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忱一出去，林之凡就再也忍不住了，癱坐在地，從默默流淚到痛哭出聲。

    賀忱坐在客廳，隔著一扇門，聽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神色不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個多小時候，林之凡才從浴室出來。

    身上還帶著洗過澡的霧氣，兩眼通紅，在看見沙發(fā)上的賀忱時滿臉不敢相信，瞪大的眼睛，像只可憐巴巴的小狗。

    他吵著賀忱快步走近，在靠近賀忱時又停了下來，仿佛在擔心著什么不敢上前，只啞著聲音開口：“忱，忱哥，還沒走？”

    “嗯，你酒喝的有點多，我不放心，”說著將茶幾上的水拿了起來，“沖好的蜂蜜水，解酒?！?/br>
    林之凡有點受寵若驚：“謝，謝謝?！?/br>
    寶貝般抱著水杯，一口一口喝著。

    賀忱見他不作妖，順心了不少，看著他還在淋水的頭發(fā)，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林之凡以為他要走，立馬緊張了起來。

    跟在后面也走了兩步。

    賀忱莫名：“你要用洗手間？”

    林之凡一愣，搖搖頭。

    賀忱進了洗手間有迅速走了出來，手上還多了條毛巾　搭到林之凡身上，催促道：“快喝，喝完把頭發(fā)擦干，不然容易頭疼。”

    林之凡更加驚訝，溫柔體貼的賀忱讓他又開心又難過，只能強忍著眼淚，加速了和水的速度。

    賀忱看著人這完全清醒了，突然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他看了眼手表，都凌晨了。

    一直盯著他動作的林之凡，立馬提起心，看著賀忱，還是沒忍住小聲說：“太，太晚了，就，在這休息吧?！?/br>
    “不……”

    “房子本來就有你的一半?！?/br>
    這確實是真話，當時這婚房是兩家父母買的，就為了讓他們倆住的舒心，錢兩家人一人出了一半，里面的家具也都是你買一件我就添一個，不占誰便宜，格外平等，就是為了讓他倆住的不會變扭。

    賀忱拒絕的話到底沒說出口，只點頭同意了。

    這一夜，隔著一堵墻的兩人，都沒怎么睡好。

    第二天一早，林之凡聽著外面關門聲，只咬牙把自己縮在被窩里，默默流著淚。

    ＊＊

    自那天賀忱離開，再次和林之凡見面，是在四天后了。

    林之凡約他見面，出來談談。

    下午兩點，或許是因為工作日，這個時間咖啡廳只有他們倆人。

    更顯得格外安靜。

    賀忱先是把對面的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除了臉色不太好，眼眶有點紅之外，其他還挺正常，他這才悄悄松了口氣。

    從小護著的人，真的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他其實根本見不得。

    林之凡雙手搭在桌上緊緊握著咖啡杯，似乎格外緊張。

    “凡凡，”

    “忱哥……”

    沒想到沉默的兩人一起開了口。

    林之凡似乎嚇了一跳，又閉緊了嘴巴。

    賀忱無奈：“凡凡，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今天約我要說什么直接開口就好?！?/br>
    林之凡盯著自己面前的咖啡，他緊張的時候就喜歡做些小動作，賀忱把這看在眼里，也不催，只安靜等著。

    好一會兒，林之凡才再次開口。

    “不好意思，今天上班還讓你出來，我，我把離婚協(xié)議書帶來了，我，同意，離婚了?！?/br>
    林之凡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幾乎就聽不見了。

    但落在賀忱耳里，不亞于驚雷。

    他沒有想到，林之凡今天要說的是這個。

    這一刻，他說不出什么感受。

    松了口氣，心里空了，還是自嘲，大概都有吧。

    “凡凡……”

    “你先聽我說?！?/br>
    林之凡突然打斷賀忱，說完又覺得不合適，怯怯抬頭，看一眼賀忱，又飛快收回來。

    這副模樣落在賀忱眼里，真的是極具殺傷力。

    他輕嘆一聲：“別急，你說，我聽著?！?/br>
    “謝，謝謝忱哥?！?/br>
    “這幾天，我想清楚了，忱哥想要和我離婚，是我太任性，我不應該覺得忱哥對我好，就覺得是應該，還有喝酒，來，來逼忱哥，所，所以我同意，離婚了?！?/br>
    “凡凡，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你不要一昧把錯放在自己身上，我也不對，總覺得我能照顧好你，所以就想把你一直當個孩子，最后卻又不能接受，凡凡，對不起。”

    “沒有，忱哥沒有對不起我，我應該謝謝忱哥愛了我這么多年，照顧了我這么多年，忱哥，是我說對不起才對?！?/br>
    林之凡拿著自己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放到桌上，他不敢看賀忱，害怕忍不住哭出來，又像個小孩子，總是借著委屈讓賀忱心軟。

    他不能這樣。

    賀忱看著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再看看面前低著頭的小孩，只是拿了過去，沒有繼續(xù)動作了。

    賀忱沒有急切的簽字，還是讓林之凡送了口氣，他捏了捏手，道：

    “忱哥，我想解釋下，周怡那件事，你愿意聽嗎？”

    林之凡小心翼翼，生怕賀忱沒有耐心起身就走。

    但賀忱在對待他的事情上，向來耐心充足。

    他點了點頭：“好?！?/br>
    林之凡立馬高興起來：“謝謝忱哥?！?/br>
    賀忱開始停了林之凡和周怡的故事。

    兩人的相遇再到他要離婚。

    “……但我和周怡真的什么都沒有做。”

    他那時候不知道，只是內心抵觸和周怡的親密接觸。

    三番兩次的暗示也都被自己用沒有離婚不想讓她難做當了借口。

    其實現(xiàn)在想想，他就是接受不了周怡，因為自己根本不愛她。

    要不然一個男人，怎么可能對喜歡的人沒有半點欲望。

    “那些照片，都是故意找各種角度拍出來?！?/br>
    賀忱：“她懷孕了?！?/br>
    四個字出口，賀忱不知道自己懷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但看這林之凡一臉驚訝但沒有心虛的表情，心情卻是輕快的。

    林之凡脫口而出：“孩子誰的？”

    賀忱：“……”

    林之凡：“我不是，只是，我沒和她發(fā)生過什么，忱哥，而且那個女人只是想訛錢，我先前想和她分手，她就拿照片威脅我，因為本來我和你感情就岌岌可危，我怕你知道這些會生氣，就不敢和你說……”

    “那個女人肯定故意做這種事情的，來離間我們……”

    “忱哥，你和我離婚，是因為……”

    林之凡著急忙慌的解釋，有猛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賀忱，一瞬間仿佛抓著了什么。

    賀忱卻道：“一半因為這件事。”

    “忱哥，我……”

    “還有更多，是存在于我們倆之間的矛盾，與他人無關。”

    林之凡眼睛又暗淡了下去。

    “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