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鴿掉那邊，元旦節(jié)要跟修明一起過嘛。”黎之容抱著顧修明的腰，在他胸膛上蹭著臉撒嬌。

    這可是他們在一起后的第一個跨年夜，不跟他一起過怎么能行！怎么能把美人教授一個人扔在家里！

    “好啦，元旦還是回去跟爺爺奶奶團聚吧，這個月你都忙得沒時間過去，好不容易碰上節(jié)日，還是回去看看他們比較好?！鳖櫺廾髅⑷彳浀陌l(fā)頂，嘴角嗪著溫潤的笑意，這次撒嬌可不頂用了呢，這么重要的節(jié)日，還是回去看看家人吧。

    他們每天都住在一起，少這一晚上也沒關(guān)系。

    黎之容抬頭看著他，這張溫和俊美的面容沒什么變化，疏星朗目，眼波盈盈，漂亮的桃花眼里除了寵溺之外，還有不容拒絕的規(guī)勸。

    小狼崽子的撒嬌賣萌第一次失敗，火氣又對心愛的人發(fā)不起來，報復(fù)性地把人按倒在沙發(fā)里猛親，恨不得把他口中的津液都攫取殆盡，把他胸腔內(nèi)僅剩的空氣都消耗了。

    “唔……之容……”

    顧修明被壓著死命地親，之容身體的重量全壓在了他身上，唇瓣被死死吻著，胸腔內(nèi)氧氣所剩無幾，喘不過氣來的憋悶感甚至在向窒息感演變。

    “哈……容容……乖，別鬧，今天還是去那邊吧。”

    終于被小狼崽子松開了唇瓣，顧修明低喘著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果然是壓力太大了，親起人來都這么狠，平時乖乖巧巧的，到了期末周簡直就跟見了血的猛獸一樣。

    “這么有紀念意義的節(jié)日，我卻不能陪你一起跨年……”

    凌厲的眉峰耷拉了下來，抱著懷中人不肯松手。

    顧修明很少對她說這樣的話，雖然是在哄人，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以前有什么要求他就直接答應(yīng)了，哪里會說什么“乖，別鬧”之類的。

    黎之容也就嘴上占點便宜，這種時候也拗不過他，該去還是得去。

    “剩下兩周的考試周你不都跟我住一起嗎，今年春節(jié)我不回家，假期也可以來找我，有的是時間，不差這個晚上，好不好？”

    顧修明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主動吻了一下那緊抿著的薄唇，柔聲安慰道。

    “春節(jié)你都不回家嗎？”黎之容猛地一驚，她還以為跟修明待在一起的時間沒多久了，這段時間恨不得天天都膩在他身邊，就怕春節(jié)他回了家，要跟愛人分別好久呢。

    “醫(yī)生哪有假期啊，這學(xué)期授課任務(wù)結(jié)束了，不還要批改試卷，接診和做手術(shù)嗎，假期病人更多呢?！?/br>
    顧修明失笑，看著她眉頭瞬間舒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現(xiàn)在可以去了吧？地鐵要兩個小時呢，正好趕上晚飯，再遲一點，你還要他們等你嗎？”

    美人教授嗔怪了一聲，她壓在自己身上也這么久了，該起來了，不過就是個節(jié)日而已，天天膩在一塊還嫌不夠呢。

    “修明也沒告訴我啊，我還擔(dān)心了好久呢……也是，以前爸媽也沒有假期呢，時間太久我都忘了……”小狼崽子委委屈屈地從他身上起來，一邊穿外套，一邊小聲嘀咕道。

    “對了，把這個戴著?！鳖櫺廾饕哺酒鹕?，把脖子上的銀鏈取下來，又戴在了女孩頸間。

    黎之容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不是已經(jīng)送給你了嗎？怎么又還給我？”

    顧修明輕笑，吻了吻她的臉頰:“這個項鏈很重要吧，你回去脖子上沒有戴著，他們問起來你怎么回答？”

    容容顯然還是不想這么早告訴家長的吧，這樣也省去了麻煩，解釋起來太費勁了，不如一開始就做到滴水不漏。

    “當(dāng)然是你送給我的，今晚借給你，回來記得還給我?！?/br>
    溫潤柔和的笑聲很動人，那人眉眼彎彎，笑起來能讓黎之容心都化了。

    “修明，你真是我的寶貝?！崩柚葸@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她今天里面穿的是低領(lǐng)的毛衣，露出了鎖骨，項鏈就在鎖骨以下的位置，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到。

