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二昭儀
次日醒來,王錚周身一派狼藉,顧瑤能賞他的地方,算是賞了個干凈。要么是斑駁指印,要么是殘留下來已經(jīng)干涸的,不知屬于誰的液體。 王錚稍稍一動,牽扯著尾椎處,傳來尖銳的刺痛。他呆了呆,又感受到一股液體從股間流出,跪坐起來,更是流在了足跟處,宛如一個剛剛被享用完的人體盛宴。 王錚抬起手,指節(jié)穿過發(fā)絲,將散亂的發(fā)撩后,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看著睡得平靜的永安王,擠了擠眼皮,伸手就戳她臉。 顧瑤迷迷糊糊地轉過去,不給戳。 王錚哼出個冷笑來,眼瞼處水光清晰,被一段睫毛投下的影子遮蔽。他俯下身,在她的脖頸處咬了一口。 沒良心的東西。 顧瑤悠悠睜眼,入目便是王錚那有些秋后算賬般的神色。 她心下一緊,理智迅速上頭,飛速轉移話題:“你找人清理一下吧,昨天好像有王府的人找上來了?!?/br> 王錚唇角一抽:“王爺,什么叫我找人清理一下?” 顧瑤茫然:“啊?不然呢?” “你瞧瞧我現(xiàn)在的模樣。” 他坦然地開口,一身上衫早就被扯得亂七八糟,雖不至于說撕碎扯爛,但光看著就知道,這樣好的綢緞,幾乎廢了。 更別提王錚一身春殘,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如何領了永安王的幸。 “你將我反復折騰了這么多次,如今我起身都覺得刺痛?!蓖蹂P語氣不善,“王爺,你莫不是cao完了我,就棄如敝履了吧?” 顧瑤緘默不言,片刻后,語調(diào)輕輕,說:“那我當如何呢?” “我不知道。”王錚扯下上衫,直接用衣衫當抹布般擦拭流在身上的jingye,赤裸著常年練武卻不顯壯碩的身軀,肌rou勻稱漂亮。 他抬眼:“我只是想知道,我們這樣,算是什么?!?/br> 顧瑤吸氣,用手捂了臉,自閉了一會兒。 這問題太妙了,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 她也不知道這樣算什么,只能試圖避重就輕:“那你討厭我么?” 王錚笑了笑:“瑤瑤,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討厭你的?!?/br> 先前聽他喊瑤瑤,覺得這人是欠,現(xiàn)在聽了這一聲瑤瑤,顧瑤反倒有些如釋重負:“如此便好了——” “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王錚斜了她一眼,貌似是笑了,畢竟唇畔微勾,若是不笑,他也不能是其他神色。王錚緩慢地哦了一聲。 顧瑤于是高興起來,她真的有點怕王錚不開心,然后她就失去了這么一個要好的朋友。 念及之前王錚說他疼,顧瑤想到王府里有許多善醫(yī)堂獻上來的貢品。 這種江湖里的用藥效果極好,她便打算給王錚送去幾瓶:“我讓王府里給你送些藥來,你可以在家歇一會兒,我去替你告假。” 王錚的嗓音里透著懶,道:“不用告假了,今天沒輪到我值班呢。” 顧瑤表示知道了,起身,收拾好衣服,打道回府。 王錚叫住了她。 顧瑤回眸。 王錚用被褥遮了遮滿身青紫,笑得眉眼彎彎:“王爺,你會cao你的好朋友么?” 顧瑤一愣:“我……”話語猛然停滯,半晌,沒有回答他,而轉身離開。 王府的人昨夜就到了,那位仆從顧瑤還算臉熟,問道:“是有何要事么?” 仆從道:“昨日東宮和坤寧宮都送來了帖子,王妃瞧著是私印,不敢逾越拆信,就來請示王爺?!?/br> 母后和皇兄的帖子? 顧瑤略一頷首,走了兩步,問道:“你昨天下午,瞧見了什么?” 仆從恭敬地低頭:“什么也沒看見?!?/br> 永安王府。 今日王妃出了府,說是去珍寶閣看時尚新潮講解會去了。 永安王獨守空房,還頗為怡然自得。 因為她現(xiàn)在需要一個人靜靜。 啊。 一個人。 靜靜。 顧瑤開始分析事情的經(jīng)過。 一開始,她和王錚聊天,然后王錚把她蹭硬了。緊接著,王錚請她打他手心,結果不知怎么就變成了扇逼。再然后,顧瑤就打算蹭蹭不進去,又……cao進去了。 反正cao都cao了。 她就……干了個爽。 我cao了。 我真cao了! 我怎么就干了爽呢??? 自責自恨自惱上頭,顧瑤羞愧難當,又回想起王錚問她“你會cao你的好朋友嗎”。 她開始回想太傅們的教導。 不論是謝太傅還是李太傅,沒有一個告訴她能不能日好朋友的! 唉,沒有人告訴她,那她只能自己想了。