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情薄東風(fēng)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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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閉府了。 本朝第一絲織大戶,竟在最繁忙的年底暫停了所有的生意,不論誰上門來訪都不見,別家都已大紅燈籠高高掛,熱熱鬧鬧待新年,唯有本該是最風(fēng)光的方家,冷冷清清,連燈籠穗子影都不見。 外人紛紛議論方家這是又出了什么事,上一回見這樣的陣仗還是七八年前方家大公子突然重病的時候。 “別是方家又出了什么人命吧?” “可也沒見有大夫或者官府的人上門啊?!?/br> “問問看門的?” “問了,不說,一臉為難的?!?/br> 這些平日里慣了說閑言碎語的人哪里料得到,方家這一回鬧出的事,竟是根本無法與外人說的通jian。 那日柳逢辰和方白簡魚水交歡被方榮軒抓了個正著后,便被軟禁在了各自房中。方白簡被方榮軒狠狠打了一頓,杖棍都斷了三根,下人怎么攔都攔不住,連著一起挨打。方白簡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遍體鱗傷,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連從后門偷偷進(jìn)來的大夫看了都直搖頭:“怎么打成這樣,離鬼門關(guān)就半步了?!?/br> 可方榮軒根本不在乎,只怒道:“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才沒打死他,不然還容得他現(xiàn)在躺在這里得治?早就扔城外亂葬崗讓那野狗吃了!” 而柳逢辰,雖沒有吃棍棒之苦,卻也被方榮軒狠狠扇了幾個耳光,怒罵他不要臉,痛惜自己平日里對這個先生尊敬有加。 柳逢辰倒是不在意被毆打辱罵,反正以前賣身做娼的時候也沒少被人這樣凌辱,他擔(dān)心和害怕的,是方白簡。 他將一輩子都記住那意想不到的一夜。方白簡在棍棒中掙扎著為他披上了衣服,守住了他最后一點尊嚴(yán),將身體作為盾牌,承受了所有暴怒的痛苦。 “先生,別怕?!狈桨缀喚o緊護著柳逢辰的頭,血從嘴角溢出,“我……護著你。” 最后,方白簡力氣松了,人昏了,被同樣一身是傷的下人抬出房間,吐出的血和身上的血滴了一路。 此前說到的狂風(fēng)暴雨,沒想到竟然來得這么快,這么慘烈。 打完兩人后,方榮軒一直沒再出現(xiàn),只派下人盯緊了兩人的屋子,直到臘月二十八那一日,才出現(xiàn)在了柳逢辰房中。 正在畫畫的柳逢辰擱下畫筆,對方榮軒行了個禮,平靜道:“多日不見,老爺清減了不少。” 方榮軒不答話,走到柳逢辰對面,看了一眼畫:“先生倒是好興致,竟然還有心思作畫?!?/br> “畢竟是吃飯的行當(dāng)。”柳逢辰淡淡道,“以后還得養(yǎng)活少爺?shù)摹!?/br> 方榮軒冷笑一聲,忽然將畫抓起,三兩下撕成了碎片,隨手一揚,紙片慘淡落了一地。 “你也知道畫畫是你吃飯的行當(dāng)!”他憤怒一拍桌子,“我招你進(jìn)府,是要你教婉兒畫畫,而不是要你同我兒子胡搞的!” 柳逢辰嗤笑一聲:“老爺終于知道少爺是你兒子了?平日里要么叫名字要么喊野種,可沒見過你像現(xiàn)在這般關(guān)心他。我初入府時,本也是為了教婉兒畫畫,賺幾個錢,是不曾料到同少爺有了情的。老爺也不必將我講得這般城府深重?!?/br> “你!”方榮軒被柳逢辰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氣得不行,“你真是不知羞恥!我如今最后悔的,便是招你進(jìn)府之前,沒將你在萍梅鎮(zhèn)的那些齷齪事查出來,不然我方家也不至于引狼入室,惹得一身臟!” 柳逢辰神色一變:“你如何知道萍梅鎮(zhèn)的事?” 方榮軒冷笑:“你可別忘了我的身份,我若真想查你的身世,又能有什么蛛絲馬跡躲得過我的耳目。表面光風(fēng)霽月,才華橫溢,私下風(fēng)流齷齪,放浪不羈,我這個評價你可還滿意,柳蘭溪?” 他調(diào)查柳逢辰的身世,其實已有一段時間了,而調(diào)查的起因,是馮虎的一番話。 自中秋那日在方白簡和柳逢辰處吃了癟后,馮虎一直對這兩人懷恨在心,在后來的一次青樓宴會上,陰陽怪氣地對同樣在場的方榮軒說:“方老爺真是老當(dāng)益壯,如今還能美人在懷,盡享世間極樂,貴府公子真該學(xué)學(xué)您的風(fēng)度,宴會迎賓還要拉著府上先生的手壯膽,同那個先生欺辱我,真給您丟臉。” 方榮軒聽了這話,心中登時不快,好歹馮虎同他做生意許久了,被自家那個野種欺辱,自己面子往哪兒擱? 于是方榮軒便細(xì)細(xì)問了一番,馮虎便趁機添油加醋倒了一通苦水,將那日方白簡和柳逢辰的相處說得曖昧又香艷。 后來,柳逢辰病倒,方白簡對柳逢辰的態(tài)度加深了方榮軒的疑心。他找來了給柳逢辰看病的大夫,盤問柳逢辰的真正病因。