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水了一章）

    “早?！被羲紩F在樓梯拐角遇到關燁就招呼了一下。

    “早。”還沒等關燁視線下移霍思旻就先他一步道“我戴了，別看了?！?/br>
    關燁嗯了聲走在前面，于是兩個人彼此又沒了話?；羲紩F跟在他身后試圖找些話題，但是想了想自己這樣是否太刻意了些，于是這念頭便就此打住了。

    “現(xiàn)在是第十周了，離高考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各位同學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嗎？調(diào)整心態(tài)，從現(xiàn)在開始，所有的所有都為了高考而準備，大家一起努力朝自己的夢想前進！”班主任在臺上做著班會總結，所有人剛剛經(jīng)歷過語文小測驗都萎靡的趴在桌上坐沒坐相的，霍思旻也疲憊的低著頭剛剛班會的內(nèi)容根本沒記多少。他轉頭看了看關燁發(fā)現(xiàn)只有他坐正了身體在聽班主任說話。

    “難怪是班長啊……”霍思旻打了個哈欠趴在桌上端詳關燁。忽然二人視線交匯，霍思旻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他也沒想到關燁會突然看他。不過他猜想關燁也不會來問他看他干什么，只要他不來問他就當沒有這事?；羲紩F又想起之前浴室里不小心說的話，剛過去的尷尬勁兒又起來了?；羲紩F總覺得關燁還在背后盯著他，于是便正襟危坐起來不敢轉頭。

    “班長，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學啊？”一個女孩子特意去問了下關燁的志愿?！笆锥即髮W。”關燁的回答毫不含糊。“首都大學很好呢，班長的實力肯定能考上的?！蹦莻€女孩子記下了他的志愿。關燁看到她寫了一排別人的志愿。那個女孩轉而又去問霍思旻了?！澳氵@上面都是別人的志愿嗎？”霍思旻看了看她手里的字條?！笆堑?，我沒什么打算，所以我準備在差不多的分數(shù)段找個參考，分數(shù)比較高的我還可以作為努力目標呢?！迸夯卮鸬健！芭丁矣X得我上本市師范就可以了?！被羲紩F思索了會兒回答到。“嗯嗯，咱們市師范也不錯呀，加油哦?！闭f完女孩兒又去找別人了。

    霍思旻看到了關燁的志愿，他知道即使首都大學很難考但是以關燁的實力這也不算什么。想著這些思緒不由得又飄到未來，他想未來他們會怎么樣，二人在異地上學所以失去聯(lián)系嗎？回想以前高中做過的荒唐事會不會覺得很幼稚呢？亦或是還有聯(lián)系的兩個僅僅關系為同學、朋友的情況還是……異地的戀人？忽的，他有些訝異為什么自己會想到和他成為戀人關系，僅僅是這些天的經(jīng)歷嗎？他心里的疑慮一直都未解開而這也一直是他的一個心結。

    “媽，你回來了啊。”霍思旻回到家時發(fā)現(xiàn)劉萱在客廳辦公。

    “嗯，mama手頭的事情終于放下了點了，馬上你不是也快高考了嗎，我盡量抽時間陪你。”劉萱眼里流露出無盡的溫情。

    “那我先去寫作業(yè)了?！被羲紩F轉身準備回房時劉萱又叫住了他。

    “最近學習怎么樣，你想考什么學校啊，來和mama談一下?！眲⑤婧白』羲紩F示意他坐過去。

    “還可以吧，化學還是覺得很難學。我覺得我可以考上本市師范，mama您覺得呢？”霍思旻覺得自己的目標已經(jīng)很充分很不錯了。

    “mama覺得你能沖首都大學，咱們落下的這兩個月盡量補一下，mama已經(jīng)給你請了老師了，他是首都大學的研究生呢?！眲⑤娴竭@番話沒有給霍思旻留下一點喘息的余地。

    “mama……我覺得本市師范也很不錯啊。”霍思旻頃刻間覺得他的反駁很無力也很蒼白。

    “咱們應該向更好的目標前進，首都離咱們這也不遠啊，你萬一考上了，這是多好的事兒啊?！眲⑤婺樕涎笠缰θ?，就好像她的兒子已經(jīng)考上了首都大學。

    “媽……”霍思旻試著繼續(xù)反駁劉萱。

    “就這么定了，你的一志愿要填首都大學，到時候拿回來給我填。你的二志愿想填本市師范也可以，但是它近幾年很熱門，就算你要考也不見摸著分數(shù)線過?？傊罱鼛滋煲泳o了，周末補課，聽話，咱們挺過這兩個月不就苦盡甘來了嗎？乖，寫作業(yè)去吧。”劉萱不給他繼續(xù)說話的機會而霍思旻也再想不出如何說服他的母親。

