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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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沒再看他,只想離開這里,空氣里彌漫的硫磺味道使她愈發(fā)煩躁不安。 她閉目捏了個決便想出谷,然而身體挪至裊谷邊界卻根本沒有踏出裊谷。 苦楝驚訝地看著無形無障的邊界,抬手輕觸開來,分明毫無阻隔,然而手卻似陷在虛空。她再度邁步,回神一看卻不過原地打轉,是方才那棵梨花樹下。 裊谷,難不成只進不出? 苦楝有些不耐煩了。 她真的很討厭這里的味道,長長的蛇尾暴露在這裊谷之中,拖在茂盛的草地上,沾了些碎草和花瓣。 妖態(tài)之下,身體敏銳度成倍增長,因此她對硫磺的觀感也越發(fā)清晰,苦楝只覺尾巴火辣辣一陣痛楚。 她精神不濟,按捺不住躁動的心,又試圖拔劍破開結界。但她在持劍動手之時,又恍神想起之前的荊棘花,被攻擊后不過是加重了巖漿的奔騰,硫磺四溢。 她不能冒險。 她開始試圖尋找出口。即便此處不可出,總有別處可以通往外界。 她在邊界不斷轉移位置,試圖走出裊谷,每一次卻都被送回谷內,有時是花樹下,有時是溪流邊,有時是洞xue內。 時間一點點流逝,苦楝也越來越疲憊,臉頰上的鱗片掙扎而出,瞳孔轉為深紫,尾巴暴躁地盤旋而去,遇到障礙便不開心地卷起石頭就甩出老遠,砸成無數(shù)細小的碎塊。 兩個時辰的原地打轉,這一次她回到了荊棘花旁。 她忽然想起,古卷上并未記載裊谷不可出,難道是因為她取了不寐芝才不能出谷嗎? 苦楝試圖回地心深處再度查看,路口那個人還躺著一動不動,手臂也惡化了,臟兮兮的倒在那兒,干涸的血跡染在那身道袍上,是泥濘陳舊的紅色。 苦楝煩躁地瞥他一眼。 真礙眼。 她想要拂開他,又想起他的血似乎緩和了巖漿的動勢——再用他的血投入荊棘花,她是不是就能夠出去了? 那個人就這么沒聲沒息地躺在這里,要死不活的樣子,苦楝漆黑的長尾甩來甩去,頗有些躍躍欲試,心里卻又猶豫著覺得有些趁人之危。 算了,她先進去看看罷。 地心深處,巖漿果然又翻涌不停,熱氣滾滾而來令飛身而進的苦楝幾乎一滯,她匆匆檢查了四周,仍舊一無所獲——封閉的地心里幾乎沒有出口。 她很快就出來,臉上覆了一層薄汗。 文簇仍躺在那里,苦楝輕飄飄地看他,散漫的,又帶著一點惡意。 其實用他的血也未必能出去,但是她就是有點克制不住自己的惡念。 她的尾巴甩了甩,打在他的腿上,看他有沒有動靜。 這個人身體還是熱的,還沒死。苦楝難得有些可惜。 她低下身去碰他受傷的手臂,看那手腕的血痕幾近潰爛,像螞蟻啃食而過的痕跡。 她皺起眉頭,斷然松了手,立刻拉開距離。 她于鋪天蓋地的煩悶中陡然心中一凜。 知惡而止亦為修心,她也應知止。 她不可因私怨而動他念,想趁他危急之時割破他的手借此脫身,未嘗不是小人之心。 她根本不想管他是死是活。 他可以活著,但最好死了。 這樣的念頭一出來就令她一驚。她很少生出這樣的惡意,哪怕當日被他一劍穿心也是極冷靜克制的。 苦楝太慣于權衡利弊,因此從來都很壓抑。她壓抑自己的妖性,壓抑自己的本能,千年來一切看上去易如反掌,直到那日文簇傷了她。 她在去私之中破境,斷絕自己想要以牙還牙的不平之心。 她以為修道本就是以靜其心,旨在不生波瀾。 她便在壓抑之中愈發(fā)沉靜,她試圖更加平和更加憫人,只是心底深處始終有些介懷。 生殺之機,歸于天道。她遵天道,因此即便她不想救他卻也不能害他。 苦楝忍了忍,抬手一揮,文簇那傷勢慘烈的手臂頓時光潔如初。 見死不救確實不是她的本性。她強迫自己如??此瑢⑺曌鲗こH?。 她冷靜地想,正所謂天之至私,用之至公。他不是例外,他也不會成為她的例外。 一個陌生人而已,隨手救便救了。 她不應介懷。 苦楝深深呼出一口氣,看著那張臉,怎么也生不出仁慈之心。 她想相由心生果然是對的,從前她覺得他柔軟無害,如今卻令人生厭。 她想,她還需要修行,她做不到,她實在不想救他。 最后也止于治了文簇的手臂,勉強給他吊住了一口氣。 她要繼續(xù)去想法子出去,但她看了看文簇,始終覺得太礙眼了,施法變了一塊等身長的白布,像蓋尸體一樣嚴嚴實實地遮住了他。 萬一她又回到這里,也不用看到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