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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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翻,是幾封手寫信,被她疊起放到了一個小夾層里,信上字跡大氣,行筆豪放,內(nèi)容是用翡語寫的,大概詢問了她的生活,告訴她遠(yuǎn)離身邊人之類的話,估計是剛才那個男人寄給她的。不過好奇怪,手機(jī)早在古地球時期就已經(jīng)普及了,敲敲手指就能做的事,為什么還要手寫呢? 暫且忽視這個問題,再之后,就是一張寫著號碼與住址的紙,一張兩寸照片貼在左上角,是個伊沃男人。長相文弱,山根很厚,嘴角平而向下,隱約透著憂郁。下面用伊沃語寫了一串不像是她的小字:家中第二子。 臍皺起眉,想起那天問女人的話: “jiejie沒有談過戀愛嗎?” “談過,但是沒有接吻?!?/br> 這就是那個男人?看來看去,除了長得更壓抑更寡言之外,實在沒什么特殊的。確實,沒什么可談的,所以他們分手了,兩個寡言的人遇在一起,肯定不會有什么火花。 他搖了搖頭,翻過去,下一頁,他怔住了。 這是一張寫滿小玩意名稱的紙,幾月幾號,什么什么沒了,原本在哪,又怎么發(fā)現(xiàn)的,寫得一清二楚。 鑄幣、玫瑰胸章、白玉煙壺…… 這都是他最近“拿”的。 他開始飛速回想,腦子運(yùn)轉(zhuǎn)得比細(xì)胞分裂還快,眼睛一遍又一遍重讀這張紙。 她發(fā)現(xiàn)了,而且早就發(fā)現(xiàn)了,那她為什么不說?直接把他趕出家門,并且索取賠償,一氣呵成,不好嗎?他僵在原地,手里抱著的相冊漸有重量,額角感到一片濕潤。她想做什么?等積攢到一定數(shù)目再找自己索賠嗎?她還會讓自己留在這兒嗎?自己還能繼續(xù)待下去嗎?或者早點卷地走人比較好。她心狠一點,把自己賣到工廠里也說不定。 白紙上的黑字整整齊齊,排列成序,連一二三四都標(biāo)了出來,每一項都可以作為呈堂證供。他該怎么辦?把這張紙撕了、銷毀、扔到火爐里燒掉,還是自己把它吃了,吞到肚子里,讓她再也找不到,再也沒有證據(jù)去告他。方法多得是,可是,還是那個問題,無極重復(fù)在腦海中:她為什么不說?她在等著做什么?她一直不說的話……是不是對自己懷有一絲憐憫? 想到這他快速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 是這間屋子太暖和,太令人不舍了!或者像阿姨說的,她沒有不良嗜好,是個正常的主,除了有jiba外,沒什么別的。他居然繼續(xù)想留在這兒?!因為這里很漂亮,很安靜,他在江舟沒有朋友,沒有熟人,只能流浪。是他一心追隨她來到江舟的,從中轉(zhuǎn)站開始,他就下定決心撈一筆大的,最好能抱上大腿,或者讓她干脆收養(yǎng)自己,當(dāng)個寵物也不是不行。可是,他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抓住她,他必須要拿點什么,這難道不是正常的嗎? 現(xiàn)在,他的斂財計劃暴露了,他居然不想走??那又能怎么辦呢?? 臍的眉壓得很低,毫無頭緒,手汗早已染濕了紙張,留下兩個軟軟的凹陷凸陷。他把相冊合上,放回原位,此時,樓下傳來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阿姨來了。 …… 今天屋外一直沒有下雪,天色晴朗,橙藍(lán)漸變,下臨大地的,是清冷的橙黃,上捫穹宇的,是昏昏的藍(lán)。她回來的時候就在這張相互渲染的橙藍(lán)之下,小得像一粒移動的黃豆,庭院里干枯的黑樹在模仿三叉戟刺向天幕,裂開數(shù)條黑色的縫。從阿張的車上下來,還能感到嘴邊哈出的熱氣。熱氣貼著臉消失在耳后,剛一下車,就看見從小別墅中出來的阿姨。 德納女人蓬松的頭發(fā)套在一頂針織帽里,沒收住的炸開在兩頰,一抬臉,就看見了她。 “……您回來了?!彼欀肌?/br> “怎么了嗎?”她停在她面前問。 阿姨低下頭,噓著聲音說:“那張紙,可能被發(fā)現(xiàn)了。”德納女人抬起頭,眼睛里有顆晶亮的珠子,對她發(fā)光。 “沒發(fā)生什么吧?”她這樣問。 “沒有,但是您……” “不用擔(dān)心我?!?/br> “好?!卑⒁涛⑽Ⅻc了下下巴,然后:“那我就先走了?!?/br> “好?!闭f完,阿姨便低著頭離開了,她也開門走了進(jìn)去。 今天,沒有一個熟悉的小家伙跑過來迎接她。相反,客廳空蕩蕩,沒有人。她脫下鞋子褪去棉衣眺著茶幾上一堆擺滿桌子的東西走了過去。不大的茶幾上鋪滿了小玩意,形狀各異的,躺著或立著,都是這幾天丟失的物件,相互留著相等的間隔排在桌面,彼此間像附著相同磁極那樣不可靠近。她垂眼看著覺得好笑,走向餐桌,意外地,桌子另一邊的蛋包飯已被清空,僅留了幾粒剩米和油。 