    本市師范院校也算是熱門學校，即使目前實施的是平行志愿，但若多考幾分在錄取分數(shù)線上才是最穩(wěn)妥的做法。劉萱今天的話就等于是個死命令，她對她兒子的期望實在抱的太大了，霍思旻害怕又無法抗爭他的母親?；羲紩F內(nèi)心里最害怕的場景不時浮現(xiàn)，尤其是他在看見劉萱臉上有了慍色后，他只會不住的顫抖。

    首都大學，也是劉萱曾經(jīng)的夢想，現(xiàn)在她也把她曾經(jīng)的希望寄托在她的孩子身上，就仿若給霍思旻上了無形的枷鎖。

    霍思旻攥著筆寫不出一個字，他心里只有剛剛談話的內(nèi)容。首都大學，首都大學……滿腦子只有這個詞語，這所學校。

    首都大學是一所往年最低分數(shù)線比本地師范平均錄取分數(shù)線高出四十多分的學校。對于霍思旻來說不是不可以沖一下，但是他自己覺得險。同時礙于劉萱，他又不敢松懈也不敢和她爭論自己考不上，另外他乖乖兒子的身份也讓他沒法和母親對峙。

    “煩死了……”霍思旻疲累的靠在椅背上，最后兩個月的沖刺絕對是他人生中不可磨滅的一段痛苦時光。霍思旻現(xiàn)在仿佛那xiele氣的皮球，一蹶不振也無法抵抗。

    劉萱推掉了很多事陪霍思旻復習，霍思旻寫作業(yè)她就在旁邊給他倒水切水果，以前她都沒有空做這些事情?；羲紩F反倒不覺得這是個好事，他只覺得氣氛變得壓抑緊張起來。一堆堆的講義試卷練習冊以及劉萱的“關心”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在霍思旻看來，劉萱美曰其名是陪孩子，實則不如說是“監(jiān)視”。

    現(xiàn)在每周六上午九點到下午四點學校讓高三和復讀班去學校繼續(xù)自習雖說是自愿報　名，但是沒有人會缺席在學校的復習時間。

    這段時間關燁也和霍思旻沒有太多聯(lián)系。距離他們上次親密接觸也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從上次像一氣呵成的一系列事件:冒雨見面、發(fā)燒送文件、zuoai過去之后關燁竟然極少的找霍思旻?；羲紩F也是個要面子的人，關燁不去找他他一般也放不下面子去往他身上貼。不過，情緒崩潰的霍思旻除外。之前黃佩紳這刺頭小子雖然也去惹過幾次霍思旻，不過上上周這人就不來學校了，據(jù)說是在校外打架把人打殘了進了看守所，他爸在想辦法撈他于是學就也沒上。這倒讓霍思旻和關燁都舒了口氣，畢竟少了個煩人精，眼不見心不煩。

    雖說霍思旻放不下臉面去往關燁身上貼，其實心里早就癢癢了，平時會不經(jīng)意去關注關燁，有人和他有什么親密舉動他也會暗自生悶氣?；羲紩F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心喜歡上他了才這樣，他現(xiàn)在也沒閑暇時間去多考慮這些問題，目前讓他焦頭爛額的還是那四十多分。

    周六下午四點多所有班級基本上都放了，霍思旻卻不走而是趴在桌上休息?！盎羲紩F，你不走嗎？”霍思旻抬頭看見關燁在他桌前?！安幌牖丶?，我太累了。”霍思旻看見他就仿佛看見一個能傾訴能真正表達自我情緒的一個人?！澳阕罱娴暮芘?，你想去什么學校？”關燁拉開他前桌的凳子決定陪他留下來說說話。

    “本地師范，可是我媽想讓我去首都大學……”霍思旻聲音帶著滿滿倦意。

    “你現(xiàn)在的成績上本地師范已經(jīng)沒有問題了，上首都大學還需要提高，你很累，對嗎？”關燁問。

    “累啊，好累，我又害怕又好累?！被羲紩F鼻子一酸負面情緒一下就沖出來了。

    “你害怕什么？你是指你mama的期望嗎？”關燁總是能一針見血的剖析問題根源。

    “嗯……我怕我不如她所期望的話會被她像小時候關禁閉懲罰，所以我害怕?！被羲紩F說著說著有些哽咽。

    “你努力了的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霍思旻，你沒有什么要怕的，你要做好的就是你自己，你不為誰的期愿而活?！标P燁遞給他一張紙巾。

