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一步之遙
又一天清晨,簡斐從夢中驟然驚醒。 他看著自己看著自己身下的一片狼藉,面色難堪極了,然而他的心中除了難堪之外,更多的還是慌亂。 他跪坐在床榻,忍著羞惱難堪和身下的不適感,顫抖著趴伏下去,嘴唇咬得發(fā)白,手指則慢慢探向了身后的xue口。 在那里,黏膩濕滑的水漬潺潺流出。 不好的預感成真,簡斐臉色難看極了,憤恨錘在床榻。 于是這一天早晨,剛建好沒一天的魔宮,就再度在魔尊大人的怒火下化作廢墟。 負責管理魔宮財務左護法面如死灰地撥著算盤,只準備算好賬就去找那位魔尊大人同歸于盡,但右護法卻及時指出了他的盲點。 “魔尊大人已經(jīng)走了。”右護法指著天邊,“應該是去火云山了?!?/br> 左護法:“……” 右護法:“要去火云山跟魔尊大人拼命嗎?去之前記得把遺產(chǎn)留給我。” 左護法:“……” 你媽的,為什么! …… 火云山。 一處終年環(huán)繞著無邊業(yè)火之地。 這里沒有陽光,也沒有生命,除了蘊含著無盡罪惡的業(yè)火之外,這里什么都沒有……不,或許不該說“什么”都沒有,至少這里還有山,以及山腹深處的guntang熔巖。 簡斐黑著臉登上這座山,任由腳下業(yè)火順著他的衣角攀爬,融化了這身昂貴玄衣。 然而當業(yè)火想要更進一步,將玄衣之下的人也一口吞下時,它卻不得不在簡斐冷白的皮膚上止步。 這一層柔軟的皮膚,分明看起來那樣脆弱,只要火舌輕輕舔過就會化作焦炭,可它卻又那樣堅韌,無論業(yè)火怎樣努力都無法將其融化。 為什么? 業(yè)火還想要努力努力,給這個膽敢闖入火云山的人一點好看,但簡斐已經(jīng)不耐煩業(yè)火的觸感了。 他嘖了一聲,拂去身上的業(yè)火和衣物的灰燼。 “煩死了!” 簡斐赤身裸體地來到山頂,向下望去。 山腹內(nèi),一片晦暗的熔巖翻騰,刺鼻又粘稠的氣息撲面而來,就連云霄呼號的狂風都吹不散半分,如同人間地獄。 而簡斐卻只是隨意瞥了這火獄一眼,便縱身躍下。 他的皮rou在火獄中潰爛又重組,他的骨骼在烈焰中融化又重構,而當他舊身的里里外外都在火獄中消融后,簡斐有些疲憊地拖著自己這一具新的皮囊,赤足從火獄走出。 經(jīng)過這次的血rou重構,簡斐的膚色更冷更白了,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但簡斐并不在意,走出火獄后第一時間就將手指探入身后的xue口。 那一處干燥,緊澀,再找不出半點爐鼎之體的異狀。 簡斐松了口氣,徒步走下火云山,拂去身上殘留的業(yè)火與灰燼,就要換上新衣。 但下一刻,一個聲音響起。 “你果然在這里?!?/br> 簡斐目光一厲,眼鋒如刀,刺向身旁,心中殺意頓生。 但下一刻,簡斐看到了來人。 來人一身白衣,姿容絕世,哪怕神色淡漠,卻也如雪照玉樹,月色生霞。 簡斐心尖一顫,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玉中鏡。 他心中殺意消退,下意識背過身,披上外衣,遮住自己的赤裸的身軀后,這才勉強撿起了幾分理智,冷聲道:“你怎么會在此?” 玉中鏡淡淡道:“我路經(jīng)火云山,遠遠便見到有人不知死活,闖入這片死地。我本想停下救他一命,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世上除了你之外,怎會還有人做這種傻事,于是我便留下,看看那傻子究竟是不是你?!?/br> 簡斐冷笑一聲:“所以你留下來就是為了笑話我的?” 玉中鏡道:“不是為了笑話你?!?/br> “那是為何?” “為了你?!?/br> 這一刻,背對著玉中鏡的簡斐幾乎繃不住自己面上的表情。 他手指微微發(fā)顫,牙關緊咬,用盡全力壓下轉身的沖動,只發(fā)出一聲嗤笑,淡淡道:“無趣。” 簡斐不敢再留在此地,抬腳便走,但玉中鏡竟也跟了上來,不遠不近地綴在他身后。 簡斐惱怒喝問:“你跟著我做什么?!” 玉中鏡平靜道:“這是下山的路?!?/br> “下山的路千萬條,你為何要跟著我?!” “你怎知是我跟著你,而非是你跟著我?” “因為我走在前頭而你走在后頭!” “你非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br> 簡斐差點沒被這家伙氣了個仰倒。 但同時簡斐心中也隱約有些發(fā)虛。 就像簡斐自己說的那樣,下山的路千萬條,他們二人并不一定非要一塊兒走。 如果簡斐真的不愿與玉中鏡同行,地上天上都有路可走。 可他沒有離開這條有著玉中鏡的路。 因為他舍不得。 