大夫一開始不愿說,但方榮軒給了他二十兩銀子后就什么都說了。方榮軒對柳逢辰的病因大為震驚,心里也生出了厭惡,雖然表面上對柳逢辰還是客客氣氣的,可私下里卻派人去云夢調(diào)查柳逢辰的事。 云夢臨安相距甚遠(yuǎn),調(diào)查的時間一長,方榮軒的疑心淡了,畢竟他生意忙得很,哪有閑工夫整天cao心家長里短的,可偏偏昨日在家中閑逛時,聽到小梅和另一個下人提起先前被方夫人安排跟蹤方白簡卻反被發(fā)現(xiàn)之事,便抓著小梅盤問了一番。 問完之后,方榮軒的疑心又被勾了起來。好巧不巧的,到了晚上,他在酒樓吃飯時,派去調(diào)查柳逢辰身世的人也回來了。 柳逢辰的身世過往一揭,所有細(xì)節(jié)一串一理,方榮軒什么都明白了。 他氣得當(dāng)即摔杯回府,一路沖去找柳逢辰,不曾想竟當(dāng)場抓了柳逢辰和方白簡的jian。 被觸到痛處的柳逢辰登時攥緊了拳頭:“你想怎么樣?” 方榮軒道:“方家是體面人家,念在你是婉兒的先生,有教育之恩的份上,斷然不會害你性命。然而你勾引我方家的繼承人,鬧出這樣的丑事,也是斷然不可再留,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法,便是你離開方家,從此老死不相往來?!?/br> “自然會離開,不過,我要帶上少爺?!?/br> 方白簡怒道:“我方家的繼承人,你有什么資格帶走!” “我不帶走他,難不成任由他繼續(xù)在方家忍受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百般刁難欺辱么?方榮軒,你那一聲聲野種,我可是聽在耳里的!” “他是我兒子,輪不到你教訓(xùn)我!” “你何曾將他視為你的兒子!你不過是將他視為一個白白撿回來的擺件罷了!倘若你在外面廝混又生了個兒子,再將那女人接回家中給以名分,少爺在方家還能有立足之地?在你眼中,他不過是你的一條聽話的狗!” “放肆!”方榮軒怒不可遏地扇了柳逢辰一巴掌。 柳逢辰淡定擦去嘴角的血,目光堅毅,道:“這一掌,我便當(dāng)做是要帶走少爺?shù)拇鷥r,挨下了,若再來一掌,我也不客氣了。方榮軒,我今天話就撂這兒了,若要我走,我定然要帶著少爺一起走,我與他離了你們方家這個囚籠,只會過得更好?!?/br> “若我不讓你帶走他呢?” “那我便只好對你動手了?!?/br> 柳逢辰目光如炬,雙拳緊握,身型雖瘦削,氣勢卻強硬。 “既你已付出真心,我定不負(fù)君意。”這是他答應(yīng)方白簡的,他怎可能背棄誓言? 方榮軒冷笑道:“柳先生真是好大的口氣,竟還想對我動手,我且不說你這樣的身板能傷我?guī)追?,怕只怕,你甚至連手都不敢動。” “莫要太看得起自己。” “可若我有籌碼呢?” “你有何籌碼?” 方榮軒拍拍雙手,大聲命令:“來人,將東西呈與柳先生一看。” 門外的下人應(yīng)答一聲,捧著兩盒東西進(jìn)了屋,走到方榮軒身邊。 “柳先生,你可想好了,你若是敢對我動手,敢?guī)е桨缀嗠x開,這東西的下場,可就不體面了?!?/br> 柳逢辰看了一眼下人手上的東西,登時僵住了身子,臉上的血色褪了個干干凈凈。 “娘!” 方白簡大叫一聲,撲向站在凳子上要上吊的金如月,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明明不到三尺的距離,卻怎么也拉不近。他眼睜睜看著他娘將繩子拋過了房梁,打上了結(jié),將下巴擱在了繩結(jié)里。 “小寶,你為什么不聽娘的話,為什么不在方家好好呆著?”金如月瞪著無神的雙眼,瘋魔一般喋喋不休。 “娘,我聽話,你下來,你快下來!” “娘求過你,讓你看在娘的生養(yǎng)之恩上替娘贖罪,可你為什么做出同一個男子私通,敗壞方家家風(fēng)的事!小寶,娘對你好失望?。 ?/br> “娘,我和先生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娘,你快下來,快下來,有話我們好好說,罪我會贖的!” “真心相愛?哈哈哈!”金如月尖利大笑起來,腳下凳子一踢,脖子瞬間吊長,本是整齊的頭發(fā)披散開來,面色蒼白,身子僵硬,如同方白簡十歲那年一覺醒來看到的那樣。 唯一的不同,只是金如月的嘴仍在張張合合,冰冷地命令著:“贖罪,贖罪!你這輩子都不能離開方家,你要好好贖罪!” “娘!” 方白簡撕心裂肺地大喊起來,跪倒在地,看著他娘用血寫的訣別信落在面前,紙白字紅,一如當(dāng)年。 破敗的家從眼前消失,一切陷入黑暗之中,短暫的死寂后,卻像是有扇門打開了一般亮起了光,一個人瘦削頎長的人走向了方白簡,越來越近,面容也越來越清晰。 這人溫柔地笑問:“少爺怎么哭了?是醒來就見到我,太激動了么?” 方白簡半瞇著眼看了一會兒,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夢中還是現(xiàn)實,直到那人握住自己的手,那久違的溫暖和觸感踏實地落在掌心,他才哽咽地喚了一聲:“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