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運(yùn)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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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高高照起,幾方架勢排開,頗有幾分對簿公堂的意味。 洛景、木長松走到全家祠堂時(shí),陳桃穿得雍容華貴,坐姿端莊大方,宛如一家主母。 她的下方或跪著或站著的,都是全家的人。他們都垂著首,一動不動。 祠堂本就陰涼,這方架勢排開與地府審判那些魂魄時(shí)也沒什么分別。 陳桃的身形好似更虛了些,洛景一眼見便知她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幻境當(dāng)中,幻境之主可借他人之手完成己愿,現(xiàn)身幻境每一次都是巨大的損耗,陳桃三番四次的出來,無疑就是在找死。 時(shí)間定在今日,大概是陳桃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她在強(qiáng)撐著完成自己的最后一愿。 “無常大人,你知道人間的說書先生么?”陳桃提了風(fēng)馬牛不及的一問。 “知道,聽過。”他還是挺有名的一個(gè)說書人呢。 “南關(guān)城有個(gè)說書先生總說些人鬼妖神的故事,妾身曾慕名而去,有幸聽過一段,他說六道輪回,因果也是相隨的,此世未消的因果若不還清會累及下一世?!?/br> “也許吧。”洛景不記得自己什么時(shí)候說過這話了。 “先前阿娘說,她要與那些冤魂留在全府討債,這一世便夠了吧。此前未討清的債,此時(shí)便了了吧。那些冤魂下一世大概也不會想見到他們?!?/br> 洛景沒說話,任由陳桃在此自欺欺人。因果是相隨的,也是累世的,全府那些人早就下了地府受刑去了,陳桃面前的這些人也只是她的執(zhí)念而已。 “洛大人,動手吧。” “從誰開始?” “全士的夫人,她曾打過你,就先給無常大人解解氣吧?!彼龂诟酪痪洌坝浀糜帽拮?。” 洛景照實(shí)做了,一鞭一鞭地往這個(gè)毒婦身上抽,木長松在一旁看得直皺眉頭。陳桃也在一旁看熱鬧:“無常大人,你知道么,妾身再回全府后,她就是拿著這鞭子往我肚子上抽的?!?/br> “她知道她動不了我,所以她就想著讓我懷不了孩子?!标愄掖笮茁暎M是嘲諷:“多稀罕呀,妾身居然會想著給我的仇人生孩子,哈哈哈哈!毀了好啊,毀了好??!” 洛景力道極大,就幾句話的功夫全士夫人就鮮血淋漓,倒地不起。陳桃看到愈發(fā)興奮了:“若是當(dāng)年沒有全士,妾身也能給你這么一個(gè)痛快呢。”她停頓一下,又笑:“不過妾身親手調(diào)制的毒藥味道也不錯吧,當(dāng)年見你一整張臉流膿還臥病不起的樣子也是可憐啊?!?/br> 她湊到那人面前用指尖提起她的衣服:“可憐么?當(dāng)初我被你打得可還要狠吶~生死臨門一腳,還好當(dāng)年你沒讓我死透,也正因?yàn)槟銢]讓我死透,我這不是又回來了么?哈哈哈哈哈!” 陳桃的話開始變得毫無緣由起來,或許是有緣由的,緣由便是她那些年呆在全府受過的苦,那些苦太痛了,痛徹心扉,深入骨髓,已經(jīng)把她逼瘋了。 現(xiàn)在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gè)瘋子。 全士夫人之后,是她的丫鬟,這位陳桃沒給太多的臉色,只懶懶地讓洛景用那根抽過她主子的鞭子將她勒死了。 之后是全士的爹,陳桃走到他面前時(shí),他的身體止不住地發(fā)抖,等陳桃挑起他的臉時(shí),這人臉上全是淚水,嘴上還不停地說著:“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放過我!” 陳桃挑嘴輕笑:“放過你?那你可有放過我們家?放過我娘?放過我爹?” 他臉上充滿了驚懼與后悔:“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若不是陳桃在他面前,他可能就跪在地上求饒了。 忽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味道,陳桃不看卻已經(jīng)懂了,她輕蔑道:“還是不要臟了你家兒媳的那根鞭子了。”說完,她將人甩到了一邊,人倒地的那一瞬間無故燃起了火,燒得人滾地直叫喚,木長松連忙躲開。 下一個(gè),是全士本人。她入全府利用得最多的人是他,傷她最多的人也是他。 這個(gè)人有勇有謀,卻敗于一個(gè)“色”字。 陳桃理了理身上的衣物,一步一娉婷地走到他面前,嬌俏地喚了聲“夫君”。 焉不知,色字頭上一把刀。 那人抖了兩下,陳桃仿佛沒有注意到而是親昵地靠在他的身上:“夫君,你的夫人死了,妾身送你去陪她好不好?”就像他們在床榻上的呢喃,也像小妖精往他枕邊吹得溫柔的風(fēng)。 