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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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戰(zhàn)敗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叛軍攻破了帝國最堅固的堡壘,一路南下,直奔京都而來。 京都大亂,平民卷起行囊,牽著抽泣的妻子懵懂的女兒,準(zhǔn)備在破城前逃出去。富甲商戶將大包小包的金銀細(xì)軟往馬車上塞。無助老人依著墻角看著一個壯漢搶奪著一個婦人懷中的包袱。 萬心抬手將這幅國之將亡的景象關(guān)在屋外,下鑰落鎖后,回到了蕭慕白身邊。 蕭慕白拉他坐下,將一盞茶給他。 萬心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冷的?” “嗯,今早上叛軍就要兵臨城下的消息一傳開,下人就都跑光了,這壺茶還是昨日剩的呢。” 萬心抬頭看著眼前鎏金輟彩的八寶雕花樓,想起了那個曾經(jīng)住在這里尊貴公主,失神的說道:“前朝亡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嗎?” “差不多吧?!笔捘桨椎馈!澳阋呗?,趁現(xiàn)在叛軍還沒殺到,馬上走?!?/br> “你呢?”萬心抓著蕭慕白放在杯沿上的手,“你走嘛?” “我暫時還不能走?!?/br> “為什么?” “我還有事,或者說我還要等人?!?/br> “等誰?”萬心將蕭慕白有些微冷的手揣進(jìn)懷中,“等到就走嘛?我陪你等?!?/br> 蕭慕白笑了笑,“那人應(yīng)該快到了,你先回屋收拾些東西,等我那人說完,我們就離開這,再也不回來了?!比f心還想在說什么,蕭慕白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抬手將他鬢間的一縷亂發(fā)順直:“去吧?!?/br> 萬心一步三回頭,蕭慕白神色依舊溫柔,但他卻心中不安。 帶著不安,他一路跑回風(fēng)華軒,將幾件兒時的東西收好,又從屜子低下摸出一袋碎銀子和一副畫疊好放進(jìn)懷中。 最后在將花瓶中的紫藤干花揉碎,放進(jìn)一個布囊里,出了風(fēng)華軒。 返回的途中,他遇到了幾個倉惶開門的小廝,懷中抱著許多金銀玉器。面露不善的看著他。 萬心被擋住去路,只能往后退,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他身后大聲呵斥道:“東西拿了就快滾,小心跑晚了,等著你們的就只有叛軍的割頭刀了?!?/br> 那幾個小廝相互看了一看,拿起手中洗劫到了財物跑了。 “你怎么還沒離開將軍府?”萬心轉(zhuǎn)身看向謝遙說道。 “你不也沒走嘛?” “我......” “我知道,你要和蕭慕白一起是吧?!?/br>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br> 謝遙不屑的笑了下,“你們那個眼神都快粘一塊了,我在看不出來,就真是個瞎子了?!?/br> 萬心咳了兩聲緩解尷尬。 “走吧?” 萬心,嗯? “去找你情郎啊,你跑的這么上氣不接下氣,難道不是為了去找蕭慕白和他一起跑路。” 萬心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你要和我們一起走?” “不歡迎?” “不是?!?/br> “你以為我愿意啊看你們兩個在我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樣子啊!”謝遙慘笑了一聲:“可除了你們,我也不知能找誰了。” 萬心牽起謝遙的胳膊,“別說了,我們快去找慕白吧?!?/br> 兩人走在八寶閣外的長廊上,謝遙拉開胸前的衣襟,展示著他懷中受著的一疊銀票,“金銀玉器那些動作又重又招眼,還是銀票好??!面額高又方便?!?/br> 萬心繼續(xù)走路沒接話,突然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從八寶閣里傳了出來。 萬心想著里面的蕭慕白,不要命似的往里沖,沖到門口時卻聽到了陳羽的一聲怒吼。 “為什么?為什么是你!”他帶著一身血污回到將軍府,卻沒想到結(jié)果是他最不想接受的。 蕭慕白從碎木椅堆里爬起,抹去嘴角的血漬,笑著對陳羽說道:“原因你不是知道嘛?” “是你把布防圖交給叛軍,讓叛軍先進(jìn)攻,假裝不敵再撤退,最后埋伏在山里絞殺前去支援的援軍?!?/br> “對?!?/br> “也是你暗中差人打開了各地的關(guān)隘引叛軍入關(guān)的,讓我和我哥成了甕中之鱉?!?