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子興視夜,明星有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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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謹開始一層層清理自己的物品。 郁謹一直覺得他只住了三年,陳浮不在家的時候自己也不怎么呆,估計不會有很多東西。一間間房間收拾起來才嚇一跳,衣帽間里三年積累起來的衣服領帶襯衫,廚房里自己不知不覺置辦的各種小東西,客廳角落很久前放上去的陶瓷玩偶……這都還屬于腦海中隱約有些記憶的,可最令郁謹“地鐵老人看手機臉”的是,他在自己書房飄窗旁坐墊下的一個小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根本沒印象的東西。 那個抽屜非常隱蔽,相較于旁邊的也更小,郁謹下午在家時很喜歡躺飄窗邊曬太陽,總是會把一些經(jīng)常在手上玩來玩去的小玩意往里面隨手塞,一般過年在家才會收拾一下。 今天他在抽屜里掏啊掏,一整套鵪鶉蛋大小彩繪小魚套娃,應該是哪個粉絲送的;一串水晶櫻桃掛件,何酒送的,當時這家伙還說有別的用處,郁謹左摸右摸,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夾心或者能砸個劫匪啥的;一盒櫻桃味超大號螺旋紋避孕套,郁謹本想自我欺騙是不小心放錯了位置,可這個可怕的粉紅色小盒子不僅被拆了,里面的避孕套還用了大半。 ——這是郁謹專用書房,因為被設計的根本不適合用來辦公,所以其實更像能盡情咸魚癱的休閑室,到處都是柔軟的抱枕和能把人深深陷進去的布藝沙發(fā),陳浮那種工作狂印象中幾乎沒來過。 可是現(xiàn)在,從來不辦公的書房,最喜歡的飄窗旁,只有他自己會使用的抽屜……怎么會有一盒好像用了很多次的避孕套? 郁謹咬著唇珠,眼前一晃,似乎有嬉鬧聲隱約響在耳畔—— “浮哥,試試這個嘛,我好喜歡它的櫻桃味!” “怎么是粉紅色?!?/br> “粉紅色你也很英?。【鸵淮?,試試嘛?!?/br>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 “是嗎?沒有吧。那最后一次好不好?先生,老公……” “好,好吧……” 陽光忽得透過玻璃窗反射進眼眶里,瞬間打斷那些陌生又近在咫尺的親昵低語。郁謹一下子便什么也聽不見了。 他有些茫然地按著慣性向前摸索。卻不期然碰到一個棱角略有尖銳的方形物體。 郁謹一愣,下意識拽了出來,竟然是一個鑰匙扣,上面的亞克力框子里夾了張像素模糊的照片,整個扣子都透露出做工粗劣的地攤氣質(zhì),別說陳浮了,連現(xiàn)在的郁謹都不太能看得上。 這種東西怎么會出現(xiàn)在抽屜里? 郁謹凝神看清了框子里的圖像,發(fā)現(xiàn)也是一張毫無印象的照片。 估計在哪個風景區(qū),背景是大片大片層疊鋪滿的晚霞,他自己強行拉著陳浮,頭發(fā)被風吹得亂糟糟,笑著對鏡頭比了個很土的“V”字。 被他扯進鏡頭里的陳浮乍一看還是那副缺乏表情的標志性模樣,手卻充滿占有欲地摟住了他的腰,眼角微微彎起,一向整齊的發(fā)型也亂了,和平日里禁欲又疏遠的形象判若兩人。 就好像是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兩口子,趁著都有時間出去一起爬了個風景秀麗的風景區(qū),下山時隨意在路邊小店找了個合照。 握著鑰匙扣的手抽筋般哆嗦著,郁謹拼命想從空蕩蕩的腦中找出有關這張照片的,一星半點的證明,卻好像在追逐著不斷下沉的落日,鋪滿肩頭的只有沉沉夜色。 