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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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燕將軍與我一道去政事堂吧?!边@種流民暴亂的事,自然需要軍隊的負責(zé)人一同商議,燕梁、安王、羽林軍、神策軍的將軍們都得來。 二人去到政事堂的時候看見了火急火燎的兵部尚書,手掌都被他搓紅了,看到穆歲秋就跟見到親人似的,向他說了現(xiàn)有的情報和情況,與方才右丞講得差不多,不一會兒代任左丞的工部侍郎也來了。 太后以為這位工部侍郎是既然是高家的孩子,自然喚作高侍郎了,其實這位高家小公子,卻偏偏姓柳,全名柳文博,今年剛滿十九歲,就只比安王王妃的弟弟大幾個月而已,從他們家文字輩。 侯爵的位置都是長子繼承,但他行事風(fēng)格與他的爺爺太像,所以大家私下都開玩笑的喚他高小侯爺,一來二去就有叫他高公子的,也有喊他柳侍郎的,他也都答應(yīng)。 柳文博的母親是霸刀山莊的六小姐,是先王妃過世后的續(xù)娶,即便是侯爵之家,也可以說是下嫁了,所以成親時便約好了,她的第一個孩子,無論生男生女,皆隨母姓。 因為朝廷和霸刀山莊利益博弈時關(guān)系緊張,兒時便隨他的母親回了娘家居住,后來被高老侯爺接了回去,他始終是高家的孩子,總歸要回到長安入朝為官,未免霸刀山莊牽扯過深,學(xué)藝時的身份是普通的外門弟子。 長安城里有三個太歲惹不得,家世好脾氣怪打架還狠,燕梁一個,葉千枝一個,這位柳文博也是其中一個。 柳文博為人低調(diào),行事講理,但你若不同他講道理,他也會蠻橫到你肯與他講道理為止,尤其不能說他的哥哥高文翰。他的大哥是早產(chǎn)兒,身體一直不好,這些年更是重病纏身,連御醫(yī)都說不過是熬著日子。偏偏好些紈绔子弟嘴上不把門兒,借著他哥哥生病的事胡說亂講,找茬尋釁,以至于掛彩無數(shù),見識到了北地霸刀的精湛腿法,一腳一個貴公子。 稍后一步到達的工部尚書,一眼就見到柳文博袖子里探出的毛茸茸的雪白小腦袋,怒道:“哎呀,你怎么又把它帶著了,說了多少次了,關(guān)在少府監(jiān)別帶出來,尤其這種場——!” 看到穆歲秋、燕梁以及右丞都直愣愣看著他,工部的尚書大人這才意識到,柳文博現(xiàn)在是他的上司了,語氣不對。 柳文博不以為意,年輕俊朗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和變化,看著總是一副在發(fā)呆,沒什么精神的模樣?!巴跏?,我不在的話,它會咬人,你也不想它在少府監(jiān)里鬧翻天吧?!?/br> “哼,叫我王尚書!”工部尚書大概是覺得孺子不可教也,一甩長袖,向穆歲秋和燕梁行了禮。打仗的時或是加固城墻,或是挖渠修溝,雖然以兵部,但都需要工部協(xié)助。 小雪貂從袖中不斷探出頭來,柳文博一直是養(yǎng)在身上的,呆在袖中它不習(xí)慣,于是就放了出來,利落的趴在了他的肩上,烏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只喜歡盯著穆歲秋瞧,一心往那邊挨蹭,要不是柳文博死死按著,只怕就跳到穆歲秋身上去了。 燕梁心里暗罵了一句色貂,在穆歲秋耳邊輕聲道:“你只知道這位王大人有趣,卻不知他的公子更好玩,是我在長安的好朋友,得空可以帶你見見?!?/br> 柳文博走了過來,行禮后伸手道:“穆大人,任命我的詔書。” 都說高家小公子行事為人相當(dāng)直接,穆歲秋便把擬好的詔令給了柳文博,他流程化的跪了跪,就把詔書塞懷里了,完全看不出升官發(fā)財?shù)臍g喜勁兒來。 不一會兒兵部尚書、安王都來了,幾個人把長安城內(nèi)及城外的地圖鋪開了來,左丞柳文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鞍?,對了,羽林和神策的兩位將軍過不來了,太后命他們就守著皇城,不許她和圣上出半點差錯?!?