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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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日 多云轉(zhuǎn)陰 30攝氏度 前些日子是你的生日,你終于20歲了。本來是準備和同學去上海玩幾天的,但是你臨時收到導師的郵件,還是跟著小組進了山。 目的地是一座山里的荒村,你們高鐵坐了兩個小時,轉(zhuǎn)綠皮又是兩個小時,出了火車站再坐大巴一個小時,最后徒步了四十分鐘,才終于看到聽到導游中氣十足的一聲“到了!” 你只覺得這一路走得天昏地暗,早辨不清東南西北,只想趕緊找個床睡到日上三更,再去考慮別的亂七八糟。 你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整個隊伍都跟你抱著同樣的心思,你五十多歲的導師更是氣喘吁吁,靠著根登山杖撐著身體。 只有導游還精神奕奕,他三十多歲的樣子,是附近村子的農(nóng)家漢子,正值壯年,更何況下了大巴才和你們匯合,你估摸這四十分鐘山路可能才算人家遛彎的運動量,心里著實有些羨慕。你也是一周去三四次健身房的人,不說八塊腹肌,平時在學校里打打籃球也是個運動少年,山里這么一走,果然還是差得遠哪。 這村子荒廢一百多年了,磚瓦房都破敗著,導游不太敢讓你們住,就招呼著在空地里扎了斗篷,兩人一頂,你運氣好,獨享一間。這又是半個小時的勞動下來,你累得眼冒金星,胡亂跟朋友打了個招呼,倒頭就睡,衣服都懶得換。 一夜無夢。 陽光照耀在你的臉皮上,你悠悠轉(zhuǎn)醒,覺得有些奇怪。 你不是個勤快的人,早上的鬧鐘恨不得定八個,平常出去做調(diào)研都是朋友把你喊醒,少有自然醒的時候。你迷迷瞪瞪地爬起來,瞇著眼睛換了身衣服,白T工裝褲馬丁靴和一件防曬薄外套,你察覺出不對來。 好安靜啊。 沒有同學的喧鬧,沒有導師的管教,甚至——這荒郊野外,你連鳥叫聲都沒聽見。 你有些慌了,趕緊掀開門簾,眼前空無一人,只有幾頂色彩斑瀾的帳篷靜靜地立在外面。 你走到導游和導師的帳篷前面喊了幾聲:“楊導?李哥?在嗎?”卻沒有人答應。你果斷拉開了帳篷簾子,里面果然也沒有人。你又去掀了幾頂別的帳篷,也都沒人。大家的東西都擺得好好的,睡袋也整齊放著,就好像人只是出去了,過一會兒就回來的樣子。 你心里這么安慰自己,還是去刷牙洗了臉,拿了塊面包塞肚子,想了想,最后收拾了背包,決定去附近轉(zhuǎn)一圈。 你認真看了導師發(fā)的資料,這座荒村被廢棄在民國的時候,村里有一座大宅院,是當時省里有名的大戶人家。你學得就是民俗,導師準備就這個宅院帶你們做個課題,你懷疑導師先帶著大家往這座宅子去了。 你順著村子里長草的土路,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座修著高圍墻的院子,隱約透過樹影能看見一座差不多兩到三層高的房子。院子的鐵門上掛著鎖,卻是開著的,你透過去看沒有導師同學的影子。你有些猶豫,最后還是一咬牙推開了門。 院子里都是長到膝蓋的雜草,院墻前種著幾顆棵樹,你看了兩眼,并不認得。地上隱約還能看出花圃的影子,就只剩下幾多月季開著了。你一路撥開草往房子走,心里有些打鼓:七月份的夏天,山里,怎么連個蟲子都沒有? 房子的門也是開著的,你又有些猶豫了。這一切太奇怪了,你腦子里有些亂,忍不住深吸了口氣,想來想去,還是狠下心,一不做二不休,你一把推開房門,大步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