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荏這一覺睡了一整天，再度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清晨，身體和情緒上的問題全都被前一個放肆的夜晚撫平了，林荏整個人輕松極了。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身上穿著干凈的睡衣，腦袋發(fā)蒙，好一會才記憶回籠。但那晚的回憶實在太過刺激，林荏回憶得差點硬了，她滯后地開始感到羞恥，寧濟也就算了，怎么連林雁巳也被她……而且好像因為她太粗暴把人給弄傷了！林荏想起這茬，當即從床上蹦下來想往外跑，剛到門口卻又躊躇地往回走。林雁巳相當于被女兒給強暴了?。∷€愿意面對自己嗎？

    但林荏又慢慢回憶起了林雁巳流淚的樣子，那時他答應了告訴自己一切，再加上后來配合自己的態(tài)度，應該不至于憎恨自己吧……？不管怎么樣，一定要去看看他的傷怎么樣了，況且她那晚還沒輕沒重地把爪子往他身上放，總得去看看他才行！

    林荏再度鼓起了勇氣，她草草穿衣洗漱，便出門尋找林雁巳的蹤影，剛出房門沒多久便碰到了寧濟。她面對寧濟不禁眼神閃躲，想起了自己那晚對他的過分行徑，但是平時冷淡的高嶺之花被她在床上cao到流淚的場面實在讓人難以自控，所以折騰他實在過頭了些。

    寧濟看起來有點憔悴，不動聲色地堵住了林荏的去路。

    “你醒了？”

    “嗯嗯。”林荏故作乖巧。

    “你倒是睡得挺舒服，幾乎睡了24小時。”寧濟面色不善地逼近。

    寧濟果然生氣了。林荏滿懷歉意，對寧濟討好地笑笑。

    “寧濟，對不起！是我太過分了，我給你捶腿按肩！”林荏作勢就要給寧濟按腰，寧濟沒料到這種舉動，頓時被她按了個正著，然后當即發(fā)出了一聲床上才應該發(fā)出聲音。

    “嗯！”

    寧濟的臉頓時紅如番茄，兩個人僵硬地沉默了許久，寧濟才小聲解釋。

    “那天被你掐青的腰現(xiàn)在還沒散瘀，又疼又酸，別碰了……”

    恐怕這腰不止是被掐的那么簡單，林荏cao他的時候，讓他擺出的各種考驗柔韌性的姿勢肯定也是罪魁禍首之一。林荏收回了自己剛剛僵在寧濟腰側(cè)的手，真誠道歉。

    “抱歉，抱歉。是我沒控制住自己?！?/br>
    “你以為對不起就完了？”

    “那……我為你做點什么你才能原諒我呢？”林荏順著寧濟遞來的臺階往上爬。

    “喏，”寧濟略略彎腰，指了指自己嘴唇，語氣一本正經(jīng)，“親我一口就原諒你?！?/br>
    林荏笑瞇瞇地親了寧濟，又想起林雁巳，表情頓時愁苦起來。

    “我爸……在家嗎？”

    “在家，他因為你放假，特意這幾天調(diào)休在家陪你的，可是沒想到啊……”

    林荏知道他這是在調(diào)侃自己，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苦著臉告饒。

    “你就別嘲笑我了，我爸現(xiàn)在……狀態(tài)怎么樣？”

    寧濟看著她的臉，明擺著幸災樂禍，但還是告訴了她想要的答案。

    “他現(xiàn)在在書房待著呢，這兩天話很少，人看起來也很憔悴，你去找他好好談談吧。他不會恨你的，但是他這打擊受得有點大，我?guī)筒坏侥闶裁?，就看你自己了?！?/br>
    “好，謝謝你，寧濟?！绷周笥殖吨囊路屗麖澭橇宋撬?。

    寧濟神情柔和地笑，讓開位置擺手示意林荏下樓。

    “這兩天不要找我了，我看見你就渾身疼?！?/br>
    “是，是?！?/br>
    林荏一溜煙地跑下了樓，先到藥箱里找到了治療外傷的萬能藥膏，她仔細看了一下說明，確定皮膚和粘膜都可以使用，才揣在兜里去書房找林雁巳。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聽到一句輕輕的“請進”。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在臨窗的椅子上發(fā)現(xiàn)了林雁巳，他一向是個挺直脊梁的可靠男人，如今居然頹廢地弓著腰盯著手里的那本書，以她極好的目力，她發(fā)現(xiàn)那本書是倒著的，而林雁巳的胡子大概已經(jīng)兩天沒刮。

    林荏頓時有點心疼了，她怕林雁巳厭惡他，但她又不得不靠近他，她不能放任兩人從此再成陌路，她不想林雁巳的眼睛里再次沒有她。林荏走到林雁巳身前，幾乎沒有發(fā)出腳步聲，然后她蹲下來，用仰視的視角去捕捉林雁巳的目光。

    林雁巳愣愣地看她一眼，目光中沒有什么神采。

    “你來了?！?/br>
    “嗯，我才醒?！绷周缶o張地沒話找話?！八?4小時，現(xiàn)在恢復理智了?！?/br>
    說完林荏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林雁巳的眼珠往旁邊轉(zhuǎn)了轉(zhuǎn)，視線落到一側(cè)的書堆上，反倒率先道起歉來。

    “抱歉，我不知道你和寧濟的事，那天晚上打擾你們了?！?/br>
    “不、我……”

    林荏想插話，林雁巳卻沒管她，自顧自地講下去，似乎是早就在林荏安睡的時候?qū)⑦@些話在心里轉(zhuǎn)過千萬遍，此時一股腦地倒出來。

    “在這里你們會因為我的緣故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可以送你們?nèi)e的城市，你們換個身份姓名，我再給你安排好學校轉(zhuǎn)學，每個月會打錢給你們，讓你和寧濟可以過上很好的生活……”

    林荏越聽越恐慌，立刻大聲打斷了林雁巳不斷往外傾倒的計劃。

    “爸爸！”

    林雁巳一頓，表情空白地看著她。

    “爸爸，我不愿意離開你身邊……我很喜歡寧濟，但我也愛爸爸……不要趕我走，我做錯了……我傷害了你，可我不想你再把我當成不存在的人，永遠也不肯看我一眼……我不該用這種愛來愛你，我做錯了，爸爸……”眼淚從淺金色的眼睛里落下來，林荏幾乎要嚎啕大哭起來，她伏到林雁巳膝頭，緊緊抓著他腰部的襯衫流淚，好像一頭哀鳴的小獸。

    “荏荏……”林雁巳去摸哭泣的女兒的頭頂，也紅了眼眶，“這件事是我不對，是我的懦弱和恐懼讓我漠視你，如果你的愛意有所扭曲，那也應該怪我，怪我對你的冷漠……你不想走，我便不可能趕你走?！?/br>
    “真的嗎？”林荏哭得抽抽搭搭，得寸進尺地用手去摟林雁巳的腰，發(fā)現(xiàn)他沒有抗拒，便安心地枕在他膝頭繼續(xù)抽泣。

    兩人沉默了良久，林雁巳摸著林荏的頭發(fā)，許久之后林荏才帶著鼻音開口。

    “爸爸，可以和我講講以前的事嗎？我想知道我母親的事，也想知道你為什么不愛我。”

    “我……并沒有不愛你，是我膽怯?！?/br>
    林雁巳托起她的臉抹去她的眼淚，眉眼壓得很低，幾乎承受不住眼里的心碎。

    “我會告訴你一切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