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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眼神悠悠忽忽地飄了會兒,又慢慢釘在王錚臉上,指尖掐著人的下頷,將其笑臉抬起,端詳許久:“嗯……” 王錚沖他眨了下右眼,隔空“么”了一聲,算作飛吻。 顧瑤:“……唔……” 他心里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但總歸剛才是被侍候爽了,便掐了下王錚的臉頰,轉而系上褻褲的結。 顧瑤突然靈光一閃,認為自己領悟了,猶疑地說:“你這般做,不會是想要我?guī)湍憧诎???/br> 他越想越覺得就是這么一回事,王錚想要自己給他口,但是又知道直接提出來會被自己教訓,于是先讓顧瑤先爽了爽,這樣就可以借機要挾他了! 真是太心機了啊! 顧瑤感受到深深的欺騙,立刻反思起男人怎么會這么容易受下半身的控制—— 總歸不是他的錯,要怪就怪這個jiba不好使,不能讓他想硬就硬想軟就軟。 要不是長樂公主沒有這個,他會是這個樣子么? 好不容易撿回了這個玩意兒,不用用,不是可惜了嗎? 王錚愣了一下,脫口:“啊……?” 顧瑤臉色愈發(fā)沉重,一臉我居然被你套路了的后悔,還十分勉強地開口:“……按道理來說是要禮尚往來的……這個算禮嗎?我覺得……” 王錚都給他口了,他要還是斷然拒絕,不就顯得他像白嫖一樣了嗎? 顧瑤從來沒有給別人口過,雖然王錚肯定也沒有,但是顧瑤尚且不能放下自己高貴的身段,那就只能委屈王錚了。 顧瑤順理成章得仗勢欺人,理直氣壯道:“你可以給本王口,至于給你口嘛,就得看本王心情?!?/br> 王錚當場笑出了聲,連聲說不敢不敢。 在顧瑤肅穆的眼神下,調侃道:“喔,好的,那你現在心情好嗎?” 顧瑤便認為他在耍自己,挑了眉:“現在?你最好滾遠點?!?/br> 王錚夸張地瞪大眼睛:“啊!穿上褲子不認人的就是你啊!” 不然呢?顧瑤心道。 心中道完,他就意識到自己果然是個渣男。 可是他做長樂公主的時候最討厭渣男了,所以他可以對王錚再和顏悅色一點。 顧瑤便微笑著親切地說:“滾去洗漱,一股子sao味?!?/br> 等下了床,由仆從帶走王錚。顧瑤則換好家中常服,瞧了瞧天色,也不過是早膳時分,離太子清談還有好幾個時辰。 他問道:“可有人拜訪?” 侍女回答:“是有一位怪人拿著王府的信物,現在側堂候著?!?/br> 居然真的有? 顧瑤原先也只是弄個好玩,雖說些什么女裝之類的,卻也沒實打實地想這么做,更是隨隨便便的心態(tài)。 沒想到暗樓的暗榜這么有效! 他一下子就對江湖心生了更多的向往了,一個新奇的東西對他展示了個冰山一角,總歸是讓他想要一探究竟的。 顧瑤的腦子里閃過了許多個話本內容,什么身負血海深仇的惡人,正義凜然的俠士,英姿颯爽的女冠,越想越心癢,當即不打算等王錚這個磨磨蹭蹭的家伙了。 “那便見上一見。” 穿門過廊,拐了數道大徑,便到了接見一些毛遂自薦的士人俠士們用的側堂。 今日東宮大清談,跟東宮沾親帶故沾邊帶角的全去湊熱鬧了,故而永安王府冷清下來。 以往側堂的人也是不少的,今個算是沾了個清凈氛圍。 顧瑤邁過門檻,座位上空空如也,唯有幾個灑掃和侍候的小丫鬟面面相覷,迷茫且慌慌不安地跪了下來。 顧瑤下意識微蹙起眉心。 以永安王的武功,大部分武學粗淺的江湖人,壓根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毫無痕跡地消失。 他正欲命府內侍衛(wèi)去尋,就聽見房梁上傳來窸窸窣窣地交流聲,或者說單方面的攀談,弄得對方煩了,也就回答他了。 “你是一天到晚都守著嗎?” 那人一口標準的官話,韻律也極為規(guī)矩,沒有絲毫特色,甚至分不清楚男女,既有女聲的清亮,又偏偏有幾個字眼低沉。 “……看職位?!?/br> 那人好奇道:“你們暗衛(wèi)也分職位的?那工資一樣嗎?” “不一樣?!?/br> “你年薪多少???” “底薪五十萬文,遇到意外的話有獎金,不用交稅。” 那人倒吸一口涼氣:“那當暗衛(wèi)有編制嗎?有大周錢莊的五險一金嗎?” “有?!?/br> “真好啊,還招人嗎?” “要求父母雙亡,無案底,無不良嗜好,十二歲前報名?!?/br> “可惡,然而……” 顧瑤:“……” 他一直都知道他有暗衛(wèi),但還是第一次了解到暗衛(wèi)們的工資待遇。 不是。 cao。 為什么會有人關注這個? 還用這種羨慕嫉妒恨和我上我也行的語氣?? 你們江湖人原來也這么向往編制的嗎?。?/br> 顧瑤還未回過神,一段素白衣袂飄落,來人七尺有余,身材高挑,一身短褐白麻,下身穿著被洗得發(fā)白的棕色垮褲,踩一雙純黑白底布鞋,腳踝白皙,皮膚細膩,脖頸處喉結微微凸起,一張白銀玄武潛潭圖紋圓面具嚴嚴實實地遮住面孔,在額角處有三圓孔以做通氣之需。 