/br> 此事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也都不在意,各部繼續(xù)對接,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商量著,燕梁越聽越氣,不由得笑出聲來,說道:“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餓得力氣都沒剩多少,要什么兵力?這些人,隨便帶著天策府的幾百騎兵,就夠了!” 安王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天策府長槍,絕不會對準無辜的百姓?!?/br> “是啊,我們在這里商量什么,打仗嗎?殺人嗎?”燕梁指了指外頭的方向,怒道:“他們是我們的敵人嗎?!”但凡國庫里能有多一點的銀子撥下去,解決他們的吃住,幫助他們重建家園,誰會逃荒?誰會拖家?guī)Э诒贾粗目赡苄远鴣怼?/br> 穆歲秋深吸一口氣,望向這里的所有人,緩緩道:“我知道外頭即將到來的是什么人,也知道諸位將軍面對此番情景心情復(fù)雜,但這次逃荒確實有背后的策動者,他們想要在太后壽辰之前,在大唐的都城制造動亂……其心如何,不必言明。我們的敵人,確實混入了百姓之中?!?/br> “你說的敵人,藏在了暗處,人按多了估算的話,能有一百個混在里頭已經(jīng)頂天了!不出兩天人就到長安城下了,就算動用凌雪閣的力量,那么多流民,兩天怎么查?!” 燕梁還要再說,眼前卻突然出現(xiàn)一張毛茸茸的雪白貂臉,是左丞柳文博把他的寵物擋到了兩人之間?!把鄬④妱e急,這里的人都不想傷到無辜百姓,中書令大人也一樣?!背粜∽诱f話沒點陰陽頓挫,又加上一臉沒睡醒的樣子,聽他說話著實費力。 燕梁被他手上那只雪貂圓溜溜的無辜眼睛盯得沒轍,便扭過身子不再說了。 “穆大人,并非我天策府臨危推辭,這一仗調(diào)誰來打都是一樣的,看不見的敵人,如何去打?難道不問緣由,統(tǒng)統(tǒng)殺死嗎?” 那些是手無寸鐵,僅僅為了活下去的可憐百姓,可若放他們進城,長安城必將是一場劫難。 找不到敵人,再厲害的將軍,都不知道這場仗該怎么打。 進退、兩難。 現(xiàn)在他們所能做的也就是點兵撥將,加固城墻,至于對策……仍舊一籌莫展,太后下達的命令則是,若兩天之內(nèi)沒有辦法,可錯殺流民,以免長安城大亂。 那么問題便來了,誰帶這個兵,那誰這輩子就完了,必將遺臭萬年??梢缘脑?,長安城的將軍們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都想告病在家,以免攤上這個棘手的倒霉差事。 現(xiàn)在全城緊張萬分,羽林軍和神策軍護衛(wèi)王城,天策府的軍士便守衛(wèi)長安內(nèi)城,城墻上雖然也站滿了士兵,但就是做警示作用?,F(xiàn)在天策府已經(jīng)在坊間貼出告示,明令百姓歸家,這兩日不許到街上四處亂走,他們會日夜巡查。 燕梁到穆歲秋府邸時候,見到了兩個令人意外的訪客。一個身著明黃色的華服,安王殿下的小舅子葉千枝;另一個則是剛上任的左丞柳文博,是霸刀弟子的裝扮,看起來精神了不少,一時沒能認出。 他們年齡相仿,又都懂得鍛造之術(shù),三年前曾因為之前葉千枝想要鑄造“赤霄”而搭上話,成了好朋友。 三人坐在廊下的階梯處,中間是葉千枝,穆歲秋和柳文博一左一右。 穆歲秋因為流民的事憂心忡忡,見到兩個小朋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來討論,能為現(xiàn)在的糟糕狀況做點什么事,也不禁露出笑容。看著這樣的后來者,就會覺得長安……大唐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 穆歲秋夸贊柳文博對于工部溝渠的事安排得十分妥帖,這樣如果城內(nèi)有人縱火,可最快速度有水救火,以他的能力,便是無需他爺爺?shù)闹更c,也能做好左丞的事務(wù),到時候他也能安心的還鄉(xiāng)了,做個教書先生什么的。 