/br> “不錯?!笔捘桨鬃鄙眢w,理了理衣衫:“你習(xí)文這么久,這句成語用的最好?!?/br> “為了什么?” “當(dāng)然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了?!笔捘桨滋а劭粗愑饾q紅的臉。“王允已經(jīng)帶著他那些寵妃佞臣倉惶北逃了吧?” “你要為你蕭氏一族向陛下復(fù)仇!” “陛下,他也好意思叫自己陛下。當(dāng)年要不是我父親念著同他的師門情誼,去跟我大伯父求情,他會被招安成為鎮(zhèn)北將軍,統(tǒng)領(lǐng)三軍嘛,他只會死在鹽城的臭水溝里?!?/br> “陛下自立為王時,天下早因為前朝權(quán)貴的貪腐,民憤肆起、名不聊生了?!?/br> “確實,前朝皇帝回饋無能,以致與大權(quán)旁落至jian王手中。所以我伯父丞相蕭景麒為了除掉jian王才找王允聯(lián)手,可是他呢?他做了什么——挾天子以令諸侯還不夠,還要自登大寶。如愿后將我伯父車裂,蕭氏一族斬立決,還有我可憐的大伯母長公主,不就是在這里被他jianyin至死的嘛!如此小人,也配登九五?!?/br> “所以你記得,什么都記得?” “切膚蝕骨之痛,我到死都不會放下?!?/br> “可大夫告訴我說——” “說我不堪在牢中受辱,自殺未遂,留下了記憶不全的毛病。”蕭慕白笑出了聲,“不這樣說,王允怎么會準(zhǔn)許你把帶我出大牢,還留我在身邊呢?!?/br>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陳羽握緊拳頭,大聲呼呵道?!膀_我相信,你記得軍營外的那個呆傻兵頭,騙我相信,你看的上我。然后借我的手,拿到一切你想拿到的?!?/br> 蕭慕白就這么平靜看著怒不可遏的陳羽。 “你說??!”陳羽拉開手中的寶劍,鋒利的劍刃抵著蕭慕白雪白的脖頸。 “是!我騙了你——”脖頸處傳來的刺痛,讓蕭慕白停頓了一下?!拔腋静挥浀媚莻€拿著字帖,問我怎么讀的兵頭,長什么樣子。也根本看不上一個只會喊打喊殺的武夫?!?/br> “好,很好?!标愑鹕洗筋潉樱淮r血從順著他手中的寶劍往下滴。 “不要!”萬心喊著,一把揮開謝遙的阻攔,兩步間就擋在了蕭慕白的面前,將他護(hù)在身后。 “二爺要殺就殺我吧,我替他把命給你好不好?”萬心用手擋劍,鋒利的劍刃削開了他皮rou,可他并不在意,只護(hù)著蕭慕白還在不停流血的傷口。 從頭到尾都一臉平靜的蕭慕白表情終于有了幾分緊張,他抓起萬心血流如注的手,‘嘩’的一聲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帶,給他包扎。 這時謝遙也身懷忐忑的走了進(jìn)來,“二爺,大爺可跟著回來了?” 陳羽看著蕭慕白低頭細(xì)致替人包扎的模樣,手中舉著的寶劍,‘嗉’的滑過地磚,在地磚上留在一道深深的劍痕。 蕭慕白自若罔聞,繼續(xù)著手中的動作,只有萬心不安的抬頭看陳羽,但是護(hù)著蕭慕白的姿勢卻沒變。 “看樣子你確實不愛我?!标愑鹫f出這話時,語氣帶著悲涼。 “跟你在一起的這七年里,你對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你,感激你把我?guī)С鎏炖?,感激你讓我住在這座閣樓了,感激你幫我尋回我父親的那些收藏??墒悄惚Pl(wèi)的是我痛恨的人的江山,你的劍也曾經(jīng)沾染我親族的鮮血,所以我不可能愛你。”蕭慕白收緊包扎口,等不在流血了才重新抬頭看著陳羽,“所以為了這份感激,陳將軍快走吧,不要去追王允,會死?!?/br> 陳羽心口一震,“北邊也有伏軍。之所以留出缺口,就是為了以逸待勞?!彼粗捘桨?,覺得今日才算真真的認(rèn)識了他。 曾經(jīng)那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真的跟著前朝一起死了吧。 “時間緊急,陳將軍要和我們一起死在這嘛,再說陳平拖著傷在城外阻攔叛軍進(jìn)攻,只怕也拖不了多久,前朝昏聵,王允荒yin,誰又比誰好呢,若我是你,我一定會馬上帶著陳平離開這里?!笔捘桨椎?。 “大爺受傷了?”謝遙拉著陳羽的手肘,“大爺傷的重嘛?會死嘛?——”直到問完他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失態(tài)。 陳羽沒跟他計較,收劍回鞘往外走,走到門口時朗聲說道:“軍人的墳冢就是殺場,我們兄弟絕不會退。”他回頭看了蕭慕白最后一眼,“你我今生都不會在見了吧?” “二爺,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敝x遙追著陳羽就要走。 “等等,謝遙你等等,外面危險你不要去。”