顧瑤委委屈屈地分析起來。 主觀上,她想日。 客觀上,她日了。 結合實際案例: 王錚,她的好朋友,日了。 傅茹,她的好朋友,日了。 主客觀一致,案例印證。 顧瑤恍然大悟:原來好朋友是可以日的吖! 她一下子豁然開朗,隨即思考延伸出去,慢悠悠地考慮:“什么是不能日的呢?”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下人們就把坤寧宮和東宮的帖子送來了,東宮除了帖子,還送來一卷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誒呀。 算了算了,還是母后和皇兄要緊。 顧瑤悠哉悠哉地拆開封紙,她尊老愛幼,先拆母后的瞅瞅。 展信安安: 崽崽,娘親一想到你再過半個多月就要南下,娘親心里好舍不得你。反正再過些天就是你父皇的生辰,娘親就想著辦一場家宴看看我崽崽! 崽崽怎么突然就長這么大了呢?怎么一個個都娶妻了呢?娘親悵然若失,唉,只能希望早點抱一抱孫子孫女。 關于小錚錚。 娘親知道你和小錚錚關系好啦,就把斷水劍給他啦。你們路上要開開心心不要鬧矛盾噢,小錚錚一路正好去烏衣巷,你可以跟他一起在江南玩一玩。 唉,崽崽怎么一下子就要出遠門了呢? 崽崽會不會想娘親呢?娘親會一直很想崽崽。路上萬一出事情怎么辦呢?江湖人都很狡詐很壞的,崽崽要當心啦。 記得聽小宋大人的話噢!不要因為他之前彈劾你就跟人家鬧別扭,其實是娘親讓他這么做的。 也不要生娘親的氣好不好,崽崽,啾啾。 顧瑤臉有些燒。母后真是太壞啦,她都這么大了還一口一個崽崽崽崽的,還展信安安。 她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王爺了,每天都在經(jīng)歷鉤心斗角。她憑什么要聽宋時清的話!憑什么啦! 還崽崽啾啾。 ……啾。 哼。 顧瑤一本正經(jīng)地紅著臉,心里甜滋滋的。果然天下只有娘親最好惹! 她壓抑住心底的雀躍,拆開了顧丹送來的信帖。 一看那個鐵畫銀鉤的字體,就知是顧丹親筆所寫。 顧丹雖然私底下話不多,但是提筆寫文時一句話能掰著一章寫,只能說是充滿了官僚氣息,謝太傅教得真的好。 到底是胞親,顧丹先是極其官僚地寫了一段祝詞和套話,然后在之乎者也的書面體中,用朱筆小字批注。 如: [圣后有言] 母后說她要開個家宴,但是孤覺得不是她自己要開,多半是父皇提出來的。呵。 [責令錚隨] 王錚?只怕你們一路一事無成,對青樓楚館如數(shù)家珍。 [武林盟要事] 聽宋時清的。 [晉順王部署] 之前黃河是四皇子負責,都是他的人。且小心行事。 [勸君兄友弟恭] 給孤寫信。 [啾] 母后寫的。 與孤無關。(加粗) 這么一頁,密密麻麻的朱字規(guī)整清晰,算算字數(shù)是這么一套官僚文言文的三倍不止。 顧瑤看下來,只有這么一個直觀感受: 果然在東宮,朱砂比墨多。 顧瑤拿起被紙封住的一條神秘物品,小心翼翼地拆開后,看模樣是一卷畫卷。 她將畫卷展開。 心神俱裂。 丑,太丑了。 丹鳳眼配長達一尺的卷翹睫毛,鼻尖尖尖翹翹可以殺人,小嘴兒嘟嘟。 臉是雞蛋櫻桃嘴,葡萄眼睛碳的眉。 這誰啊他媽的這么丑,人能長這樣? 還他媽一面的唇印,她要吐了。 隨后,她的目光停滯在熟悉的字體上。 [京城朱雀街天字號,年芳十八顧長樂,天下第一美人,教坊頭牌花魁。 是兄弟,就來搞我。 羞澀,羞澀。] 下面是太子的朱筆描紅。 顧丹在“顧長樂”下面用小字評價道: “名字不錯?!?/br> 他又在“是兄弟就來搞我”那里畫了一個圈,圈外標了一個十分規(guī)整的問號。 緊接著,就是字號格外大的終封。 。昭儀 用了一個圈特意著重:昭儀。 顧瑤沉默了好久好久,沉默到她??菔癄€天荒地老,沉默到她希望世界重啟,好讓她穿越回去掐死那個亂涂亂畫的傻逼。 “挺好的,”她安慰自己,“正三品呢?!?/br> 沒有封側妃,搞不好,我就是除了太子妃以下的第一人呢。 哈。 顧瑤心死了。 她一不做二不休,抄起這個畫卷,氣勢洶洶地往東宮走去,勢要討個說法。 剛路過拐口的王家,就撞上了一身湛藍刑部官服的宋時清。 宋時清氣質(zhì)若清月朗華,含笑模樣令人如沐春風,只消一眼望去,便似清泉入喉,令人心中平定。 他向顧瑤行禮,溫和稟告:“下官奉命來向王爺述職?!?/br> 顧瑤:“述職?” 什么職務要向她述? 宋時清笑道:“自然是有關東宮清談和南下事宜。還請王爺挪步刑部。若王爺有何要事,下官也自當?shù)群蛲鯛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