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趙言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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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言嵇已經(jīng)許久未曾做過這個夢了—— “趙姨!”小梁玉扶著趙言嵇的手給晨吐不止的趙言嵇輕拍著背。 悔恨和疼痛折磨著趙言嵇,醫(yī)者不自醫(yī),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對勁,可是她放不開心。窗前院角、藥房角落似乎都藏著那個人的身影。入睡變得越來越困難,整宿整宿的噩夢里,都是自己孤身一人被烈火焚燒掙扎,火圈外站著一個隱隱綽綽的人影。 只是噩夢似乎已經(jīng)不甘心于只在夜晚折磨她了。 趙言嵇麻木地壓著脈,只覺得可笑無比。 日頭微微地跳了跳,銅鏡的光終于從胸口挪至了眼前,趙言嵇下意識地瞇了瞇眼看過去。 “最好眼睛像你,里面有星星?!?/br> 趙言嵇抄起了桌上的茶盞砸向銅鏡。 “嘩啦”,瓷片濺落開,掩蓋了門邊的一聲輕響。 大瞪著眼的小梁玉站在門邊。見趙言嵇看過來,微弱地瑟縮了一下,怯怯道:“趙姨?!?/br> 趙言嵇慌亂地收回手,覆在眼上又放下,幾番反復(fù),無措而焦灼,“我……對不起,趙姨、趙姨嚇到你了?!?/br> 小梁玉緩緩走進(jìn)屋來,抓住了趙言嵇還無處可放的雙手,小手攥得緊緊的,輕輕搖頭。 趙言嵇被那雙小手溫著,涼透的指尖還能感覺到熱熱的潮濕,她反手突的包住那手,懇求地看向小梁玉,“小玉,幫趙姨……悄悄抓副藥?!?/br> ****** 谷中的藥房管控雖嚴(yán),但不可能對谷主設(shè)限,只是趙言嵇不愿見人,最近對藥材也愈發(fā)畏怯。好在小梁玉這般的小童也不在藥房注意的范圍內(nèi)。 拆開的桑皮紙被剩余的藥材壓著,邊角被風(fēng)吹得搖擺。這是小梁玉用小手一把一把偷偷抓著藏起來的方子里剩下的,她認(rèn)得藥材卻還估不準(zhǔn)分量只得多多抓了。 桌上另一邊黑褐色的藥汁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味道,趙言嵇看著裊裊水汽,手慢慢伸向了藥碗。 “趙姨!”被支開去處理藥渣的小梁玉氣喘吁吁地從院外跑了回來,站在門邊急急叫了一聲趙言嵇。 趙言嵇仿佛被火舌燎了一般縮回手,攥緊手中的帕子,強自鎮(zhèn)定道:“怎么了?” 小梁玉沒說話,小跑進(jìn)來半跪在輪椅旁,小心翼翼地環(huán)抱住了趙言嵇,羽鴉輕拂般在她小腹處蹭了蹭,然后松開手,仰頭綻了一個活潑潑的笑,“我想趙姨了。” “你……”趙言嵇心口一滯,看著突然粘人的小梁玉。 那笑里開朗又明媚,與往日沉穩(wěn)的樣子截然不同,直引得人想一同笑起來。 趙言嵇是見過這笑的,在那些記得名字、不記得名字的,她那么多年救過、醫(yī)過的小孩子的面上。他們在被自己治好病、喂飽肚子后,跟前跟后地甜甜喊自己趙姨時便是這般笑著的。 稚童純粹而極富感染力的笑,帶著一點點的討好,想讓自己也開心的笑。 那時候我便在想—— 救人真好啊,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會是這般可愛呢? 難聞的藥味突然濃烈了起來,趙言嵇心驚rou跳,她心慌得厲害,竟覺得無法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她迫切地想要逃離出去,讓不明的恐懼害怕消散。 趙言嵇白著臉拉住小梁玉的手臂,“小玉,趙姨想出去透透氣?!?/br> 小梁玉時刻關(guān)注著她,趕忙把她推了出去。 趙言嵇在空曠的小花園吐息著,漸漸放松了下來,她看著旁邊擔(dān)心著急的小梁玉,幾個月來頭一次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她伸手摸了摸小梁玉的頭頂,“你診出來了,是嗎?” 小梁玉漂亮的杏核眼微垂點了點頭,小手輕輕放在趙言嵇小腹上摸了摸,眼里的難過稚嫩而鮮明,開口卻說,“我有很認(rèn)真注意火候,這個月我會照顧好趙姨的。” 趙言嵇驚了驚,輕掐她的小臉,夸張著:“藥方你都背得?你的醫(yī)術(shù)已經(jīng)那么好了?” 小梁玉從來都受不起趙言嵇的夸獎,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掰起手指害羞起來。 趙言嵇看著她稚拙的樣子,怔怔地發(fā)起愣,良久,把她摟進(jìn)懷里。軟軟的小人像是云朵,一碰仿佛就會碎掉,此刻卻奇異地滿漲著趙言嵇,極輕地,她蹭了蹭小梁玉的臉。 “小玉,”趙言嵇環(huán)緊小梁玉,聲音漸亮了起來,“你喜不喜歡小寶寶?” 小梁玉不懂這短短幾息間趙言嵇心路的改變,只是懵懂地覺察出趙姨的心情似乎好起來了,便想也不想地直點頭。 趙言嵇把小梁玉的小手又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溫柔地笑著說:“這里面有個小寶寶了,趙姨想叫它小臨?!?/br> 小梁玉小心翼翼地摸摸,“小臨meimei?!?/br> 世人重男輕女,慈濟院丟棄的多是女孩,故而小梁玉見得多的也是meimei。 趙言嵇笑了起來,說道:“還不知是meimei還是弟弟。小玉現(xiàn)在那么厲害,以后趙姨的安胎藥都你來幫趙姨熬好不好?” 小梁玉瞪大眼抬頭,欣喜一點一點顯露,大聲應(yīng)道:“好!”然后噔噔噔地回屋取了那碗她藏著掖著,小心熬制了許久的藥遠(yuǎn)遠(yuǎn)潑掉,又扭頭往藥房抓安胎藥去了。 天光大好,趙言嵇噙著笑醒來,不知是昨日梁玉帶回的孤本醫(yī)書,還是李篤李欽相似的經(jīng)歷——年少承重,總想以一己之力做到盡善盡美不容一毫閃失;傷殘后自我否定,陷落于自己變成無用廢人的自怨自艾——刺激了回憶,趙言嵇竟夢到了這許久之前的往事。 那時的她無法面對安蘭谷眾人,無法面對將安蘭谷托付給自己的先師先祖,無法面對腹中不被期待的胎兒,更無法面對自己。是幼小病患康復(fù)后的笑容,把她對行醫(yī)、對稚子原本的喜愛都帶了回來,在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那一日的一幕幕都是她面對自己不逃避的良藥。 不過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來了。 趙言嵇回憶著記憶里害羞的軟軟的小梁玉,扭頭看著身旁睡成一團的梁玉,一如當(dāng)年般輕掐了掐她的臉,跟軟軟的小時候一樣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