    老爺子要是發(fā)現(xiàn)了，估計真的會開口問她呢。

    顧修明微微紅了臉，替她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衣領(lǐng)。

    黎之容又狠狠親了美人唇瓣一口，出門前回頭道:“那么，提前跟你說了，新年快樂！”

    顧修明揮了揮手，回了個清淺的笑容:“新年快樂！”

    顧修明剛洗完碗筷，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修明，明天就是元旦，今晚應(yīng)該不上班吧？”顧母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她也是想著年底了，跟兒子通個電話，關(guān)心一下他的身體和生活情況。

    “是的，明天也休息?！鳖櫺廾髀曇魷剀?，帶著笑意。

    上次跟母親通電話還是生日那天，過去快兩個月了，他這幾年跟家人的聯(lián)系的頻率倒是越來越少了，每次也是母親主動打電話來問。

    這確實是他身為子女的失職了。

    顧母猶豫了半天，又想起同事說起的事情，最后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修明啊，我聽同事方敏教授說，你談女朋友了？”

    是之前帶著女兒來華仁看病的那對母女，方敏是顧母的同事，兩人都是A大文學(xué)系的教授，偶然一次的聊天討論到了子女。

    “修明工作好，人又高挑俊朗，還說談了女朋友，你這才是人生贏家呢！”

    顧母當(dāng)時有些奇怪，兒子從未說過談了對象的事情，這話從同事口中說出來，怎么都覺得有些魔幻。

    自家兒子的情況，她們夫婦心知肚明的，也就旁人看著艷羨，說什么年少有為的青年醫(yī)生兼教授，全國頂尖醫(yī)院的神外科一把刀，未來一片光明，肯定是不用發(fā)愁的。

    其實隨著他年歲漸長，他們夫婦心里的愧疚就越多。

    受限于身體條件也就罷了，兒子從小還是有情感認知障礙的，看起來跟他們親近孝順，其實分不清這些感情，他們看在眼里，也不挑明罷了。

    修明什么時候也會喜歡人了，聽方敏的口氣，還是個姑娘呢。

    問起來只說是兒子自己說的，方教授有心想給自己看中的研究生牽線，結(jié)果人說有女朋友了，也就歇了這個心思。

    至于女朋友本人，方敏自然是沒有見過的。

    顧修明沉默了一會兒，他就知道，告訴了方敏教授，母親終有一天也會知道。

    只是現(xiàn)在還沒辦法告訴她具體情況，他春節(jié)也不回去，不想勞煩他們聽了這個消息，再舟車勞頓來找自己，就干脆否決了:“媽，我就是一說，那是怕方教授亂牽紅線呢，我這個情況，哪里來的女朋友?！?/br>
    許是溫軟柔和的語氣里有些底氣不足，顧母怎么聽都覺得兒子對自己有所隱瞞。

    她教了一輩子中文系了，見過的人，聽過的事不知凡幾，對兒子的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隔著電話都覺得他底氣不足。

    顧母嘆了口氣，轉(zhuǎn)了個彎，又問道:“今年還回家嗎？去年可就沒有回來?！?/br>
    顧修明頓了頓，輕聲道:“抱歉，媽，醫(yī)院忙，沒時間回去?！?/br>
    他也知道該回去看看，可是手頭的事情放不下，手術(shù)都排到年后了，哪里抽得開身。

    “修明，媽知道你長得俊氣，條件也好，可這不是你騙小姑娘的資本啊……”

    顧母沒忍住，還是提醒了一句，她知道兒子長得好看，從小就吸引小姑娘青睞，現(xiàn)在工作和薪資在香城也是中上游，對小姑娘來說的確是搶手人選。

    他們顧家是書香世家，一家人都是教授，對家風(fēng)格外看重，修明也一直很讓他們放心。

    可是現(xiàn)在聽他的口氣，顧母覺得自己突然就不放心了，還是要提醒一兩句。

    那姑娘要真是不知道兒子的身體情況，可不是害了人家嗎？

    他們不要求他一定要向社會的規(guī)則低頭，真的找不到心動的合適的人，不打算結(jié)婚就不結(jié)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結(jié)婚本來也不是必須要完成的任務(wù)，兒子的人生是他自己的，工作以后他們就再無權(quán)干涉了，不能把老一輩人的期待全都壓在他的身上，只不過是覺得兒子孤身一人在遙遠的香城打拼，往后余生若是遇不到合意的，大概也是孤獨終老，他們心有愧疚，總歸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yōu)槿烁改?，懷著他的時候不注意造成的。

