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已經(jīng)開始了?！痹迫恼f道，嗓音因受刑而顯得有些沙啞，他頓了頓。“雄主，您能找出那個建筑物的位置嗎？”

    “找到了又怎么樣？”周沐看著他，神色莫測。

    “我去把他們殺光了……這樣您就不用擔(dān)心這件事情了?！避姶频氖緪壑袔е还裳葼€漫的美感。有不少軍雌為了討雄主的喜愛，甚至主動砍下自己的骨翼——這是一群你不知道他們發(fā)瘋的極限在哪里的生物。

    辦公室里不少人聽著冷汗狂冒，云泉少將您是認真的嗎？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視帝國法律與無物？雖然蟲星沒有什么米蘭達警告——在把你扔進監(jiān)獄前還要喊兩聲，罪犯老兄，按照帝國憲法，您有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罪行保持沉默的權(quán)利（什么？）但是基本的人權(quán)還是有的，私自處刑重犯，如果當(dāng)這么做的是……軍雌的場合，好吧問題不是很大？

    軍雌（作為一個歷史遺留問題）享受著比一般帝國公民更加高的特權(quán)。尤其是對象還是有些政治敏感的古神教，云泉作為這一塊的主要負責(zé)人，是有至高決定權(quán)的。就算是事后這群青少年犯的家屬有不滿，打官司肯定是打不過，到時候云泉完全可以反駁（戰(zhàn)爭時期一切采取，畢竟內(nèi)戰(zhàn)也是戰(zhàn)爭的一種，而在這種特殊的時期集體主義肯定占上風(fēng)）。

    周沐感覺到他和云泉思維方式存在的巨大差異，他有些無力，這是一個成長在宇宙弱rou強食冰冷法則里的怪物，云泉習(xí)慣了掠奪者的思維，和他在一起也是一種迫于社會地位的無奈臣服。

    也許現(xiàn)在他語氣小心翼翼，有一些討好的味道。但是這些天的相處讓周沐意思到了云泉骨子里對他沒有絲毫的尊敬，他的有持無恐也許來自于云泉自身強大的忍痛能力，又或者他過于優(yōu)異的血統(tǒng)。那雙貓一樣的眼睛里面隱藏的是漠然，沒有絲毫的忠誠可言。

    云泉沒有絲毫在意周沐方才加諸于他身上的折磨，這對周沐來說本來就是一種威脅。

    他還忍不住想到之前在那個咖啡廳里面聽到的談話——

    “你為什么不選擇一個更輕松的決定呢，云泉閣下？將軍給你藥，你繼續(xù)留在周汰身邊。你也不用擔(dān)心受信息素影響的問題對不對？反正用了那個藥之后，即使你想——你心里面也不會產(chǎn)生任何感情。這筆交易難道不劃算嗎？你是將軍最親近的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談呢？將軍老了——他也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遲早會把自己的一切……權(quán)力、地位，統(tǒng)統(tǒng)交到你的手中。云泉閣下——到時候您可就站在軍部權(quán)力的巔峰！區(qū)區(qū)一個周沐怎么困得住你？”

    然后是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聽到云泉輕輕的說，“好?！?/br>
    周沐的心底涌現(xiàn)了一股難言的煩躁——他也不知道來自于何處。也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被那雙貓一樣的眼睛所吸引。所以那一天他明明知道云泉這種人根本毫無忠誠可言，更不可能愿意乖乖的待在他的身邊，卻依然忍不住靠近。

    然后被傷害，再然后，百年孤獨。

    “你為什么要擔(dān)心我的感受——”周沐冰冷的反唇相譏，“這個時候你應(yīng)該跪下來，然后求我原諒你了，然后我接受你那明顯是假意的道歉——這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不是嗎？”

    云泉明顯怔了一下……周沐對他確實夠溫如，在蟲族這個社會的環(huán)境下——溫和的無可挑剔……足以讓云泉產(chǎn)生貪戀，然而……周沐的眼神里藏著對他的施虐欲，只是壓抑著不肯爆發(fā)而已。

    這也算是一種溫和，卻足以讓云泉猶豫再三——因為周沐不可能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欲望。

    在云泉的認知里……人都是欲望的奴隸。作為一名審訊專家，他深知人的精神狀況是多么容易奔潰，哪怕是軍雌也不例外。更不要說在蟲族帝都溫室般的環(huán)境長大的雄子。

    周沐遲早會露出本性的，蟲族是遵從自己內(nèi)心欲望的種族。到了那個時候，一切溫情的假象都會破碎，化為血淋淋的事實。

    所以云泉選擇自己打破這個假像。一如過往遇到困境，他總是選擇主動出擊。

    云泉承認自己的猶豫不決——可是這有錯嗎？他也不是憑自己的希望出生在蟲族這樣的環(huán)境……憑什么這么輕松的就將自己的一切包括未來交到一個漠不相關(guān)的雄蟲手蟲？如果有選擇的權(quán)利，他也希望有一個風(fēng)光無限的未來……可以與周沐相遇于落滿金黃銀吉葉的古道，而不是以一個近乎“奴隸”的身份。

    他咬了咬嘴唇，最后只是一聲不吭。

    也許……這就是錯誤的相遇把，又或者他們之間存在的巨大空縫沒有人愿意去彌補。

    所以這只是一個欲望的游戲……從一開始就無關(guān)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