簡斐撇過臉,悶聲下山,再不理會身后的人,心中盼著他走,又舍不得他走。 而玉中鏡竟也真的沒有離開,就這樣與簡斐一路同行,走下了火云山,走過大片大片的荒原,走到了一處小鎮(zhèn)上。 在走入小鎮(zhèn)前,玉中鏡驀然快走幾步,來到簡斐身旁,向簡斐伸出手。 簡斐心中一凜,抓住玉中鏡的手,目光警惕地看向對方。 但玉中鏡面色依然平靜,古井無波:“衣服?!?/br> “……什么?” 玉中鏡目光從簡斐面上滑落,在簡斐赤裸的胸膛上定格。 簡斐感到自己被玉中鏡目光掃過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燒過一樣,明明稀松平常的事,竟也因玉中鏡的提出而變得不正常了起來。 簡斐全身上下都爬滿了不自在,后退兩步,低頭想要整理一下衣物。 但玉中鏡卻欺身上前,與簡斐靠得更近了一些,甚至伸手拉住了簡斐的衣袍,像是要為他整理衣冠。 微涼的手指劃過他的胸膛,粗糙的指腹隔著衣袍,不經(jīng)意擦過簡斐的乳尖。 這一瞬間—— 冷的,熱的。 癢的,酸的。 無盡的空虛感涌出。 簡斐呼吸停滯,喉結滾了滾。那被他強行壓下去的渴望和欲望,竟就在這輕輕一觸之下,再次掙脫心中的囚籠,如野草瘋長。 “我自己來!” 簡斐狼狽轉身,躲開玉中鏡的手,老老實實將自己裹好,再不敢披著件衣服就亂晃。 然而當他系好衣裳轉過身來時,玉中鏡定睛一看,便再度皺眉。 玉中鏡沉聲說:“還沒有穿好?!?/br> 簡斐不滿抗議:“我明明已經(jīng)——” 簡斐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下一刻,玉中鏡便扯下了他的腰帶,拉開了他的衣裳。 簡斐:! “你!你做什么?!” 簡斐又驚又羞,心臟狂跳,一層薄薄的紅暈瞬間蔓延全身。 玉中鏡呼吸一滯,手微不可察地顫了顫,而后再次將簡斐裹好。 “衣服不是往身上一裹、腰帶一系就叫‘穿好了’……魔尊大人,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直學不會好好穿衣服?” 玉中鏡聲音微啞,像是忍耐著什么。 但簡斐早已經(jīng)被這人過近的氣息擾得心亂如麻,腦袋也糊里糊涂,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 “我不用學這些……”簡斐努力撇開臉,“侍奉的人懂得怎么穿就——嘶!” 玉中鏡系腰帶的手一用力,差點沒把簡斐勒斷氣。 面對簡斐的怒目而視,玉中鏡依然神色平靜,甚至還帶著理直氣壯:“魔尊大人,我只是出于同道情誼,不忍見你在凡人面前失儀,這才好心為你穿衣,但魔尊大人你卻將我與侍奉你的侍婢相提并論,你這是否過分了些?” 簡斐張了張嘴,訥訥道:“我不是這個——”簡斐一頓,驚醒過來,從玉中鏡手上搶回自己的腰帶,“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走開!” 簡斐撞開了玉中鏡,悶頭闖入這座沙漠中的邊陲小鎮(zhèn),走進這萬丈紅塵。 身后,玉中鏡凝望著簡斐的背影,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瞳里閃過了些什么。 而后,他微微垂眼,再一次綴在簡斐身后,不遠不近地跟著。 簡斐沒有理會玉中鏡,只當玉中鏡不存在,將自己路過的點心攤子全都掃進袖里乾坤后,便進了最近的客棧,要了間上房,將門一關,布下禁制后,便再也撐不住血rou重構的疲憊,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然而當簡斐沉入夢境后沒多久,熟悉的白霧再度將他籠罩。 他再一次回到了白天的漫漫黃沙中,回到了玉中鏡為他穿衣的那一刻。 但這一次,當玉中鏡如白日里那樣扯下他的腰帶,扯開他的衣裳后,卻并沒有將它們像白天那樣系好,而是用近乎實質(zhì)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阿斐,你真好看?!?/br> 下一刻,玉中鏡按住了簡斐慌張抗拒的手,將他按倒在地上的黑衣中。 黑色的衣裳襯出了簡斐冷白的膚色,也襯出了簡斐胸口的那一抹柔嫩的紅。 玉中鏡胸口越發(fā)guntang,輕聲哄道:“阿斐,給我親親好不好?” 簡斐身上發(fā)顫,仰望著身上的玉中鏡,目光有迷茫,有渴望,也有遲疑。 玉中鏡忍不住笑起來。 “乖?!庇裰戌R再次哄他,“阿斐,讓我親親你。” 簡斐難堪地閉上眼,挺起胸膛,于是玉中鏡的氣息靠近,濕潤溫熱的口腔包裹住有些發(fā)硬的乳粒,粗糙的舌苔用力舔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