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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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逸年驚醒的時候直接對上了邱寒生那雙含笑的眼睛,他冷汗直冒,意識尚未真正回籠,還有點分不清今夕何夕,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實在是被那道炙熱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才活動了下肩膀,背對著病床上的人倒了杯水。 「醫(yī)生說你沒什么大礙,就是有些疲勞過度,沒補充什么營養(yǎng),你在這休息兩天應該就沒事了?!?/br>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休息好好吃飯的。」邱寒生乖乖地點了點頭,脫下正裝的他此時少了些凌厲的氣質(zhì),看起來沒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那……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今天下午還有課?!?/br> 邱寒生扯住了方逸年的衣角,方逸年回頭望過去,只見他嘴角動了動,但終是沒有再說什么。 出了病房門,方逸年在下樓梯時被一個人叫住了。 「你好,方先生,我是邱寒生的朋友李琮,也是他的心理醫(yī)生」對面的男人一臉痞氣,方逸年本不想搭理,聽到"心理醫(yī)生"幾個字,便鬼使神差地回握了手。昨天意外重逢,他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邱寒生的異常,他還是會心疼,也仍然在遲疑。 「今天我終于見到你了,你和寒生說的一樣,長得很好看」 「終于見到?你認識我?」方逸年有點迷惑。 「不,不認識,只是我偶然在他手機屏幕上看見過你的照片,后來寒生找我做心理咨詢時,我就將照片和人對上了號?!?/br> 方逸年的心漸漸往下沉「心理咨詢?他怎么了?」 李琮從兜里掏出一根煙和打火機「不介意我抽支煙吧?」方逸年搖了搖頭。得到允許,男人便點燃了煙「我剛見到寒生的時候,他就是一幅要死要活的樣子。你知道的,當時大一新生入學,尤其還是所頂尖學府,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對未來充滿希望?!?/br> 「但在他身上,我看不到一絲這樣的朝氣,只有死氣沉沉。他前兩年幾乎不和人往來,我在餐廳打零工才和他認識。」李琮叼著煙頓了頓,然后望向方逸年。 「大二那年,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應該是寒生的生日,我去他出租屋,那真是亂的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滿地都是煙蒂頭,還有沒吃完的外賣盒都已經(jīng)快發(fā)酸發(fā)臭了。我看不下去直接揍了他一頓跟他噼里啪啦說了一堆,他也一聲不吭,只在最后跟我說,他很想一個人,想得快要發(fā)瘋了」 方逸年抿著唇縫,久久不說話。藏在背后的手卻漸漸捏緊了衣角。 李琮沒告訴方逸年,邱寒生的原話是「哥,如果沒有他我真的會死的,但我死了萬一他又回來了找不到我怎么辦?」他那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讓李琮的心靈大受震撼。 「后來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變了,周身那種頹廢完全消失了,把自己收拾整齊后,還有學妹發(fā)論壇上問這是誰」李琮想到這,笑了笑,「我有次也答應了一個學妹的請求想撮合他倆,但他后來很久都沒搭理我,我才知道藏在他心底的那個人,分量原來這么重」 「大三下學期,他開始創(chuàng)業(yè),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他家境看著不好,只有大學期間自己寫程序賺的一些小錢,投資都是一個個去敲門去拉的,那段日子真的過得很苦,寒生經(jīng)常失眠,通宵睡不著,心里狀況也不太健康,我很著急,旁敲側(cè)擊但也無濟于事,他不是那種會輕易向別人袒露心聲的人,直到后來硬是撐不住了,才向我說了一些你們的過去?!?/br> 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了他不曾參與過的那幾年,方逸年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看心理醫(yī)生是怎么回事……是得了什么病嗎?」 「具體情況我不好說,畢竟涉及病人隱私,但他的病情很嚴重,已經(jīng)有嚴重的軀體化癥狀,很影響日常生活,我相信你也感受到了?!?/br> 方逸年回想起重逢后的種種,點了點頭?!肝以撛趺醋瞿??」 「我說這些,其實是站在他朋友的角度,想為他說說話。我不知道你們真正分開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方先生,如果你允許寒生呆在你身邊對你示好,他的情緒說不定會好轉(zhuǎn)?!?/br> 「方先生,你就是他的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