念了一陣子,不知不覺圣誕節(jié)到了。 他本來每年的圣誕節(jié)都會和雷爾夫一起過,有時雷爾夫還健在的母親會過來和他們一起過。但今年圣誕節(jié)是個星期五,他直接和事務(wù)所要了幾天年假,從圣誕節(jié)開始,直到元旦后。 他跟雷爾夫說要回國一趟,雷爾夫知道他要回去看父親,也很體諒理解。他沒有耽擱,平安夜當(dāng)晚就上了飛機(jī)。 他兩年前回過一次國,沒有給張曉凡去過消息。只是回了大學(xué)畢業(yè),畢了業(yè)又匆匆回來搬進(jìn)雷爾夫家里開始打工準(zhǔn)備研究生的生活。 直飛十幾個小時,飛機(jī)終于降落。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上午了,C市是個小地方?jīng)]有機(jī)場,所以他降落在了省會。從省會直接坐車回了C市,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C市剛下過一場大雪,所以現(xiàn)在看上去一片純白。他下了車,拎著行李箱,像極了四年前他回來的樣子。 他沒有停頓,急匆匆打了車報了地址,回到了他和張曉凡住了那么多年的家。 這么多年,這個落后的小城市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唯一變的只是他,如今的他衣著得體,站在雪地上。他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就進(jìn)了樓。 他沒有著急給張曉凡打電話,而是直接上了樓,站在門外,他敲了敲門。 “誰呀?”屋里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張平心里驀地一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開門的是個中年女人,看了一眼打扮貴氣的張平,疑惑地問:“你哪位呀?” 張平微微有些拘謹(jǐn),慢慢開口:“請問這是張曉凡的家嗎?” “不是,我姓李?!?/br> “哦,那能問一下你是什么時候搬進(jìn)來的嗎?” “一年多了?!?/br> 張平道了別,他的手機(jī)目前還是美國的電話號碼,他找了個公共電話,給張曉凡打了過去。 還是忙音,沒有人接起來。 張平掛了電話,心里急躁不安。可一時間有沒有什么辦法,只好再打一遍。 這次居然有人接起了。 那一瞬間張平感覺連心跳都停止了,他怔怔地聽著聽筒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喂?” 他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張曉凡的聲音在不厭其煩地問是誰。 他有些失神,愣怔地開了口:“是我,爸……”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聲音,他們倆誰都沒有說話。 張平低頭看著自己的鞋:“你現(xiàn)在在哪呢?” “我……”張曉凡沒立刻回答他。 張平也沒催他,靜靜等他回話。 張曉凡究竟是個很老實的人,過一會才慢慢說道:“我現(xiàn)在住在我們廠子的宿舍呢?!?/br> 張平愣了下,廠子?宿舍? “在哪,告訴我我去看你。” 張曉凡就把地址告訴了他。兩個人也沒多說話,想著快點見面。張平立刻上了出租車,車子駛向城郊,在一個顯得有些荒涼的地方停下了。 張平看了看眼前沒多遠(yuǎn)的小廠房,心里有些酸澀。走到大門處也沒有人,他索性敲了敲門,很快有人出來了,是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大媽,她有點驚詫地看著衣著得體的張平,可能在費解為什么這樣的人會來這里。 “我找張曉凡?!?/br> 大媽“哦哦”了一聲,也沒多說話:“那我給你叫一下子?!本娃D(zhuǎn)身進(jìn)了二層樓的小廠房里。 沒多久門就開了,張平盯著那扇門后面,只見張曉凡穿著身深藍(lán)色的工作服走了出來。 四年沒見,再相見居然是這樣的情景。張平靜靜地看著張曉凡走過來。 他老了一些,神態(tài)有些疲憊,一雙溫和的眼垂著視線,烏黑的眼仁兒閃躲地看著他。 張平屏著呼吸,等到張曉凡走到自己面前站定。 “爸……”張平輕輕喚道。 “嗯……”張曉凡低下頭,張平看見他打理的清爽的頭發(fā)里夾雜了一些白頭發(fā)。 “收拾收拾東西走吧?!睆埰揭膊挥嘌?,他打算讓張曉凡跟他現(xiàn)住一晚酒店,他一邊趕緊給他找個好一點的房子,把錢給他他才能安心離開。他如今工資頗豐,張曉凡根本不用再做這樣的苦力。 “不走了,我就在這挺好的,包吃包住,一只手也能干活。” 張平心里涌起莫名的急躁,他皺起眉頭,伸手就抓住了張曉凡的胳膊拽他往外走:“東西不要了,改天回來取,跟我走就是了。” 張曉凡也沒掙扎,剛才的那個大媽見狀有點慌張,直在后面喊。張曉凡回頭沖她解釋:“王姐,這是我兒子,我倆出去吃個飯,今天就請個假。” “?。堪?,知道了去吧去吧?!蓖踅愫爸?。 王大媽顯然有點吃驚,沒想到張曉凡還有個兒子,她一直以為殘疾的張曉凡是個單身漢,在她廠里平時也不多話,每天吃住在廠子里,哪像是有兒子的人,何況這兒子看起來有錢的很。 張曉凡隨即就被張平拽著打了車去了市中心。兩人在車上也沒說什么話,張平只簡單說了自己現(xiàn)在在K國已經(jīng)工作了。張曉凡低著頭,臉上的神色也很微妙。 車很快到了他早已訂好的酒店,他和張曉凡下了車進(jìn)了房間。張平把行李箱放好,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張曉凡也見到了,現(xiàn)在人也領(lǐng)回來了,他心里才算徹底放了心。不然他真以為張曉凡出了什么意外。 已經(jīng)下午了,張平忙到現(xiàn)在也沒來得及吃飯,拿起電話點了些吃的。