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會很快將自己的過去遺忘，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是一個人?！薄ǚ蚩ā?/br>
    荊素棠的生活在外人看來過分自律嚴謹，以致于他的恩師和老板史東已經(jīng)確信他是個性冷淡的無性戀。

    所以沒有人知道他有這么一面。

    天還沒亮時他又來了一次。按摩棒用到一半沒電了，他被cao得腰都軟了，只能強撐著自己動手往里再深插幾次。

    他使不上力氣，動作再大也比不上機器的速度，如預期中他迎來勉強的生理性高潮，他未能感覺到充實，反而是無盡的自我厭棄。

    鏡子里的自己臉色潮紅，張著yin蕩的，又紅又腫的后xue。像個飲鴆止渴的毒蟲，更像個沉淪欲海的娼妓。

    這樣的自己讓他惡心。

    于是他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到達。

    他把車停在離小區(qū)門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那個位置能看到進出的人，卻又不至于太靠近。他還沒把煙點著，便看見梁悅顏牽著一個小男孩從悅陽小區(qū)里走出來。煙直接被甩到手剎下面的茶托里，荊素棠下車走到她面前。

    “梁女士，早安?！?/br>
    “啊，律師先生早?！绷簮傤伩聪蚯G素棠，她的神情微微詫異，“我要先送煬煬去幼兒園。煬煬，叫荊叔叔好?！?/br>
    “叔叔早?！痹瑹郧傻亟兴?，孩子不閃躲和成年人的對視，荊素棠看到他長著一雙和梁悅顏幾乎一樣的墨黑眼瞳。

    “煬煬早?！彼麑υ瑹α诵?。他說：“梁女士，我可以送煬煬去上學?！?/br>
    梁悅顏的墨黑眼瞳也看著他。

    她答應了。

    袁煬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荊素棠身上。路程不遠，孩子對他有著超乎尋常的好奇心。

    “荊叔叔是哪個荊？”

    “mama，老師說今天帶我們種南瓜，我和露露一組。那mama今天要做什么？”

    “荊叔叔，你好好看，不像其他叔叔。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荊叔叔是怎么認識我mama的呀？”

    “mama，我昨晚聽到廚房里有奇怪的聲音，尖尖的。早上就沒有了?！?/br>
    “叔叔你的脖子有點紅。mama剛剛不是說今天不熱嗎？”

    梁悅顏語氣嚴肅地回答袁煬的每一個問題，并不動聲色地回答掉一些讓荊素棠難以回答的問題。

    袁煬到幼兒園門口才停止問問題。進幼兒園之前他認真地對梁悅顏說：“mama，你今天要來接我哦?！?/br>
    “好?！绷簮傤伌饝瑢秃⒆拥膶υ拋碚f，她的語氣有些過分鄭重。荊素棠凝視梁悅顏的側臉，他并沒有注意到袁煬看著他。

    －－－－－－－－－－－－－

    “你是個好mama?！笨ㄑ绻粘鲇變簣@所在的街道，沉默半晌之后荊素棠說。

    “為什么這么說？”

    “我不知道。也許太多家長把年紀很小的孩子當作一個動物，只要喂飽他們就好了。還有一些，直接讓孩子自生自滅?！彼辉撜f這些的，可是荊素棠忍不住。

    “他也有像動物的時候。那個時候真的很糟糕，我恨不得把他和他的爸爸也一起殺了?！绷簮傤佌Z氣平緩地回答。

    “你不會的。這么說就太夸張了。”

    “您怎么知道我不會呢？”

    車在紅燈前停住，有一絲涼意突然從荊素棠的脊背涌上來。

    他盯著紅燈，他承認他對梁悅顏有著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好奇，這樣的好奇感早已超出正常關注的分寸。荊素棠控制不了自己。他不斷打開她的朋友圈，把她的所有照片都保存下來一遍一遍地放大縮小看，在數(shù)據(jù)庫里查找她的過往。

    她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

    荊素棠徒勞拼湊著不完整的碎片。

    他總有一種不祥預感，他像是在打開人界和地獄相連的那道窄門，那道無數(shù)年都在等待被解開封印的窄門，主宰厄運和瘟疫的惡魔一直守在門后。

    “但是，有一點我很肯定，我不會逃跑，我也不會改變主意?！绷簮傤佌f，她看著荊素棠握方向盤的手，眼神帶著一絲無奈。

    果然還是讓她感覺到奇怪了。他的行為。

    “我沒有……”荊素棠回答得有些慌亂。

    早了半個多小時就等在她的小區(qū)門口，還主動提出送她的兒子去學校，像是監(jiān)視。就算換他自己都會這么想的。

    太唐突了，荊素棠。冷靜自持到哪里去了。那么多年的律師白當了嗎？

    他暗暗罵自己。

    “對不起。那都是職業(yè)習慣，我喜歡早一點到?！鼻G素棠老實道歉并亡羊補牢地坦白，“我沒有在懷疑你，完全沒有?！?/br>
    梁悅顏像是笑了一下，又好像沒有。

    “那我們現(xiàn)在要去的目的地，可以告訴我嗎，律師先生？”梁悅顏問。

    太過分了，荊素棠。

    太過分了。

    他現(xiàn)在就想把自己的腦子挖出來看看里面的水和廢物到底是幾比幾。

    “法醫(yī)研究室，在——陽城第一武警醫(yī)院?！鼻G素棠說，他的脖子好像更紅了，他希望梁悅顏沒有看到，“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