萬心哭喊著想攔下謝遙。 那知謝遙一個回頭笑著說道:“我第一次登臺的時候又蠢又緊張,一首曲子彈錯了大半,客人們對著我哄堂大笑,龜奴也要打我。只有當(dāng)時還是個百戶的大爺,說我彈得好,他喜歡。這句他喜歡我記了好多年,現(xiàn)在也是時候還給他了。” 謝遙還是跟著陳羽走了。 萬心抽泣著坐在地上看蕭慕白,“你也一直在騙我嘛?可我沒什么能讓你有所圖的東西,我的心也不值錢?!?/br> “你聽我解釋。”蕭慕白慌張的捧起萬心的小臉,“我沒騙你,也不用騙你。” “可——”萬心對著蕭慕白的一雙鳳目,眼淚唰唰往下掉?!翱墒悄氵B身為將軍的二爺都看不上,我還是個男寵你只會更看不上?!?/br> 蕭慕白聽完笑著把人摟進(jìn)懷里,“男寵和男寵,不是剛好湊成對嘛?!?/br> 萬心埋在蕭慕白的懷里,嗡聲嗡氣的說道:“可你不一樣,你是丞相和長公主的侄子,自小出身’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抑徊贿^是個窮叫花子?!?/br> “沒什么不一樣?!笔捘桨滋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把萬心從懷里扶起來,“以前的那些事,等我有空在和你細(xì)說,我們現(xiàn)在最要緊就是離開這里?!?/br> 蕭慕白拉著萬心沿著游廊一路走,沒去前面也沒去后面,而是停在了紫藤院前。 蕭慕白從袖子里掏出一把鑰匙,打開眼前緊鎖的大門,帶著萬心走了進(jìn)去。 紫藤花已經(jīng)開敗了,樹下只留下了一根干枯的荊條。萬心看著蕭慕白栓上門栓,轉(zhuǎn)身拉起他就往屋里走。 “我們不是要離開將軍府嘛,怎么到這來了呢?” 蕭慕白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知道這個地方,以前是誰住的嘛?” 萬心看著蕭慕白,“是你?!?/br> “真聰明?!笔捘桨谞恐f心的手把人往里帶,“我小的時候,很喜歡粘著長公主。長公主也很疼我,每次我跟著她回公主府,她就讓我住著,久而久之這里就成了我的專屬,門前的那棵紫藤就是長公主帶著我,在我五歲生日的那天種下的,她對我說,愿我像大樹,我的妻子像纏繞在樹上紫藤,共沐風(fēng)雨,同榮同哀?!?/br> “那我是你樹上的紫藤嘛?” “這個答案,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啊。”蕭慕白走到三人曾經(jīng)歡好的大床前,探身往床底摸去,大床‘咔嚓’一聲。蕭慕白聽到聲響后,重新站直,雙手一扯,露出了錦被后面的密道。“我說過‘我喜歡你、喜歡紫藤花’或者更確切的說,我喜歡你就跟喜歡紫藤花一樣?!?/br> 萬心是尖叫著跳起來抱住蕭慕白的。蕭慕白一個趔趄接住了他。 四目相對,兩人交換了一個溫柔又綿長的吻。 蕭慕白拿著燭臺,牽著萬心走在狹窄幽暗的密道里。 “這里怎么會有密道呢?”萬心對著走在前面的蕭慕白問道。 “以前就有,只不過沒這么長,是公主府里用來藏冰的。兩年我讓人從外面挖,半年前才將他挖通了?!?/br> “意思是,你早就預(yù)備著會發(fā)生今日這樣的情況了?!?/br> “有備無患嘛?!?/br> “那這條密道通往哪里???” “城郊。” “哦?!比f心心里想著,到了城郊后他們就能出城??涩F(xiàn)在外面到處兵荒馬亂,他從將軍府里也就拿了一袋碎銀子。他看了眼兩袖清風(fēng)什么都沒帶的蕭慕白,為未來的日子泛起了愁。 這人身驕rou貴的一定什么活都不會干,就算會干,自己也舍不得讓他干。難道還的重cao舊業(yè)給人當(dāng)男寵,想到這,萬心甩了甩頭,他摸著自己的小細(xì)胳膊,在過幾年說不定就長粗了。只有蕭慕白不挑,自己下下苦力,說不定也是可以養(yǎng)活他的。 “怎么不說話了,難道不想知道我們?nèi)コ墙几墒裁绰铮俊?/br> “反正只要不是買我,你想去城郊干什么都行?!?/br> 蕭慕白笑了兩聲,熱氣噴在燭光上,惹得燭光一陣晃動?!拔覀円コ墙?,是因為哪里有人在等著接應(yīng)我們?!?/br> 萬心沒想過能有這茬,趕忙問道:“誰啊?” “我的朋友,一些前朝的未亡人。我們準(zhǔn)備一起去塞外生活,那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既沒有改朝換代也沒有人心險惡。” “我呢?我一起嘛?” “當(dāng)然。沒你,我還不想去呢!”蕭慕白一口吹熄手中的蠟燭,出口的光線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他回身釋然的看著萬心,“準(zhǔn)備好了嘛,我們要過新的生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