他打算和張曉凡就在房間里吃飯,也好好聊聊這兩年怎么回事。 “我先去洗個澡,你先休息一下,一會也洗個熱水澡?!?/br> 張曉凡只點了點頭,他就進(jìn)了浴室洗了個澡。洗完穿上浴袍出來,張曉凡還坐在那里沒動。張平走上前去喚他,張曉凡在想事情,冷不防被嚇了一跳。 “去洗澡吧?!睆埰捷p輕拍了拍他的手。 張曉凡有些不自在,他看出來了,其實他也不是很自然。四年前他們倆什么關(guān)系,他又偷偷跑掉,也不聯(lián)系,什么意思兩個人應(yīng)該都明白??扇缃裢蝗缙鋪砭鸵娏嗣妫霃垥苑步拥诫娫挼臅r候肯定是非常吃驚的。 就在張曉凡洗澡的當(dāng),外賣就到了。他在桌子上擺好,坐在那等張曉凡出來。開了電視,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房間里空調(diào)早已打開,他穿著浴袍也不冷,換洗衣服都在行李箱里,他一時間懶得換。他還想吃過飯睡上一覺,連續(xù)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落地就去找張曉凡,如今放松下來,只覺得疲憊。 還好他有一周的時間,足夠他給張曉凡找個房子,甚至買一個。雖然他工資不夠,但這幾年他有一些存款,換算過來足夠在老家這個小城市買個差不多的了。 張曉凡洗了一會才出來,也穿著浴袍,坐在他對面,頭發(fā)濕漉漉的還在滴水。 張平起身把放在一邊的毛巾拿起來擦了擦他的頭發(fā):“吃吧?!?/br> 張曉凡點點頭,也不說話。默默開始吃飯。 張平也沉默著吃飯,他在想怎么開口。 張曉凡的聲音傳了過來:“平平,你這幾年都過得好吧?” “嗯,”張平點點頭,“剛才說了,我現(xiàn)在在K國T城那邊找的工作。工資還可以……你……怎么去工廠工作了?房子也不租了。我上午到的,回那里找你,結(jié)果開門的是別人,說你早就搬走了?!?/br> “我這幾年……不是很順利,你奶奶死了之后房子也被拆遷了,但是你叔叔回來把錢要走了。我本來的工作也沒了,那個生意不是很好,我就有一陣子沒有找到工作,后來找到這個工作,包吃包住,我想多存點錢,那個房子租起來也是一筆錢,省一點是一點畢竟你……” 張曉凡說到一半沒說下去,張平抬頭看他,只見他眼睛有點濕潤,此刻也看著自己:“你回來我就挺高興了,你心里還記得我?!?/br> 張平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張曉凡問他:“你現(xiàn)在和別人在一起嗎?” 張平一時間有些語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最后點點頭“嗯”了一聲。 張曉凡笑了笑,那笑容有些牽強(qiáng)。兩個人就沒再說話,默默吃完了飯。 吃過飯后,張平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張曉凡就坐在那里,也不動。 他訂的是個商務(wù)大床房,睡兩個人也沒問題,就是如今他們倆睡在一張床上的確有些尷尬。 可他也不能提出來再訂一間房,那樣只會更尷尬。 他走上前站在張曉凡背后,手放在他肩上,打算緩解下這樣的尷尬:“我有些累了,打算休息一會,你上午也干了那么久的活,也睡一覺。晚上我請你出去吃飯。” 他只覺得張曉凡的身體繃緊了,有些僵,他看張曉凡點了點頭。他就松開了手轉(zhuǎn)身進(jìn)了被子里。他閉上眼睛躺了有一會,才感覺到張曉凡掀開被子躺進(jìn)來了。 床夠大,他們倆中間也有一段距離,還好。 他閉著眼,鼻子卻嗅到張曉凡身上傳來的淡淡體味。他還記得,這是張曉凡獨有的味道。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下體就硬起來了。 他躺在那一動也不敢動,呼吸都放輕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做的是多么錯的決定,也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賬。他們倆之前rou體是多親密無間,zuoai是多瘋狂,四年的時間什么也沒改變,張平想,就算是十年他也不會忘了和張曉凡zuoai的感覺。 他閉著眼忍受著煎熬,下體又熱又硬,他很少有這樣的性欲沖動了。這幾年他和雷爾夫的zuoai雖然不乏快感和激情,但他總覺得游離在那之外,他的意識是和身體分離的,他只有身體的欲望,沒有情欲。 他硬的有些發(fā)痛了,躺在那,實在焦躁難忍,睜開眼望著天花板,也不敢轉(zhuǎn)頭看一眼身邊的張曉凡。耳邊傳來的呼吸聲安靜均勻,張曉凡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睡了。他動了動腿,結(jié)果浴袍就滑開了,下體頂著內(nèi)褲整個露了出來,因為形狀太大,他低頭一看,隔著薄薄的被子也一覽無余。 他有些難忍地閉上了眼,下一刻卻感覺到一只手伸進(jìn)了自己的內(nèi)褲里,撫摸上了自己的roubang。 張平猛地睜開眼,之間張曉凡紅著臉濕著眼,頭湊在他的肩窩旁,輕輕喘息著撫慰他。 “你……”張平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平平……我……我忍不住……”張曉凡抬頭看他,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唇。 張平低吼一聲,轉(zhuǎn)身壓住張曉凡,舌頭伸進(jìn)他的嘴里。手伸進(jìn)被子里摸到浴袍下面,卻是光裸裸的一片,柔軟的臀瓣之間,洗得干凈的xue口正一張一合。 不能怪他,是張曉凡誘惑他的。 不能怪張曉凡,他也沒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