但看衣著,只覺得此人莫約是個家徒四壁的懶漢,畢竟手腳都不顯粗大。手指更是瞧不出任何的繭子,因此也不像是習武之人。 偏偏那張面具,顧瑤是認識的。 若說認識,也不太準確,但他切切實實見過這樣的白銀。刻紋出有流光溢彩,光輝點綴時一派斑斕。 這樣白彩銀的制法和精細的雕工,絕非普通人能觸及的。 歷朝歷代,江湖與世家并列,流水的帝王,鐵打的門派與世家。 經過歲月輪轉,世家勢衰,江湖也被隸屬天行的武林盟在明面上牽制,皇權日益加強。 顧瑤聽過這么一個傳聞。 大周在南方建國,彼時還與前朝并列。 正是因為前朝狗急跳墻,對當地的江湖勢力和世家下了狠手,一夜之間所有高層皆被屠盡。 本來還打算養(yǎng)精蓄銳的周一下子白撿了江山,從小周一口氣吃成了大周。 這些事情顧瑤不太關注,但就此來看,江湖門派和世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還不算瘦,出一個用得起白彩銀的江湖人士也正常。 明明這人的面具沒有露出眼睛,顧瑤偏偏能覺察他也在觀察自己。 他心里其實不太在意,卻要做出沉色,不虞道:“可是有些失禮了?” 那人便笑道:“我是來替雇主做事的,不想雇主是個王爺,若是知道……” “你便不來了?”顧瑤打斷他。 那人說:“若是知道,自然是要好好穿衣打扮,不能在王爺面前失了禮數?!?/br> 顧瑤本意是指他沒有向自己行禮,卻被他三言兩語繞了過去。 被之前暗樓的會員通道打擊到了的永安王,頓時又滿意了。 果然江湖人就應該不畏強權不慕名利,羨慕別人公務員外加年薪五十萬,算什么江湖人? 就這?就這?就這? 顧瑤淡然一笑:“也罷。先生可知本王要求你做何事?” 那人:“免貴姓張。易容而已。” 顧瑤聽他語氣風輕云淡,心里愈加癢癢,滿腦子都是江湖人好厲害好牛逼好清純好不做作,驚嘆道:“那就有請張先生了。” 仆從引著二人去了后院,用的是王妃的一間梳妝廂房。張先生手提木箱,放在梳妝臺上,打開之后,凈是些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和小工具。 侍候的仆役有些猶豫,大抵是覺得江湖之人不可信。 顧瑤嫌鬧騰,揮退了仆從,在張先生的要求下褪去衣裳,躺在木榻上。 張先生先是修臉,顧瑤感到臉上一會兒涼一會兒熱,也有些擔心自己俊美的容貌,但之前被唬了一陣,還算信任,斷斷續(xù)續(xù)地描述著長樂公主的相貌。 修容之后就要上妝,珍寶閣的眼影眉筆腮紅口脂全都上了一遍,手法上比春杏高明不少。 再到修體時,顧瑤練過縮骨功,省了許多事。 但光是縮骨還不夠,張先生用手在關鍵處咔咔一扭一按,還用藥膏涂在身上,毛也去了,手指也被用修容的膏粉涂抹,顯得纖細柔美。 張先生走到箱子邊,問道:“你要多大?” 顧瑤已經快癱瘓了,好在張先生健談,問題又細,沒讓他太無聊。 一聽到這個問題,他垂死病中驚坐起,異常堅定地用手比劃了一下,自認為稍微比長樂公主的大了那么一點點。 張先生語氣莫名:“……行也是行,就是從骨架上來說,不太可能。” 顧瑤關切道:“那還能大嗎?” 張先生:“多墊棉花?!?/br> 顧瑤表示學到了,不情不愿地戴上符合自己骨架的胸墊,穿上鵝黃葉紋立領短衫,披輕薄的粉紅比甲,用上俏俏甜甜小花花圖案的荷包。 他隨意地望了眼銀鏡,立即一陣恍惚,許久才回神,之后便深深地望了眼張先生。 這簡直與長樂公主的容貌,一模一樣。 他居然真的能看見嗎?! 就在語言無法表達顧瑤的震撼時,張先生卑微且輕聲地說: “給個五星好評喲,親?!?/br> “……好滴,好滴?!?/br> 顧瑤木然地點點頭,話鋒一轉:“你愿意當永安王府的門客么?” 張先生突然僵住,顧瑤看見他的膝蓋在微微顫抖,又聽一聲輕顫的聲音:“……五險一金?” 顧瑤想了下府里幕僚的待遇,道:“年薪百萬,五險一金,年底按業(yè)績給獎金,時間自由支配,條件是不能替其他人做事?!?/br> 張先生的面具冰冷且冷漠,身上散發(fā)著高貴冷艷的氣息,他漠然地點了點頭,宛如深山隱士。 偏偏腿抖得像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顧瑤沉默了一下,問:“你很缺錢么?” “曾經,我屋頂鑲金?!睆埾壬脑捳Z里充滿了故事的氣息,“然后,有個叫系統的東西選中了我?!?/br> 顧瑤從未聽過什么叫系統,很是好奇:“那是什么?很厲害嗎?” 張先生:“那就是一個無底洞,銷金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罪惡?!?/br> 顧瑤誒呀呀道:“我想看?!?/br> 張先生含含糊糊:“會很吵?!?/br> 顧瑤:“沒事啊!——瞧著時間也快了,來不及給王錚也弄一弄。等會兒東宮清談,你隨我一起去?!?/br> 這張易容的臉絕不能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