本來柳文博一邊同自己的小雪貂玩,一邊聽著穆歲秋夸他,但聽到要退休跑路去當(dāng)教書先生的時候突然抬頭,定定的看著穆歲秋,說道:“你也沒多老?!?/br> 燕梁武藝何等高強,耳力驚人,見到此情此景,故意弄出聲響來,讓三人注意到他。穆歲秋見到燕梁,眉眼全都舒展開來,道:“你們?nèi)齻€飯點過來是計算好的么?” “穆大人剛剛罰俸半年,偌大的府邸里不是老巴巴的仆人就是只負責(zé)漿洗的婦人,可不指望你親自下廚了。”燕梁緊挨著穆歲秋坐下,熟稔的開著玩笑。 柳文博注意到這兩個人的氛圍,和在宮里的時候不一樣……雖然燕梁私下里笑瞇瞇的,是長安城婦人嘴里好脾氣的風(fēng)流將軍,但他懷里的小雪貂對燕梁有著本能的恐懼,想想也是,能在雁門關(guān)對抗強敵多年,讓胡人半步都打不進來,確實是個狠角色。 “想吃什么,我請客!”葉千枝像一只歡脫的小雞,呲溜的竄出來,說他和燕大哥太久沒見,必須做東請客。 燕梁沒忍住起來給他頭上一下,說道:“請什么客,全城都戒嚴了!你姐夫還在外面巡邏呢,你想帶頭違反嗎?”就這人來瘋的樣子,差點就讓太后點名去做左丞這個職務(wù)了,燕梁看看自顧自和小雪貂玩的柳文博,心里嘆了口氣,這個其實也沒好到哪里去。 “家里倒是柴米油鹽都有,只是我不常吃飯,也做得不大好?!蹦職q秋太過繁忙,當(dāng)真是想起來吃一頓,想不起來就餓一天的那種。 “不要你弄,快想怎么應(yīng)對流民的辦法去吧。”燕梁越過穆歲秋身邊的時候,伸手揉亂了他的頭發(fā),“中書令大人,把你家廚房借我。” 穆歲秋的神經(jīng)全是緊繃的,面對葉千枝和柳文博的時候,是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但面對燕梁的時候,卻是如釋重負一般,輕松又好看,接著他讓兩個發(fā)呆的小朋友自己玩會兒等著吃飯,他得回書房想法子去了。 兩人之前的氛圍,是如此溫柔,如此曖昧,又如此自然,讓葉小公子和柳二少爺不禁面面相覷。 八抬大轎的傳言莫非是……真的? “雖然我姐夫說,溫柔是燕大哥哄騙美人的慣用手段,但沒聽說他為誰下過廚?!?/br> “我的兄長也說燕家大少在風(fēng)月之事上手段高明,然后穆大人也是真的好看。” 兩個小朋友小時候都養(yǎng)在別處,但也算是半個長安人,又都是侯門貴族,圈子就那么大,各家什么樣,多多少少都知道。 “好看到不惜為他下廚嗎?”葉千枝難以想象自己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炒菜炒得油光滿面,汗流浹背的樣子,火候不夠的時候一個風(fēng)來吳山廚房都掀飛了,簡直災(zāi)難現(xiàn)場。 不行不行,完全不能接受! 于是他撞了撞身旁的柳文博問道:“文博,擱你的話,你愿意嗎?” “嗯……”柳文博也想象了一下,做飯需要站在火面前,應(yīng)該跟打鐵差不多吧?!昂孟窨梢?。” 葉千枝和柳文博完全沒有在一個頻道,根本不知道這只養(yǎng)在北地的長安呆貂,腦回路如此清奇,搞出了一個大誤會。“哇,你是不是喜喜喜喜喜喜喜——!” 葉千枝想到姐夫?qū)λ恼佌伣虒?dǎo),說什么燕梁是個手黑心狠的人,千萬別和他利益相背,不然會倒霉的種種言論,于是決定轉(zhuǎn)移話題。“我們不是來玩的,也是認真幫助穆大哥想辦法的好不好,快快快,來坐著一起想法子!” “哦?!?/br> 廚房東西不多,燕梁就弄了一個菜,再用筍rou包些餃子,他想起高家那位小公子在北地住過,就把人抓去包餃子了,葉小公子看著好玩,也跟著一起學(xué)。 葉家和高家的兩個少爺,什么好東西都吃過,雖然不挑食,卻也知道好歹,誰都沒想到傳說中殺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的燕大將軍,手藝竟然不錯。 