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下過墓嗎

    第二天一早，祁御來到警署。根據(jù)黃陵盜墓案上的記載，他確定了今天要去拜訪的考古專家的名單。

    江磊坐上祁御的車，夸道：“祁隊，這新車不錯啊。我看你紅繩都沒拆?！?/br>
    “昨天開這車上班，差點沒被燕隊?wèi)?。?/br>
    “哈哈，只要能破案，燕隊對你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兩人話挺投機(jī)，一路閑聊。

    二十分鐘后，奧迪開進(jìn)了一片別墅區(qū)里。

    按響門鈴，通話器里傳來老婦人的聲音。

    “請問是哪位？”

    祁御清了清嗓子：“您好，我們是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有事找一下錢老?！?/br>
    “請稍等?！?/br>
    和藹的聲音消失在通話器里。

    祁御和江磊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門開了，穿著淡雅旗袍，風(fēng)韻猶存的老婦人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兩位警官找錢二哥什么事呀？”

    老婦人語調(diào)柔和，并沒有因突然找上門的警官亂了方寸。

    “聽說錢老是文化遺產(chǎn)研究院的老人，我們手上有個案子想請教一下錢老?！?/br>
    祁御禮貌回應(yīng)。

    畢竟是求人協(xié)助辦案，該有的態(tài)度還是要有的。

    老婦人慈祥一笑，春風(fēng)般溫柔的笑容流露出了些歲月打磨的痕跡。

    “請進(jìn)吧?！?/br>
    老婦人引領(lǐng)著兩人走進(jìn)別墅，進(jìn)了客廳。

    “兩位先在這里稍坐一會兒，我去叫錢二哥?！?/br>
    老婦人吩咐女傭上茶，自己就去叫人了。

    等不多時，客廳外走進(jìn)來一位學(xué)者風(fēng)范的老者。

    他穿著藏藍(lán)色長袍，帶著一副金絲細(xì)框眼鏡，和穿旗袍的老婦人站在一起，令祁御恍惚以為自己進(jìn)入了民國時期。

    祁御站起身，“錢老您好，我是市刑偵大隊的祁御。”

    江磊也跟著祁御站起來，向錢老打了個招呼。

    錢二伏抬起滿是皺紋的手，“兩位請坐吧。”

    落座后，祁御直奔主題，向錢二伏表明他們的來意。

    “錢老，是這樣的，我們在查一樁五十年前的黃陵盜墓案。我看到卷宗上的記錄，您是當(dāng)年協(xié)助警方偵查這起案件的考古專家。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

    錢二伏回想了一下。

    “五十年前的那起案子啊……我記得?！?/br>
    錢二伏呵呵一笑：“那時候我還是文化遺產(chǎn)研究院的新人，研究院里分了好幾支考古隊，我們隊剛好被叫去考察黃陵?！?/br>
    “那您一定對這次考察有很深的印象吧？”

    “為什么這么說？”

    錢二伏微瞇起老謀深算的眼睛，看著年紀(jì)輕輕的祁御。

    祁御抬起唇角：“因為新人都會對最開始接觸的工作印象特別深刻?！?/br>
    錢二伏好像十分滿意祁御的回答，眼角又彎起褶皺。

    “你說的沒錯。當(dāng)年和警察們說的話，我都還記得咧?！?/br>
    “那錢老，您能把當(dāng)時黃陵下的情況描述給我們聽嗎？”

    祁御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線索。

    錢二伏沉啞著嗓音，娓娓道來。

    “接到考察命令，我們隊第一時間就趕赴了黃陵?！?/br>
    “進(jìn)入主墓，我們發(fā)現(xiàn)棺槨有被人撬動的痕跡，隨后我們又發(fā)現(xiàn)了墓室里少了幾件文物。”

    “當(dāng)時警察也跟著我們下了墓，他們現(xiàn)場取完證之后就走了?！?/br>
    “我們隊在墓里呆了整整兩個月，把能搬的文物都運(yùn)回了研究院?！?/br>
    “后來就再也沒聽說黃陵盜墓賊的事了。”

    和卷宗記錄的一模一樣。

    祁御思考著問：“您當(dāng)時有沒有注意到主墓里盜墓賊留下的痕跡？”

    “這個……沒注意到。我們考古人吶，只對文物感興趣。抓賊，那是警察干的事?！?/br>
    祁御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復(fù)印紙，把它攤開在桌上。

