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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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柯找到景玉柳的時候,景玉柳的神情并不意外。 四皇姬景玉柳做不了韜光養(yǎng)晦的皇姬,她只是,繡花枕頭一座。 “果然是長皇姬,這么快就知道是meimei做的么?”她面上有笑,卻慘淡到不大眼底。 景玉柯雖在傅蘭慎身上去了火,見到這眼黑兩圈的四皇妹,又敗了火。 她怒:“你到底要做什么?構陷我與后宮男眷有染,對你有什么好處?” 景玉柯拔了劍,三尺青鋒立在石板上,直直插了進去。 她敢殺了她。 畢竟,整個顥國都已看淡皇姬間的死斗。 “jiejie,三皇姐的病是你做的?”她空寂一音,無形間,止住了景玉柯的殺氣。 景玉柯默,又道:“她身上那一劍,是敵手偷襲。” “不,”景玉柳看著她,定定地看著,“你沒讓她生,你要看著她死!” 景玉柯站直了身姿,被戳穿卻并不心虛,她第一次看進景玉柳眼底:“你,可有證據(jù)?” “我十一歲那年,父君被我的白貓無意嚇到,踹了那貓兒一腳,你幫我救了它,jiejie可記得?” 景玉柯的眉間慢慢出現(xiàn)別的東西,終究是不發(fā)一言。 “那貓會死,心脈受損,和三皇姐一樣。你分明有時機救起她!而不是看她茍延殘喘?!彼种钢鞘种冈陬澏?。 景玉柯第一次聽見她激昂高亢的聲音,已然露出了崩潰。 但景玉柯不憐憫,她不憐憫姓景的任何一個,她露出一個淡漠的笑:“四妹,人畜可分。我救不了三皇妹,無論是十三歲的我,還是現(xiàn)在的我。” 景玉柳笑得斷續(xù),又用手點了點她,仿佛她才是那個軟y不吃的那一個。 然,她也沒有在計較三皇姬的傷,她幽幽說道:“我知道你在母皇后宮做了什么……可不是什么構陷?!?/br> 景玉柯的表情沒有變。 景玉柳卻繼續(xù)說:“你與我是一丘之貉,看男人的眼光如出一轍,但你太敢做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才敢那么肆無顧忌吧?” 景玉柯不知泛起了什么情緒,但面上故意泄露出幾分慌張:“你!” “不過,這已經跟我沒什么關系了。你給景崖戴的綠帽,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她搖頭,卻又悲愴道,“我只是恨你,讓景玉棋做了皇姬里的第一滴血!多少年,我知道我會死,逃過了早夭的命運,也會早早就死于奪嫡!我就圖及時行樂,我就要浮云遮眼,你卻,你卻第一個要挑起這血幕!她才十五歲,我才十五歲!” 說著激烈,景玉柳目眥盡裂,眼淚溢出眼眶,原來,她眼下的眼圈已經是愁云慘霧的征兆。 她怕死,怕瘋了,一個皇姬死了,其他的也就一一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 景玉柯看她崩潰,默默俯下身,重新把劍插進了劍鞘里。 “顥國皇姬繼承大統(tǒng),必須活到最后一人。你,我,景玉機,還是其他什么人,稱帝的那一個,可以改變這個傳統(tǒng)?!?/br> 景玉柳卻把她的未盡之語苦笑參半地說出來:“但,我們這一輩再沒了這個選擇……” 是的。 景玉柯閉了閉眼睛。 景氏流著殘暴無情的血,這樣的許諾是癡心妄想。 更何況,以史為鑒,血腥的食言。先帝景崇籠絡人心,許諾其他皇姬,她若登位即廢除這條血洗手足的條例。結果,她一登位,第一道密詔便是屠遍姊妹,逃出生天的只有多疑的景崖,詐死的景崖,用半副不老藥保命的景崖,她們的母皇。 這場食言,掀起了整個朝野更迭,以至于從此以后,皇姬們都再沒有人說得出以和為貴、姐妹友睦的理由。 “后宮之事我只會構陷你一次,既然你破了這一局,我也再做不了什么……” 留給景玉柯的,是景玉柳惶惶然的話語。 她的眼神本來就光點難尋,現(xiàn)在是徹底暗下去了。 思忖了一炷香,從四皇姬處離開,景玉柯還是云縱去了冷宮,本來她這些日子應該離后宮男眷都遠一些。 但她要有事情要問君后沈儷彥,就必須付出與之交易的價值。 她潛入了冷宮,只走了幾步。 周予生就尋到了她。 他掌控了這里,是景玉柯放縱的。重見他,還是一身素縞,還是身姿秀逸,飄然謫仙。 “殿下?!敝苡枭c她才說了一句,就發(fā)現(xiàn)她的懨懨。 景玉柯不是來尋歡的。 她看著那一身白衣就能驚退群芳的男子,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八谶@里對嗎?景喜。” 