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終究是破鏡難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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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宴席散去。 齊凌淵一路目送云昭離去,才真正松了口氣。接下來,要面對趙熙的怒氣和處罰,他已有心理準備。沒想到回到了寢宮之后,趙熙卻對著侍衛(wèi)宮女們道,“朕乏了,都下去歇著吧。” 他楞了一下,并沒有立刻退下。而是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低聲問道:“主子,我也下去歇息么?” 趙熙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如冰凌。 齊凌淵心中便有數了,浮起一絲微笑,道:“下奴伺候主子歇息。” 宮女們都退下后,昭陽殿中空蕩蕩的,只有冷風吹過,揚起了金邊的帷幔。趙熙喜歡冷淡的天青色,映著青銅宮燈慘淡的燈光,其實一點都不亮堂,反而給人凄清之感。凌淵上前一一關了門扉,再回頭伺候趙熙洗腳。 趙熙顯然是有點喝多了,沉默地坐在床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淵并不去猜測他想什么,他也只是安靜地服侍他。洗漱過后,換了衣裳,再幫他整理好被褥枕頭,讓他舒適地歇下。 做完這些后,他便乖巧地跪在了床腳。 趙熙這時忽然開口道:“你忤逆了朕?!?/br> 他說的自然是之前宴席上,齊凌淵握住了他的手一事。 “是的,陛下,下奴知道自己犯上了?!?/br> “你知道朕會怎么處罰你?!?/br> “是。下奴知道?!?/br> “但是你還是做了……” 齊凌淵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云昭他……是陛下的親人?!?/br> 所以你覺得我會暴跳如雷,是非不分到殺掉自己的親人么?呵呵,齊凌淵啊,你終究是,太自以為是了。趙熙心中冷笑,卻沒有再回復凌淵。他內心的所思所想,沒必要對一個下賤的奴隸解釋。何況是一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奴隸。 當務之急要考慮的,是如何讓齊凌淵不再有傷害自己的能力。 酒席上的那一幕,趙熙吃驚的不是齊凌淵會來阻止自己,而是經過了諸多調教之后,齊凌淵還是有能力來阻止自己。今日他能握住自己的手腕讓自己掙脫不開,他日也就有能力掐住自己的脖子讓自己窒息而死。一個貼身伺候自己的奴隸,不應該具有這個能力。 該怎么辦才好?他想著想著,慢慢地思緒就沉入了夢境。 一覺醒來已是次日午后。 這日并無早朝,也因此并沒有人催促他。趙熙睜眼就看到齊凌淵還是跪在床邊,標準的跪姿,低眉順眼,雙手放在膝上。他一直這樣跪了一夜,幾乎沒有睡著,此時趙熙一有動靜,他也立刻抬起頭來。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下,凌淵就低下頭去,“主子要起身了么?下奴去叫云幽姑娘她們進來?!?/br> 云幽是新選入昭陽殿的,作為皇帝的貼身宮婢,前一任莫名失蹤,前前一任被毒酒賜死,凌淵心中希望她能做久一點。 趙熙點了點頭,順手撐起半個身體,“順便,讓駱統領去叫了賀瀾,到清遠宮候著?!?/br> 凌淵的睫毛似乎抖了一下,但仍然鎮(zhèn)定地道:“是?!?/br> 云幽很快帶著一隊宮婢進來,捧著金盆,絲帕和衣裳。一群人開始圍著趙熙,為他梳洗和更衣。 凌淵便悄然地退下了,隱匿到后殿的梁柱背后的陰影里。雖然他是不知羞恥的賤奴,但是在一堆宮娥面前,能避開還是想要避開一點的。畢竟他還是昨夜的裝束,赤裸著身體,帶著鐵鐐,像一條狗一樣。 趙熙慢吞吞地用了午膳,又看了一會兒折子,才起身前往清遠宮。這段時間差不多有一個半時辰,凌淵只能忍著不安,安靜地等候。他在心里告訴自己,最差最差也不過是大刑伺候,自己這幾年里被重刑至重傷,也不止一兩回了。 清遠宮離昭陽殿并不遠,于是趙熙是在侍衛(wèi)統領駱聞之的陪同下,一路散步走過去的。至于齊凌淵,自然是爬著跟過去。這幾年他都沒怎么給凌淵直立行走的機會,凌淵自然也早已經習慣了膝行。 清遠宮中也早已備好零食瓜果,供趙熙休息,觀賞時使用。凌淵一進院子就被帶去灌腸清洗了,趙熙閑著無聊,便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是清遠宮的正殿,大木作的梁柱和桁架,紅漆金蓮花紋的裝飾還依稀可見,而如今橫梁上垂下來的,是粗細不一的鐵鏈。靠墻一排燈燭,和一排案幾,案上自然是各種刑具和調教工具。趙熙恍惚中想,如果母妃還在,看到自己把她的清遠宮改造成這般模樣,大概會氣到昏厥吧。母妃總是一副美麗溫柔的樣子,即使在自己的親子面前,都很少露出真正的心思,可趙熙知道,知道她隱忍背后的期望。 “陛下,都準備好了。”賀瀾躬身來稟報。 趙熙面無表情地問,“朕聽說,有十幾種廢除人武功的方式,其中一種叫透骨釘……” 賀瀾心中一驚,但看趙熙神色,又看不出什么來,便小心翼翼地道,“透骨釘非常痛苦,一般只是用來刑訊……唯一有個好處,只是暫時封住血脈骨骼,若將來取出,還有恢復的可能。陛下是要用在……他身上?” 趙熙微微點頭。 賀瀾雖然一向厭惡齊凌淵,卻還是試圖勸解一下皇帝,“陛下,若用了透骨釘,他恐怕會十分虛弱,無法再伺候您了……” 趙熙冷著臉不說話。賀瀾便知再勸也沒用,就叫手下去準備了。 片刻之后,齊凌淵就被赤身裸體地帶了進來,他已經徹底清洗過了,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凌亂地披著。身上的鐵鐐已經取下,稍微輕松了一點。賀瀾指揮手下把他雙手在身后捆了,再舉到頭頂,繩索從梁上穿過,把人吊在了屋中。高度僅僅讓人的腳尖著地,凌淵勉強抬起頭,看了趙熙一眼。 今天的趙熙有點不一樣,比以往都要安靜。凌淵心中隱隱不安起來。 他的不安很快得到了證實。 他看到賀瀾接過一個纏枝蓮花紋雙鯉魚金盤,盤里是閃著銀光的,形狀詭異的釘子。賀瀾端著盤子給皇帝看,年輕的皇帝依然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許可。 “陛下!不,主子……”齊凌淵用懇求的眼神看著趙熙,“您真的決定……用透骨釘廢了我?” 以往種種屈辱不堪,但有一點凌淵心中還是很篤定的,就是趙熙并不想自己死。 可是如今都準備用透骨釘了……心中的那一點點篤定,都要蕩然無存了。仿佛本以為堅固的不可能破碎的銅鏡,在地上狠狠地摔出了一道裂痕。破鏡難圓,這個道理趙熙也應該明白的。齊凌淵此刻覺得,也許趙熙他根本就不想圓……不像他那么傻,心中總懷著那一絲渺茫的希望,期待有一天彼此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