    “您就沒有聽警察提起過這個？”

    錢二伏那雙深色瞳孔有一瞬間放大了一圈，而后又恢復(fù)了原本的淡然。

    “沒聽說過?！?/br>
    警方一般不會對民眾公開搜集到的物證，也難怪錢二伏看到這六指腳印的照片會驚訝。

    祁御收起照片，老婦人端著糕點進(jìn)來了。

    “兩位警官辦案辛苦了，來吃點桂花糕吧?！?/br>
    “夫人太客氣了。”

    江磊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托盤，把托盤放到了茶幾上。

    桂花糕色澤黃白分明，做工精致，喚起了愛好美食的祁御的興趣。

    “這是夫人做的？”

    老婦人溫柔地笑了笑，算是默認(rèn)了。

    “快嘗嘗吧，也不知道合不合兩位的胃口?！?/br>
    祁御拿起一塊桂花糕往嘴里送，滋潤松軟且細(xì)膩的口感讓他忍不住細(xì)嚼，濃郁的桂花清香在他口中擴(kuò)散開來。

    “好吃?！?/br>
    祁御誠懇的稱贊使得老婦人臉上綻開了花。

    “好久沒有人夸我做的桂花糕好吃了?！?/br>
    祁御看了看錢二伏，他覺得男人怎么也該多夸贊自己的妻子才對。

    老婦人似乎讀懂了祁御的想法，她無奈地笑道：“錢二哥不愛吃我做的桂花糕?！?/br>
    她將目光落到祁御身上，“要是曲大哥在，一定也像你一樣吃得津津有味的?！?/br>
    祁御注意到老婦人臉上一瞬間失落的神色，他問：“曲大哥是？”

    老婦人從脖子上取下相框吊墜項鏈，把它打開遞到祁御面前。

    黑白相片上年輕漂亮的女人坐在中間，她后側(cè)兩邊各站著一個英姿勃發(fā)的青年。

    看著照片上那個穿旗袍的女人，祁御馬上就看出來她就是眼前這個老婦人。

    “這個就是曲大哥。”老婦人指著左側(cè)那個身高略高些的青年說。

    江磊湊過來加入了話題：“旁邊這個男人看著怎么這么像錢老啊?！?/br>
    老婦人咯咯直笑：“就是錢二哥呀?！?/br>
    黑白照片看上去十分有年代感，祁御不禁感嘆歲月的流逝。

    “你們?nèi)齻€人看起來關(guān)系很好呢。”

    提及往事，老婦人顯得更開心了。

    “我呀，本來是被家里逼著去和錢二哥相親的，誰知道錢二哥也不喜歡相親，他就讓曲大哥代他來見我。結(jié)果他見我喜歡曲大哥，又不樂意了，就反過來追我……”

    與老婦人甜甜的笑意相反，錢二伏眉間的皺紋變多了，他沉聲道：“我在和兩位警官談?wù)履?，你先出去吧?！?/br>
    老婦人還想再和祁御他們嘮叨嘮叨年輕時候的趣事，見錢二伏趕她走，她稚氣地嘟起嘴，滿不情愿地出了客廳。

    看著這對老夫婦可愛的斗氣，祁御竟有些羨慕。

    老天爺什么時候也讓我遇到一個能和我斗嘴，還讓我很喜歡的女人啊……

    祁御對年輕男女的戀愛沒什么興趣，反倒是憧憬那些走過金婚的夫妻。

    畢竟一生這么長，能真正白頭偕老的又有幾雙人？

    祁御和錢二伏又聊了一會兒，見問不出什么有用的線索，便不再叨擾這家人，禮貌地告了別。

    出到別墅門口，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女人。

    “項瀾？”

    祁御定在了原地。

    江磊也向她打招呼：“項瀾，這么巧啊。你在這干什么呢？”

    祁御看見項瀾手里拎著一個果籃和一個禮品袋，很顯然是要去探望誰。

    既然項瀾是朝他們的方向走來，那她探望的對象只能是這家人了。

    “我來看望我的大學(xué)教授，她最近身體不太好?！?/br>
    祁御的猜測是對的。

    大學(xué)教授？

    錢二伏是考古的，和身為法醫(yī)的項瀾搭不上關(guān)系。

    別墅里就只住了一對老夫妻，項瀾口中的“大學(xué)教授”大概率是指那個老婦人了。

    祁御沒有揪住上班摸魚的項瀾，畢竟昨天是他自己對她說，她的工作已經(jīng)完成了的。

    坐上奧迪，祁御他們又往下一個考古專家的住宅駛?cè)ァ?/br>
    卷宗記錄當(dāng)時下黃陵的考古隊有七個人，有四個已經(jīng)過世了，包括剛才老婦人提起的那個曲大哥。