如今,這溫柔的風(fēng)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刀。 木長松趁著陳桃不注意往祠堂門口走,慢慢地挪。幫陳桃殺人的那個(gè),壓根就不是洛景,他就說呢,洛景這樣的人怎么會幫著一個(gè)瘋子瞎殺人,洛景早就溜了。 “出來?!蹦鹃L松耳邊傳來洛景的聲音。 他看了眼陳桃那個(gè)瘋子,見她還在與全士糾纏不清,他麻溜地往外跑了,按著洛景的指引跑到了有桃花樹的那個(gè)院子里。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段路程格外的短,縮地千里似的。 木長松甫一進(jìn)院子,便被卷到了桃花樹下,身上浮出了淡淡的一層金文,洛景一動,這些金文自發(fā)地繞著木長松圍成一個(gè)圈,那個(gè)圈上延展出絲絲縷縷的線連著木長松,那些線正吸著木長松的生氣。 桃花樹一閃一閃,隨著木長松的呼吸而動,洛景手上的勾魂索一抖,震斷了那些線,樹上的光芒弱了一些。 他步下踏乾坤,貼近木長松,衣袖一旋,成圈的金文就散了,桃花樹即時(shí)沒了生機(jī)。 陣心與陣眼斷開了。 彼時(shí),陳桃的聲音響徹整個(gè)小院—— “無常大人還真是不留情面吶,你違契了,就這么不怕遭天譴么?” 這廂陳桃在此處一點(diǎn)點(diǎn)剝下全士的皮rou,絲血不流卻叫人慘叫不已,全士的慘叫聲使得那些死在全家的女子的冤魂安息。 他與他那嚇尿了的死鬼老爹不同,他十分有膽魄,皮下一雙眼睛一直瞪著她,泣血了還在瞪。 她笑:“全公子舒服么?妾身伺候得如何,比你那正室得夫人可要溫柔許多?” “美人身,溫柔鄉(xiāng),公子可會留戀妾身旁;披畫皮,淬骨毒,女子何曾不怨郎君床?!?/br> “郎君吶,若不是全家勢大,你覺得你還活得到如今嗎?”陳桃一頓,“哦,妾已忘了,此時(shí)的你只是妾手里的一尊傀儡,真正的你早就被妾送下去了?!?/br> 她丟開了劃人皮rou的刀子,扯出絲帕細(xì)細(xì)地將手擦了一遍又一遍:“無常大人,勞煩您動手了。” 陳桃慢慢地走到主位上坐下,扶著發(fā)暈了的額頭吩咐,久久沒聽到動靜才睜眼看,無論是那生人還是無常皆不在祠堂。 她喃喃道:“無常大人,你一違契就要遭天譴了,那萬鬼惦記的無常身不如就便宜了妾身吧?!?/br> 說罷,一抬手就將地上茍延殘喘的全家父子滅了個(gè)干凈,出祠堂時(shí)卻步下不穩(wěn),跪倒在地。 “陣心斷了,無常違契了,那無常身就是我的了?!标愄蚁г诹嗽?。 “三愿已成,什么天譴不天譴的,都是虛的。”洛景扶住倒下的木長松,回道:“這種算盤,夫人還是不要打了,傷腦子?!?/br> 陳桃?guī)讉€(gè)閃身站到了洛景的幾步遠(yuǎn)的地方對峙:“三愿成不成可不是看無常大人,是看妾身?!?/br> 洛景嗤笑:“夫人方才玩得可開心,不管夫人認(rèn)不認(rèn),反正契是認(rèn)了的,不信的話還請夫人看看那契印?!?/br> “不可能!”陳桃大聲道:“那全家父子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又被我再弄死一回!” 然而中指指尖左邊的那粒紅色小痣已全然黑了,這代表這洛景完成了契約,接下來輪到陳桃履行契約了。 洛景笑瞇瞇解釋道:“夫人你可能不信,因著你最后對那全家父子下手,他們的魂是由我勾的。也不知為什么,勾魂的途中出了點(diǎn)小差錯,留了點(diǎn)這而父子二人的殘魄在世,這不巧呢么,剛好被夫人的幻境給吸進(jìn)來了?!?/br> 他指了指全家祠堂的方向:“趁著昨晚夫人對著我那老父的虛影傷懷的時(shí)候,我就把那二人的殘魄收了一下,擺到夫人面前,供夫人賞玩?!?/br> “一來讓這兩個(gè)作孽的多還夫人一些因果,也好省了我地府陰差的氣力;二來清了咱倆之間的帳,也放了那生人,我好帶夫人回地府?!?/br> 陳桃踉蹌一步,身影更虛了些,應(yīng)當(dāng)和木長松與陣眼斷了有關(guān),她得出更大的力氣去支撐這個(gè)幻境了。如果洛景沒料錯,此刻幻境的邊界正急劇縮減。 “妾身,我,我不去地府!”陳桃嘶吼,“去了地府一切都完了!” “去了地府一切都完了,下輩子還得跟那群畜生攪和到一起,我不去,我不去!” 洛景納悶:“地府又不是什么吞吃魂魄的地方,怎么就完了?” “陰曹地府,十八層地獄,我去了便是酷刑加身,永生永世都得受那等的苦楚,作惡的是全士一家,受苦的卻是我陳桃一人,憑什么?” 拋開其他的,這自說自話的勁頭還真與那全士有幾分相似。 “誰告訴你的?”洛景道。 陳桃慢慢地朝他走近,指尖用桃花樹上已經(jīng)沒了光澤的花瓣結(jié)著陣。 “全士當(dāng)年為了鎮(zhèn)壓我娘,找了一個(gè)道士,他們,他們將我陳家百年來積攢的運(yùn)道移到了他全家頭上,那個(gè)道士,與你們這些陰差相勾結(jié),攪得我們死了也不安生,無常大人,你既為陰差,便拿你來填我家的運(yùn)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