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蕙在離開哈爾濱的前一夜和祝簫意一同出席了一場晚宴。

    晚宴在一位領(lǐng)事將軍的西式宅邸里舉辦，這位牽頭人支持了祝簫意一部分軍費開支，也是楊蕙此行的擔(dān)保人。他專門設(shè)宴為楊蕙送行，只因隔天一早，楊南絮就要坐上回京的火車，去照料被自己耽擱了大半個月的生意。

    赴宴前，楊蕙挑了件香水草色的綾絹長衫，泛光面料掐著花蝶纏枝的縟麗暗紋，外頭再裹上一襲縫著貂皮領(lǐng)與細(xì)羊絨內(nèi)襯的絲緞斗篷抵御風(fēng)寒。他用銀簪綰起那頭細(xì)軟柔順的金發(fā)，盤發(fā)輔以點點流光的珊瑚珠裝飾，又戴上金絲的單片眼鏡，穿衣鏡里映出的人影便有了雌雄莫辨的韻味，只需抹上少許唇脂，便像極了一位英氣的貴族小姐。

    他頎長的雙腿被長衫掩住，底下僅露出一雙美式尖頭皮鞋，看起來與平時的打扮無異。無人知曉他的長衫下還藏著一雙被薄絲襪裹緊的腿，袖里更掖著一方小小的藥包——這恐怕是他和祝簫意最后一次碰面了，總該鋌而走險一回。

    祝簫意沒有理由不來。

    應(yīng)約的男人披著猞猁猻皮的大衣，里面是小翻領(lǐng)雙排扣的黑色軍禮服，金制肩章嵌著五瓣銅星，光可鑒人的長筒軍靴剛踏過積雪的前庭。他烏黑的鬈發(fā)嚴(yán)謹(jǐn)?shù)睾笫嶂绨虮挥餐Φ能娧b襯得平直結(jié)實，緊窄的束腰勾勒出精悍的腰線與寬厚的胸膛，肌rou間的力量感呼之欲出。

    軍禮服將他虎背狼腰的好身材緊緊束縛著，儼然如同一層禁錮住rou欲的鐐鎖，讓這人顯現(xiàn)出虔誠的宗教信徒一般嚴(yán)防死守的禁欲感來。

    奈何楊狐貍愛極了他這副模樣。

    晚宴按照來客的身份與級別安排座次，幾乎每位賓客身后都候著一位隨時添酒送茶的傭人。楊蕙的位置就在祝長官旁邊，趁著侍童忙著給祝簫意脫去大衣的功夫，他的手臂在熱氣騰騰的香茶上虛晃而過，藥粉頃刻間消失在茶水里。

    這番行動快得驚人。他不緊不慢地接了個起身的動作，像往常一樣揚起笑臉去找祝簫意說話：“你怎么來得這樣遲？讓我們好等。”

    “抱歉，”祝簫意沉著聲音回答，“路上遇事耽擱了?！?/br>
    兩位晚宴的主角到場，流水似的宴席便鋪展開來。開胃的冷碟剛從柚木桌上退下，無數(shù)仆從便將冒著guntang熱氣的紅燜筍鴿、葡萄糖漿熬鮭魚、冰糖燕窩湯等等用高檔的瓷碗呈上，輔以鮮果奶油及其他糖食，四溢的甜膩香氣便與屋內(nèi)暖融融的取暖蒸汽氤氳成一片云霧。

    席間酒光晃蕩，領(lǐng)事的東家拿著酒盞從桌頭一路聊到桌尾，期間借著送行的名灌了楊蕙好幾杯酒。幾杯洋酒科里莫娃下肚，熏騰的酒氣便蒸得狐貍兩頰暈紅，藍(lán)眼睛里溢起水靈靈的濕光。

    他喝酒極易上臉，酒量卻也不算差勁。反倒是身旁的祝簫意全程以茶代酒，那張毫無表情的俊臉看起來居然還有些拘謹(jǐn)。楊蕙緊接著想到這人杯里的紅茶已經(jīng)摻了猛料，便也不覺得掃興。

    因為有前車之鑒，他這回下足了藥，哪知道藥效發(fā)作得飛快，前腳領(lǐng)事將軍剛腆著圓滾滾的肚皮離開，后腳祝簫意就毫無征兆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那張一貫平靜的臉居然隱隱地發(fā)著紅。

    楊蕙最初沒有留意。他忙著和鄰桌某個熱情的銀行家說話，目光往一言不發(fā)的祝簫意臉上輕輕瞥過，這才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視線在移開幾秒后又驀地轉(zhuǎn)回去——只見這悶葫蘆低垂著眼簾，臉龐的線條緊繃著，連耳根都漫起一片緋紅，活像個醉到兩耳發(fā)紅的酒鬼。

    這藥效，發(fā)作的怎么這樣快！楊蕙瞠目結(jié)舌——這和他預(yù)料的完全不一樣！

    他顧不上體面，目光偷偷往祝簫意胯間瞄，果然在桌下的陰影里瞧見了鼓囊囊的東西，猶如一團剛從沉睡中蘇醒的獸類。

    ”……祝簫意？”他心里驚且喜，聲音卻有著待嫁嬌妻般的溫柔體貼，“你還好嗎？”

    他的手掌順勢往男人大腿伸去，隨后感到祝簫意渾身的肌rou都因為過度震驚而驀地緊張起來，抬手就想要來阻攔：“……等等！”

    這份阻攔已經(jīng)太遲了。

    楊蕙摸到了他的yinjing，感受到那玩意兒隔著布料亢奮地撞進(jìn)他掌心里，直挺挺的柱身散發(fā)著灼燙的熱度。祝簫意繃緊的腿部肌rou堅硬得像石塊，那根被困在褲裝里的性器卻燙得猶如烙鐵，貼著楊蕙溫涼的皮膚不受控制地顫栗。