    祁御帶著江磊又拜訪了剩下兩個考古隊老人，但仍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奧迪行駛上柏油路，祁御還打算去一個地方。

    他問江磊要不要跟他去，江磊提醒他：“祁隊，我們現(xiàn)在進(jìn)入燕公主墓是要打申請的?！?/br>
    祁御沉默了下來。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系統(tǒng)只給了他七天的時間。

    向上頭申請進(jìn)入古墓勘察，通行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下來。

    光看物證科昨天拍下的照片，祁御覺得還不夠。

    查案，還是要去到現(xiàn)場查的。

    “我等不到通行證了，就問你一句，去還是不去？”

    “……”

    祁御不帶威脅，淡漠的語氣完全就是讓江磊自己做決定。

    “祁隊，你忘了我說過，只要能破案，燕隊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當(dāng)然要跟你去啊?！?/br>
    江磊覺得祁御這個年輕人有勇有謀，還很有領(lǐng)袖風(fēng)范，他現(xiàn)在就是自愿追隨他的。

    去往凌云寺的路程較遠(yuǎn)，祁御決定第二天再去。

    他去便利店買了一些下墓必需品，拎著一袋子裝備就回家了。

    姜晚正好下班回來，在門口撞見他提著那袋裝備。

    “買這么多菜？”

    祁御轉(zhuǎn)動插進(jìn)鎖孔的鑰匙，略微無語：“這不是菜。”

    “那是什么？”

    姜晚窺探他袋子里的東西。

    祁御把袋子放到茶幾上，讓她自己好奇去了。

    手電筒、火折子、指南針，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藥品……

    姜晚弄不清楚祁御買這些東西干什么。

    初次和姜晚到凌云寺拜佛的時候，祁御壓根就沒料到他七天之內(nèi)竟然會到這里三趟。

    他和江磊來到后山燕公主墓入口，此時艷陽高照，但這明亮的日光照不進(jìn)黑暗的墓xue里。

    “磊哥，你下過墓嗎？”

    “沒有?！?/br>
    “那你就在這里等我吧。”

    祁御不能拉著隊友陪他去冒險。

    “不是說好跟你一起下去嗎?！?/br>
    江磊不樂意了。

    “你會飛檐走壁嗎？”

    江磊被祁御問得一頭霧水，愣愣答道：“不會。”

    祁御知道他會這么回答，普通的地球人有幾個人能飛檐走壁啊，又不是拍。

    “底下機(jī)關(guān)還沒有全部拆除，你進(jìn)去太危險了。你就替我守住入口，等著我回來吧?！?/br>
    “祁隊，我的特長是現(xiàn)場勘查?！?/br>
    江磊仿佛就是在說“此時不用我，更待何時啊”。

    祁御沉思了一會兒：多個人還能多條思路，我就當(dāng)一回保鏢吧。

    “好，一起下去?！?/br>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古墓內(nèi)只有兩束手電筒的光照射前方。

    雖說燕公主墓已經(jīng)被文化遺產(chǎn)研究院的考古人員踏足過很多次了，但畢竟是陰氣凝重的地方，祁御不敢松懈。

    “磊哥，你膽子挺大啊?！?/br>
    祁御刻意上揚(yáng)語調(diào)，以此來疏散古墓內(nèi)安靜得出奇的詭譎氛圍。

    “祁隊，你別說了，我現(xiàn)在腳還是抖的呢?！?/br>
    江磊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是在說謊。

    祁御笑他：“你是怕這墓里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啊，還是怕我們上去被燕隊處分?。俊?/br>
    “兩者……兩者都有……”

    這么怕？

    早知道還是讓你在上面待著了。

    雖然祁御也是第一次進(jìn)入古墓，但是他只覺得新奇。

    做特工的時候還沒有機(jī)會體驗一把古墓探險呢。

    兩人又往里走了一點。

    祁御問：“你還記得研究院的人說，那幾個沒清除的機(jī)關(guān)在哪兒嗎？”