其實不用說,耳畔回蕩著那少年的呼喚。 一聲連著一聲,喚的還是爹爹。 周予生看她,眼底翻起了一些暖意,那暖意還是不能消除他遠觀不可褻瀆的氣質。那氣質是他脫不下的面具。 “予生帶殿下去尋?!彼I著她,越過他的睡房,真的去尋那瘋癲的皇弟。 每一次,他們都很容易能找到他。 這最重要的一次,也不意外。 她站在景喜面前,少年驚喜見到她,本是癡兒,一雙眸里卻有小鹿:“jiejie怎么來了?” 以往她只敷衍地撫摸他的腦袋。 她這一次卻蹲下來,仰視她這個皇弟。 因為她這樣不同尋常的對待,還沒等她開口,后面響起了清澈的聲音。 “殿下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了嗎?” 他的聲音也像鹿,卻不是小鹿那般純質。 景玉柯身形一頓,重新站起來,和周予生對視。 景喜看他們這般,見怪不怪的,重心從他身上轉開,景喜又扭頭去找父君。 她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但并沒有憤怒,他是前朝侍臣,入過后宮的侍君。他敢在冷宮前勾引她,他膽大,他洞悉了冷宮所有人的人心,他心細。 這樣的他開了尊口,就必然早就洞察到景喜究竟是誰,是誰的孩子,又是誰在做瞞天過海的把戲。 “你要什么?”她看著他,神色平靜。 但他并沒有直接面對這個問題,他鎖著她的神色:“殿下終究見到了君后?見到了……沈儷彥?” 她怔愣,他卻在等她的回答。她只能誠實:“不錯,這孩子,是重要的棋子,我必須給他?!?/br> 周予生嘴角微微斂起,他深知那男子顛倒眾生的能力。 比他年長,比他權貴,比他聰慧,卻容不得一粒沙,一副好一些的皮相。 前朝,他被他針對過,如今,他跗骨的厭惡又因為少女的話驚醒了。 他卻道:“好,殿下既然要,我就當喜哥兒一直待在冷宮里。” “你,”景玉柯猶豫著,明顯看到他不同以往的動蕩,“你要什么?” 他膽大心細,又謫仙皮囊,她并不知道他為何要挾,又為何在此時要挾。 “予生所求,只有一件,入主長皇姬府。” 平地一聲驚雷。 她不知作何反應,她動了動嘴唇,上嘴皮和下嘴皮一時都干燥起來:“你想做我的夫侍?” 周予生果然是,她早前意識到的,表里不一的男人。 他要她做什么?貍貓換太子? 這也是第一次,周予生昭然告訴她他的野心,伴隨的還是他那仙音清律。 “你想做,我愿意幫你。但你姓周,你jiejie現(xiàn)在是周氏的家主。我沒辦法讓一個姓周的男子留在我的府邸里?!?/br> “殿下叫我予生,我也可以只叫予生?!?/br> 他是想徹底賴上她,景玉柯的唇抿成一條線。 突然她笑,又恢復了她的好整以暇,他也看她出招,態(tài)度自若。 “也可以換種方式,”她拿出了一顆養(yǎng)息丸,“服下這個,男子不會有育?!?/br> 她沒有說出養(yǎng)息丸的好處,只是說出它的貽害。 也是她為何研制它的原因。 周予生沒有被她嚇住,看著她的眼睛,俯身把那藥丸g進唇中,沒有猶豫地咽了下去。 那舌尖的濕擦過她的掌心,求她的信賴,景玉柯的心間卻呼嘯而過一股鈍鈍的情緒。 他不會有孩子。 以前沒有,這輩子也不會有了。 以前困在冷宮里,去她那里,還是換個地方桎梏著。 他心甘情愿嗎? 景玉柯不愿過多表大她的情緒,只是踮起腳親了親他的薄唇,附上自己的承諾:“好,我答應你。” 她和他在這冷宮里公然接吻,也算是頭一遭。周予生的深眸里印著少女的面容,他知道,她想表大的,是她那份多疑的歉疚。歉疚是一回事,多疑卻是拔離不出她的本心。 她招來了景喜,牽著他的手準備走出去。男孩心防幾乎沒有的,柔軟的手任由她這個皇姐牽著,稀奇的體驗,也是讓景喜虎頭虎腦地轉動起腦袋。她不會匆匆去見沈儷彥,她仍然需要熟稔這個孩子,他的情況究竟適不適合見沈儷彥、 這一天,還是不尋常的一天。后宮里的是非躁動,景玉柯的反應,前些天她就說過這宮中就要有人死去。周予生還是出聲叫住了她,他只偏向她,即使她把他捅得鮮血直流,他也只偏向她:“玉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認定你是對的?!?/br> 她頓住步子,給了他一個凝眉的側顏。 “做什么都是對的……”她的眉梢倏忽展開,周予生竟然也會說這種話,“做什么都是對的,那是圣人,世間沒有圣人?!?/br> 她背對他,背影纖薄。 卻有卸下一些東西。 所有的一切,她不需要想對錯,什么是對,什么是錯,是贏者判定的。 她要贏。 “在我府上,你應該不會再穿這身素縞了吧?!?/br> 背影消失以前,是她緩釋的語氣,這是她對他說的最后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