    “媽，沒有的事，您別胡思亂想，我是那種人嗎？”顧修明有些無奈，母親怎么會想到這個地方去。

    拿臉和工作條件騙人家小姑娘，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對這個行為是秉持唾棄態(tài)度的，只是他跟容容的情況比較特殊，他才說不出口而已。

    “修明，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啊，春節(jié)不回來也沒關(guān)系，你工作也在上升期，不必要的假就不要請了?！?/br>
    顧母嘆了口氣，她本意只是想趁著節(jié)日他不上班，關(guān)心一下他的情況，沒想到話說到這里不投機了。

    “媽，您放心，要是真的有情況，我一定如實跟您匯報，您和父親的教導(dǎo)我都記著，不會亂來的。”顧修明又強調(diào)了一句，氣氛突然就僵住了。

    顧母沉默了一會兒，說了幾句關(guān)心的話，又提醒他注意身體，好像每次打電話也就這么幾句。

    “知道了，媽，元旦快樂?！鳖櫺廾鬏p聲道。

    顧母也回了一句元旦快樂，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顧修明聽著傳來的那幾聲忙音，心里突然就難受起來。

    他許久不曾有過這樣波動的情緒了，不受控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空蕩寂靜的客廳里只有他一個人，屋內(nèi)是慘白的毫無聲息的燈光，無端晃得他眼睛疼。

    顧修明站起身，啪地一下關(guān)掉了客廳的燈，整個房子里就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他忍不住走到了陽臺，看著外面升騰上去又炸開的煙花，絢爛的色彩很美，流光溢彩的燈火點亮了香城漆黑的夜空，又化為點點星火落了下去。

    蘇曼云剛端著菜出來，在餐桌上擺好，招呼著坐在沙發(fā)上一塊聊天的黎之容和蘇念：“容兒，念念，過來吃飯了?！?/br>
    小姑娘立馬站起身，拉著表姐就往餐桌前跑，她可是餓壞了，就等著奶奶做好飯呢。

    黎之容剛坐下，伸手拿了筷子，她毛衣袖子是挽起來的，裸露出的左臂連著手背一片紅，蘇曼云看見了，忍不住心疼地問道：“這是怎么了？你又不安分去哪里玩燙到了？”

    她這個孫女是個閑不住的，玩性大得很，大一大二課業(yè)不重的時候，喝酒網(wǎng)吧抽煙打架一樣沒落下，黎家家風(fēng)甚嚴，卻管不住人出去玩，只能一再強調(diào)不許隨便利用身體優(yōu)勢調(diào)戲小姑娘，更不許亂約，她是學(xué)婦產(chǎn)科的，知道小姑娘們不容易，就更要管著自家玩性大的孫女了。

    他們也是好奇，為啥容容父母都是中規(guī)中矩的，生的這個女兒玩性這么大，也就大三大四課業(yè)重了才消停了。

    好在黎之容只是喜歡玩，對那檔子事不感興趣，大學(xué)愣是沒找對象，他們還以為她會帶個女朋友回來，結(jié)果人母胎單身到21歲了。

    蘇念在一旁捂著嘴笑，替她回答道:“容容姐周五美救英雄了呢?！?/br>
    剛坐下的黎文山笑了起來:“這是什么話，什么時候我們家混小子也能被稱為美了？”

    黎老爺子早就看清楚自己這個孫女有多離經(jīng)叛道了，也就這兩年才收斂了點。

    小狼崽子野性大著呢，得虧學(xué)的這個專業(yè)，才能逼迫她沉下心來學(xué)習(xí)。

    蘇念笑瞇瞇地頂著表姐的目光注視壓力，把她周五替顧教授擋了潑過來的燙水的事兒和盤托出了。

    蘇曼云聽完，笑呵呵地說道:“原來是顧修明啊，那確實是美救英雄了?！?/br>
    黎文山頗為驚訝，看向自己夫人:“曼云，你認識他？”

    “我退休的前一年，這孩子剛來華仁實習(xí)輪轉(zhuǎn)，當(dāng)時還想把他留在婦產(chǎn)科呢，那把手術(shù)刀用得確實熟練，可惜人志不在此，后來去神外科了?！?/br>
    蘇曼云頓了一下，笑得很慈祥:“他后來確實學(xué)習(xí)發(fā)展得很快，華仁醫(yī)院的神外一把刀，我就是退休了，也聽過他的名聲?！?/br>
    “奶奶認識顧……教授？”黎之容猛地抬頭，有些難以置信，她剛才差點脫口而出修明，腦子轉(zhuǎn)了個彎，頓了一下，才又改了口。