    江磊打著手電照亮手中的地圖。

    “再往前走兩百米，有一個地網(wǎng)。再走四百米左轉(zhuǎn)進(jìn)甬道，拐角有一個暗門機(jī)關(guān)……”

    “記得還挺清楚啊。”祁御夸他。

    “現(xiàn)場勘查需要記住很多東西，記這些機(jī)關(guān)的位置，不難?！?/br>
    兩人沿著甬道又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終于靠近主墓了。

    祁御放下背包，坐在一顆大石頭上休整。

    他干了半瓶礦泉水，研究起地圖。

    “我們等下先去耳室?！?/br>
    “耳室？”

    耳室位于主墓兩側(cè)，江磊一時想不明白祁御為什么不直接去案發(fā)現(xiàn)場。

    “項瀾說死者是的肢體是被機(jī)關(guān)絞斷的，根據(jù)研究院提供的墓室地圖，左耳室有一處鐵絲機(jī)關(guān)。我想先去那里看看?！?/br>
    江磊點了點頭，背上了背包。

    還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呢，沒想到他這么積極。

    祁御的體能屬于耗不完的那種，他停下來純粹是為了讓江磊能有足夠的休息時間。

    行至左耳室，兩人停下腳步。

    耳室的面積不大，一眼就能望到頭。

    “磊哥，你就站在外頭等我。”

    祁御在心里默念：紅隼之眼，開啟！

    技能打開的一瞬間，祁御的視野變寬廣了，塵埃的浮動軌跡都落入了他眼底。

    祁御細(xì)細(xì)環(huán)顧這間耳室，十分鐘后，他找到了隱蔽的機(jī)關(guān)。

    “磊哥，你就站在那里幫我拍個視頻，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進(jìn)來?！?/br>
    等江磊舉起手機(jī)攝像頭，祁御指示道：“你左手邊五厘米有一塊顏色偏黃的磚，幫我按下它?！?/br>
    江磊在墻上摸索了一下，“哪兒??？”

    紅隼之眼能輕易辨認(rèn)出磚墻的不同，但普通人，尤其是在昏暗的室內(nèi)，幾乎很難發(fā)現(xiàn)這個機(jī)關(guān)。

    “再往上兩厘米?！?/br>
    根據(jù)祁御的提示，江磊觸摸到了一塊有些松動的墻磚，只聽鏗鏘的機(jī)械聲在耳室里回響。

    功夫熊貓，開啟！

    四周的墻縫不規(guī)則地射出長鐵絲，祁御飛身穿梭在相互交叉的細(xì)絲間，又以墻壁作為腳的蹬力。

    他動作輕盈靈活，活像只迅猛的黑鷹。

    兩分鐘后，機(jī)關(guān)停了，祁御雙腳穩(wěn)穩(wěn)落地。

    他轉(zhuǎn)頭看向愣成木樁的江磊，氣息都不帶喘地問：“拍下來了嗎？”

    “嗯……嗯，拍下來了……”

    江磊久久沒能平復(fù)心情。

    他一開始還擔(dān)心祁御會中機(jī)關(guān)，后來漸漸演變成：我去，這絕世輕功……他還是人類嗎！？

    “祁隊……你這么以身犯險，得出什么結(jié)論沒有……？”

    “得出來了。”

    祁御自信地開口：“普通人在這個機(jī)關(guān)下根本活不了。”

    這不是廢話嗎??？

    祁御當(dāng)然也知道這是廢話。

    拍攝下耳室的機(jī)關(guān)，兩人穿過耳室，走進(jìn)了主墓。

    主墓的棺槨還保持著被兩個膽小的盜墓賊打開的樣子。

    紅隼之眼還在發(fā)揮著作用。

    祁御走到棺槨邊，研究起棺槨。

    江磊盯著棺槨里看，祁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并沒有看見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發(fā)現(xiàn)？”祁御問。

    江磊托著下巴，低喃：“尸骨是在燕公主的遺體被研究院運(yùn)走后才被放進(jìn)來的，但是這個棺槨沒有新的撬痕?！?/br>
    “你說的沒錯?！?/br>
    祁御肯定了江磊的疑惑。

    “你還記得物證科拍下的案發(fā)現(xiàn)場，尸骨擺放的樣子嗎？”

    江磊點了點頭，“骨頭很亂，但是棺槨很完整。”

    “是啊，難不成尸骨會穿墻術(shù)，自己穿進(jìn)棺槨里？”