    “我媽她現(xiàn)在每天都看著我學習，就好像監(jiān)視我一樣?！被羲紩F接過紙巾擤了擤鼻涕。

    “你可以試試忘記她的存在，找你最輕松的狀態(tài)去學，你也可以試著跟她提議不要這樣?！标P燁看著他的眼神里多了份溫柔。

    “嗯……”霍思旻紅腫著眼睛，哭了一場也算是釋放了一點心里的壓力。

    霍思旻站起身微微張開了雙臂，關燁看出來他想要什么，一個擁抱而已。關燁給他的擁抱很溫暖，霍思旻和他擁抱了很久，貼著他的脖子能聞到許久前近距離接觸過的好聞的氣息。

    情緒化的霍思旻做什么都不受控制，他抬頭想索要一個吻，于是輕輕蹭著關燁的下巴示意給他一個吻，無論是否仍舊青澀。關燁會意的環(huán)住他的腰給了他輕輕一個吻。

    “謝謝你……”其實霍思旻并沒有只滿足于那淺淺的唇與唇相碰，他想念與關燁的耳鬢廝磨和他情動深處的模樣了。只不過一切都要兩個月后再說了。

    “你好，我是你的家庭老師，我叫鄭澈昀，你可以喊我小鄭老師，哈哈，其實我也打不了你多少，你叫我小鄭哥也行?！编嵆宏佬χ突羲紩F打招呼。

    “您好，小鄭老師?！被羲紩F也回以一個微笑，他太習慣這樣應對陌生人了。

    “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吧，你mama說你化學還有提升的空間，我可以看看你之前的卷子嗎？”鄭澈昀推了推眼鏡翻開了一本很陳舊的高中化學書。

    霍思旻給了圖片所有的考試卷以及講義學案及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在鄭澈昀翻看期間他仔細端詳了下這個年輕的家庭教師的長相:眉毛濃淡正好，眼睛較圓，眼瞳顏色比較深，下唇偏厚，下頜線鋒而不利，看起來很年輕，像剛剛畢業(yè)的大學生。

    “他的眼睛和關燁好像啊?！被羲紩F暗想。他曾在與他zuoai時悄悄關注過他的眼睛，也是這樣瞳色深深，好像包含了太多看不清的東西。

    “怎么了？是我臉上有什么嘛？”鄭澈昀看見霍思旻直勾勾盯著自己還以為自己臉上沾了什么。

    “啊，沒有，對不起，我剛剛發(fā)呆了……”霍思旻有些局促。

    “沒事，我們現(xiàn)在進入正題吧?！编嵆宏劳屏送蒲坨R翻開那本寫滿了筆記的書。

    家教課結束已經(jīng)八點半，霍思旻直接拿上睡衣坐進了浴池，只有熱氣蒸騰的瞬間霍思旻是最放松最無壓力的時刻。他坐在浴池里發(fā)呆，溫水漸漸變涼也沒有發(fā)覺?；羲紩F想了想未來，想了想放榜那天等著他的究竟是和關燁在同一所學府還是本地師范呢。他驀地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什么都會想到關燁了，就連一雙差不多的眼睛都會被聯(lián)想在一起，以及他的以后也都和關燁掛起了鉤?；羲紩F發(fā)現(xiàn)自己空虛的內(nèi)心只給關燁留了一席位置。

    “像和他戀愛了似的……”霍思旻想不通。他情緒狀況不好或是壓力太大時他第一個想傾訴的對象不是家人反倒是關燁?！斑@不對?！被羲紩F告訴自己他變得和往常不一樣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認自己已經(jīng)喜歡上了他的事實罷了。

    上周關燁和爺爺討論志愿問題時，爺爺表示支持他離開本地上學，他再三表示自己除了耳朵聽不見之外身子骨都很硬朗，留他一個人在家還是沒有問題的。最后的單子還是爺爺親手填寫的。關燁固然舍不得他唯一的親人，但是爺爺還是覺得讓他能有個更好的學校上比什么都重要。為此爺爺還揮筆寫下“金榜題名”四個大字貼在關燁房間的墻上。

    關燁的生活很規(guī)律，每天八點起床，十點開始學習，中午會睡兩個小時，下午學習到晚飯開始，晚上八點洗完澡就上床復習文科然后十點睡覺。自律的人真的很可怕，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他有今天的成績。他看著墻上的四個大字，那是他的動力是讓他努力的東西。

    關燁對任何感情都很重視，他和霍思旻一樣的缺愛，一個不懂如何正確表達自己的“愛”另一個只想不斷地得到別人的愛。關燁看到了放在盒子里的銘牌，腦海里就浮現(xiàn)霍思旻的一顰一笑。他最初喜歡他就是因為這個人的氣質(zhì)，之后越觀察越發(fā)現(xiàn)這個人有著很大的反差。關燁覺得霍思旻很有趣，對他有著極大的征服欲。他像條蟒蛇似的只要盯住獵物必定會絞緊不放。之后的相處里慢慢的深入了解了之后他才知道怎么慢慢去關愛他、怎么去從心底讓霍思旻歸屬于自己。他書架上的字典里還夾著一張照片——是他之前拍到的用來威脅霍思旻的照片。他拿起字典后思考了一會還是決定把照片拿出來撕的粉碎。他現(xiàn)在不需要威脅霍思旻了，他只需要對他投入正確的愛和真心就足矣。