難道我和陳浮也曾很恩愛過?只是我忘記了……是出了什么意外嗎?拍戲撞到腦子還是出了車禍? 握著照片框的力氣越來越大,手心傳來鈍痛。郁謹隨即意識到,過去是什么樣,此刻好像已經(jīng)沒有追究的必要了。現(xiàn)在他的身份,只是一個即將主動清理干凈自己存在痕跡的,陳浮生命中的過客。 郁謹默默把這個抽屜里的東西一股腦全倒進了行李箱中,收拾完這個房間,決定再去看看陳浮的書房有沒有什么不小心遺漏的東西。 來到陳浮日常辦公的書桌前,上鎖的抽屜估計有機密文件,郁謹沒有碰。書桌右邊最下方是一個不起眼的抽屜,郁謹小心地拉開,里面空空如也,怪不得沒有鎖。 抽屜被拉開的力道有點大,內(nèi)膽幾乎完全扯出來了。 郁謹來回瞅了瞅,總覺得底板的厚度不太對勁。 要在平時,他一定不會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但剛才收拾房間時,他看了太多的抽屜底板,陳浮家再怎么樣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別墅,裝修不至于品控這么差吧? 如果這個有點不對勁的抽屜被發(fā)現(xiàn)在離婚前的任何一天,甚至被發(fā)現(xiàn)在那個風景區(qū)合照的前一秒,郁謹都只會默默合上,不去窺探,當做無事發(fā)生。 可現(xiàn)在,反正,反正都離婚了,這一次視而不見,恐怕就再沒有機會…… 郁謹咬咬牙,下定決心,往側(cè)板旁的縫隙間探去。摸索一陣,底板與底板間果然有間隔! 他使了把力,上層的底板應聲掀起,露出掩埋其下的,一個灰色鐵盒子。 盒子沒上鎖,郁謹雙手捧起,臉上神經(jīng)緊繃,小心到幾乎謹慎地打開了它。 ——一張寫滿字的白紙映入瞳孔。 郁謹不明所以地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這張摸起來便能感知到其脆弱的薄紙——竟然是國畫專用宣紙,上面印有淡淡的灑金底。 展開紙張,他再熟悉不過的,獨屬陳浮的字跡赫然呈現(xiàn)眼前,還帶著點屬于少年人的鋒芒。信奇怪的沒有稱呼。 “你喜歡那副畫嗎?我的油畫技藝平平,還希望不要嫌棄。 第一次相遇時,它的春天好像都映在了你眼里。 子興視夜,明星有爛。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這竟然是一封情書。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它還是陳浮寫給暗戀之人的情書! 這個認知像顆深埋地底,突然爆裂開的啞彈,郁謹一時失去了表達言語的能力。 他有些遲鈍地轉(zhuǎn)動著腦袋,思想變成帶著繡的齒輪: 對我這么冷淡,連笑也吝嗇的陳浮,原來不是天生薄情。 碰見真正喜歡的人,清晨冰冷冷的霧也會化成柔軟的春風嗎? 他是寫給誰的? 那個溫格亞,亦或是其他足夠優(yōu)秀足夠美貌,而我只與其有三分形似的男女? 其實,那天我晚上提出離婚,他的模樣不帶憤怒,根本就是無所謂吧。一個用做擋箭牌的低檔替身,去留隨意,在對面喋喋不休做什么?好像個自作多情的小丑。 郁謹近乎自虐般回憶著陳浮那雙灰色的,總是冷冷望著他,又該死好看的眼珠,恨不得直接撕爛手中薄薄的情書。 所以他想要的,不是陳浮沒有,而是給不了自己…… 一時之間,郁謹心中的火近乎瘋狂的躥起來,那是他從未有過的,guntang的,黑色的,憤怒。 “嗡——” 樓下突然傳來隱隱的汽車引擎聲。 誰回來了?陳浮這個時候一般不都在公司嗎? 郁謹腦袋沒轉(zhuǎn)過來,手上卻下意識把這封情書塞回盒子里,小心翼翼地重新放進兩個底板之間,又站起身,隨意找了個之前沒翻過的抽屜,拉開,裝模作樣看起來。 