    它還在激動地膨脹，似乎隨時都可能掙脫束縛，好方便楊蕙用那柔軟的手掌來肆意玩弄。但因為主人驚人的克制力和酒桌上的熱鬧人聲，它始終哆嗦著不敢放肆，只敢在無人知曉的暗處貼著那又軟又滑的掌rou怯懦而貪饞地廝磨，讓他的手里沾上那么一點隱約的腥臊味。

    “啊……你這是……？”楊蕙發(fā)出一點低而綿軟的喘息聲，活像從未見過男人性具的大家閨秀，眼中透著羞赧與不可思議。他裝著未被褻瀆的純潔模樣，手指顫抖著沿那撐滿整個襠部的rou具輕輕摸索，“這……怎么會這樣？”

    “……別動，”祝簫意這會兒連眼圈都憋紅了，他在旁人的喧鬧聲中忍耐得辛苦，頸側(cè)甚至暴起幾道青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嘖，麻煩……”

    楊蕙心懷鬼胎，這時哪敢聲張。他和祝簫意之間的距離近到幾乎能嗅到彼此的呼吸，在酒酣耳熱的喧鬧聲中有著破禁偷情似的私密感，他一咬牙，索性打算做戲做全套，勢必要把難得現(xiàn)出破綻的祝長官逮住。

    “這樣干等著怕是不行，”他不經(jīng)意地拂過那腫脹的rou具，感到它克制地蹭著他的手指，嘴里還得維持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語氣，“得想辦法帶你出去，讓我想想……這兒應(yīng)當(dāng)有給醉酒的賓客用來醒酒和過夜的客房……”

    說到這里，他心念急轉(zhuǎn)，低聲道：“快，你快裝醉，就醉倒在我身上……然后我再扶你出去?！?/br>
    酒桌上早已有人發(fā)覺了他們的異狀，頗為關(guān)切地側(cè)身前來詢問，楊蕙當(dāng)即收回手，露出憂愁又無奈的表情道：“你瞧，我方才就勸著祝長官喝了一杯，怎知他就醉成這樣……”

    話語剛落，他便覺肩頭一沉——原來是裝醉的祝簫意將腦袋悶在了他的頸側(cè)，被情欲燒得炙熱的呼吸連綿地落在他的皮膚上，低頭時露出的一小抹臉頰已經(jīng)有了醉酒似的酣紅。

    宴會的客人醉倒了一個，主人家豈有怠慢的道理。領(lǐng)事將軍揮揮手，正要吩咐下人將人扶去客房休息，就看見楊蕙托著祝簫意的手臂站起來，那張漂亮的狐貍臉上漾開笑意，朝著他眨眨眼道：“像祝長官這樣結(jié)實的男子，一般侍從還架不住他呢，還是讓我來罷，免得他又鬧起酒瘋來惹人惱?！?/br>
    他雖模樣秀麗清雅，卻也是習(xí)過武的年輕男子。于是晚宴的主人心念一動，同樣笑道：“那就麻煩楊先生了，”緊接著又隨便指了位下人，“將客人帶到客房去罷?！?/br>
    領(lǐng)事將軍的宅邸用高墻圍了一處雅致的花園，越過人工湖上的駝峰橋，再穿過幾處蘇杭園林式的樓閣臺榭，還需繞著回廊走上一圈方可抵達(dá)客房。

    祝簫意裝著醉，兩頰卻當(dāng)真像醉酒般燒得厲害。他的臉龐抵著楊蕙的頸側(cè)，竟聞到這狐貍細(xì)膩皮rou里沁出的清淡香氣——那股若有若無的催情香就隱匿在楊蕙發(fā)間，再從他骨rou里如蜜漿般絲絲滲出，只有緊貼著這人白皙的皮膚嗅聞才能察覺到那櫻桃酒一樣甜凈濕熱的體香。

    祝簫意腹中積攢的熱度好似被澆了油的火舌，因為這點微弱的香氣越燃越旺。

    他吐息滾熱，額角已有汗珠滴落，忽然聽見楊蕙停下腳步，和引路的下人道：“就帶到這里罷，我已經(jīng)知曉接下來的路了?！?/br>
    楊狐貍當(dāng)然是好意，祝簫意想道，這種需要到教堂悔過三日的艷俗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等到他跟著楊蕙轉(zhuǎn)過一條小徑，聽見下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后，他抬起臉來，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來到了花園角落一處隱蔽的假山后。

    “你這反應(yīng)來得激烈，只怕是中了藥，倘若不盡快緩解藥性，指不定會出事，”他還在愣神，就聽見楊蕙道，“……讓我來幫忙?！?/br>
    剛說完，楊蕙柔韌的身軀輕輕一動，那柔軟的緞面長衫便被狐貍細(xì)白的五指在腰間箍緊了，猶如加上了一副無形的腰封，恰好將那截纖瘦的細(xì)腰掐緊。

    楊狐貍曼妙而綿延的身體曲線終于展露出來，一身長衫被穿出了高衩旗袍般撩人的媚態(tài)。他白嫩豐盈的臀尖將旗袍開衩處撐起rou感的弧度，柔滑的紫色綢緞下更是延展出一條光潔的絲襪帶，上面沒入腿間的陰影里，下面則是被薄絲襪緊裹著的白膩雙腿。

    他笑盈盈地側(cè)過身子，將一條腿抬高了，蜷起腳趾伸向祝簫意胯間。透著rou粉色的女式薄絲襪仿佛在他白皙的腿上敷了一層滑膩的水光，于是這模樣便像極了一只剛剛劈開兩腿的鮫人，正頑劣地模仿人類的方式敞開腿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