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
突然一聲巨響,教室門被人一腳踹開,班里齊刷刷朝門口看去,“你們欺負誰呢?”陸清淮拿著筆記本站在門口,面色陰寒,眼神兇惡,一步步朝李月走去,宛如人間修羅,眾人皆被震懾,從未見過陸清淮這種模樣 宋綿聞聲抬起頭,對上陸清淮安撫的眼神,死死咬著唇默默流著淚,終于有了依靠,眼淚決堤,宣泄著所有的委屈,再也無需克制 宋綿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腰處壓抑的小聲哭著,陸清淮將筆記本啪的一聲丟在桌子上,低頭摸了摸宋綿的腦袋,再抬頭時,與剛才踹門時的狠厲全然不同,甚至帶了點笑,望著李月溫和道“嗯?說話呀?你們欺負誰呢?” 李月被他注視著,突然有些緊張,他雖是笑著,但是那笑不達眼底,甚至透露著一股子冷漠,但是她是占理的人,她怕什么?她急急地解釋“沒有,班長,我們沒有欺負她,是宋綿她,她偷東西被別人看到了還死不承認” “誰看到了?我是說,親眼看到全過程?!标懬寤匆琅f溫和帶笑的反問 李月張了張嘴一下子頓住,“沒,沒人” “沒人?”陸清淮勾唇笑了下,松開宋綿朝她逼近一步“你不是說被別人看到了嗎?” 李月下意識往后退,“我,我不知道,是別人告訴我的” “別人,別人?”陸清淮輕笑著重復(fù)念了兩遍,嘴角噙著笑,惡劣又殘忍的,輕飄飄的吐出極為惡毒地一句話“這么聽別人說的話嗎?那我現(xiàn)在讓你去死,你去死吧” 班里的人倒抽一口氣,這真的是他們的班長嗎?那個永遠都溫柔理智的從未發(fā)過脾氣的陸清淮嗎?李月更是直接面色慘白,她從未想過她心中溫柔美好的天神一般一直景仰愛慕著的那個少年會親口對她說出這么惡毒的話,這一刻她才意識到,他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人,他漆黑的眼底帶著那種赤裸的厭惡與憎恨,嘴角是嘲弄而又略帶憐憫的笑意,像是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看著她,沒有一絲絲笑意,他沒有在開玩笑,他是真的,真的想讓她去死,甚至于他想殺了她 李月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喉嚨發(fā)不出一點聲音,恐懼的望著陸清淮,只能隨著他一步步逼近而一步步后退直至腰抵在了她的桌子再無處可退,而陸清淮還在逼近,一手撐在她的桌子上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你那么聽別人的話,那你怎么就不肯聽宋綿的話呢?嗯?為什么呢?” 李月的眼神一瞬間又充滿了嫉恨,理直氣壯的喊道“可是上午只有她無緣無故的回教室了,見到同學(xué)招呼也不打她不是在心虛是什么?不是她偷的還能有誰?而且要真不是她做的,她沒長嘴不會解釋嗎?” “原來這就你的邏輯?。磕銈円捕急硎举澩??”陸清淮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還邊轉(zhuǎn)了一圈問了一下其他同學(xué),那些同學(xué)臉色變了一個個都閉著嘴不說話了,陸清淮突然收了笑拎起她的凳子狠往地上砸,模樣狠戾,眼神陰郁憤怒到了極致“這就是你們的邏輯,我以為你們一個個開口閉口就是關(guān)系戶的尖子生年級前幾名多厲害多高貴呢,可以讓你們拿著這種狗屁不通笑掉大牙的幼兒園邏輯來一起以多欺少威逼脅迫著一個人去承認她根本沒有做過的事,可以讓你們使用語言肆意侮辱謾罵一個女生,一位你們的同學(xué),我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已經(jīng)被剛才那下給嚇傻了,李月更是嚇得腿軟要往地上跪,陸清淮直接拎著她的衣服將她給拎起來,衣領(lǐng)死死勒著她的脖子將她勒的脖子和臉迅速紅了起來,她本能地捶打著陸清淮卻無法撼動絲毫,陸清淮眼神陰戾,滿是嫌惡,黑眸盯著她,壓抑的瘋狂與憤怒噴薄而出“且不說是我讓宋綿回來給我取開會用的筆記本,就是她自己回來又怎么樣呢?回教室和你東西丟,和是她偷的邏輯上有一絲一毫的因果關(guān)系嗎?更何況你罵她的那些話我全都聽著呢。我竟不知原來做人說話這么輕松容易的嗎?造謠誹謗侮辱謾罵言語霸凌一個人是一點責(zé)任都不用負的嗎?沒有一點證據(jù)你就敢隨意往她的身上潑臟水,欺負人都欺負到我頭上了,你想過后果嗎?你負得起責(zé)任嗎?你承受得起傷害她的代價嗎?至于不打招呼就是心虛?就這種邏輯,我真的很難不懷疑你的成績是不是作弊抄來的” 陸清淮猛地松開她,李月立馬尖聲叫道“你血口噴人,你憑什么這么說我?” “我憑什么這么說你?”陸清淮冷笑著再次拽住她的領(lǐng)子將她提起“麻煩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憑什么這么說你?