燕將軍燉了個魚頭豆腐,就著筍rou餃子一起吃,四個人圍坐一起吃飯,于穆歲秋而言,是許久未曾有過的體驗了。因為桌上的菜色,穆歲秋深深的瞧了燕梁幾眼,情緒復(fù)雜,筍rou餛飩和魚頭豆腐都是長歌門一帶的家常菜,也是名菜。 燕梁直接把穆歲秋拉在他旁邊坐著,將餃子推到他面前, 杵著自己的下顎望著他,柔聲道:“我在北方待久了,不會包餛飩,只會包餃子,你就湊合著吃吧,我小時候在長歌門可不單單是胡鬧鬼混的。” 看見穆歲秋笑了,燕梁也跟著一笑,這氛圍讓桌上的另外兩人覺著膩得慌。 “燕將軍,你是不是有離魂癥?白天在政事堂還和穆大人爭鋒相對,現(xiàn)在又……”柳文博有意避開了葉千枝包得奇形怪狀,餡料又少的餃子,結(jié)果吃到后頭全剩在碗里頭,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shè),剛決定繼續(xù)動嘴的時候,頭上就挨了一下。 “臭小子,誰得離魂癥了?燕將軍瞅著像是公私不分的人嗎?”蒼云軍與霸刀山莊一直都有合作,進行軍隊兵械的提供,所以兩邊關(guān)系不錯,柳文博現(xiàn)在一身霸刀弟子的裝束,比官服順眼多了。 柳文博揉著被敲的地方,抬頭看了燕梁一眼,答道:“像?!?/br> “臭小子,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柳文博看著總一副沒睡醒,愣神發(fā)懵的樣子,遇事手腳卻快,躲閃及時沒讓燕梁再打到腦袋。 燕梁扭頭看向穆歲秋,贊道:“嘿,中書令大人,你這左丞的功夫不錯啊,窩在長安埋沒了。走,跟我去雁門關(guān)打仗去!” 穆歲秋搖了搖頭,說道:“燕將軍,沒有這樣當(dāng)面挖人的。” “挖你一個人怎么了,我連你都想弄走呢?!毖鄢蛑~千枝偷偷給穆歲秋使眼色,要往他碗里夾他自己包的那些餃子時,被燕梁的筷子打了回去?!叭~小公子,不興這樣的啊,專欺負好脾氣的人。你姐夫沒教過你,自己吃不掉的偷偷夾給別人很不好嗎?自己吃!” “怎么包的,全是筍子……”柳文博咬了碗里的怪異餃子一口,立刻對葉千枝面露嫌棄,他要吃rou,他的雪貂也要吃rou! “不怨我,你看筍子和rou剁碎了全部攪在一起,本來就分不清!”葉千枝拿筷子一夾,熟了的餡料漏出,這碎了的筍子吸收了rou的油脂,煮出來以后確實一個色。 葉千枝吐舌頭賣乖這套燕梁可不吃,一個南方人可別和半個北方人理論餃子的事情?!澳惚潞臀液?,煮熟了才混一塊兒的,先前筍末和碎rou可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三個人在桌上互相埋汰之際,穆歲秋卻盯著夾開的筍rou餃子出神,嘴里不斷念著兩人方才說過的話,什么、先前,后來,混在一塊兒,清清楚楚這些詞匯。 “我知道了!”穆歲秋一拍桌子站立起身,欣喜若狂?!拔抑懒耍抑懒耍。?!” 穆歲秋平常最是斯文有禮,此刻如同練功走火入魔一般大喊大叫,看傻了兩個小朋友,燕梁忙站起來把人按住,免得他過于癲狂,錘翻飯桌。“好了好了,寶貝兒,你知道什么了?” 穆歲秋過于激動,根本沒注意到燕梁的稱呼里夾帶私貨,他望著燕梁滿是欣喜,狹長的眸子里全是光彩,讓蒼白纖弱的人明亮無比。 燕梁終于忍不住吻了上去,雙唇相接的同時,隨之而來的是兩只筷子落地的聲音。穆歲秋忙將燕梁推開,坐到另一條長凳上,燕梁卻一副痞子模樣,偏要挨著他坐。 葉千枝見柳文博仍望著自己包的餃子做思想斗爭,悄悄踢了他一腳,有用眼睛掃了掃燕穆二人,然后擠眉弄眼的,柳文博當(dāng)然知道他的意思,頗為不解的說道:“不是很正常么?因為穆大人太好看了,所以就親他了?!?/br> “不正常好吧!”葉千枝從小接受藏劍山莊的教導(dǎo),雖如風(fēng)一般輕靈知道變通,但亦有該遵守的君子之道,若非心上人卻肌膚相親,是惡劣的色胚行徑。但轉(zhuǎn)念一想,他這位燕大哥,好像就是這么一個人,說好聽點是風(fēng)流不羈,說難聽就是沾花惹草,和君子扯不上半點關(guān)系。 穆歲秋見葉千枝在那里語無倫次,混亂無比,說道:“你再說話我就彈平沙落雁給你聽了?!?