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寒九州（部）第九章

    2020年2月1日

    方勉見二人離去，一時不敢現(xiàn)身，惟恐二人去而復(fù)返。

    待得片刻過后，那二人連同嘯聲一般消失地?zé)o影無蹤，方勉再等半晌，方才

    林中現(xiàn)身，運起身法急掠向凌煙子身邊。

    此時的凌煙子上身一片血紅，雙目緊閉，神情萎靡不堪，口中呼吸急促，不

    時有鮮血從其嘴角流下。

    方勉將其扶起，先是用手掌抵住其后背，將內(nèi)力緩緩輸入進(jìn)去，半晌見其面

    色微有紅潤，方才收回手掌。

    凌煙子微閉雙目，先是用力咳嗽了幾下，吐出幾塊血塊，繼而緩緩睜開雙目

    ，待見到面前這個英挺少年，明顯怔了一怔，道：「多謝小兄弟出手相助。」

    說著又吐出幾口血，開始大聲咳嗽起來，咳嗽聲在林中久久回蕩。

    方勉急忙說道：「前輩且先歇息片刻，待晚輩再為前輩療傷?！?/br>
    凌煙子止住方勉的動作，又喘了幾口粗氣，方才說道：「小兄弟還是不要再

    浪費內(nèi)力了，我心脈已毀，命不久矣，只是還有心愿未了，不知小兄弟可否代我

    完成遺愿？」

    說著目光看向方勉，眼神中帶著哀求。

    方勉心中不忍，道：「前輩但說無妨，晚輩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替前輩完成

    心愿?！?/br>
    凌煙子露出一個極為慘澹的笑容，伸手吃力地從腰間抽出鐵簫，道：「這支

    簫伴我多年，是一故人相送，如今故人早已仙去，我亦即將身死，便轉(zhuǎn)贈給小兄

    弟吧，也算是見證了你我的一段緣分?！?/br>
    方勉伸手接過，只覺入手頗重，又見那簫渾身漆黑，整個簫身粗細(xì)不一，其

    上更有關(guān)節(jié)，不似用鐵打造。

    凌煙子喘了口氣，又道：「小兄弟，我看你宅心仁厚，我托你一事，你勿要

    推辭?！?/br>
    說著直起上身，正了正面色，道：「小兄弟，我乃滄浪劍派的凌煙子，掌門

    凌虛子乃是我的師兄，前段時間有賊人混入我派之中，意圖分裂我派，前幾日我

    尋得那賊人蹤跡，一路跟蹤至此，不想竟遭人偷襲，功敗垂成?！?/br>
    說著他面露惋惜之色，忽而又振作精神，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一下塞進(jìn)方

    勉手中。

    他原本有所紅潤的面色再度變得蒼白，語氣急促說道：「小兄弟，如今我已

    尋得證據(jù)，我只求你一事，定要將此物交給我派掌門，此物事關(guān)我滄浪劍派上下

    數(shù)百人的性命，還望小兄弟一定要答應(yīng)！」

    此時月光從云中透出，穿過林間枝葉灑在他的身上。

    但見月光清冷，映著凌煙子的面色愈顯蒼白。

    他雙目圓睜，直視方勉，猶如佛教中的天王一般威嚴(yán)，讓方勉絲毫生不起半

    分違逆之心。

    方勉低頭從其手中接過木盒，道：「前輩放心，晚輩定不辱使命，將東西交

    到凌虛子掌門手中?！?/br>
    言罷不見凌煙子有任何動靜，方勉急忙抬頭一看，見凌煙子雙目緊閉，嘴角

    帶著一絲不甘，方知其已然逝去。

    方勉強忍悲痛，跪在凌煙子尸身前磕了三個頭，又抽出長劍挖了一個淺坑，

    將尸身埋在了坑內(nèi)，又恐被賊人發(fā)覺導(dǎo)致尸身被毀，不敢立碑，只得記住位置，

    等他日再來遷徙。

    待得諸事完畢后，東方已然發(fā)白。

    方勉將那支簫插在腰間，又將木盒貼身收好，略微歇息了一會方才動身趕往

    開陽。

    方勉一路趕往開陽，到得城內(nèi)時已是日上三竿。

    他匆匆到了客棧，見程素面色稍有疲倦，一番交談之下，方知那赤毛怪竟是

    去而復(fù)返，程素為了守護(hù)呂然，一夜未敢閉眼，此時見了方勉，亦是心中一松。

    二人在院中一番交談，程素聞得方勉所遇之事，道：「這凌煙子我也有所耳

    聞，其是滄浪劍派掌門凌虛子的師弟，除了他之外，凌虛子還有一個師弟，名為

    凌飛子。這凌煙子武功雖不是三人中最高的，但也可說是江湖一流高手，按你說

    的，他被人偷襲時毫無還手之力，那偷襲他的人，武功會有多高？」

    程素看向方勉，眼神中透著不信。

    方勉道：「他當(dāng)時不知為何，一直在做奇怪的動作，如此才會被人偷襲殺死。」

    他不知玉蝶夫人的武功，只是看見凌煙子的種種古怪動作，心下也頗為疑惑

    ，此時便一股腦將所見之事詳詳細(xì)細(xì)說了出來。

    程素乍然聽得玉蝶夫人的名號，不由一聲驚呼：「居然是她？」

    方勉急忙問道：「程姑娘聽過此人？」

    程素點了點頭，道：「既然是玉蝶夫人，那此事倒也說得通了。這婦人手段

    歹毒，擅使媚功，我曾聽師父說過，這種媚功不但能勾引男人，更能令人產(chǎn)生幻

    覺。按你先前所說，這凌煙子定是中了她的媚功，以至于

    產(chǎn)生了幻覺，如此才被

    人趁機偷襲，這一代劍客如此殞命，也是當(dāng)真可惜。」

    說著搖頭嘆息不止。

    方勉亦是嘆息一聲，跟著便與程素商量其后的事情。

    二人圍坐在院中石桌旁，此時正值春季，院角幾株翠竹隨風(fēng)搖曳。

    程素先是接過方勉手中的墨簫，摩挲了一下其上的關(guān)節(jié)，道：「此簫乃是用

    墨竹所制，極為罕有，看來此人定然就是凌煙子了。」

    即使現(xiàn)在，她對凌煙子的身份也還有所懷疑。

    方勉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必須早日趕往滄浪劍派，將此事說與凌虛子前

    輩知曉才是，只是如此一來，此處該如何辦才是？」

    程素聞言似笑非笑看著方勉，道：「方少俠，莫非你想將呂然托付給我不成？」

    方勉見心事被其說中，不由面上一紅，正欲張口解釋，忽聽屋門被人打開，

    門口站著一個下人，卻是呂然請二人進(jìn)屋。

    二人進(jìn)得屋內(nèi)，見呂然此時半倚在床頭，原本蒼白的臉龐微微有了些許血色。

    呂然見了二人，輕聲道：「方公子和程姑娘的話我適才已在房內(nèi)聽見，此事

    關(guān)系重大，不可為了我一人耽誤了方公子的行程，況且我現(xiàn)在身子業(yè)已復(fù)原，不

    再懼那赤毛怪，方公子大可安心上路，不必有所牽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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