我說的話和你冤枉宋綿的話有一絲一毫的區(qū)別嗎?你可以這么說別人那我憑什么不可以這么說你?” 李月噎住,小聲嘟囔“她不是也沒事嗎?你何必把這事說的那么嚴重?我們沒人欺負她,不過問她幾句而已” “沒事?你說沒事?”她再次觸了陸清淮的逆鱗,陸清淮舔唇笑了下,下一秒斂了笑,面容冰冷,所有的憤怒和恨意破籠而出,好像修羅附體,徹底瘋魔,再無任何理智可言,直接一腳踹翻了她的桌子,她桌子里的東西全掉了出來,李月也跟著桌子倒在地上,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陸清淮,班里其他人這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有人連忙去叫老師 “我女朋友哭了,你,你,你們,他媽的一個班的人把我女朋友弄哭了現(xiàn)在還給我說沒事?你們他媽是眼睛瞎了看不見嗎?”陸清淮指著李月,指著她旁邊的人,一個一個指著從胸腔發(fā)出一聲怒吼,憤怒到了極致,近乎瘋狂的狀態(tài),面目猙獰,眼睛猩紅“到底什么才叫有事?是不是只有把她逼死了直到見血才算有事?你們罵她的什么?關(guān)系戶,撒謊精,小偷,罵她賤,罵她婊子,罵她勾引男人,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她做過的事,又有多少是你們故意給她安插的罪名?從始至終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來到這個班級,是我家人動用關(guān)系把她轉(zhuǎn)過來的,可是這種事情少見嗎?你們在不平什么?就算不平你們可以找我發(fā)泄,可是你們不敢,你們只敢卑劣懦弱的欺負比你們更弱小的人來彰顯你們的強大,維護你們可憐脆弱的那一丁點自尊心。直到現(xiàn)在為止你們沒有一個人承認自己的錯誤,還在推卸責(zé)任,還在避重就輕的輕飄飄的說著她又沒事來掩蓋和抵消你們的罪行,可是這個世界上的悲劇還少嗎?你們從不認為自己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從沒意識到你們在吃著人血饅頭還在洋洋得意,從不承認你們的每句毫無根據(jù)的猜疑每句侮辱謾罵都是一把刀砍下了一個人的頭顱,你們這些垃圾,真的就該去死。” “別說了,阿硯別說了”宋綿突然尖叫一聲,班里死一般的沉寂,宋綿崩潰的捂住臉,哭到快要昏厥 陸清淮壓下胸腔中的怒火,居高臨下的看著李月,徹底的,冷漠的像在看一個死物,突然又笑了下,蹲下身子,李月已經(jīng)從骨子里感到害怕,害怕面前的這個溫柔帶笑的人,害怕的牙關(guān)都在打顫,隨著他蹲下反射性的想往后躲,陸清淮伸手之際她反射性的害怕的捂住頭尖叫著“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別打我別打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陸清淮輕笑,從她旁邊的地上撿起一個粉色的信封和銀色的手鏈,平淡道“這是你的手鏈嗎?” 李月猛地睜開眼,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抓住那條手鏈仔細看著,不可能的,她明明翻遍了書包都沒找到,而周圍議論聲又響起 陸清淮垂下眸拆開了那個信封,輕笑著,一字一句念出聲“陸清淮同學(xué),你好,我喜歡你好久了,請問,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嗎?” 班里頓時風(fēng)向就變了,“果然我就說宋綿不像會偷東西的人,是李月在針對她” “我早看李月不順眼了,就會欺負別人,說話還可難聽” “李月才是說謊精,她才不要臉,人家都有女朋友了還要撬墻角” 不可能,不可能的,這是她高二上學(xué)期剛開學(xué)時寫的信,為什么現(xiàn)在卻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臉紅著顫聲尖叫“到底是誰干的?誰把這封信放在這里的?” “可是這個字跡卻實是你的呢,李月,最后還有你的落款和愛心呢”陸清淮輕笑著說出口,隨著班里羞辱嘲諷的哄笑,陸清淮捏著信封拍了拍她的臉,漆黑的眸盯著她的眼睛,面上再無一絲笑意,一字一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女朋友,你還要給我寫情書,賤不賤啊你?” 李月怔怔望著陸清淮,眼淚啪嗒掉了下來,他最后還說了一句話,他雖未發(fā)出聲,但她看清了他的口型,他說的是: 臭婊子。 賤不賤啊你?臭婊子。 她終于意識到面前這個少年對她骨子里的厭惡與憎恨,對她的惡意深的要將她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