/br> 話音一落,葉千枝瞬間乖巧。 穆歲秋輕輕吐出一口氣,無視身旁燕梁能看穿他衣裳的炙熱視線,緩緩說道:“這場仗,有辦法打了?!?/br> 此言一出,原本沒什么精神的柳文博,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目光瞬間變得犀利起來。 穆歲秋用手指蘸了碗里餃子的面湯,一邊在桌子上筆劃,一邊說道:“明日流民便會抵達長安城下,要辛苦左丞和安王殿下,率領(lǐng)天策府的軍士與工人趁夜出城,帶著糧食木材鍋灶這些東西,在他們行進路途的一側(cè)架設(shè)簡易的舍粥地點,一段距離一個點,離長安城越遠的粥點,給的粥飯越濃?!?/br> 柳博文雙拳砰的一聲砸在桌上,目露激動之色,“真正的流民必定會去領(lǐng)粥,一旦分流,剩下的就是……”柳文博從前只知道穆歲秋是個干吏,這都是經(jīng)驗和體力堆疊出來的,時間長了找到規(guī)律也就能做下來,卻沒想到他竟有這般謀略,看他的眼神中不免多了敬重之意,“穆大人,你——!” 燕梁知道穆歲秋的本事,但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想到辦法卻是所料不及的,不過這個計劃有一個問題?!皶r間不夠?!?/br> 調(diào)度糧草,召集工人,還得向百姓征集大鍋,未免饑餓過度的百姓爭搶粥米,造成踩踏傷亡,整條分發(fā)粥米的線路必須弄得七七八八,再有人策馬一路奔喊,維持秩序才能確保萬無一失,行動力再快都還需多兩天的時間。 對于燕梁的擔(dān)憂,穆歲秋自然也考慮到了,點頭道:“我知道……長安城有幸,現(xiàn)在天底下最厲害的兩個將軍都在這里?!?/br> 燕梁一看穆歲秋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jīng)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翱赡芤獱奚鄬④姷囊徊糠置u,或者說會讓百姓會對你有一點誤會?!?/br> “你說吧?!毖嗔翰⒎怯馗?,若能讓長安城躲過浩劫,白州來的百姓們也能無恙,其他的東西,他并不在意。 “我要進宮面圣,調(diào)派凌雪閣的精英,易容到流民之中,大肆宣揚守城的不是仁厚有禮的安王殿下,而是殺人不眨眼,統(tǒng)領(lǐng)鬼神之軍的燕將軍。最好再添油加醋,半真半假的說一些你殺敵時的壯舉,如同修羅惡鬼一般,叫他們害怕和遲疑,拖慢行程。” 穆歲秋眼神清澈,沒有夾雜一點私心,但燕梁老覺得他在公報私仇。“即便他們到了長安城下,心里害怕,只敢同你對峙,不敢隨硬闖,絕對能爭取出兩天的時間給左丞和安王殿下?!?/br> 聽完穆歲秋所有的計劃和打算,柳文博即刻起身離去,只留殘影?!拔胰フ夜げ亢蛻舨績晌簧袝?,調(diào)糧食,召工人?!彼^著急,連雪貂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跳到他身上,被留在了桌上。 葉千枝也說道:“我去找姐夫,同他說穆大哥的法子,讓他早做準備!” 明黃色的身影也風(fēng)風(fēng)火火出了門,穆歲秋望著燕梁輕聲道:“我即刻進宮,請圣人調(diào)動凌雪閣?!?/br> 燕梁點了點頭?!澳俏医影餐醯钕碌陌?,好好當(dāng)一個守城的惡鬼將軍?!毖嗔阂话涯笞×牟┑难?,丟自己肩頭,嘆道:“哎……聲譽受損,以后找對象就更難了,燕某人實在傷心難過,干脆就讓這小東西陪我吧?!蹦職q秋要進宮面圣,無法帶著雪貂,只能刻意不看它可憐巴巴的小眼神。 “此計是穆某所定,若是害得燕將軍結(jié)親不成,穆某自然會負責(zé)的?!?/br> 燕梁停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穆歲秋,認真道:“君子一言……” 穆歲秋的神情亦無比認真,答道:“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