她坐在桌前拿起餐具吃飯,想到少年剛才坐在餐桌前自己吃飯的模樣,更覺得有趣,尤其是樓上發(fā)出幾聲像重物敲擊地面似的咚咚聲,她不以為意,仍“專注”于自己的蛋包飯。 直到結(jié)束用餐,走上二樓,推開門,意料中地看見坐在床上裹著被子的少年。小手里,捏著那張記錄用的紙,用眼睛憎憎地看她,仿佛在抱怨自己的不理睬。他眉毛壓低,下唇比以往要凸一點。 “怎么了?”偶爾她也喜歡明知故問。 “你知道的?!?/br> “知道什么?” “還能知道什么?”他擺起手中的紙,向羽玨展現(xiàn)寫了黑色小字的那一面。 “嗯?!彼帽且魷\淺回答,沒有否認(rèn)。 “你什么意思?!”他拿手撐起上半身,差點壓住纏在身上的棉被,腰縮了一下才彎起來:“你想做什么?想告我還是讓我還債?!想讓我滾你就直說!” 他情緒激動,鼻翼都一縮一縮。 羽玨靜靜地看著他,和被緊攥在手里的白紙,沒有說話。 “你明明都知道了還瞞著我,背著我做這些,你覺得有意思是嗎?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他干脆立了起來跪坐在床上,當(dāng)著她的面憤怒撕碎了白紙,拋手一揚(yáng),紙屑撒在床上地上。 目光掃上散落在床上和地上的紙屑,即使目睹了他的強(qiáng)詞奪理仍無動于衷,她說:“你應(yīng)該扔到一樓的壁爐里?!?/br> 臍有些不明白,不明白這是嘲笑還是建議,因為那副神情太過淡然了,仿佛自己的種種都是小事,他還是壓著眉峰看她。 “今天除了這個還看了什么?” 帶著怒意與不解的山羊眼盯在她沒有往自己這邊看的臉上,臍忽然覺得自己被耍了,或者,她還有別的目的。 “我在問你話。”她重申。 他輕輕咬了咬牙,幽怨地瞪她。 見他沒有回答,她有些沒有耐心:“我不會養(yǎng)一個啞巴。” “看了相冊。”他斜走眼珠說。 “嗯,知道了什么?” “……你分手了。” 她差點忘了那張夾在相冊里的個人信息:“還有嗎?” 他合嘴想了會,然后:“你的父母,離婚了?!?/br> 羽玨張開嘴微笑:“看來不是傻子嘛?!?/br> 他驀地覺得羞憤,揚(yáng)起脖子那一瞬間,雙頰變成了淡粉色,開口想說什么,又發(fā)現(xiàn)什么都說不出來。她好像沒有生氣,反而……樂在其中?可是,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鼓起勇氣,用一種自認(rèn)為正常的聲音說:“你要趕我走?” “想走嗎?”她把問題拋給了他。 他定在原地,兩個眼睛迷惘地看她,她也在看自己,可那張臉,那張自然的臉?biāo)坪跏裁匆矝]告訴他。 “說話。” “不想!”他咬著下唇說。 “好?!?/br> 準(zhǔn)備對峙用的說辭被這聲淺顯的“好”字沖到失聲,干癟地張著嘴。這是,要他繼續(xù)留下的意思? “我暫時還沒有膩,如果你想走,可以隨時說?!?/br> 他有些奇怪,還有些莫名的慚愧和欣悅,她給他留了太大的空間,雖然不知是實話還是假話,但這么告訴自己,并且沒有指責(zé)自己,實在是意外,他原本充滿敵意的臉一下就垮了,眉毛平了起來:“為什么?” “我沒有膩?!?/br> 她的話和冬日里的靜電很像,不痛不癢,但每個字卻不是無關(guān)緊要,干凈的尾音把他的指尖噼得電了一下,掌心被擊到發(fā)軟發(fā)麻,半合著縮在床里被里。干凈整潔的大床讓他弄得一團(tuán)亂,床單被罩皺得不行,枕頭也橫七豎八擺著,腰上臂上半掛了單薄的小毯子。把大床造成這樣,其實能看出他的私念。 隨意掃上一圈,再把視線放回他的臉上,可以讀出一半:“想睡在二樓嗎?” 他糾結(jié)了兩秒,說:“想?!?/br> “把這里打掃干凈?!彼f完便離去了。 這場戰(zhàn)役還沒有亮出劍刃就結(jié)束了,他在二樓拿著掃把掃地,心里松了口氣。他感到欣喜,真的,他留下來了,即使發(fā)了火還裝腔作勢當(dāng)著她的面撕碎了紙……但他居然真的可以繼續(xù)住在這里了!說不定,萬一,他就可以一直住下去。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可憐,才想留下他?或者想抱抱他睡一晚上,摟摟自己的腰,親親自己的肩窩?可是他偷了東西,怎么說,也不可能這么大方的原諒了吧?難不成真的是因為沒有膩? 原來自己有這么大魔力嗎?居然沒有讓這樣一個有錢的大jiejie感到無聊。這樣一想,另一個問題又隨之而來,如果,以后她膩了呢?他握著掃把掃地的手不知覺地變慢,是呀,如果她以后膩了呢?他怎么辦?現(xiàn)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真的不想離開,他貪戀這里呀! 注意力不受控制地穿透地板來到一樓,他端著撮箕從房間里出來側(cè)著頭往下望,吊椅上的女人黑色發(fā)頂,和她落在書頁上的灰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