樓底似乎傳來客廳大門開闔的聲響,接著是樓梯上的腳步聲——獨屬于陳浮的腳步聲。 果然,大概一分鐘不到,書房門被推開,一個多月沒見的前夫默然直立在門外。 郁謹徹底轉(zhuǎn)過身,面對面看著陳浮。 心里突然酸脹得泡在了橘子水中。 他好像瘦了,看著也不太開心的樣子…… “今天走嗎?”陳浮突然開口。 “嗯。”郁謹無措地回應,“把東西收拾完就離開,以后……應該也不會回來了?!?/br> 陳浮久久不語。 直到郁謹幾乎快要繃不住故作平靜的皮囊時,對面的男人突然動了。 卻不是回應郁謹。陳浮打了個電話,似乎沒接通就掛斷了。 很快,陳浮的私人助理就悄無聲息來到書房,遞給老板一樣東西后,迅速離開。 陳浮看著郁謹,嘴角微微揚起,眼尾卻沒彎,是一個乍一看有些溫和的笑容。 沒來由的,望著陳浮的雙眼,郁謹竟渾身汗毛豎立,控制不住地輕微戰(zhàn)栗起來。說不出是興奮還是恐懼。 “沒記錯的話,是你一直喝的櫻桃汁?!标惛÷?,“你走之后,每天都還會送過來。” “喝完再離開吧。留著也是浪費?!?/br> 郁謹望著他的雙眼,二話沒說,走上前,接過陳浮手中封著紅色液體的玻璃瓶,打開來,一口口仔細地喝了下去。 陳浮盯著他微微滑動的喉結(jié),一言不發(fā)。 不知過了多久,喝完后,郁謹便開始繼續(xù)收拾已經(jīng)整理了大半的行李。十幾分鐘過去,少數(shù)必需品放到行李箱里帶走,剩下的等助理過來打包運到郁謹暫住的公寓離。再無繼續(xù)賴在這里的理由,郁謹走到樓下,推開別墅沉重而奢華的大門。 ——他和陳浮截然不同的行業(yè),性格,生活軌跡,階級。這個腳步一旦邁出,以后或許只能于屏幕和雜志上再見到這雙灰眼睛了。 郁謹一只腳邁出了房門:“浮哥,再見……” 陳浮平靜道:“再見,阿謹?!?/br> “你……”郁謹扭頭,他突然想到了那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溫格亞,“和那個……” 眼前一切情景模糊的更厲害了,甚至開始扭曲起來,光影暈染到一起,他的發(fā)聲變得極為費力,甚至看不清陳浮的表情。 “我?”陳浮扶了一下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一副極盡耐心的模樣,語氣是郁謹從未聽過的柔和,“阿謹想問什么?” 郁謹身體半點力氣也沒有,他無力地攀住了陳浮的上臂,好像一支懨懨的,被過早催熟的荊桃花,邏輯開始一點點散開:“怎么突然……這么困……” “那就睡一覺吧。”陳浮輕聲哄到。 神智完全斷線的前一秒,熟悉的男聲好像自遙遠的天際傳來,低沉又溫和: ——“醒來后,就永遠不要離開了?!?/br> 郁謹?shù)囊庾R徹底墜入陰影下的深淵深深處。 “……!” 一片深黑混著紅色的混亂中,郁謹睜開眼,上半身坐起,背后冷汗簌簌而下。 他一只手撐在柔軟的床鋪上,驚疑不定地環(huán)顧四周。 陌生的房間,窗簾緊緊拉起,一片好像能將人溺斃的黑暗。被子下的身體渾身赤裸。 他下意識想要起身找些衣服。腿甫一移動,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郁謹?shù)奶杧ue微微戰(zhàn)栗起來,他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向左腳腳腕探去。 冰冷堅硬的圓環(huán),一條細細的鏈綴連著。 像是一道用絕對的冷酷和溫情鑄就的鐵索,永遠不要妄想逃離和掙扎。 一片死寂的房間內(nèi),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 “醒了?” 郁謹摩挲腳腕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