    這世界真小，連奶奶都認識修明?；蛘哒f，她的男朋友，遠比她想象得要出名。

    “你忘了我也是從華仁退休的？”蘇曼云含笑看著自己表情驚詫的孫女。

    “曼云當(dāng)年還是華仁醫(yī)院副院長呢?！崩栉纳叫χa了一句。

    可惜了，如果兒子沒出事，大概也不會退那么早，甚至能晉升成為院長呢。

    除了他在中醫(yī)院任職，那時候，家里其他人都在華仁醫(yī)院上班。

    “這也太巧啦，那奶奶是不是還是顧教授的老師?。俊碧K念兩眼放光地看著一臉慈祥的蘇曼云。

    “老師算不上，顧修明剛來那年，是住院醫(yī)師在帶他。”

    本科實習(xí)生嘛，大四大五來醫(yī)院實習(xí)，一般就是規(guī)培的住院醫(yī)在帶，偶爾會有主治醫(yī)，或者是擔(dān)任課程教學(xué)的主任和專家教導(dǎo)。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還是因為顧修明天姿過人，三年修完了臨床五年的課程，剛來實習(xí)那年他才18歲，在醫(yī)院呆了兩年，又去國外進修碩士，回來跟了章梅讀博。

    天之驕子，給人的印象總是深刻的，那孩子長得也俊俏，端的是一副芝蘭玉樹之資，當(dāng)年輪轉(zhuǎn)期間，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護士們可稀罕了呢。

    她不也起了愛才之心，想把人留在婦產(chǎn)科嗎，可惜了，人家出國研究的也是神經(jīng)外科，婦產(chǎn)科留不住這個手術(shù)人才，疑難雜癥更多的神外才是人家真正能大展身手的地方。

    他后來也確實年少成名了。

    “那咱們?nèi)輧哼@回做得不錯啊，保住了華仁神外一把刀的手?！崩栉纳叫呛堑貖A了一口菜，夸贊了一句。

    他一開始也以為是孫女又去哪里玩燙到了，他跟曼云對這個玩性大的孫女可是頭疼壞了，也就這孩子不隨便玩弄小姑娘，這兩年又因為學(xué)業(yè)消停下來了。

    晚上吃過飯，又打發(fā)了鬧騰的表妹蘇念，黎之容回了自己房間就鎖上了門，她實在是憋壞了，忍不住想要給顧修明打電話。

    “容容?！?/br>
    電話對面的聲音依舊溫軟動聽，隱約有幾分啞意。

    “修明，我好想你?！?/br>
    現(xiàn)在是隔著屏幕也想撒嬌了，明明才幾個小時不見，可是就是很想他，恨不得立馬把人壓在身下。

    跨年夜不就應(yīng)該小情侶一起在床上胡鬧嗎，或者出去玩也可以啊，她還要藏著掖著的不告訴人，真的是。

    奶奶居然還認識修明，那時機未成熟之前，可就更不能告訴家人，更要要藏著掖著了。

    顧修明失笑，敲了敲手機屏幕:“任務(wù)完成了嗎，一邊說任務(wù)重壓力大，一邊還有閑時間給我打電話?！?/br>
    “呀，跨年夜，怎么能這么煞風(fēng)景呢，耽擱一晚上，明天再完成也不遲?！?/br>
    黎之容軟了聲音，提起這個她就窒息，果然都是萬惡的導(dǎo)師嗎，她才給導(dǎo)師發(fā)過新年祝福，人家就push她說要好好做課題，假期也不可以懈怠。

    現(xiàn)在顧修明怎么也這樣了。

    “我導(dǎo)才敲打過我，怎么連你也來push我了？”小狼崽子眉毛耷拉著，委委屈屈地撒嬌賣慘道。

    “哈哈，這不是導(dǎo)師慣例嗎，我也才提醒過學(xué)生呢?！鳖櫺廾餍α似饋恚瑴貪櫱逶降穆曇艉芎寐?。

    果然跟容容通了電話，所有的低落情緒都會消散。

    “修明想不想試試新花樣呀，我們打視頻，你玩給我看，好不好？”

    黎之容心頭一動，只聽著聲音怎么能行，她想看到他。

    顧修明瞬間紅了臉，耳根處蔓延開了一片熱意，精蟲上腦的小混蛋，怎么說話的，隔著屏幕都想玩弄人，就一個晚上，還能憋著她不成。

    “跨年夜誒，我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出去玩，不然蘇念那小丫頭肯定要跟著我，要不然我就直接去找你了。修明就玩給我看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