    江磊驚訝地抬起眼，發(fā)現(xiàn)祁御是在說玩笑話，他松了口氣。

    在這氛圍詭異的古墓里，就算發(fā)生點靈異事件，江磊難說也會相信。

    祁御伸出一指指向耳室。

    “還有一點，死者是在左耳室遇害的，尸骨如果是從耳室移進(jìn)棺槨，那么耳室里應(yīng)該還留有埋藏死者的痕跡?！?/br>
    江磊立刻明白了祁御的意思，他快步朝左耳室走。

    還沒走到一半，江磊停下腳步，回過頭撞上祁御那雙狡黠的明眸。

    江磊的雙眼也亮起了澄亮的光。

    “如果我是兇手，我不會蠢到把尸體埋在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祁御薄唇輕抿，唇角微微上揚(yáng)，聽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真正的第一埋尸現(xiàn)場是右耳室！”

    江磊遵循自己的判斷，轉(zhuǎn)身往右耳室疾步。

    右耳室里沒有機(jī)關(guān)，祁御放心地讓江磊進(jìn)去探索。

    十分鐘后，耳室里傳來江磊的聲音，“祁隊，這個棺槨有新的痕跡！”

    右耳室里也有棺槨，是陪葬燕公主的婢女的棺。

    兩人沒有帶撬具，也不可能隨意撬動文物。

    祁御湊近棺槨觀察，的確有一道嶄新的撬痕。

    棺槨里隱約飄出些味道，祁御不確定是不是死者身上那股尸臭味。

    算了，惡心也就是幾秒鐘的事。

    王蝶之翼，開啟！

    濃重的腐臭味從棺槨躥進(jìn)祁御的鼻腔。

    關(guān)閉！王蝶之翼關(guān)閉！

    祁御硬是把反胃的感覺壓了下去。

    原來死者的尸骨被轉(zhuǎn)移到燕公主的棺槨之前，是藏在了這里啊。

    “祁隊？”

    見祁御臉色不好，江磊投來關(guān)心。

    “先上去吧?！逼钣鶖[了擺手。他想趕緊回到地面呼吸新鮮空氣了。

    因為熟悉了地下的感覺，兩人出古墓的步伐要比進(jìn)古墓時快得多。

    爬出古墓，明亮的日頭灑在泥土和綠葉上，祁御猛地往肺部灌了一口新鮮氧氣。

    哈……活過來了……

    祁御伸著懶腰舒展身體，余光瞥見樹叢里一個身影晃動。

    “誰！？”

    警惕性過高的祁御話音未落，腳下就已經(jīng)動起來了。

    他快步奔進(jìn)樹叢里，揪住了那個想要逃跑的人。

    “錢老？”

    意料之外的人令祁御有些吃驚。

    江磊也趕過來，“錢老，您怎么會在這里？”

    被逮住的錢二伏略微尷尬地露出一個笑容。

    “昨天聽你們說起黃陵的事情，又聽說最近燕公主墓最近不安寧。我這一輩子都投身到考古上去了，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到燕公主墓來看上一眼?！?/br>
    “燕公主墓已經(jīng)被國家保護(hù)起來了，您要是還沒從研究院退休還好說，現(xiàn)在的您只是一般群眾，沒有通行證是進(jìn)不去的。”祁御說。

    錢二伏撓了撓頭，“唉，這點我也知道呀。所以，我只是想在外圍看上一眼?！?/br>
    花費(fèi)一生投入自己鐘愛的某件事情，這種感覺祁御能理解。

    “錢老，您看您都一把年紀(jì)了，還大老遠(yuǎn)跑來這里，多折騰啊?！?/br>
    祁御從背包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錢二伏，錢二伏感謝著接過。

    “對了錢老，有一樣?xùn)|西，我想請您幫我鑒定一眼?！?/br>
    “哎，你說。”

    “您跟我來?！?/br>
    祁御帶著錢二伏和江磊繞了半座后山腳，來到一個墓碑前。

    墓碑立在泥土里看著有些歪，碑上的字說不上工整。

    “您幫我看看這碑是什么年代的??？”

    錢二伏一眼沒多看，直接答道：“祁警官，這是塊假墓碑啊。”

    江磊也湊上前，“是誒，看著挺假的?！?/br>
    祁御哭喪著臉，露出一副上當(dāng)受騙了的可憐樣子。

    “是嗎？我上個星期還給它掃了三千塊錢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